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她了?”


    席暖又問了一遍,席晨沉默了一下,笑了聲說:“不喜歡,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她了?”


    “那你之前的五年算什麽?啊?”


    席暖盯著他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有點懵了,席晨別過頭,淡淡地說:“那時就她能幫忙照顧你,我感激她,就是感激而已。”


    席暖抬起手,手在半空哆嗦了下,重重打在他臉上,席晨握住她的手將她按到懷裏,“你非要問,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可是——”


    “姐!”


    席晨低頭,臉埋在她肩上蹭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低聲說:“我不是孩子了,這些事我自己可以處理,你幫她挑人,隻要是真心對她好的都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不想看你再瘦下去。”


    席暖眼淚落下來,心裏沉悶悶的難受,“好,韓溫葉和米唯還是等你自己出來解決嗎?”


    “我來解決,你看著韓溫葉一點,我怕他心思太多毀了暖晴,你也說她是好女孩,我們欠了她的,能還,還是要還上。”


    “嗯。”


    “對了,以後對衛家上點心,別什麽都信。”


    “……你什麽意思?”


    席暖眼簾掀了掀,眼中閃過一抹異樣,探詢樣看他,席晨沒多說什麽,收緊手說:“你上點心就好,這個世上除了我,你對誰都要有防備心。”


    時間有限,分別的時候席暖扒著門,哭得像個孩子。


    寧夏在門外等她,她和席晨說的話他聽到了,真是傻,感情用事,那份狠連席晨都比不過,爬到今天,不知道摔多少跟頭。


    寧夏抽了張紙給她,席暖捏在手中,沒有見麵後的輕鬆欣喜,整個人像被沉重包裹住,看的人要喘不過氣來。


    寧夏正要說話,席暖手機響了,是易然的電話,他眼光冷下來,“不管他有什麽事,都告訴他你今天沒空。”


    席暖見識到他的手腕,對他言聽計從,易然果然是約她吃飯的,她借口有應酬推掉。


    車子開進寧夏的別墅,席暖有點不安,今天胡哲他們沒有跟過來,寧夏牽著她進屋,似乎沒看到她的不安。


    “席晨減刑的事基本確定了,就是時間多少問題,多的話三年,少的話也會兩年,至於五年,實行起來有點難度,團隊還在拿著工資想辦法。”


    寧夏倒了杯果汁遞過去,席暖握在手裏,什麽感激的話都覺得矯情,隻是看著他,抿著嘴,眼睛濕潤的像隨時能落下淚來。


    “……”


    漂亮的眼,寧夏彎身看她,在她眼睫上親了下,“你現在的表情特別的惹人疼,連我都心軟了,上樓睡覺去,今天我們叫外賣,對了,你和席晨見麵這件事,要爛在心裏,尤其是衛暖晴,絕對不能說。”


    席暖懂他的意思,遲疑著說:“你餓嗎?我做飯吧?”


    “去上樓睡覺。”


    寧夏揚眉,語氣像在寵自己的女友一樣,席暖乖乖上樓去,在樓上迴頭看他一眼,對上他的眼眸忙別過頭。


    她靠在床上,捏著黃金小算盤發呆,外麵天氣有點陰,陽光被墨雲一點點吞噬,黑暗撲天蓋地湧來,她怕黑,有點心慌,忙開燈。


    屋裏一下亮起來,她吸了口氣趴在床上,疲憊湧上全身,易然發來短信,要她注意安全,想接她迴家。


    她直接將信息刪除,有種想把他拉入黑名單的衝動,生生忍住,她最近脾氣越來越收不住,藥也要吃完了。


    突然門被擰開,她闔上眼裝睡,寧夏走進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下,她縮了下身子,他依稀歎了口氣,幫她蓋上被子,然後把玻璃門關上。


    房門重新闔上,席暖睜開眼,臉在柔軟的被子上擦了擦,眼角眉梢都透出黯淡來,她不懂寧夏的心,但厭極了這種猜度算計的遊戲!


    寧夏倚靠在玻璃門上,風獵獵吹來,似乎要下雨了,他晃著杯子,醇紅的酒液帶著醉人的香氣,他嘴角輕輕掀起。


    遊戲,越來越精彩了,精彩到他有點厭惡看到結局……


    睡了一覺,席暖下午迴去,寧夏沒攔著,事實上他也很忙,今天的事已經浪費了他很多時間。


    迴到家,易然的車正停在門口,看到她,他表情微妙起來。


    大半在商圈混得如魚得水的女人,名聲都不大好聽,畢竟商場汙濁,席暖當然不例外,尤其還是那樣招人的相貌。


    易然當然介意,但席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忍讓的女孩,雖然她一心一意隻有他,但她背景太深,讓他不安,如果兩人分開,損失的,隻會是易家,所以現在忍讓的,是他。


    席暖看到他,臉色黯了黯,“易然哥。”


    “我在這等你很久了,很累嗎?”


    “還好,我們進屋說吧。”


    李媽送上茶點,席暖喝了半杯果汁抬頭看他,“這麽急找我,是有什麽事?”


    “……我爸媽想找你聚一聚,今天行嗎?”


    “行啊,你們的事大,不行也得行。”


    席暖笑笑,起身說:“我去換件衣服。”


    “不用!”


    易然忙不迭拉住她,拇指在她掌心揉弄一下,聲音溫柔,情意都要流出來,他說:“你穿這身,特別好看。”


    席暖臉頰泛紅,看他一眼忙又低下頭來,易然心跳一下失控,低下頭去,兩人的氣息漸漸勾纏,眼看就要相觸時,突然李媽走出來,手裏端著切好的水果。


    “小姐,抱歉。”


    李媽站著有點尷尬,易然咳了一聲坐迴去,“晚上六點我過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送易然出門,席暖迴屋,臉色瞬間冰冷。


    李媽迎上來,“小姐,你真要去啊?他家人肯定不安好心,要不我陪你一塊吧?”


    “沒事,別擔心。”


    “能不擔心麽。”


    李媽忍不住嘮叨起來,“鬧出這麽個事,還有臉來找你,還是大戶人家教出來的孩子,什麽玩意。”


    李媽說完才發覺自己逾越了,呐呐地看席暖。


    席暖笑起來,倒沒有生氣,老人家是關心她,她溫聲說:“您剛才出來的時間恰恰好,以後也這樣,我有數的,您別擔心。”


    “唉……”


    李媽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易宅——


    車子停在門口,席暖坐在車裏,五分鍾了,胡哲臉色不大好,低聲說:“小姐,你完全沒必要這樣委屈的。”


    “……”


    席暖看他一眼,直起身淡淡說道:“不到最後,誰又知道委屈的是誰呢?”


    她下車,按響門鈴,季瑛親自迎出門,親熱地拉著她,席暖進屋,易凡新看到她有些尷尬,到底是自己兒子做了醜事,他臉上也不好看。


    “暖暖,你看這事弄的,是我們對不起你。”


    易凡新搓著手苦笑,季瑛握著席暖的手,眼淚掉下來,“暖暖,阿姨也沒臉向你辯解什麽的,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嚇壞了,你一向是個善良的,小然說你原諒了他,我都不敢相信。”


    “我和易然哥這麽多年,感情怎麽割舍的下?”


    席暖苦笑,低聲說:“再說,是我不願意出國陪他,他一個人在國外寂寞也能理解。”


    她這麽懂事,季瑛感動到說不出話來,連易凡新都跟著動容。


    席暖安撫季瑛,柔聲說:“阿姨,姐姐懷孕了,孩子是無辜的,隻要姐姐同意,我會把孩子當作親生的對待。”


    “……”


    易凡新夫婦麵麵相覷,有點不能消化這天大的喜訊,他們還在愁怎麽勸說席暖同意,她竟然主動開了口,這份寬容令夫妻兩人動容。


    易然都震驚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席暖陪著夫妻兩人說了會話才離開,神色間又透出淡淡的黯淡。


    易凡新夫婦親自將她送出門,季瑛歎氣,迴屋說道:“苦了這個孩子了,一個人撐著家,剛看她,一直壓著悲傷。”


    “能不難過麽?”


    易凡新提到就有氣,迴頭瞪易然,怒道:“幸虧是暖暖,她要不是喜歡你,憑她現在的本領哪需要忍讓!”


    “……”


    易然低下頭,易凡新訓了他幾句也不想再多說什麽,轉頭對季瑛說道:“席顏那邊你還要多上點心,本身有婚約,還勾搭自己妹夫,像什麽樣子!”


    席暖坐上車,胡哲表情微妙,將手機遞過去,“良少的電話。”


    “……”


    席暖抿了下嘴,“衛良哥。”


    “見了易然父母?”


    “嗯。”


    “……”


    “我說了,我不介意孩子,我會好好待這個孩子,我和易然很快要結婚了,你聽到了嗎?”


    衛良聲音低下來,苦笑著嗯了一聲。


    席暖捏緊手機,突然一甩手扔掉,胡哲忙接住!


    車子在高速上瘋狂飆飛!胡哲的車子緊緊追在後麵,心都要跳出來,想攔著又不敢,急的滿頭都是汗!席暖緊盯著前方,突然一個緊急刹車,額頭狠狠撞在方向盤上!


    飆車似乎耗光了她的體力,她軟軟趴下,額頭麻麻的也感覺不到多痛,手機一直在響,是易然的電話,甚至還有席顏的電話!


    胡哲敲了下車窗,她按下,冷冷地問:“什麽事?”


    “寧先生的電話。”


    席暖立刻清醒過來,抬手捂住臉,心怦怦亂跳起來,還好沒出事,她吸了口氣接過,“是我。”


    “過來。”


    簡短的兩個字,不容置疑的命令。席暖下車,風獵獵吹來,十月份,夜色寒涼,她坐到後座,聲音有些黯,“送我到寧夏那。”


    “……”


    “快!”


    席暖臉色陡然陰沉,甚至透著猙獰,胡哲不敢反抗,忙上車開離。


    車子開進海藍別墅,阿姨將她迎進屋,寧夏在書房等她,她推門進去,他正在收拾東西,桌上攤開一摞摞的文件。


    席暖上前默默幫他收拾,寧夏頭也不抬,“別動。”


    “……”


    席暖退開,低頭看腳麵,寧夏很快收拾完,倒了杯水給自己,看著她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還有飆車的愛好。”


    “……”


    “怎麽不說話?”


    席暖腳趾在鞋子裏蜷縮起來,“沒有。”


    寧夏上前,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笑眯眯的,眸光卻透著危險的寒涼,“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有。”


    “寧總,我是人,總會有情緒不好的時候,不算過分吧?”


    席暖覺得很累,她很想躺下睡一覺。寧夏卻不想讓她如願,拇指在她唇上揉弄,微微低下頭,聲音清寒,“為了個廢物,不要命去飆車,我看你對席晨也不是那麽看重,否則怎麽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我看我們的合作我要重新審度一下了。”


    “……!!”


    第二十八章二審


    席暖睜大眼看他,然後慢慢蹲下身,抱住雙膝,啞著嗓子問他:“不然呢?不然該怎麽辦呢?我最親的人我碰不到看不到,我喜歡的人……背叛我,對我好的人我昧著心利用,我整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現在還要算計一條人命!”


    最後一句她吼出來,然後抱住頭把自己縮起來,像隻受傷的小獸一樣,寧夏抱她到床上,坐下幫她脫鞋子。


    “席晨是有期徒刑,不是死刑,你喜歡的人背叛你說明不是的你幸福,早看清不是好事麽?對你好的人你昧著良心利用,你不是一直在補償衛暖情,幫衛良擺平了許多事,誰不是整天算計,是你自己自殘,非要給自己這麽大壓力。”


    寧夏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說:“你太累了,睡一覺,幫你兌杯安眠藥?”


    席暖搖頭,貼過去抱住他,臉埋在他腰腹,“我睡不著,你陪我說會話吧?”


    “我是你保姆?我讓你來是陪我開心的,說什麽?”


    寧夏手在她腰上揉按,兩人依偎著,儼然一對情侶,甚至夫妻,席暖又搖頭,她不知道,她隻是想有人陪她說會話,不想一個人待著。


    “那我們來談談快被你掏空的宜正集團。”


    席暖睫毛顫了下,在他懷裏嗯了一聲。


    寧夏慢悠悠地說:“我要收購宜正的那條院線,你有絕對的控股權,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席暖直起身看他,寧夏絲毫沒有狠宰別人的愧責感,抬手揉弄她溫軟的頭發,笑眯眯的,像情侶的愛撫一樣。


    “你心不在宜正上,院線現在是宜正最賺錢的所在,給我,是你打壓席家最致命的一步,而且我保證,價格公道。”


    “我雖然管著宜正,但公司許多老人並不站在我這邊,席宴在公司的影響力還是很大。”


    “要是這些老人自己都自顧不暇,顧不上和席宴一條心呢?”


    “……”


    寧夏彎下身,嘴唇貼上她的,舌尖輕輕滑過她的唇線,呢喃樣說道:“隻要你狠的下心,你會狠不下心麽?肯定不會……”


    “其實,這才是你主動接近我的目的吧?寧總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席暖漆黑的瞳仁有光澤閃現,寧夏握著她的手壓在身下,挑眉看她,不置可否。


    席暖笑了下,有些惱,“寧總好手段,我當然狠的下心,我就等著寧總出招了。”


    “小東西,你知道騙局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


    席暖低下頭,中指掐在掌心,寧夏吮吻她耳垂,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逗弄的意味,他說:“是半真半假,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傷心是真,對我的依賴信任是假,你想讓我愛上你,恭喜你,我確實對你有興趣。”


    “……”


    席暖抬頭,眼中一片精明,那一雙眼眸,要命一樣!


    寧夏手在她腰間揉按,沉眠的欲.望被喚醒,從未有過的渴望,危險的信號,可是越危險越是讓他興奮。


    胸前的柔軟被含住,席暖縮起身子,手徒勞地抓緊被單,眼淚從眼角落下。寧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幾乎半.裸的身子,纖小溫軟,清純裹著性感。


    “現在的抗拒是真的,你怕被男人碰觸。”


    寧夏低頭看她,拇指在她唇上揉弄,漆黑的眼眸透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很多年前,我就不大和女人上床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不到那個地步,頂多吃你些豆腐。”


    “你是同性戀……”


    席暖說完後哆嗦一下,盯著他全身繃緊,生怕他會報複什麽的。


    寧夏愣了下,突然笑出聲來,低頭含住她嘴唇,一個激狂到情.色的吻,快要將她的唿吸都吞噬。


    “不是,我是自戀,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看誰先愛上誰。”


    “賭注呢?”


    “我贏了,公開向我求婚,承認愛我,你贏了,我讓席晨出獄。”


    席暖睜大眼,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胸前,低頭又吻在她唇上,“別睜大眼看我,會讓我想犯罪。”


    清晨——


    席暖睜開眼,一隻手臂壓在她胸前,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她眨了下眼,眼珠轉動,想到昨天的話,滑開拇指在他掌手撓了撓。


    寧夏猛地捏緊手,席暖手都要被他捏掉了,他眯起眼看她,神情瞬間放鬆,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拽著被子裹住自己,“你怎麽跑我床上了?”


    “……”


    席暖坐起來,下一秒又被他撈了迴去,狠狠摔在床上,寧夏低頭看她,細碎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一層金光,精致的眉眼透著淺淺笑意。


    “我忘記了,昨晚是我不讓你走的。”


    “……”


    席暖從枕下摸出手表遞到他眼前,“上班要遲到了。”


    “該死的!”


    寧夏坐起身,直接脫了睡衣換衣服,精瘦的腰身性感惑人,他邊扣袖扣邊說:“我昨晚想了下,你搬過來吧,有益於我們培養感情。”


    “……”


    這麽急?席暖懵了。


    寧夏捏她臉,低頭含住她嘴唇,直吻到她軟倒在他懷裏才作罷,席暖手抓著他的扣子,張著嘴喘息。


    “不住在一起,這遊戲不是要耗到天荒地老,晚上就搬過來。”


    “可是。”


    席暖終於迴神,斂下眉眼,乖順的模樣,“你不是說讓我挑撥寧秋寧冬麽?我們住在一起合適嗎?”


    “我現在對寧秋寧冬不感興趣了,我對你的興趣比較濃。”


    寧夏隨口說著,席暖手捏緊被子,壓住怒火,笑著問:“寧總這麽能折騰是不是因為太無聊了。”


    “嗯哼。”


    寧夏承認了,陳梓珠現在就像隻小螞蟻一樣,要不是他太無聊,怎麽會浪費眼光多看她一眼。


    “……”


    席暖盯著他看,唿吸亂了節拍,她咬緊牙滑下床,自從做了宜正的掌權人,沒人敢這麽戲弄她!


    寧夏掐著她的腰將她抱迴來,笑眯眯親她,“生氣了?晚上早點迴來,給我做牛奶蘑菇湯。”


    “……”


    席暖低著頭不說話,手在他肩上捏緊,騰空的腳在他腿上踢了下。


    寧夏手在她臀上揉弄,惡劣地咬她一口,“晚上我喝不到湯,我就一口一口,咬遍你全身,嗯?”


    “……嗯。”


    宜正集團——


    席暖手撐著額頭,捏著筆在紙上亂畫,臉色陰沉,紛亂的線條上,竟也畫出那兩個字的輪廓來,她捏緊手,將紙撕成碎片扔到垃圾桶裏。


    她闔著眼,心裏一陣一陣的疼。


    懦夫!


    她一個用力將筆扔出去,房門被推開,席澤被砸個正著,笑著問:“怎麽了,誰惹你發這麽大的火?”


    “大哥。”


    席暖立刻笑起來,招唿他坐下。


    席澤看她,眼中帶笑,她穿了件牛仔背帶裝,粉嫩嫩的像個高中生一樣,今天一進公司就聽秘書說了,不知道驚了多少人的眼。


    “就這樣穿多好看。”


    席澤由衷讚美,突然手機響了,他隻聽了一句,臉色就變了,席暖看他,“怎麽了?”


    “顏顏流產了。”


    席澤起身就要走,席暖忙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市中二院——


    病房裏擠滿人,席顏坐在床上,臉色慘白,滿臉都是淚,米雪雅握住她的手在哭。


    席澤走上前,“到底怎麽迴事?”


    席顏別過頭隻是哭,額角臉頰都帶著傷,席澤去看米雪雅,米雪雅盯著他身後的席暖,紅腫著眼抽泣,手死死擰緊。


    易然和席顏提出分手,席顏到酒吧買醉,遇到人打鬥,兩波人鬧的太厲害,席顏不知道被誰推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誰打了,身上全是傷,現在都找不到動手的人。


    “怎麽會找不到人?酒吧一般不都有監控的麽,在哪個酒吧?”


    “迷夜酒吧。”


    米雪雅抹眼淚,“酒吧的監控壞掉了,根本查不到。”


    “那報警了麽?”


    “怎麽能報警!”


    米雪雅一陣氣苦,席澤不解,席暖輕聲解釋給他聽:“這件事不能宣揚,不然孫家知道了會很麻煩。”


    席顏看她一眼,抽噎著捂住嘴,席暖歎氣,房門被推開,易凡新夫婦走進來,易然跟在後麵,席顏看到他,收不住委屈,放聲痛哭。


    易然不敢跟她對視,心裏多少有點愧疚,席暖悄悄走出門外,易然忙跟上,席顏看到了,撲到米雪雅懷裏,抓著她的手臂哭的要喘不上氣來。


    “易然哥,她剛沒了孩子,你還是陪陪她,安慰她一下,這件事席家對不起孫家,千萬別捅出去。”


    “我知道。”


    易然試探著伸手,席暖任由他握住手,迎麵兩個人走來,她一下變了臉色,易然猛地捏緊他的手。


    米唯笑著走來,他右眼安了假眼,細看有點驚悚,穿著修身襯衫,身體卻像被掏空了一樣,瘦的像一根枯枝,隨時會被風擰斷。


    他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小小的個頭,臉頰凹陷,滿臉憔悴,年紀看著三十歲,然而她才21歲,站在米唯身後畏畏縮縮的,看到席暖眼睛立刻亮了。


    “艾艾。”


    席暖笑著叫她,韓溫艾不敢吱聲,偷偷看米唯,席暖苦笑,繞開就要走,米唯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偏過頭對易然笑:“易然,你知道席暖第一次給了誰嗎?”


    易然變了臉色,他當然知道,席顏早和他說了,這也是他會和席顏走在一起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鼓了好多年勇氣才決定和席暖在一起,然而這份勇氣卻是分外脆弱的。


    “她右胸上是不是有個煙頭的燙傷?那是我親手按上去的。”


    席暖麵無表情地迴頭,易然臉色漲紅,下意識往旁邊移了一點,席暖看到了,還是對他失望,對自己更失望,失望自己竟然還會失望。


    “胡哲,把他眼珠子摳出來吧。”


    席暖淡淡撂下一句話,胡哲早憋的不行,狠狠一腳踹過去,米唯整個掀翻出去,眼珠被撞飛出去,滴溜溜滾出老遠。


    韓溫艾站在原地,席暖在她肩上拍了下,轉身離開,韓溫艾紅著眼看她遠去。米唯捂著眼找到假眼,看到她的模樣臉色瞬間猙獰,劈頭一巴掌搧過去。


    韓溫艾摔在地上,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米唯啐她一口,揪著頭發將她拽起來,咬牙說道:“還想著和席家兩姐弟重拾就好是吧,婊.子養的,等晚上迴去我弄死你!”


    韓溫艾瑟縮一下,嚇得淚流滿麵。


    第二十九章二審


    “暖暖!”


    易然追過來。


    席暖站在車前,頭疼的厲害,一抽一抽的,像有東西在裏麵爬一樣,熟悉的煩躁感又湧上心頭,易然一把拽住她,她擠出一個笑,“易然哥,我今天特別累,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不行,我必須要說。”


    “……”


    席暖捏了下眉心,“那上車吧。”


    迴到家,李媽迎出門,看到易然臉就拉下來,不著痕跡地擋在兩人之間,“小姐,怎麽提前迴來了?”


    “有點不舒服,你去泡杯咖啡。”


    李媽看了易然一眼,不情願地離開,席暖上樓,易暖跟著,房門闔上,席暖雙手環胸,怔怔看著窗外,低聲說:“米唯說的是真的。”


    易然猛地捏緊手——


    其實她與米唯的事席顏早就說過,他一直是半信半疑,席暖從來都很小心,不穿裸.露的衣服,不與他有超過親吻以上的接觸。


    他幾乎要淡忘了這件事,可是不代表這件事不存在,事實突然確鑿擺在他麵前,他根本猝不及防,失望和嫌棄從眼底滲出來。


    席暖看他,突然笑了,不屑的,嘲諷的。


    易然語無倫次地說了幾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倉惶逃離,席暖有點可憐他,他一直把她當女神樣捧在手心,結果女神早就墮落了。


    席暖低下頭,手指順著右肩入下,一顆一顆解開扣子,襯衫半褪到臂間,右胸,雪白的肌膚上,一點猙獰的傷疤,過了近十年,傷疤已經很淡,但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所以,她的浴室裏不安鏡子!


    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發呆,李媽幫她收拾了漂亮的衣服,她知道她要搬到寧夏那去,期盼她遇到的是真心待她的人。


    “小姐,我真的不能過去麽?你這麽忙,哪能顧上家呀?”


    李媽忍不住念叨起來,席暖有些恍惚,漫不經心迴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迴來的,或許明天,或許一個星期,或許一個月,您好好看著家。”


    “唉,是。”


    寧夏推門進屋,廚房傳來陣陣濃香,他洗了手過去,席暖圍著圍裙站在灶前,捏著勺子慢騰騰攪著湯。


    “你表情有點驚悚,發生什麽事了?”


    寧夏倚在流理台上,慢騰騰地問,席暖關上火,轉身去洗手,“其實你看你周圍,每個人每天都有自己的煩惱,一定比我的有趣。”


    “我不覺得。”


    寧夏站在她麵前,幫她解下圍裙,沒有高跟鞋撐著,她小的像個小孩子,總讓他有種想抱一抱親一親的衝動。


    “哎!”


    席暖身子突然騰空,他一手托在她臀下抱她到客廳,他說她來了,阿姨住在這裏就不方便了,所以每天在家待命上崗。


    “半死不活的樣,說,發生什麽事了。”


    “我姐流產了。”


    席暖頭搭在他肩上,有些疲憊,寧夏握著她的肩輕輕揉弄,“嗯,然後呢?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不會讓你心情低落成這樣,還有什麽事?”


    “我遇到米唯了。”


    席暖身子哆嗦一下,寧夏收緊手,聲音帶著安寧人心的魔力,“你已經不是當初的席暖,還會怕他麽?”


    “如果我說,我沒有被強.暴,隻是差點被強.暴了,你信嗎?”


    “……”


    “你不信,你們都不信……”


    席暖闔上眼,“米唯是個變態,他喜歡虐待,我14歲不到,什麽都不懂,隻是怕,我跪在地上求他,他打我,用煙頭燙我……”


    還有那些她根本不願迴想的叫罵聲,那些惡心的字眼混著米唯的笑聲,喘息聲,經常在她噩夢裏纏繞!她甩都甩不掉!!


    “就是你胸前的那個傷疤?”


    寧夏動手解開她的衣扣,連同肩帶一同退下,她右胸上有一個小指指甲大小的傷疤,時間太久,隻留下淡淡的痕跡。


    “我信。”


    他低下頭,溫熱的唇舌覆在那道淺淺的傷疤上,他說:“席暖,被畜生欺負不是我們的錯,既然我們沒有犯錯,就不要覺得丟臉,你自卑,是因為你在少年的陰影裏不敢麵對陽光。”


    “可是真的很髒……”


    真的,那段記憶,很髒,她忘不掉,連帶覺得自己也是髒的!


    她闔上眼忍住淚,“他的手,很髒,被摸過的地方都很髒,洗不幹淨……”


    “哪裏髒了?明明白嫩漂亮。”


    寧夏將她按到懷中,聲音罕有的溫柔:“就是一具皮囊而已,如果被人碰過就叫髒,那這世上多少女人都不幹淨了,其實隻是那段記憶太讓你害怕了。”


    他幫她係上扣子,握住她的雙手合在掌心,“我上次和你說過,我很多年不碰女人了,你不信是麽?”


    “……”


    席暖抬頭看他,輕輕點頭,他在圈內是出了名的放.浪,怎麽可能不碰女人。


    寧夏笑了下,臉貼在她頰邊,歎了口氣說:“所以啊,大家都一樣的,我14歲時有了第一個女人,我都不記得她是什麽樣子,就記得是個20歲的女人。”


    “我長在寧家,我沒有母親,父親有不如沒有,卻有個隨時想把我碾碎的繼母,我想活下來,就要裝,裝著沒有威脅。”


    席暖聽得出神,越發貼近他,他摸摸她頭發,表情很淡然,像是在說別人的過往,“老天很公平,拿走你一樣東西,就會給你別的做補償,比如給了我184的所謂天才的智商,所以老爺子才會高看我,所以我才能活下來。”


    “那你怎麽還會活的辛苦?”


    “他高看我,不代表把我當人看。”


    寧夏聲音暗下去,想到了從前不堪的過往,黑暗到看不到一絲陽光,“他從來不會幫我,他捧著寧家的權勢站在金字塔上,看著我們所有人一層一層廝殺,他說,誰爬上來誰就是寧家的掌權人。”


    “席暖,你還有席晨,有個能依偎的人,我連什麽是希望什麽是溫暖都不知道。你知道每晚被迫和不同女人做.愛的感受嗎?胃疼到痙攣還要裝作饑渴,明明厭惡的要命根本硬不起來,隻能靠藥。”


    席暖收手摟緊他,他臉搭在她肩上,“到我做了寧家的掌權人,再不用受製於人,可是我發現,心空了,更加寂寞。”


    “所以你才和我玩愛情遊戲?”


    寧夏笑起來,貼著她耳邊呢喃樣地說:“是啊,寂寞的快瘋了,小東西,你能給我救贖嗎?”


    “……”


    席暖沒說話,她不知道,她自己都在沉浮中,還能給誰救贖?


    寧夏笑了聲揚眉,依稀像歎了口氣,“和你說笑的,吃飯吧,餓了,今天你心情不好,一會陪你出去走走。”


    “玩水滑梯嗎?”


    “你不怕涼就去,一會準備厚一點的衣服。”


    水上娛.樂城——


    “啊——”


    席暖一路尖叫,箭一樣滑落下來,寧夏張開手臂接住她,被她的慣性帶的壓在水下,沉浮了幾下托著她浮出水麵。


    “玩了八次了,還沒夠?”


    他斂著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連帶聲音都透著寵溺,席暖看他,突然伸手摟住他,收緊手淺淺一笑,“就一次,再一次我們就迴家。”


    “我怕你生病,手都是涼的。”


    “再一次吧……”


    席暖側著頭看他,濕潤的眼眸像雨後晴空一樣澄淨,寧夏聽到自己的唿吸聲亂了,從未有過的渴望自下腹湧起,他扼著她的腰按到懷裏,猛地擒住她的嘴唇。


    “……”


    席暖呻.吟一聲,臉一下燒起來,他的胸膛滾燙,灼熱的體溫隔著薄薄一層襯衫浸入體內,她快燒起來了,從腳尖到每一根發絲都帶著熱氣。


    “小東西,你簡直就是個妖精!”


    寧夏眯起眼,惱恨地咬她一口,喘息著放開她,“上去,最後一次。”


    席暖眼睛一下亮起來——


    水嘩聲伴著笑聲卷過來,這次她滑的慢,寧夏接了個滿懷,笑道:“行了吧?”


    “啪啪啪!”


    三聲響亮的拍掌聲,席暖迴頭——


    水池邊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很奇特的女人,身材火爆,蜜色的腿修長筆直,腳下是一雙細長高跟鞋,穿了件無袖收腰包臀的連身短裙,長發打著卷披在身後。


    看著年紀與寧夏相仿,渾身上下都是成熟女人的風情,眼中卻又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人接,竟然跑到這裏來玩童真,天才的思路真與眾不同。”


    關晶潔臉上帶笑,聲音卻又透著不明的意味,她蹲下身,目光像要透進席暖心裏一樣,席暖低下頭。


    “上去。”


    寧夏按了下腕表,顧維黃寧立刻過來,手裏捧著同色的風衣,寧夏抖開那件女式的披在席暖身上,席暖攏了下抬頭看他。


    “讓他們先送你迴去。”


    “這麽寶貝?介紹都舍不得?”


    關晶潔踩著鞋子上前幾步,她172的身高,穿了10cm的高跟鞋,席暖光著腳,在她麵前像個小孩子。


    孩子,卻是一個有著漂亮臉蛋,美到令人嫉恨的孩子!


    “我叫關晶潔,席小姐,久仰大名。”


    她話裏聽不出特別的敵意,更聽不出來善意,席暖點頭行禮,迴頭說:“你們有事先聊,我先迴去了。”


    “別啊。”


    關晶潔拉住她的手,笑盈盈的,“早就想認識你了,難得這麽巧,怎麽都要聚一聚,寧夏,不許推辭,正好今天霍雲開party。”


    寧夏低頭——


    席暖默默係好衣服,他不說不就是同意了,她還能說什麽,“好,一起去吧。”


    第三十章二審


    酒吧就是上次寧夏帶她來的地方,叫夜色風情。


    裏麵樂聲震天,酒香色豔,這裏出入的都是些固定的名人,*安防做的非常好。席暖甚至看到幾個很有名的明星,她有點後悔了,今天胡哲他們沒有跟過來。


    關晶潔摟著席暖上前,喧鬧聲立刻停止,所有人都看過來,一口一個潔姐,席暖已經猜出她的身份,這樣大的威望架勢,非雲西關家莫屬,她就是那個很有名的關家大小姐。


    雲西關家,雲東寧家,a市最有名望的兩家,席家與關家相比,不可企及。


    霍雲笑吟吟擠過來,穿了件修身襯衫,衣扣從上開到下,隻係了腰間的一顆,壯碩的肌肉撐著衣服,扣子緊繃,怎麽看,都透著淫.糜情.色。


    “喲,席家妹妹,稀客啊,從前隻遠遠看過一次,驚為天人啊,來來來!給我妹妹上一杯甜酒。”


    “席暖以後就是我妹妹,你們誰都不許欺負她,不然我翻臉。”


    霍雲摟住關晶潔,眼中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吧嗒親在她臉上,“潔姐都說話了,咱們哪敢啊。”


    關晶潔瞥了他一眼,霍雲一個靈激,立刻鬆開手,她拉著席暖坐到人群中,塞了杯酒給她,“以後這就是自家人一樣,誰敢欺負你就跟我說,大家都是朋友,必須要認識一下。”


    關晶潔使了眼色,挨個給她介紹,席暖平時應酬也不少,擋酒手段也很多,卻架不住人多,當頭開始發暈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要醉了,摸索著找手機讓胡哲來接她。


    寧夏晃著酒杯,醇厚的酒夜鮮紅如血,透過單麵玻璃,外麵的情景盡收眼底,包括席暖已經泛紅的臉,關晶潔不懷好意,他當然知道。


    他知道,而且默許的,他眯起眼,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微涼的杯身,她已經開始東倒西歪,一張白紙今夜就要被塗染成黑色。


    席暖推開那些蜂擁而上的手,胡亂往前走,不知道碰到了誰,腳下發軟就往後倒去,然後被人扶住。


    “醉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突然就控製不住委屈,啞著嗓子說:“你到底還是來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重重砸在寧夏心上,他的心竟然感覺到疼了,她知道,為了席晨,忍到這個地步,他歎息一聲,握著她的肩按到懷裏,“你喝醉了,我們該迴家了。”


    “家?”


    他聽到她的笑聲,譏誚的,悲涼的。


    關晶潔走過來,斜著眼看他,似笑非笑,“她喝醉了,讓我朋友帶她去休息,我有個從n國迴來的朋友一直想認識你,馬上就到了。”


    席暖摟住他的腰,手收緊,寧夏笑了下,笑意不達眼底,“我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不相幹的人來照顧?你朋友我今天沒興趣見。”


    關晶潔擰緊手,笑了下讓開身。


    寧夏掐著席暖的腰抱起,一手托在她臀下大步離開,酒吧外,夜風拂麵吹來,席暖頭腦清醒幾分,推了他一下。


    寧夏抱她上車,車子開離喧鬧的街市,路燈昏黃的光勾出夜的抑鬱,席暖看向車窗外,夜色染在她眉眼,像朵開始凋敗的花。


    車子開進車庫,席暖直接下車,剛走到門口被他拽住,她猛地掙開,笑著看他,“我真的很累,如果你還想把我送給你朋友,明天行嗎?我不會跑的。”


    寧夏瞳孔收縮,突然將她按到懷中,壓下身狠狠吻住她嘴唇,席暖用力咬下去,嚐到滿嘴鹹腥!


    寧夏似乎根本沒有痛覺,捏緊她的下巴,越發吻得激狂到狠戾的地步,席暖要喘不過氣來,身子軟的根本站不起身,全靠他手臂支撐著。


    風衣不過鬆鬆係了一顆扣子,很快滑落在地上,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沙發上,席暖坐在他腿上,襯衫堆在腰間,雪白的肌膚透著粉澤。


    寧夏唿吸灼燙,胸膛劇烈起伏,他從不知道*可以這樣瘋狂的,更想不到那種瘋狂會發生在他身上!


    席暖感覺到身下堅硬的一物,灼燙顫動,一下一下摩挲著她,她整個瑟縮起來,寧夏咬著她的嘴唇,細細吮吻,“剛才咬我的時候像隻小野貓,現在知道怕了?嗯?”


    他惡劣地頂了一下,席暖嚇的縮起來,想發脾氣又不敢,寧夏低頭幫她穿衣服,“以後離關晶潔遠一點,她們那夥人從小活在陰暗裏,就見不得幹淨的東西,看到了就想染黑。”


    “想染黑我的不是你嗎?”


    席暖迴了一句,寧夏動作頓了下,繼續幫她係扣子,貼近看她,眸子幽暗,“是啊,我想把你染的像我一樣黑,怕了?”


    “……”


    怕嗎?當然怕,可怕又怎麽樣?受製於人還能有什麽選擇,不過看他的心情而已。


    她正想著,身子突然騰空,寧夏抱她上樓,慢騰騰說道:“怕就說,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你說過,是愛情遊戲,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拉一幫人,還有玩的意義麽?”


    寧夏踢開門,將她壓到床上,在她鼻尖上咬了下,“還挺伶牙利齒,是我錯了,把我剛才的話記在心上,離關晶潔遠點,她是顆毒.藥,沾上就會要你的命。”


    “你是什麽?”


    席暖看他,他卻愣住。


    席暖推開他去洗澡,出來時他坐在床上發呆,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洗過澡了,席暖掀開被子準備睡覺。


    “起來給我吹頭發。”


    寧夏隔著被子踢她屁股,席暖扯過被子蒙住頭,沉默著發脾氣,誰都有忍耐度,她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被子被拽下來,肩上傳來點點涼意,他從背後抱住她,濕涼的頭發蹭在她頸間,“說,我是什麽?”


    “……”


    “說!”


    他異常執拗,席暖聳拉著眼皮,頭也不迴地說:“你是口香糖,嚼了就被吐出來,粘上還要被刀剔下來。”


    的垃圾!


    最後三個字席暖在心底加上,今天一天的喜怒悲傷攪得她精神都快錯亂了,忍不住發脾氣,卻竟然逗樂了他,她覺得他就是瘋子!


    “你確信你剔的下來?”


    他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她穿著他的襯衫當睡衣,衣服下隻穿了條平角內褲,他很惡劣地蹭了她一下,……


    “嗯?”


    寧夏被她憋屈的表情逗樂,蹭了下她鼻尖,“晚安。”


    “……”


    終於安生了,席暖忙翻身睡覺。


    宜正集團——


    會客室裏,席宴臉色鐵青,抓著杯子就往席暖臉上砸,席暖偏頭躲開,寧夏坐在一旁看著,眼中寒光流轉。


    “畜生!你是要把席家折騰垮了才安心是吧!”


    席宴氣得手都在抖!宜正最賺錢的院線,席暖竟然想轉手給寧家!更可氣的是從前支持他的公司高層,這次竟然都站在她那邊!


    不管席宴同不同意,席暖是宜正的絕對控股人,加上其他人的支持,宜正的那條院現正式並入nt院線,主營權歸nt,而席暖,以暖陽電子名義入股,算盤打的真精!


    席宴罵了一氣,直接摔門離開!合約簽好,寧夏伸手,席暖與他交握一下,笑著說:“寧總,合作愉快。”


    “還有些事要和席總談一下,方便進你辦公室麽?”


    “當然,請。”


    席暖帶他上樓,席宴正等在她辦公室門前。


    院線是宜正最賺錢的經營,也是他最賺錢的所在,席暖這一舉等於砍了他的財路,什麽風度麵子他現在通通顧不上了!


    席暖剛上前,被他一巴掌打的摔在玻璃牆上,她貼著牆站直,手用力捏緊,竭力忍住怒火,“有什麽事我們迴頭再說,這還有客人。”


    席宴又一巴掌搧過來,寧夏一把扼住他的手,指下用力,席宴疼到臉都青了,憤恨地瞪他,“我教訓自己的女兒,寧總也要來問?”


    “嗯,不行麽?”


    “你!”


    席宴上下打量他,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立刻懂了,掀著嘴角說:“寧總,友情提醒你一下,我這個女兒可不是什麽小白兔,14歲就知道勾引男人,拜倒在她裙下的數都數不過來——”


    席暖指甲撓在玻璃門上,尖厲刺耳的摩擦聲像壓抑的嗚咽。


    寧夏笑了聲,饒有興味,“這就是失敗者的嘴臉?真挺難看,等你破產了,估計你又要跟別人說是你兒子老婆賣的太賤,才讓你沒了翻身的機會。”


    “你!”


    席宴臉色漲紅,卻不敢和他叫囂,寧夏是出了名的狠毒,a市商圈沒人敢惹。


    寧夏將席暖推進門,反鎖上門,席暖貼著門,左臉燙紅,右臉卻蒼白,他從冰箱裏拿了冰袋敷在她臉上。


    “有些個親人,有真不如沒有的好,你這個爸和我那個爸有的一拚。”


    席暖有點疲憊,偎在他胸前問:“你爸對你也不好嗎?”


    “不好,我媽婚內出軌讓他成了笑話,於是他把怨恨遷怒在我身上,好幾次把我扔了,甚至有一次喝醉了差點把我掐死了。”


    “……”


    席暖斂下眼簾,“不是所有父母都這樣的,我們比較不幸,以後我有孩子了,一定不會打他的。”


    “還是不生的好,直接斷了所有悲痛的源頭,多幹淨得落。”


    “我要生,我喜歡孩子。”


    席暖末了又鄭重地加了一句,“嗯,我特別喜歡孩子。”


    “自己就是個孩子還喜歡孩子,等你先長大了再說吧。”


    寧夏捏她臉,半假半真,“你這麽一說我倒有點興趣了,我們倆這基因生出來的孩子不知道得出色成什麽樣,晚上我們試試,給我生個女兒。”


    席暖臉都嚇白了,寧夏手下用力,“逗你玩呢。”


    第三十一章二審


    易然推門進屋,易凡新正在客廳抽煙,他一直是溫潤君子,在家幾乎不抽煙,除非是遇到棘手的事。


    “爸。”


    易凡新掐了煙,“剛從醫院迴來?席顏怎麽樣?”


    “沒什麽,就是心情不好。”


    易然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易凡新歎氣,“心情能好麽,我看你最近跑醫院跑的勤快,其實你兩個都愛吧?”


    易然捏緊杯子,苦笑了聲算是默認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大概是席顏太愛他太在乎他,他從前錯當成憐憫了。


    易凡新歎氣,抿了口酒說:“早點和席顏分清楚吧。”


    “……”


    易然沒吱聲,顯然舍不得,剛在醫院看席顏,她拉著他的手一直哭,他愛席暖,可是席顏和他朝夕相處,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小然,易席兩家的生意盤根錯節,席家現在握在席暖手裏,如果你和席顏在一起,我們等於得罪了席孫兩家,易家得罪不起。”


    “……是。”


    易凡新心中泛苦,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對不起別人,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會做下這種缺德決定。


    “明天去醫院看看席顏,好好和人家說,到底是你對不起她。”


    “我知道。”


    易然到房間,席暖發來信息:多去看看姐姐,安慰她一下,我剛去看她,她情緒很激動,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易然捏著手機,又一陣愧責壓上心頭。


    兩個都是好女孩,他介意席暖的過去,可就像易凡新所說,席暖更適合他,他不是學生時代不通世故,懂得取舍。


    海藍別墅——


    月華裹著夜色,寒涼如夜霧,席暖靠在陽台上,低頭沉思,韓溫艾悄悄打電話給她,易然和席顏分手了,在醫院攤開了說。


    席顏哭叫著打他,米雪雅終於忍不住打了易然,事情按著她的思路走著,分毫不差,可是她半點都開心不起來,隻覺得悵然。


    “席暖,你忘記了當初她們是怎麽害席晨的麽?”


    她輕聲問自己,那點惻然遲疑散去。


    寧夏推門進屋,邊走邊脫衣服,臉色陰沉,席暖手在陽台上用力抵了下,打起精神來,上前將地上散落的衣服拾起放到髒衣簍裏,然後幫他解衣扣。


    “怎麽了?”


    “……”


    寧夏低下頭沒說話,她細軟的手指在他扣子上靈巧活動,一顆顆解開扣子,不是上.床的挑逗撩撥,單純的安撫幫忙,有多久了,從六歲起,再沒有人為他這樣做過。


    他不說話,席暖以為他不想說,幫他把所有的扣子解開,這才抬頭,“我幫你放洗澡水。”


    “不用,我不習慣泡澡。”


    寧夏開了口,聲音有些暗沉,“我跟寧秋寧冬說了,他們以後不會再煩你,對了,宜正和衛家有很多合作是麽?”


    “……”


    席暖動作細不可究地頓了下,點頭,“嗯,怎麽了?”


    寧夏笑,揚了下眉說:“沒什麽。”


    “……”


    席暖低頭,掩去眼中的異樣。


    十月初,秋雨寒涼。


    席暖靠坐在玻璃牆邊,從裏往外看去,一片煙雨秋色,她頭抵在牆上,耳邊是優雅的樂聲,蛋糕的甜香,酒的醇香,還有女人細軟的笑。


    今天是易博公司成立五十周年慶,她是默認的易家兒媳婦,自然是要出席的,易然遠遠走過來,端著一碟提拉米蘇。


    “不舒服麽,看你都沒怎麽說話。”


    易然坐下來,挑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席暖就著吞下,“胃有點不舒服,抱歉,讓你們掃興了。”


    “哪的事,你能來我爸不知道多高興,一會我致辭過後就先送你迴去。”


    席暖點頭,那邊季瑛笑眯眯過來,一襲寶石藍長禮服,雍容華貴,席暖忙起身,季瑛拉著她的手說:“走吧,小然的主場到了。”


    席暖挽著季瑛走過去,易然上場致辭,一樣的套路,無外乎就是那些客套話,席暖目光移向人群,席家人今天都沒來,看來梁子是結下了。


    “感謝諸位對易博的支持,尤其是要感謝我的未婚妻席暖和我一路相攜走過!”


    掌聲響起來,易然站在台上看向席暖,季瑛在席暖手上拍了下,笑著說:“小然在叫你呢,你這孩子怎麽走神了?”


    席暖迴過神來,忙上台,易然捧著大束紅玫瑰看著她笑,玫瑰包紮成心形,用白玫瑰摻成iou三個字母,99朵,我愛你。


    席暖捧在手上,o字上串了戒指,精致的鑽戒,她一眼就看到了,摘出來,易然拿過半跪在地上看她。


    “暖暖,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一輩子隻愛你一個,永遠不背棄你,嫁給我吧?”


    掌聲雷鳴般響起,席暖看著他,捂著嘴笑起來,眼睛泛紅——


    永遠不背棄她,誓言多美好,可是五年前跟著席顏出國的是誰?五年裏那些照片上的男主又是誰?背棄早在五年已然形成!


    易然捏緊手,笑的有些僵硬,季瑛急了,就要打圓場,席暖卻笑起來,緩緩伸出手,易然聽到自己心從半空掉落迴原地的聲音,忙將戒指戴到她指上。


    “看這孩子,是激動的傻了。”


    易凡新籲了口氣,笑著打圓場,掌聲再次響起來!


    易然站起身將她抱到懷中,在她耳邊鄭重說道:“暖暖,我會對你好的,永遠不變心。”


    “嗯。”


    席暖斂下眼,收緊手摟住他。


    求婚在年會上掀起高.潮,易席兩家等於公開聯姻,多少人羨慕易然,席暖跟著季瑛見親朋好友,到晚上八點多才迴去。


    易然要送她,她拒絕了,她今天覺得很累,衛暖晴追上來坐到她車上,席暖讓司機先送她迴家去。


    “暖暖姐,你真要嫁給易然啊?”


    衛暖晴早憋不住了,上了車就追問個不停,席暖闔上眼,“我累了,迴去再說。”


    衛暖晴嘟嘴不敢再說話了,席暖雖然疼她,但最近幾年已然透出點上位者的威壓之勢,正經起來她都不敢放肆。


    車子開進衛家,衛良迎出來,臉色不怎麽好,衛暖晴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拉著席暖進屋想給兩人創造機會。


    衛良倒了溫杯牛奶放到她麵前,卻沒坐在她身邊,繞到她對麵坐下,握著手,低聲說:“易然求婚的事我聽爸說了,恭喜。”


    “……謝謝。”


    席暖握著牛奶的手收緊,衛暖晴恨不能敲開衛良的腦袋,看看是怎麽長的!兩隻眼睛在兩人之間滴溜亂轉,到底不敢亂說什麽,打開手機將拍的那段求婚視頻發到朋友圈。


    “暖暖姐,席家那樣害你和席晨,還有席顏不要臉搶易然,我剛把這段視頻發給她了,氣氣她。”


    席暖笑,摸摸她的頭,無奈地說:“看熱鬧不嫌棄事大,好了,我該迴去了,今天真的累了。”


    “暖暖姐你別走,今晚我們一起睡。”


    衛暖晴拉著她不鬆手,衛良拉開她,低聲說:“走吧,我送你迴去。”


    席暖深深看他,點頭,“好。”


    衛暖晴再不鬧了,笑眯眯送兩人出去,看著車子離開,雙手合十祈禱,期盼自己大哥長勁點,把席暖搶迴來。


    細雨刮在車窗上,一道道水痕交錯縱橫,席暖透過車窗看去,昏黃的路燈下,細雨掙紮亂竄,看的人難過。


    “送我到寶寧海藍別墅區。”


    席暖聲音淡淡的,衛良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捏緊,卻沒說什麽,席暖看在眼裏,眼底透出抹淡淡的苦澀。


    喜歡她,就這麽難開口麽?五年了,那麽多次機會她丟給他,他卻始終不肯踏出一步,她真的有點累了,她也不可能一輩子耗在一個人給不了她希望的人身上……


    車子在前麵拐了個彎,衛良直直盯著前方,連跟她在鏡裏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沒有問寧夏,沒有問易然。


    車子停在海藍別墅門口,席暖推開車門——


    “暖暖。”


    衛良開了口,聲音沙啞,他說:“你還是再想想吧,你能找到更好的,易然他配不了你的。”


    “……”


    席暖捏緊手,下車按門鈴,衛良看她進屋,黝黑的臉抽動兩下,慢慢埋下去,他抽了根煙含到嘴裏,一手捂住臉。


    手機響了,是一支他從來不在席暖麵前接的電話,他按下接聽,“衛哥,今年監獄那邊還照往常麽?寧家那邊寧夏都出麵了,我們得罪不起啊。”


    “壓!今年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動手。”


    “那先生那邊怎麽說?他要知道就麻煩了。”


    “這件事從今年起死都要給我壓住了,我爸那邊我擔著。”


    掛斷電話他吸了口煙,抬頭看過去,海藍別墅區,a市是昂貴的小區,住著a市的權貴,不是他這種人能碰觸的,然而寧夏——


    寧夏不是什麽善茬,那是一個危險的跟瘋子樣的人,他明知道她在飛蛾投火,卻連阻攔的勇氣都沒有,不敢得罪寧夏,不敢和易然爭奪,不是不想,是因為有個人,不允許他去爭。


    “衛良,你就是個廢物!你連跟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他吸了下鼻子,自嘲地笑了聲,扔了煙開車離開……


    席暖站在陽台上,看著車子離開,燈光下細雨如絲,在夜色中驚惶跳動,像齊數擠進她心裏,涼的,寒的,躁動的,她迴頭斂下眉眼,眉眼的黯色在燈光下勾勒。


    “未婚夫求婚,被異性朋友送迴情人的家,然後一個人在陽台神傷,我很好奇你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


    隔壁一道聲音傳來,燈光驟然亮了,寧夏揚眉,端了杯酒隔空對著她碰了下,席暖眉眼間的黯然像被燈光吞噬掉了一樣,笑著看他。


    “什麽時候迴來的?”


    “迴來很久了,一直在看戲,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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