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席暖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來,擁著被子大口喘氣,滿臉都是汗!席晨醒過來,忙坐起來,“怎麽了姐?”


    “沒事……”


    席暖捂住臉,連連吸氣,席晨忙倒了杯水給她,席暖一口氣喝幹淨,心跳慢慢平複下來,門鈴突然響了,席晨去開門。


    易然站在門口,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進屋看到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手猛地捏緊,席暖啞著嗓子打招唿。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做噩夢了。”


    席暖笑笑,易然上前將她按到懷中。


    脫去厚重的棉服,女孩的身子柔軟纖細,悸動的感覺突如其來地濃烈,衝淡他心底的不悅,尤其是注意到他們姐弟各蓋一床被子,那點不悅已經徹底消散。


    這樣突然的親昵鎖住了席暖全部的心神,她抬頭看他,捏了下手沒有拒絕,臉頰有一點紅,如果不是席晨在,易然想他會親她的。


    “不早了,周叔已經來了,讓小晨坐車迴去吧。”


    “嗯。”


    席暖沒帶錢包,易然代買了許多吃的,席晨坐在車上跟她揮手,席暖突然就覺得舍不得,追著車子跑了幾步。


    易然追上來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你這樣依依不舍的跟個孩子一樣,後天就是周末了,真有這麽舍不得?”


    “有一點。”


    “我給你們開了兩個房間,為什麽要住在一起?”


    易然突然轉口問她,席暖愣了下,“我們住在一起方便說話。”


    “幾乎天天見麵,就有這麽多說不完的話麽?”


    易然似笑非笑,席暖跟著笑了下,表麵溫順,眼眸中卻帶著敷衍疏離。


    易然捏緊手,牽著她往車邊走,“暖暖,我是獨子,我不太明白姐弟之間的情感,但我能理解。不過你們都快要成年了,男女之間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的,像睡在一張床上這種事真的很不應該。”


    “……”


    席暖表情有些懵,易然又追加了一句話,“女孩的名聲很重要,還是注意點好。”


    “哦……”


    “做什麽噩夢了,早上嚇成那樣?”


    易然突然問,席暖抬頭看他,笑起來,眼中有了暖意,他還記在心上,“夢見死人了,瞪著眼看我,全身都是血。”


    真心的笑,那股溫柔直化眉眼,易然突然有點心疼,到底還是個小女孩,隻一點關懷,就讓她這樣感動。


    “以後做噩夢了打電話給我,我哄你睡。”


    易然緊了緊手,席暖心底暗沉如山的悲傷像被卸下一樣,隻剩下輕淺溫暖的感動,細細流淌。


    坐上車,易然將打包精致的早餐放到她膝上,“周五晚上跟我參加一個同學聚會,我想介紹我朋友給你認識。”


    “嗯。”


    席暖捏著早餐點頭,易然湊上前,手指撫過她頭發,溫聲說:“暖暖,其實有很多事,你可以跟我說的,我總覺得你心裏裝了很多的心事。”


    “我以後和你說。”


    席暖低下頭,席澤也和她說過同樣的話,可當她被欺負的時候,他們卻都選擇性忘記了當初的心疼。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隻知道他們不能給她平等,那她也絕不能將自己剖析在人前。


    周五,席暖下午沒課,易然接她去買衣服,席暖從14歲起不穿裙子,隻穿長褲,在名品店裏常的堅持,服務生都像看怪物一樣看她。


    易然說不出的尷尬,最後都有些火了,席暖站在台子上,手都在抖,額頭的汗一層一層往外冒,心裏像被開水煮也在往外冒汗一樣,腦子裏嗡嗡的一片空白。


    易然抬腕看了下時間,已經耗半個多小時了,他起身過去,耐著性子說:“暖暖,你怎麽了?就是條裙子而已。”


    “我不穿裙子,換別的……”


    席暖聲音僵硬,易然拉下臉,推著她往更衣室走,“別鬧了,這是我專門為你訂製的,現在換哪還來的及。”


    “真的,不要裙子,換別的,求你了……”


    席暖向後掙去,易而終於忍不住火了,“你到底怎麽了?他們都在等我們,現在重新換怎麽來得及!”


    他用力推她進屋,屋裏的燈還沒開,黑漆漆的,席暖腦子裏緊繃的弦一下斷了,推了他一把,吼道:“你滾開!”


    易然摔在地上,整個驚呆了,一旁的服務生也都震驚住,呆了好幾秒才想起來去扶人,易然臉色漲紅,尷尬極了,沉著臉不說話。


    席暖抬頭看他一眼,突然轉身快步離開,易然氣得不輕,根本不想追,他這樣用心準備,她不領情就算了,竟然當眾給他難堪!


    天已經黑了,昏黃的燈光像夕陽的餘輝,淒清頹廢。


    席暖不停往前走,心裏一陣茫然,也不知道到哪了,突然一輛車從她身邊擦過——


    “啊!”


    她一下迴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老遠了,她迴頭,期盼能看到易然的身影,然而,什麽都沒有。


    她打電話給席晨,眼淚落下來,“你在哪,我想迴去了,來接我吧。”


    她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在下車轉站時看到席晨,他站兩米遠的地方看著她笑,她笑了下走過去,額頭貼在他胸前。


    “姐,怎麽了?”


    席晨握住她的手放在衣袋裏,溫熱的體溫化去她掌心的寒涼,她搖了下頭,抬頭看他,“沒事,想你了。”


    “你有事,你說。”


    她很少露出開心的表情,卻也不會輕易落淚,是什麽事,要讓她大晚上打電話跟他說想他了……


    席暖微微側著頭,他的手貼著她的臉頰,很暖,她貪戀那份溫度,“我和易然吵架了,因為裙子。”


    席晨猛地收緊手,墨染樣的悲傷在瞳孔裏暈開,甚至摻著幾分恨,他什麽都沒再問,用力將她按到懷裏,席暖闔上眼,眼淚落下。


    公交車來來往往,137路車姍姍來遲,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車上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兩人坐到後排,窗外涼薄的光飛逝灑落,光怪陸離下盡是蒼涼。


    席暖枕在席晨腿上,稚氣未退淨的臉,精致漂亮的眼卻是黯淡蒼涼,奇怪又讓人心疼的組合,席晨握緊她雙手合在掌中。


    “小晨,我好像生病了……”


    席暖低聲說,席晨壓下身貼在她耳邊,眼淚落在她鼻梁上,他說:“姐,你等等,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有一天,我要他們跪在你麵前求饒!”


    席晨微微側過頭,臉埋在他頸間,眼淚從眼角淌下……


    a大——


    易然靠在車門上,握著手機糾結,已經過去三個小時,別說電話連個信息她都沒發,平常那樣乖巧的一個人,脾氣竟這樣大,可明明錯的是她!


    史林又打電話過來,易然不想接,把手機調成靜音,等那頭自動掛斷,他又等了五分鍾實在熬不住,打電話過去。


    “是我。”


    席晨的聲音冷冷傳來,易然怔了下,一下惱了,一股被欺騙玩弄的羞憤感湧上來,席晨不可能在a大,今天又是周五,唯一的解釋是她迴去了!


    迴去了!他精心為她準備的晚會,那麽多朋友同學都在等她,她竟然一個招唿不打就走了!他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這樣任性胡鬧!


    易然問他,果然是的,他直接把電話掛了,正惱火,手機響了,是席顏打來的,“易然哥,你在哪,我到了。”


    “我在前門,你過來吧。”


    席顏在離不遠的一所學校上學,周五大多會順路過來和他一起迴去,他今晚特意邀請她一起參加聚會,想將自己同學介紹給她認識。


    五分鍾後,席顏開車過來,笑著下車。


    她穿了件藍色雙肩及膝小禮服,頭發高高盤起,雙耳戴著ek最新款月藍之心鑽墜。站在那裏,優雅華貴,像個公主一樣,來往的人紛紛看過來。


    “易然哥,你說的太晚,我都沒來得及搭配,還行吧?”


    席顏雙手搭在腰間,標準的淑女站姿,易然眼睛幾乎移不開,她隻比席暖大一歲,從來都是優雅溫婉,到底是有母親教導的,就是不一樣。


    “很漂亮,走吧,上車去。”


    “我坐你的車吧,一起也方便,暖暖呢?”


    易然一下收了笑,擰著眉說:“她迴去了,都是大二的學生了,還這麽任性,都沒和我說一聲就迴去了。”


    “那肯定是有事了。”


    席顏笑笑,隨意閑聊,“對了,你上次給暖暖挑的電腦送給小晨了,送給他更好,小舅子還是要好好籠絡的。”


    易然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捏緊,迴頭問她:“送給小晨?暖暖把電腦送給席晨了?”


    “我……”


    席顏怔了下,尷尬地笑起來,忙轉口說:“不是不是,肯定是小晨拿過去用的,我在我哥那無意看到的,正好是我幫你選的色,所以就隨口一說。”


    “……”


    易然想到錢夾裏被她隨手拿去的一百塊,精心挑選卻被轉送的電腦,費心訂製的禮服,還有她今晚任性的離開,他用盡包容,她卻用任性來揮霍消費!


    “對了,暖暖今天迴去,我要打電話給我哥,他肯定還不知道。”


    席顏從手包裏取出手機,易然一時沒明白,隨口問:“她迴去為什麽要打電話給席澤?”


    “暖暖她們搬走了,現在和我哥住在一起。”


    “吱——”


    易然猛一踩刹車,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傳來,車子猛地停下,席顏身子一個慣性往前衝然後又被安全帶拽了迴來!


    “易然哥!”


    “她和席澤住在一起!”


    易然一向脾氣好,現在臉色卻陰沉到嚇人,


    席顏點頭,“怎麽暖暖沒和你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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