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顯山露水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如此了解大秦的刑罰。


    不過確實,如果簡簡單單的斬首趙高,不足以向天下人昭示謀反的代價,也隻有處以極刑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若是此事不能處理妥當,那就會給人留下謀反代價極低的印象。


    關乎皇權國威的事情,嬴錦淵的處理可以說十分妥當。


    想到自己會在那些酷刑中死去,此刻的趙高已經是渾身冷汗。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平日裏紈絝成性的九公子,怎麽會是個這樣的狠角色。


    百官也意識到嬴錦淵的可怕,不過對於極刑的處理,無人反對。


    大秦本來就是重視法度的國家,在場的百官也多屬法家、兵家等學派。


    而儒家學派的淳於越,此刻正與扶蘇等人被派遣到邊關。


    嬴政看著嬴錦淵,不禁越看越心生喜愛,這個兒子,有自己年輕時候的幾分模樣,在處事方麵,也是一樣的,對敵人有狠勁,絲毫不會手軟。


    並不像扶蘇那樣過於仁德,也不至於太狠辣。


    看來日後,自己要多關注一些這孩子了。


    趙高看著嬴政沉思的樣子,也是明白自己難逃極刑。


    竟然也不再打顫,直接站起來指著嬴政怒罵


    “暴君!暴君!”


    “不能這樣對我!這些年我跟著你,也算是盡了臣子的職責!”


    “我也有功!憑什麽這樣對我!暴君!暴秦!”


    護衛趕緊牢牢扼製住像瘋狗一樣的趙高,押著他跪到嬴政身前。


    在一旁的李斯,出於多年對嬴政的了解,知道陛下很滿意九公子的做法。


    對自己的處置,已是看在自己過往貢獻的份上,對自己最大的寬恕。


    不然自己一定也同趙高一般,將被處以極刑。


    陛下願意放過自己的家人,隻是同自己一樣貶為庶民。


    李斯的心裏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羞愧,悔不當初。


    陛下一直都如此信任自己,想起過往同陛下的點滴,想起剛剛滅六國的情景。


    李斯眼含著淚,對著嬴政與嬴錦淵重重的叩首。


    “臣謝陛下開恩。”


    “謝九公子開恩。”


    “臣愧對陛下,愧對大秦!羞於苟活,今日,以死謝罪!”


    言罷,從護衛腰間拽出匕首,利落的劃過自己的脖頸。


    動作之快,嬴錦淵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攔.李斯的脖頸間一絲紅線,鮮血緩緩的留下來,李斯也緩緩倒在地上,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


    至此,一代秦朝丞相,自刎而亡。


    看著愛臣自刎與身前,嬴政心中一絲刺痛與惋惜,看向趙高目光的怒意更甚。


    趙高心中更加絕望。


    自己這極刑逃不了了,說不定還會被載進大秦的史冊。


    大秦曆史上第一個被施加極刑的人,光是剛剛聽描述就已經讓人恐懼。


    “陛下,陛下我求求您,饒了我吧!”


    “放過我吧陛下,我真是一時糊塗,哪怕您直接斬首我也好。”


    “公子,公子您幫小人勸勸皇上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說著說著,趙高竟然伸手拽住嬴政的衣角。


    看著趙高的樣子,嬴政怒極反笑,他這一生,最為痛恨的就是背叛之人。


    又是一腳踹倒趙高,嫌棄的撫了撫衣袍。


    “來人,把趙高押下去,賜吊籠!”


    “對了,就把他在迴去的路上吊著,朕要讓天下人知道,窺伺皇權的代價!”


    趙高還想反抗,卻被護衛打暈拖了下去。


    眼看趙高被處極刑,李斯在麵前自刎,此刻的胡亥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


    這兩人的刑罰已經確定,就要輪到自己了。


    想到會被貶為庶民,他也從中驚醒,兩腿止不住的顫栗。


    若是成為庶民,簡直讓他生不如死。


    從小過慣了皇家錦衣玉食的生活,差一點就能和扶蘇爭奪皇位,若是這一切都沒了,自己還能活多久。


    如果知道父皇沒死,就是趙高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都不會同意篡改詔書之事。


    “父皇,父皇,兒臣也是被奸臣迷惑,您饒了吧。”


    “我保證以後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不在對這些窺伺一分。”


    嬴政看著痛哭流涕的胡亥,又是失望又是心痛。


    自己真是,太溺愛這個孩子了。


    沒有為他擇一良師,如今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因為被剝奪身份就嚇成這幅樣子,也是讓自己顏麵盡失。


    虧的自己曾經,還在他與扶蘇間猶豫過。


    想到這裏,嬴政暗自歎氣,這樣一個性子。


    若是真的登上皇位,恐怕他也會變成趙高李斯操縱大秦的傀儡罷了。


    胡亥謀逆這件事,按律當斬。


    但終究是自己心有不忍,畢竟曾是自己疼愛的小兒子。


    看來,錦淵的提議,是對這件事最好的結果了。


    他轉過身,麵對百官,空留一個背影給求饒的胡亥。


    “朕宣布,從即日起,廢除胡亥公子身份,貶為庶民。”


    “來人,送胡亥出去。”


    胡亥呆滯的忘記求饒,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被護衛拉走。


    “都起來吧。”


    百官們也是被嚇壞了,都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誰也想不到,在東巡途中會發生這樣的事。


    陛下不想繼續東巡,也屬人之常情。


    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裏,李斯自刎、趙高被處極刑,就連胡亥都被貶為庶民。


    這三人,可都是陛下平時的寵臣愛子,在眾人心中,胡亥也是最有望成為太子的公子。


    如今的結局,雖然說是很慘,但也咎由自取。


    一些人看向嬴錦淵的目光裏多了敬畏,這九公子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今日一出手,竟然為陛下解決了這麽一樁大事。


    隻希望他日後不要走上歧途。


    嬴政此刻沒有心情在說什麽,隻是向侍衛揮了揮袖,轉身走迴行宮。


    百官畢恭畢敬的行頷首禮,直至行宮大門被侍衛關上,才漸漸離去。


    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次東巡,應該就此結束了。


    就算心存異議,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也無人再敢上奏。


    畢竟伴君如伴虎,在這個節骨眼上奏,恐怕就是掉腦袋了。


    大秦隻能聽命於一人,始皇嬴政。


    果不其然,入夜便有官員四處傳令。


    東巡結束,準備迴宮。


    那東巡迴往鹹陽的車隊,浩浩蕩蕩。


    其中一輛馬車上立起長長的高杆,上麵捆著被封口的趙高。


    他的皮膚已經因為脫水變得幹枯,與麻繩接觸的地方,滲出鮮血。


    整整一路,都伴隨著趙高的嗚咽聲,能聽見的人都不禁打顫。


    沒有人可憐趙高,但所有人都記住了受吊籠之刑這幅可怕的模樣。


    一連三天,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開始會有人好奇的挑開簾子看一看,而現在,沒有人再敢看向趙高。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


    日曬雨淋,麻繩磨損。


    身上完全血肉模糊了。


    由於沒有任何的防護,許多傷口已經化膿,發出陣陣惡臭。


    而人也陷入了不清醒的狀態,腦袋軟趴趴的低垂,不知死活。


    隨行的士兵都說,不敢看那雙死魚一般泛起灰白的眼睛。


    “這吊籠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看這樣子,估計死透了吧。


    也算是解脫了。”


    “你們不知道,前天我看他的時候,他還很憤怒的瞪我來著,後來還嗚嗚嗚的好像是求人給他解開。


    我現在一想到那個聲音,汗毛都立起來!”


    “九公子!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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