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寫。”梅樂雪為難地道。


    “我教你。簡體字是由繁體字簡化而來,你會寫繁體字,相信你很快就能認識簡體字的。”梅偉平和藹地道。


    “是啊,叫你爸教你,他以前是中學語文老師,能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周秀雲說話的聲音帶著深深的自豪。


    “現在幾乎家家有電腦,很少有人會再提筆寫字。”梅偉平起先眼中現出一絲苦澀,望著站在一邊的梅樂雪,隨即笑道:“梅姑娘,你隻要會用電腦,就算不會寫簡體字也不用擔心。”


    “電腦?”梅樂雪摸摸頭,每當她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時,她就會下意識地做著這個動作。


    “你也不會用電腦打字?”梅偉平奇道。


    這年頭,居然還有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不會用電腦打字,說出來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哦,隻要我用心去學習,我一定會使用電腦的。”梅樂雪微笑道。


    相信“電腦”是當代社會中人盡皆知的使用工具,她有手有腳有腦子,還怕自己學不會嗎?


    “好。”當梅偉平看到梅樂雪眸中閃現的自信光芒時,心裏放下心來:這個女孩年紀輕輕就擁有如此高明的醫術,想來她的智商亦是極高的,區區電腦打字,又怎能難倒她?


    此時周秀雲從屋裏拿出幾件衣服,道:“雪兒,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洗澡,這是我女兒小雪的衣服,你們的身材一模一樣,你洗澡後將就穿穿,我等下出門給你買衣服。”


    梅樂雪接過衣服,道:“媽媽,你不用給我買衣服了,我先穿穿小雪妹妹的衣服吧,你的錢用來給爹爹爹買藥。”


    梅家一貧如洗,她怎好意思讓周秀雲破費呢?


    “雪兒……”周秀雲望著這個懂事的女孩,眼圈有些紅了,她抑製住內心的感情,道:“我現在給你燒水,水開了你就去洗澡吧。”


    周秀雲並非傻子,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種種,讓她完全明白了一個事實:小姑娘對這個世界可說是一無所知,沒錯,她是醫術極為高明,但她同樣也天真到了白癡的地步,如果小姑娘現在說她不會燒水甚至說她不會洗澡,她都不會感到驚訝。


    “好的。”梅樂雪隨著周秀雲來到洗手間。


    洗完澡後,梅樂雪把紮在梅偉平身上二十四金針一一拔/出來,小心翼翼地洗好擦好,放在醫囊中。


    周秀雲帶她到一個小房間道:“這是小雪的房間,你在這裏休息吧。”


    映入梅樂雪眼簾的是個收拾得整潔的屋子,右側一個小床,沒有蚊帳,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正眼處即為一張小桌,放著幾本書,一麵鏡子及其它小物件。


    但最吸引梅樂雪目光是牆上貼的兩幅畫,畫中隻有一個人物:楚天陌。


    一張是楚天陌的古裝畫:他立於梅花樹下,白衣如雪,豐神玉樹。


    一張是楚天陌的現代畫:他獨倚著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平視遠方的星眸深邃如海。


    “小雪妹妹喜歡楚天陌?”梅樂雪忍不住問道。


    “是的。”周秀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自從去年小雪到電影院看了《刀神》後,就發瘋一樣地迷上了楚天陌,她天天念的人是楚天陌,搜索了所有跟楚天陌有關的信息,今年初她就跟我說她的高考第一誌願就是雲京電影學院,她說她要成為大明星,將來與楚天陌同台演出。終於,她考到雲京電影學院,我卻叫她不要讀書了,先打工賺點家用,她心裏難受得要命,和我大吵一頓,,當晚就離家出走了。可是,我也是沒辦法,如果不是家裏爛包成這樣子,我又怎會不讓她讀大學呢?我以為她氣消了就會……迴家,沒想到七天了,整整過了七天,她還沒迴來,她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說到後來,周秀雲聲音完全哽咽。


    “媽媽,不要難過,我相信,小雪妹妹想通了就會迴家的。”梅樂雪伸出手抱住周秀雲顫抖的雙肩,心裏酸楚異常,因為她也知道自己的安慰很空泛。


    看到周秀雲痛苦自責的臉,梅樂雪不由想起她的家人:她那天早上跟大姐說她要去神農架采藥,可是一去不複返,大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會不會急瘋了呢?想到大姐會像周秀雲這樣傷心難過,想到三弟病情若得不到控製,性命堪憂,她就心如刀絞。


    梅樂雪本來是想安慰周秀雲的,可到後來,她卻抱著周秀雲哭起來。


    ——


    周秀雲到外麵抓藥,梅樂雪躺在床上睡覺。


    她昨晚一夜未睡,本來會很困,可她沒有半點睡意。腦中如同一個萬花筒,在不停地轉。


    她現在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地方跟她的“家鄉”完全不同,簡單明了,方便快捷,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梅樂雪的想象力:轎車阿吉會說話,一日千裏;熊熊純青的爐火燃起,煮飯炒菜煮麵條不用愁,不用燒火便有熱水流出來;大姐姐鄧麗君明明死去多年,世間還處處聽到她的優美歌聲;天哥楚天陌可以在電影世界中成為天下皆知的大俠。若非親眼所見,她實不敢相信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這是地方很好,很方便,很神奇,可是,她還是好想要迴家。


    家裏有她溫柔體貼的大姐,有得了昏迷不醒的三弟,縱然周秀雲待她如同親生女兒,縱然天哥待她像親大哥,她又怎麽有心情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呆下去呢?


    可是,她迴不去了。她真的迴不去了。


    既然迴不去,那就麵對現實吧,就當她已經在神農架墜崖死了,現在這個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


    想開了,睡蟲開始入侵,梅樂雪很快就睡著了。


    ——


    梅樂雪是被一陣尖銳的門鈴聲驚醒過來,她睜開腥鬆的雙眼,正想翻身再睡,就聽到門外的周秀雲悲痛欲絕地哭叫聲:“你們說什麽,小雪出事了?!”


    梅樂雪打個機靈,她睡間全消,迅速起床,朝大廳走去。


    此時她聽到一個頗為熟悉的男聲:“今天下午,龍河下遊漂來一具年輕女屍,長相與你女兒有九成相似,身上未帶身份證,我想她極有可能是你的女兒梅樂雪,周女士,你到局裏親子中心鑒定吧,鑒定後就知道她是不是你女兒了。”


    “咕咚”,周秀雲暈倒在地。


    “媽媽……”梅樂雪悲愴地叫一聲,朝門口奔去。


    大門開著,門外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一位她認識,正是昨晚帶著馬勝武迴去審問姚警官。


    姚寬身邊的警察看到梅樂雪突然從屋裏奔出來,大驚失色,叫道:“梅樂雪,你沒死?”


    姚寬看到梅樂雪,起初也愣了愣,隨即鎮定下來,道:“她們是雙胞胎姐妹。”


    梅樂雪陪周秀雲來到太平間。


    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安靜地躺著一位和梅樂雪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她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嘴唇白得像紙,臉色蒼白的她以慘淡的光茫照耀著這個陰冷的太平間。


    周秀雲眼睛睜得大大的,臉色跟死人一樣蒼白,她原來一路都在祈禱,希望少女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別的不認識的女人,可現在她看到麵前直挺挺躺著的女屍時,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完全地破滅了。


    女兒死了,她真的死了!永遠地離開了她!痛楚如同千刀萬刀地在撕裂著周秀雲的心,她已經痛得無法自持。她撲在她身上,成串成串的淚水流下來,悲戚的哭聲響徹整個太平間。


    “小雪……你為什麽要死啊……小雪……你睜開眼看看啊,我就是你的媽媽呀!小雪……你就這樣走了,叫媽媽以後怎麽活下去呀……早知道會有今日,媽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送你去……雲京電影學院讀書,媽媽對不住你呀……”


    哭聲令人斷腸,梅樂雪忍不住眼淚湧出,她別過頭去。


    周秀雲忽然轉頭,發瘋一樣地問著領著她來太平間的姚寬:“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女兒她是怎麽死的,她是自殺,還是……?”


    她淚如泉湧,說不下去了——


    其實,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對於她而言,都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他殺,她含辛茹苦撫養女兒成人,女兒聰明美麗,人見人愛,是她一生的希冀,可女兒在短短幾天內就離她而去,對於父母而言,這是錐心刺骨的疼痛嗬!


    自殺,女兒是在與她爭吵後離家出走的,如果女兒自殺,就意味著女兒至死都在恨她,無法原諒她,對於她而言更是一生中最沉重的打擊,她會愧疚終生。


    梅樂雪也想到這點,她緊張地望著姚寬。


    “經法醫檢查,你女兒是被人掐死後再拋入龍江的。”姚寬聲音低沉。


    ”小雪,你死得好慘啊!”周秀雲撲在小雪的身體上,淚水如雨點飄——此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臉色更加蒼白,她顫聲道:“兇手有沒有……傷害……我的女兒,做出……?”


    雖然她沒有明說“傷害”是什麽,但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內中的涵義:


    梅樂雪從未與人結怨,卻死於非命,莫非是因為美麗惹的禍?


    色字當頭一把刀,女兒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途中遇到色中惡鬼,強/奸殺人亦是有可能的事。


    “你的女兒處/女/膜完好。”姚寬緩緩道。


    “我女兒與人無冤無仇,誰?誰那麽狠毒,竟要殺死她?”周秀雲雙手緊攫拳頭,目光憤恨之極。


    “我們正在調查中。”姚寬無奈地道。


    “姚警官,你一定要抓住兇手,替我的女兒報仇。”周秀雲哭著喊道。


    “周女士,你放心,我一定會盡自己的全力來追捕兇手,給你,也給神農市其它所有的被害的少女一個交待。”姚寬好像發誓一樣地說道——


    他不單是說給周秀雲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姚警官,除了小雪妹妹,還有別的少女被人掐死?”梅樂雪顫聲道。


    “是的,梅樂雪是第三位被兇手掐死的少女了。”姚寬聲音沉重之極,他望著麵前的梅樂雪,問道:“梅姑娘,你和這位梅樂雪同名同姓,又長得如此之像,你們是親生姐妹?”


    世上竟有兩位長得一模一樣並且同名同姓的少女,未免夷人所思,說出來沒有幾個人未相信的。連他都不信。


    “我們不是。”梅樂雪微咬嘴唇道:“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姚寬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追問,又問道:“昨晚,楚天陌帶你去神農架了?”


    “是的,你……怎麽知道?”梅樂雪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昨晚楚天陌帶她去神農架,今早載她迴家,她未將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周秀雲,何以姚寬一眼就看出來?


    姚寬道:“我今早來到你家,發現你家裏養著一株七葉蓮,七葉蓮又稱七葉一枝花,是神農架的特產,龍山沒有這種藥草,所以我猜你昨晚去了神農架。不過,神農架離龍山有一個多小時路程,你沒有車子,若靠你自個兒走過去,絕不可能在一晚上一個來迴,你隻有求助於楚天陌了,所以應該是楚天陌開車載你去了。”


    “姚警官,你好厲害!”梅樂雪滿臉欽佩之色,她想起一事,問:“你剛才說到七葉蓮,你也懂得醫術?”


    姚寬淡淡地道:“我不懂醫術,隻是為了破案,對神農架比較了解。”


    “破案?”梅樂雪目光澄澈寫滿驚奇:“你是當代名捕?”


    “梅姑娘,你來自古代?”姚寬問道。


    “你怎麽知道?”梅樂雪脫口而出。


    “梅姑娘,你不是問我是不是當代名捕嗎?現代的女孩子哪會這麽說話的?”姚寬道:“其實,我昨晚就對你有所懷疑了:因為你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這種氣質是當代少女所沒有的,再說憑你昨晚到現在的言行舉止,一切都在向我證明:你若不是得了神經病,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我……”梅樂雪垂下頭:楚大哥昨晚叫她不要將自己來自古代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沒想到剛來第二天,便被姚寬一眼看穿,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梅姑娘,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與楚天陌接近。”姚寬驀地出聲。


    “為什麽?天哥對我很好嗬!”梅樂雪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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