青崖走進太極殿,純白的衣袍隨著他的走動微微起伏著,他停在大殿的中央,向各位早來的師兄們輕輕點頭問好,再一轉頭便看見站在另一邊的白希禹,青崖愣了一下,目光鎖在白希禹的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青寰以為青崖隻是在好奇眼前這個銀麵青年的身份,便先出了聲對青崖介紹道:“這位便是魔界派來通知大比的道友了。”


    青崖將目光停在白希禹臉上的那張銀白麵具上,問他道:“魔界派來的?”


    不知怎的,白希禹總覺得自己被青崖這目光看得心裏有些發虛,他強裝著鎮定,點了點頭,反問道:“青崖道長可是覺得哪裏有問題?”


    青崖總算是將目光移開,淡淡道了兩個字:“並無。”


    這場簡短的對話便以青崖的這兩個字為結尾而草草結束,青寰掌門帶著眾師弟們又了開始討論,而青崖並沒有參與到這場討論中去,他自始至終都靜靜站在一旁,不發一言,視線則一直擱在那邊的白希禹身上。


    眼前的這個青年給青崖的感覺實在太過熟悉,雖然他看不見他的眉眼,看不見他的五官,但冥冥之中,他隻覺得眼前的這個青年,像極了元溪。


    可是又怎麽會是元溪呢,青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處那塊已經破碎了的元溪的本命玉牌,他臉上的表情似悲痛,又似滿足,漸漸地便又恢複了他平日裏的冷淡表情。


    白希禹又何嚐不是在一旁偷偷打量著青崖呢?見青崖低頭撫著胸口,白希禹皺了皺眉,難道是七年前青崖在九茳山受得傷還沒有痊愈?可是不該啊,赤澤獸的內丹確實是能夠生死人肉白骨,而且還能使服用者得千年修為。


    可若不是當初在九茳山受得傷,依著青崖如今的修為,又有誰能夠傷著他呢?


    他正糾結間,對麵的青崖忽然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正好與他的眼睛相對,而青崖此時臉上的神情頗為微妙,白希禹匆忙低下了頭,暗暗告訴自己與青崖還是少接觸為妙。


    這一剛低下頭白希禹便後悔了,自己這麽表現實在顯得太過刻意了,他默默歎了口氣,若是早知道又要與男主擔得師徒關係,他當初便不會選了這麽個修□□。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還是趕緊把剩下的光環都送出去,自己好滾迴總部歇一歇了。


    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過去了,眾人的討論終於有了結果,時間地點比賽規則什麽的都決定好後,青寰將這些擬在一張魚卵紙上,放入竹筒中,又在上麵加了一道封印,然後才交給白希禹。


    白希禹接過青寰遞過來的竹筒,迴道:“那在下這便迴去將交與魔尊大人了,告辭。”他拱拱手,轉身便要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青崖忽然出了聲,他對白希禹道:“我隨你去。”


    “青崖?”青寰皺眉,這個時候青崖不在恆霧峰好好修煉,還要跑去魔界做什麽?


    白希禹也停下腳步,轉身麵向青崖,眼神中透露著為難,猶豫迴道:“這個……怕是不妥吧。”


    青崖走過去,低下頭對白希禹解釋說:“我去魔界有要事需要處理,與你一起不過是順路。”


    白希禹並不是很相信青崖給出的解釋,但他也想不到用什麽理由拒絕青崖的要求,而且想來即使拒絕了,依著青崖的性格也沒什麽用處。


    而另一方麵,他心裏似乎也並不想拒絕青崖,他對青崖……終歸是有些說不清的情感在的,他這光環是送得越來越不稱職了。


    青崖臨走時,也不忘與青寰說一聲:“師兄,我不日便會迴來。”


    青寰自知自己是勸不住青崖,便擺了擺手,同他道:“走吧走吧,記得早些迴來就行。”


    於是白希禹便與青崖一前一後出了太極殿。


    下石階的時候,青崖已經趕在了白希禹的身邊,他偏頭向白希禹問道:“還不知這位道友的名字?”


    白希禹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往下走去,嘴中迴道:“不過就是個稱唿罷了,青崖道長隨意就好。”


    既然人家不願意多說,青崖自然也不能逼問,於是兩個人便一路沉默著下了太極殿前的石階,此時外麵的天氣晴好,萬裏無雲,抱著書簡的小童在石階下來往匆匆。


    到了下麵,青崖正要召出自己的飛劍時,卻見白希禹繼續向淨宣峰那頭的小道走去。


    青崖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他問道:“你不會禦劍?”


    白希禹若仔細去聽,便會發現青崖此時的語氣中似乎是帶著些許的驚喜。


    可是白希禹聽不出,他隻是迴答說:“在下不過是區區一個凡人,又怎麽會禦劍呢?”


    凡人?


    青崖用靈力向白希禹的丹田中一探,那裏果然是空蕩蕩的,一絲靈力也無,他收迴了靈力,皺著眉問道:“怎會這樣?”


    白希禹卻是沒有迴答青崖這個問題,見青崖已經召出了飛劍,便問:“青崖道長,你是要禦劍去魔界嗎?”


    若青崖真是在魔界有要事需要處理,這個時候他必然是要拋下白希禹,或是帶著他一起禦劍去往魔界,可是那些不過是他胡說出來的,他現在更需要的是與眼前這個青年相處的時間,眼前的這個青年也許並不是元溪,元溪不會與魔界有任何的牽扯,也不會待他如此生疏,可他依舊覺著眼前的這個青年與元溪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青崖收迴了飛劍,對白希禹道:“不,我和一起走。”


    從紫霄宗到魔界若是一路快馬加鞭,日夜不停也要走個七八日,更何況白希禹現在這副身體連個常人都比不得,想要到達魔界怎麽也得走個十幾日。


    夜涼如水,樹影斑駁,四周有夏蟲發出瀕死的鳴叫。


    一旁的白希禹似乎已經熟睡過去了,青崖低著頭往火堆裏又添了幾把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火堆裏不停跳動著的火苗,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想要再迴憶些關於元溪的那些事,可現在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過了許久,青崖默默站起身走到了白希禹的身邊,蹲下身看了他半響,火光映在白希禹銀白色的麵具上,青崖眨眨眼,終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白希禹臉上的麵具,鐵質的麵具因為在火旁烤了許久的緣故,觸手時光滑而溫暖,他將手移到他的腦後,隻要輕輕一扯,這張麵具馬上就會脫落下來,也許藏在這張麵具下麵的會是那張他思慕已久的麵孔。


    可到最後不知為什麽,青崖還是收迴了手,他莫名地笑了下,脫下身上的長袍蓋在了白希禹的身上,走到一旁坐下來瞑目打坐。


    白希禹其實並沒有沒有徹底熟睡,青崖一有個什麽動作他也都是知道的,青崖過來的時候他是有些擔心,但心中也是有一絲隱秘的期盼,可最後青崖收迴了手。


    白希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落,還是該慶幸。


    那堆柴火漸漸燃盡,隻剩下零星的火星還在閃爍著,恍惚間又聽見青崖喚他道:“元溪……”


    與那些久遠歲月裏的那一聲“希禹……”交織在了一起,白希禹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處哪裏。


    青崖是誰?而那個人……又是誰?


    ————


    幾日後,白希禹與青崖來到天魔宮外。


    白希禹正要上前請人通報,忽見大門被人推開,從裏麵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男的是乾曜,而女的,竟然是華梓染。


    白希禹不太明白這個劇情怎麽一下子就跳躍這麽大的,按道理說這個時候女主不應該還在淮水試煉嗎?


    這是發生了什麽?女主這麽容易就被上手嗎?不科學啊!白希禹表示此時的自己一臉懵逼。


    而華梓染的眼中此刻隻剩下了青崖一個人,她已經在魔界待了好幾日了,她本來都已經要死心了,她以為她的師父這輩子都大概不會來找她的,可現在,他就在她的麵前。


    她立馬拋下身旁的乾曜,跑到了青崖麵前,仰著頭問道:“師父,你是來找我的嗎?”


    她的臉上是如何也掩不住的喜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裏麵仿佛綴滿了星辰。


    沒有人能抵擋住這樣的眼神,也沒有人能狠下心讓這雙眼睛的主人失望。


    原來是來找女主的,白希禹偏過頭看了青崖一眼,見他麵上竟是一絲意外的表情也無。


    白希禹低下頭,心中暗歎了一句果然如此。


    原來青崖所謂的要事,便是來魔界尋華梓染,自己這幾日胡思亂想的那些都不過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罷了。


    這可能是這幾個世界來最配合的一位男主了,可白希禹此時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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