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捨不得?”


    “當然捨不得了,我捨不得我的水晶燈,我捨不得我的高定沙發,我捨不得我的當代水龍頭!捨不得會加熱的馬桶!陸兆曦你知道嗎?當代水龍頭,我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麽好用的水龍頭!”她不顧形象地趴在沙發上哀怨地叫喚。


    “沒心沒肺。”陸兆曦一開始以為她是捨不得他,沒想到是捨不得這些破玩意兒。


    “你懂什麽?!”由奢入儉難,人一旦習慣於奢侈優渥的生活,就不願再吃任何苦。她還以為她可以仗著家底厚繼續住在高檔小區裏,沒想到隻是場白日夢。她難過到昏厥,哭嚎著:“我也太慘了吧,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陸兆曦被她吵得腦袋疼,他誘惑著說:“我家有水晶燈你要不要搬過去。”


    “不去。”她果斷拒絕。


    “有室內泳池你去不去。”他懷念她在浴缸裏楚楚動人的模樣。


    黎曼昱猶豫一下,拒絕道:“不去。”


    “我家還有我。”


    她馬上打消心動的念頭,“那就更不能去了!”


    “再見。”陸兆曦拍醒熟睡的糊糊,垮著臉說,“走了,迴去。”


    糊糊醒來蹦蹦跳跳,興奮地搖著頭咬黎曼昱的褲腳。


    陸兆曦給它套上牽引繩,拽著它出門,兇巴巴地說:“迴去了,她又不喜歡你。”


    糊糊哼唧幾聲,還是選擇跟著主人下樓。


    “莫名其妙!”黎曼昱搞不明白他又在生什麽氣,等他走後,她翻箱倒櫃找到了租賃合同。她看到合同上的租房日期,兩眼一黑,絕望地倒在地上。“不會吧,隻有三個月了,我與這間豪宅隻有三個月的緣分了。”


    她收好租房合同,懨懨地睡在床上,決定等房租到期後就租一家交通便利的小房子以及更努力地工作。她在腦海裏規劃未來的人生,不久後就唿吸平穩恍惚入夢。


    “餵?”黎曼昱接過響個不停的手機,小聲應答。


    “黎曼昱。”


    她聽出是陸兆曦的聲音,感覺背後癢癢的,像他就在自己身旁似的。她拿遠了手機說:“什麽事啊?”


    “你在樓上蹦蹦跳跳的幹什麽?”陸兆曦也想抱怨,要是他們倆像以前一樣也不會有這麽多麻煩。


    “我沒跳啊。”她打了個嗬欠。


    “那我在樓下怎麽聽到了動靜。”陸兆曦一本正經地說,“害得我睡不著。”


    她被陸兆曦的話嚇得睡意全無,感覺四周有慘澹陰風向她唿嘯,她鑽進被窩裏,鬼鬼祟祟地說:“什麽?你聽到了什麽?不會是有壞人在我家吧?”


    他勾唇一笑,“也許吧,可能是我聽錯了。”他想像她害怕畏縮的可憐模樣,覺得空氣又凝滯了些。


    “你捉弄我?再接你電話我就是豬!”黎曼昱氣得炸毛,蹬開被子掛斷電話。


    .......


    黎曼昱工作以來,每天都隻能按照主廚定好的菜單製作甜點而不能增添自己的創意,不久就開始倦怠烘焙的工作,常常趁閑暇的時候幫別人做菜。


    徐大宇看她忙上忙下,叫住了她:“小黎啊,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主廚?”她利索地擺盤,然後走到徐大宇麵前。


    “你是真的想當廚師嗎?”徐大宇一開始以為她隻是想來廚房獵奇,沒想到她的確有過人的天賦和吃苦耐勞的品質。


    她一個勁點頭。“當然啊。”


    徐大宇繼續問:“聽你賀總你以前職位挺高啊,不嫌我這兒工資低嗎?”


    “我不會再迴去了,會一直當廚師的。”她在心裏唉聲嘆氣,她倒是也想拿以前那樣高的薪水,奈何沒有那個本事。


    “嗯,”徐大宇讚許地點頭,“這樣吧,你現在就來當副廚吧,也別天天做甜點了。”


    黎曼昱驚喜地張大嘴巴,她剛來不久,竟然立刻就能升任副廚,簡直不可思議!她總覺得有些蹊蹺,懷疑道:“不會是賀總讓您這麽做的吧?”


    徐大宇捋捋袖子,神氣地說:“就他?這廚房啊,全都是我說了算,誰說話都不頂用!”


    知道不是仰仗別人的關係,她稍微放下心來。


    “你以後每周末都來開會吧,不用躲在邊上偷聽了。”徐大宇說。


    “好!”她在心裏暗暗歡喜。


    下班後,她落寞地靠在公交車車窗前盯著手機發呆。公交穿梭在車流中,燈光霓虹映在手機上,她開始迷茫,似乎她身邊沒有可以分享好消息的人。想著想著,陸兆曦又給他打來了電話。


    “餵。”她的語氣纏雜幾絲雀躍與興奮。


    “哼,”陸兆曦嘲笑,“豬。”


    “幹什麽一來就罵我?”


    “你自己說的,再接我電話你就是豬。”陸兆曦笑著說。


    “你!”黎曼昱語塞,“你有話快講,不然我掛掉了。”


    陸兆曦將糊糊抱到腿上,讓它衝著手機“汪”了一聲。“黎曼昱,一會兒去遛狗嗎?”


    黎曼昱眼前裏浮現糊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果斷地答應:“去!”


    糊糊一見到黎曼昱,立刻就興沖沖地奔向她,舔咬她的褲腳。


    “糊糊也太熱情了吧。”她蹲了下來,揉著它鼓鼓的肚子,“我們去哪裏遛它呢?”


    “這附近有個公園,我帶你去。”陸兆曦把牽引繩遞給黎曼昱,帶著她散步。


    糊糊在開闊的草地裏打滾瘋跑,跟著其他小狗相互追逐。


    陸兆曦嘴角噙著笑,對她說:“從沒想過你居然會喜歡小動物。”


    “當然喜歡啦,它們又可愛又有靈性,”黎曼昱看著糊糊,感覺心都快融化了,“以前我也想養狗來著,隻是家裏人不同意。”


    “現在呢?怎麽不養。”


    “現在工作忙呀,沒有時間你呢,你怎麽會養狗啊?你比我還忙吧。”而且她清楚的記得,書裏麵的陸兆曦是有潔癖的,怎麽能容忍糊糊在家裏打滾呢?


    “家裏有其他人照顧糊糊。”陸兆曦覺得跟她聊天總是能讓他輕鬆自在。


    “其他人?”黎曼昱笑容凝滯,揚聲問,“女的吧?”不然誰能細心地照料小狗,她心裏不安的情緒漸漸燃起。


    “嗯。”陸兆曦如實說,“請了位家政。”


    “哦......”她跑到草坪裏逗弄糊糊,糊糊追著她狂叫。


    “幼稚。”陸兆曦嘴上嫌棄,臉上卻還掛著笑。


    晚上公園的燈光幽黃昏暗,她看不清前麵的路,一味地胡亂快跑。


    最後這場遊戲以黎曼昱摔趴在草坪裏的窪地告終。她痛苦地叫喚一聲,手撐著地艱難地爬了起來。陸兆曦看她衣服粘上髒泥,皺著眉問:“你還好吧?”


    “沒事兒,就是衣服弄髒了。”她丟人到無地自容,拍拍屁股,“我們迴去了吧,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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