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大吉之日,宜婚嫁。


    天璣宮那場驚世駭俗的道妖雙修大典如火如荼的舉行,隻要是元嬰修為以上,幾乎沒有任何人缺席。


    雖說宴請所有元嬰大能,不管仙、妖還是魔,但乾離不可能打開護宗大陣讓這些包藏禍心的人進內門。最後幹脆將天璣宮最大的飛島——上殷島給推出了天璣宮,坐落於乾天前的尋道廣場。


    尋道廣場,上殷島懸浮在其上。


    上殷島的進入方式,依舊是老規矩,不會飛行根本就飛不上去。而今乾離更是讓掌管上殷島的管事將禁製大陣打開,即使飛上去了沒有元嬰修為亦會被上殷島自主排出,以免想要渾水摸魚的低階修士混入。


    上殷島上的擂台皆被移走,換上一排排宴席。


    尚未到午時,宴席已然坐滿。


    左方為妖修,右方為人修。人修那方幾位仙尊都沒有到場,就連跳腳跳得最歡的焰祿仙尊和繼明仙尊也沒到場。想來是反對道妖雙修故意不來,下天璣宮和乾離的麵子。


    而妖修這方卻幾乎所有高階妖修盡數到場,各大妖族妖主皆在列,便是妖王玄墨也親自到場了。


    開玩笑,一下子兩隻帝獸成親,還是與人修結雙修道侶。這事前所未有,對妖族而言極其看重。若是不去,那些人修以為他們妖修的小崽子好欺負怎麽辦?那必須是無論如何都要排除萬難到場給自家崽子撐場子好嗎?


    妖修們笑容燦爛的互相敬酒調侃,勾肩搭背的好不暢快。


    而那些道魔修士則不同妖修的歡天喜地,個個神情冷肅,隻有少數幾人麵帶喜色,真心為祝福而來。


    如此重要的時刻,怕也隻有這些沒腦子的妖修能這般輕狂放縱了。


    道修們默默的瞰一眼對麵,心中冷哼。


    妖修渾身皆可煉丹煉器,在人修眼裏就是一個移動寶庫。不是修士朝對麵投去覬覦貪婪盜文目光,尋思著不能在這裏動手,卻可以等雙修大典結束後趁機敲悶棍。


    人修暗懷詭胎,妖王玄墨似笑非笑的舉著酒杯酌酒,無形的威壓掃向那些打著妖修主意的人修。


    人修中有幾位高階修士悶哼一聲,差點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修為稍低的直接暈厥,被天璣宮弟子帶了下去。


    妖王玄墨一個下馬威,成功讓人修歇了心思。


    一場雙修大典,就在一邊熱火朝天一邊氣氛詭異中漸漸到了吉時,兩對身穿大紅喜袍的新人乘著由鳳鳥一族拉著的攆轎踏空而來。


    為何是兩對新人?堂下人修那方霎時一片靜默。


    不是說是千麵鳥王飛羽與朱雀堂堂主嗎?為什麽莫長留莫長老也來摻和一腳?那個銀發少年是誰?莫不是也是妖?


    天呐,天璣宮這是要搞事啊!


    人修那方頓時炸開了鍋。


    兩對新人不管他們如何反應,兀自從攆轎中走下,手牽著手相視一笑,緩緩走上祭天的高台。


    紅毯盡頭,靜靜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祭壇,一左一右分足鼎力。


    乾離難得換下素淨清雅的法袍,身著大紅祥雲暗紋廣袖儒服,非但沒有被那耀眼的紅墮了仙氣,反而越發的出塵脫俗。


    陸修遠穿著與乾離同套的儒服,手托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感覺自己被比成了渣渣。


    他忍不住偷偷看乾離一眼,傻兮兮的笑了笑:這麽好看的師尊是他的,誰也休想搶走。


    莫長留牽著臉紅彤彤有些激動的銀戟,飛羽與九卿帶著淡淡的笑容肩並肩,一同走到祭壇三尺前,撩起衣擺跪下。


    待四人跪好,乾離走上祭壇後的小台,看著他們道:“行了天地禮,定下雙修契,告知天道道祖,爾等便成為道侶。從此以後無論貧賤貴福,不為外物所動,不受他人誘惑,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同生共死永不背棄。”


    象征性的說了每個雙修大典都要說的致辭,乾離停頓了會兒,神情柔和的繼續道:“爾等可願?”


    台下兩對新人兩兩相視,握著的手牽得更牢固,異口同聲道:“同生共死永不背棄。”


    乾離欣慰的牽牽嘴角,朝陸修遠看去,陸修遠立馬會意,舉著托盤屁顛顛的走向四人。


    陸修遠站到四人麵前,悄悄朝銀戟眨眨眼,眼中不乏打趣之意。


    掀開紅布,托盤裏放著的是兩根紅繩和一把短匕首。


    陸修遠笑吟吟道:“快係上吧。”


    紅繩取結連理之意,係於雙方左手手腕,而短匕首則用來祭天結雙修契。


    兩兩係上紅繩,手握著手一同伸進麵前的祭壇中,陸修遠拿起短匕首,在四人手腕動脈處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頓時爭先恐後湧出,順著紅繩滴落進祭壇。


    兩股血液交融凝合,不分彼此。


    乾離真元暴動,口中念念有詞,隻見天空金色祥雲漸漸凝聚,隱有仙樂爭鳴。


    祥雲中金光灑向兩對新人,注入額心。待祥雲褪去,則天道已然認同他們的雙修關係。


    如此,禮成。


    銀戟四人中修為最低,祭天所需的又是心頭血,等雙修契結完的時候已經臉色蒼白,有些承受不住。


    看著他起身搖搖晃晃要倒不倒,陸修遠看得心驚肉跳,剛打算伸手扶一把,卻見莫長留比他手快,將銀戟抱起迴上殷島的和熙殿休息去了。


    他似乎惹了莫師兄不快啊。


    陸修遠抓抓腦袋,很是無辜。


    飛羽與九卿並肩而行,與陸修遠插肩而過時,飛羽拍拍他的肩膀道:“人家已經是有夫之夫了,你這舉動要不得。”說罷搖頭竊笑離去。


    陸修遠:“……”結了婚了不起嗎?秀分快啊知道不!


    其實……還真挺了不起。起碼比他到現在還沒敢跟師尊告白要強得多了。


    陸修遠瞬間心情陰鬱了下去,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巴巴的。


    乾離見他心情突然不好,走過去問:“怎麽了?”


    陸修遠苦著臉,搖搖頭:“沒事。隻是感歎銀戟那家夥居然這麽快就結親了,有種嫁女兒的不舍。”


    說著,陸修遠長籲短歎一聲。他與銀戟相識數十年,他比銀戟更早找到意中人,結果別人都結婚滾床單了,而他卻隻牽過師尊的手,別說滾床單了,連親嘴都沒有。這進度,也是沒誰了。


    要是在前世他這烏龜走路般的速度,隻怕現在都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了。


    陸修遠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


    “又再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乾離揉揉他的發頂。


    “沒有沒有。”陸修遠趕忙搖頭擺手,總不能告訴師尊他在想怎麽辦了師尊吧?


    陸修遠有些小心虛,都不敢看乾離的雙眼,正巧此時妖王玄墨朝他招手,他立馬對乾離道:“師尊,我過去一下,您快去歇息下。”說著逃也似的跑到妖修那方去了。


    乾離看著他慌亂的背影,眼神微暗,右手伸進左袖中,指腹摩擦著手腕上的手串,良久後轉身走向和熙殿。


    已經和妖王玄墨寒磣了好一會兒的陸修遠鬆口氣,還好師尊沒追問。


    玄墨見他心不在焉,敲敲他額頭:“與他人說話卻不直視對方,是非常失禮的。”


    陸修遠捂著被敲痛的額頭,狗腿的賠不是:“我這不是高興嘛,您老人家就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放過我這次唄。”


    玄墨挑眉:“本王不記得與你有何交情。”


    陸修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像玄墨一點也沒說錯,算起來他與玄墨隻有三麵之緣,還真沒什麽交情。


    他小聲嘟囔:“好歹現在妖族與天璣宮是親家。”


    “你這個親家卻狠狠的訛了本王一筆。”玄墨甩他一個冷眼。


    陸修遠嘿嘿的笑著,有些小得意。


    話說陸修遠與玄墨第一次見麵時,玄墨曾贈他一個信物,許他一個力所能及的承言。


    於是,陸修遠物盡其用,賤兮兮的拉著乾離去狠狠的訛了妖王玄墨一次。


    天璣宮與妖修結盟一事就是他搞出來的幺蛾子。


    隻是他在其中起的是牽引作用,而後續事宜,比如結盟契約的條條項項全是乾離與玄墨商量出來的。


    陸修遠撓撓臉,打趣道:“要是妖王您沒這個意思,哪裏有小子我訛你的可能?”


    妖王玄墨橫他一眼,“就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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