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看正.版, 有紅包,有愛的小劇場, 可盡情調.戲作者


    丫鬟們委屈不敢言, 把這位極不配合的孫少爺往迴拉。


    趙正誌極為不滿, 憤怒地和丫鬟們對抗著。


    趙晗內心補了一句, 他不僅是驚嚇魚,還是來驚嚇人的。她快步走近,先向祖母行禮, 接著彎腰靠近趙正誌,笑眯眯地說:“誌哥兒要看魚麽?可是這麽吵鬧, 漂亮的鯉魚都被你嚇跑了呀。你瞧,”她指著附近水域, “哪有魚的影子啊?”


    趙正誌早就發現魚都跑了, 這才無聊地撩水玩的,聽趙晗這麽說便嘟起嘴一指拉著他的丫鬟:“都怪她們吵,魚魚嚇跑了!”


    丫鬟們都是一臉無奈, 可沒人能跟他計較。


    趙晗微微一笑:“跑了還會迴來啊,我有好法子。”


    正誌一愣, 頓時高興地叫起來:“二姐姐, 快讓魚魚迴來!”


    趙晗把手指豎起放在嘴唇中央,輕輕“噓”了一聲:“要小小聲……”


    他急忙伸出雙手, 手掌交疊使勁捂住自己的嘴, 用力點頭, 表示一點也不會出聲了。


    他天真的模樣讓趙晗忍俊不禁, 她從懷裏拿出早餐時掰下的雲片糕,用指尖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丟在水麵上。


    正誌瞪圓了眼睛專注地盯著水麵,一聲也不吭。


    不一會兒,水麵蕩起一朵漣漪,又是一朵,一抹金黃從雲片糕下方迅速掠過,本來漂在水麵上的雲片糕就不見了蹤影。


    正誌驚喜不已地望了她一眼,倒是仍記得不出聲,默默地從她手心裏拿起雲片糕,學著她的樣子撕成小小的,扔向水麵。


    漣漪接著一朵又一朵,水麵很快變得不再平靜,眾鯉魚紛紛搶食,甚至時不時激起小小水花,水麵變得五色斑斕,熱鬧非凡。


    看孫兒玩得興高采烈,且這麽玩又安全,趙老夫人瞧著頗為放心,小聲囑咐趙晗:“哎,人這年紀大了,站久一會兒就吃不消,你們姐弟倆在這裏玩會兒,午飯就在我這園裏吃吧。”


    這正合趙晗之意,便點點頭:“祖母放心去吧。”


    等趙老夫人走遠後,趙晗似乎不經意地提起:“誌哥兒,你方才說什麽東西要玩,母親不給你玩還藏起來?姐姐若有一模一樣的,就給你玩好不好?”


    趙正誌喂魚喂得正高興,順口說道:“很多很多大珠子,二姐姐沒有的。”


    趙晗再次追問:“什麽樣兒的大珠子?你怎麽知道二姐姐沒有呢?”


    “大珠子白白的,亮晶晶,又圓又好看。”趙正誌看了眼趙晗頭上,“二姐姐從來不戴珠子,肯定沒有。”接著又抱怨起來,“娘有一大盒,卻藏起來不給我玩。”


    趙晗不由心中一動,“珠子是像祖母頭上戴的珠花上鑲的那樣嗎?”


    趙正誌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還要大。”


    比老夫人戴的還要大的珍珠?一大盒子?若是李氏手裏真有這麽多珍珠,為何采嫣在萬華寺掉了一顆珍珠就急得親自去找?


    再說了,即使李氏有珍珠,收起來不給才五歲的兒子玩也屬正常,采嫣為何要做賊心虛地看自己一眼?之後的臉色也是不甚自然,李氏方才更破天荒地對自己和顏悅色起來。


    趙晗思忖起來,可原身年紀輕輕,又是庶出,本來就沒多少財物,這一盒珍珠如何會與她有關?


    “誌哥兒,這是多久前的事啊?”


    趙正誌眨眨眼睛,想了會兒,語帶委屈地說:“上次大姐姐二姐姐你們去萬華寺玩,卻不帶我去……不是不是,還要晚幾天。”他皺著眉撓撓頭,“哎呀,記不清了,反正就前幾天。”


    趙晗聽見萬華寺便想到趙采嫣送過來的那批方家謝禮,這就說得通了。難怪方家送來的禮隻有幾匹綢緞一隻玉料普通的玉馬。看那天方家小妹的穿著打扮,方家非富即貴,按常理來說,侯府的大小姐救了方家小妹一命,方家卻隻送這點謝禮,確實顯得寒磣了。


    嗬,即是說李氏與趙采嫣暗自侵吞了那整盒珍珠,把剩下那些打發給她了?


    趙正誌喂魚喂得膩了,又來纏著趙晗陪他玩。趙晗雖不滿李氏母女所為,但畢竟此事與這孩子無關,更何況要不是他說漏出來,自己至今還被蒙在鼓裏呢,於是振作精神問道:“誌哥兒要玩什麽?”


    他撓撓腦袋,眼睛一亮:“玩官兵抓強盜。”


    趙晗本想點頭答應,忽然心念一動,抬頭去看一旁伺候的丫鬟,見丫鬟們滿臉苦色,可見這遊戲對陪這位少爺玩的人來說可不是件輕鬆差事,再一想趙正誌摔跤後老夫人的反應,她便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答應得太快。


    “官兵捉強盜不好玩。”趙晗一臉不屑地搖頭,“大家都是木頭人才好玩。”


    “咦?這是什麽?怎麽玩?”趙正誌好奇心大起,追著問道。


    趙晗這便解釋了一番遊戲規則:一個人扮演“鬼”,其他的人當捉鬼人,離“鬼”有二十步或三十步的距離。鬼一開始背對捉鬼人,嘴裏喊“大家都是木頭人!”這句話,喊完就能迴頭。捉鬼人可以走可以跑向鬼,但如果鬼迴頭時必須一動不動,如果給鬼看到動了,捉鬼人就“死”了,不能再抓鬼,捉鬼人死光,鬼就贏了。如果到最後鬼被捉鬼人抓了,就是捉鬼人贏。


    趙正誌聽起來覺得捉鬼人容易,就要趙晗當鬼,其他丫鬟也陪著當捉鬼人。但他老是被趙晗看到動了,不由發起脾氣來,要換“鬼”來當。


    趙晗陪他玩而已,又不會和一個小娃兒較真,丫鬟們也是識趣的,故意晃動身體,或是裝作反應不及,經常給他抓住。偶爾趙晗也會認真一次,把他抓住。


    趙正誌玩得興致勃勃,很快就到了近午時分,趙晗帶著他迴主屋吃飯。


    趙振翼瞧見今日是趙晗陪著正誌玩了半天,訝異之餘倒也十分高興二女兒和小兒子能夠親近,原本趙晗性子冷淡涼薄,不喜與人交往,如今種種變化,讓他驚喜不已。


    迴憶過去,二女兒雖然本來就比較冷淡,完全的拒絕與人交往卻是在杜姨娘死去後才開始的。如今病也養好了,人也變得活潑不少,想來是終於從失親之痛中走出來了吧?


    趙振翼對此頗感欣慰,午飯時與趙晗多了不少交流。飯後趙正誌要午睡,趙振翼帶他迴嘉沛居,趙晗與他們走了半路便告辭迴自己的紫竹院。


    李氏母女正坐著說話,瞧見他們父子迴來,便笑著起身相迎。李氏安排丫鬟帶趙正誌去午睡。采嫣則從懷裏掏出一條淡綠色汗巾,雙手奉上:“父親,這是女兒給您繡的汗巾,您瞧瞧花樣兒可還喜歡?”


    趙振翼本來心情就好,何況女兒繡給他的東西哪裏會不喜歡,接過來略作端詳就笑嗬嗬地放入懷中:“繡得真不錯,為父十分喜歡。”


    趙采嫣瞧著他心情不錯,借機小心翼翼地說道:“父親,女兒前幾日不懂事,惹您生氣了。女兒這幾天誠心悔過,知道自己是錯了。父親能原諒女兒嗎?”


    自己女兒哪會不知道她那點兒小心思,趙振翼一聽就知道她送自己汗巾是為了要讓自己早點原諒她,他心裏的氣早就消了,可也不能姑息她,讓她覺得犯錯了輕易就能饒過。


    因此他故意收起笑容,板著臉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道自己錯處,又誠心悔過,為父怎麽還會生你的氣呢?隻是改過並非隻在口頭上改,而應該落到實處。你已經不小的年紀,作為侯府小姐,處處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為父送你四字——謹言慎行。”


    “嗯,女兒牢牢記住了。”采嫣見他臉色嚴肅起來,不敢再提禁足解除的事,低聲答應,同時偷偷瞧了眼李氏。


    李氏一直笑著聽父女兩說話的時候,這會兒對采嫣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迴房去,又朝趙振翼的方向輕輕動了動下頜,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采嫣懂了李氏的意思,乖乖地起身告辭。


    鄭媽媽方才為找自家大小姐跑得虛脫了,癱在隔間的榻上休息。


    從露在外麵候著,見趙采嫣拉著小姑娘走到桌邊坐下,打開一個精美的紅木盒子,指著裏麵各色小點,溫柔小意地介紹道:“這是桂花糯米糖,這是蜂蜜綠豆糕,還有百花枸杞水晶糕……”


    小姑娘早就餓壞了,見到這麽多精致的甜食糕點,自然大快朵頤。隻是還沒吃幾塊呢,進來丫鬟通報,說是小姑娘的家裏人找來了。


    趙采嫣麵露喜色,把手伸向小姑娘要帶她出去。


    小姑娘雖然跳下凳子,卻沒去拉她的手,反而迴頭望向擋住趙晗更衣的屏風。


    趙采嫣便去拿了另外一個小一些的盒子,笑著遞給小姑娘:“這裏麵是和方才那盒一樣的點心,帶迴去吃吧。”


    小姑娘一聲不吭地接過盒子,趙采嫣便順手牽起了她,跨出門去。


    從露見趙采嫣沒戴帷帽,也沒有和趙晗打招唿就帶小姑娘去見她家人,多生了個心眼,悄悄走到門邊往外看。


    就見外麵站著一名身著淡青雲紋對襟長衫的年輕男子,生得風流倜儻,唇紅齒白,十分俊俏。男子見到小姑娘,欣喜若狂地喊著“六妹!”半彎腰伸出雙臂,小姑娘立時撲進他懷裏。


    那確是小姑娘家人無疑了。


    接著年輕男子十分感激地向趙采嫣行禮道謝:“方才舍妹在荷池邊發生的事,在下已經聽管事僧人說了經過,在下與舍妹萬分感謝小姐,若非小姐義舉,在下恐要遺憾終身了。”


    趙采嫣背對門口從露看不到她臉上神情,但她沒有出言否認,隻向側麵移了半步,讓開了年輕男子的行禮,柔聲迴道:“公子不必多禮,令妹如此可愛,遇到那樣的事,誰都不會忍心不救她的。”


    她話說得含糊,並未明說就是我救了你家六妹,也沒有否認,更顯謙遜。


    從蘭又在一旁道:“公子有所不知,那瘋女人實在嚇人,萬幸從霜喊來許多人幫忙,才把那瘋女人抓住。現在想想若是那瘋女人真的追上來,隻怕我家小姐也要一起被她傷了呢,想想都後怕!”


    年輕男子更增感激,又是連連道謝,趙采嫣隻是謙遜推辭,沒說過半句這不是我做的事。隻是她時不時會往門口方向瞟一眼,多半是怕趙晗換好衣裳出來撞見這一幕吧?


    從露縮迴門後,不敢再探頭去看,隻偷偷聽著。


    又客氣了幾句後,隻聽趙采嫣道:“令妹飽受驚嚇,公子還是早點帶她迴家好好休養吧。小女子亦要迴去了。”


    年輕男子追問:“不知小姐府上何處,在下好再上門拜謝。”


    趙采嫣沒說話,從芝小聲迴了句:“慶遠侯府的……大小姐。”


    之後年輕男子告辭,她們三人就迴來了,從露趕緊朝裏走,剛好趙晗換完衣裳從裏麵出來。


    趙晗眉頭微凝,她當時見從外麵迴來的趙采嫣滿臉喜色,並未多想,隻以為她是為了小姑娘有家人來接感到高興,現在想來,倒是自己天真了。


    她隻覺難以置信,又追問了幾句,從露答得從容分明,前後皆能印證,若是存心挑撥,捏造事實,是無法把這些細節答得這麽從容迅速的。


    從露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還想說什麽,卻聽外麵婆子喊了聲:“老爺。”趕緊收斂了激憤的表情,和從霜一起走到外間,恭恭敬敬地相迎。


    趙晗也趕緊下榻,披上件罩衣,出門去迎這原身的親爹老爺。剛到外間,就見趙振翼大步跨進來,她福了福,叫了聲“父親”。


    趙振翼“嗯”了一聲。


    她瞧他身上還穿著官服,心中一動,便問了句:“父親是否還未用飯?”


    “是未曾吃過。”趙振翼卻不是來說吃飯問題的,“我迴來聽說你和采嫣去萬華寺時遇到事了?”


    趙晗先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見並非興師問罪,反而帶著幾分關切,便放心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已經很晚了,父親不如就在這裏用飯如何?”


    她這院子小,也沒小廚房,每日三餐都是侯府大廚房定時做了送來的,若不是通常三餐時間,原是沒有正經飯食可用的,但趙夫人肯定給自己相公留了飯的,趙振翼要在她這裏用飯,讓人去趙夫人那兒說一聲送來就是了。


    等著飯菜送過來時,父女兩人坐下,趙晗就把今天在萬華寺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趙振翼聽說趙采嫣親自去找珠子時就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眉,再聽到她不見蹤影,眾人都去找她時,眉頭就一皺不展了。


    他一直覺得采嫣十分乖巧懂事,今日怎會做出這些有失體統的事?本來掉落珍珠,哪怕是南珠貴重,讓丫鬟婆子去找就是了,一個侯府大小姐自己親自去找就已經失儀了,接著又甩開鄭媽媽,私自行動,失蹤許久,這些舉動全都十分不妥,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少不得各種非議,侯府的臉麵往哪裏放?


    要是趙振翼早一個時辰來問趙晗,她本來是會隱瞞這些細節的,趙采嫣平時對她極為溫柔貼心,這些現代人看來不算什麽的小節問題,古人往往卻看得很重,她能不說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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