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


    江沅睡夢中總感覺有道炙熱的目光直勾勾的望著她,別扭的有些睡不安穩,結果眼睛剛睜開一條縫,就對上宋延巳*辣的目光。


    小動物的第六感明顯捕捉到了其中危險的信號,“你要幹嘛?”


    “鸞釵重青絲滑,羅帶緩小腰怯。”說著宋延巳俯身壓到江沅身上,單手把她的一雙柔荑扣在頭頂,手就這麽沿著衣衫又摸了進去,“活動一下。”


    “放手。”江沅臉紅得如同三月桃花,飛快的望了一眼門外,“這都什麽時辰了,你還鬧!”


    “不放手。”說著,宋延巳手越滑越往上,最後覆上一片柔軟,對上江沅含惱帶羞的眸子,徒自捏了一下。


    “你放開……你……”房內悉悉索索的聲音伴著江沅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


    “清平。”湯蓉安原本像往常一般來尋江沅用早膳,結果還沒踏進院子,就見清平紅著臉飛快的奔了出來,竟是連搭理都未搭理她,蓉安伸著手,有點尷尬,“怎麽了?”


    轉身又要向院內走去,步子剛邁開,就被穗兒一把拽住了衣角,蓉安好奇的看著她,見小丫鬟紅著臉,忸怩了半天,才恍然,甩著小帕子就轉了彎,向著自個的屋子快步走去,垂著的臉早已紅成了熟蝦米。


    這一早,簾卷樓,東風暖,花亂飄晴。


    鸞困鳳慵,宋延巳半擁著她,單手把玩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忽然道,“從今日起,阿沅就把藥停了吧。”


    “什麽藥?”江沅愕然,從他懷裏抬起頭。


    “避孕的。”宋延巳抱著她,輕輕在她香腮上微啄了下。


    “你不是說征戰期間不宜有孕的麽?”江沅好奇的戳戳他的胸口,“怎麽這會變卦了。”


    “對,變了。”宋延巳撐起身子,看著麵前的人兒伸手點了她的鼻尖。


    變了,都變了,而他們也該有個孩子了,不是別人的,而是江沅的。他的手輕輕蓋上她的腹部,這個他一直期盼,卻從未有緣遇到的孩子。


    不得不說,宋延巳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一旦確定了目標就全力以赴,至於朔北的戰事則全權交給了穆擎。


    俗話說的好,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江沅不知道是誰說的,此刻她隻想把那人從地底下薅出來!騙子!她這塊地已經快壞了,而那頭牛還生龍活虎。


    連著十幾日下來,江沅欲哭無淚,她是真的太累了,有時候吃飯連筷子都拿不穩,偏偏家裏那幾個丫頭,每每見她這狼狽的模樣,都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一個個的,都沒嫁過人!你們懂什麽!


    終於,在忍無可忍之下,江沅爆發了。


    當晚,宋延巳剛進了屋,就看見她鄭重其事的跪坐在床塌上。


    “怎麽了。”摸摸她的腦袋,宋延巳順勢坐在她身側,手還沒搭上她的肩,就被江沅飛快的打開。


    小女人表情嚴肅,“你與我好好談談!”


    “談什麽?”宋延巳也不惱,饒有興趣的褪了靴子,盤腿坐在床上,撐著下巴笑道,“你說。”


    夏夜的風有點涼,透過窗縫吹進屋裏,繡著金絲的水紅色窗紗隨著風輕輕擺動。


    江沅就這麽坐在床上,鬆挽著頭發,月白色裏衣繡了一圈的淡色海棠,半掩半開,桃色褻衣微露。


    看著看著,宋延巳就欺身上前,在她脖頸處飛快的啄了一口。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江沅不樂意了,抱著脖子,嘟著嘴緊了緊中衣。


    “聽到了。”宋延巳也知道這些日子著實有些太不知節製,可是,每次聽著她小貓似的哼唧聲從他身下傳來,看著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他就忍不住,隻想著緊緊擁著她。現在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才知道自己做的真的是太過了,“阿沅想如何?”


    “停上十日!”阿沅虎著小臉,鄭重的開口!這種沒羞沒臊的生活堅決要遏止住。


    “十日?”


    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危險…江沅舔舔有些幹燥的嘴巴,咽了咽口水,討價還價道,“要不…要不七日?”


    “七日?”


    他越靠越近,江沅身子後傾,雙臂微彎著撐在床榻上,內心不停的掙紮,“五日!五日好了吧!”


    見宋延巳隻眯著眼不吭聲,江沅咬了咬唇瓣,不能再少了,真的,她好累,這些天腰就沒直起來過。想著,她的胳膊就抱了上去,掛在宋延巳的脖子上,輕輕搖了搖,眼睛裏霧蒙蒙的,她的聲音軟的就像秋天的柿子,又綿又甜,“中離,你就應了我嘛。”


    淡淡的香在他鼻息間縈繞,江沅在刻意討好他,帶著女兒家的嬌嗔,宋延巳知道,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


    “好。”說著就圈了她的腰,一低頭吻就覆了上去。


    牙關被打開,舌尖碰到的那一刻,江沅的聲音被他含著,喘息的空隙中,她口齒不清的吱唔道,“唔…說…說好了的。”


    “淺嚐即止。”他動作不停,這個吻,熾熱而纏綿,江沅被他吻的迷迷糊糊,身子熱的像把火在燒。宋延巳的唇漸漸吻上她的耳根,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脖頸,江沅下意識的就把腿纏上宋延巳的腰身。


    “阿沅不是說不要麽。”他的聲音帶著調笑,在她耳邊響起。


    這個男人,真是!太惡劣了!江沅想著,又把唇湊了過去迴吻他,腰枝刻意的迎合著他的動作幅度擺動了兩下。


    她這一動,宋延巳就不淡定了。眼前的女子羅衫盡褪,修長的雙腿就這麽掛在他的身上,眼波流轉。他不由得起身解開衣上的係帶,江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身子一貓,就從他懷裏溜出來,打個滾抱著被子遮住胸前,笑眯眯的縮在了牆角。


    宋延巳傻了,江沅樂了,眼裏閃著晶晶的光,“既然你我已約法三章,現下天色已晚,睡吧!”


    睡?她點了一把火跑了,這讓他怎麽睡。


    宋延巳有些懊惱,早知如此,方才那句話他就不該說,想著便在江沅的驚唿聲中,拉了她的纖纖玉足,一個使勁,人就被拉到了他的身下,“阿沅太淘氣了!”


    “哼!”江沅偏過頭,她嘴唇微潤,臉上還染著緋紅,別著臉不看她,“是你取笑我在先。”


    “我錯了。”宋延巳扣著她的雙腿,動動身子,“求夫人原諒則個。”


    “我恢廓若穀,今日放你一馬。”說著江沅雙手環住他的腰身,“不過明個起真的要停一停,不然這麽下去,孩子沒來,我就先垮…”


    “好。”宋延巳沒等她說完,就把她的聲音吞到了口中。


    第二天,江沅果然沒起來,倒不是因為宋延巳,而是她的葵水來了。


    江沅兇巴巴的瞪著憋笑中的宋延巳,她不開心,她很不開心!


    等他憋夠了,才清清嗓子,裝模作樣的摸摸她的頭,“沒事,孩子不會來的這麽快,等過了這五日,咱們再努力。”


    他把“這五日”咬的異常清晰。


    “爺說的極是。”碧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從早上進屋伺候開始,自家小姐的臉色就算不上好看。碧帆隻當因著沒懷上孩子,可是孩子哪能說來就來。她偷偷瞥了眼宋延巳,見他心情頗好,似真不在意,又好言安慰小姐,心裏也就踏實了,點頭如搗蒜的連聲附和,“過了這幾日便好。”


    這…這還是她的丫鬟嗎?江沅心裏就差咆哮了,她的葵水因為在衛國不停的病,這些月向來不太穩定,要是早知道今日要來葵水,她何苦非要在昨晚伏小作低!!!


    眼看宋延巳的嘴角忍不住的想上揚,江沅又鬱悶了,順手拉過薄錦蓋住腦袋,甕聲甕氣道,“七日!”


    碧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眨著眼看著宋延巳。


    隻見他聽完江沅的話,忽然就笑出了聲,不似在臨安城的溫文,這一迴他笑的清疏月闊,手指輕輕撩開她蒙在頭上的錦被,對上江沅有些賭氣的眼神,他伸手捏了她的鼻尖,“就依阿沅。”


    碧帆見他笑的開懷,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兩聲,雖然她印象中的宋延巳不太好接觸,但是在柴桑的這些日子,她覺得他其實是個挺好的人,起碼,他對小姐還不錯。


    先前她和朱船還因為先前小姐失蹤一事,怕宋延巳對江沅心有芥蒂,女子戰亂之中被敵軍擄去,又孤身歸來,發生這種事,沒有男人會不在意的,如今看來竟是白擔心一場。


    隻是,這個笑聲…碧帆歪了頭,她好似在哪裏聽過的。


    不過,在哪呢?


    宋延巳就這麽賴到了柴桑,成日裏懶懶散散的,不是讀書習字,就是和江沅下棋。


    江沅不喜歡和李清平下棋,但是更不愛和宋延巳下,畢竟每次都被殺的一敗塗地,任誰也不會喜歡。


    這日,江沅和清平坐在屋內看蓉安繡花,宋延巳就站在院子裏刷他的戰馬,陽光下的男人,寬肩窄臀,他穿了便與活動的短衫,手臂下的肌肉若隱若現。


    江沅就這麽看著他,半響,才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正專心致誌吃鬆瓤的李清平,“清平,你有沒有覺得宋延巳這段日子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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