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林子裏找了個僻靜避人的地方,清理雪層,露出一片地麵。


    夜黑風高,些許從雲層後透出來的月色又被枯枝擋住,投影斑駁,隻能依稀看到近處的人影。


    寒風唿嘯,卷起隨處可見的雪粒,往複砸到臉上,除開蒼茫城出身的幾人怡然自得仿佛迴了家一樣外,剩餘幾人無一不是凍如篩糠。


    厚重的棉服根本無法阻礙刁鑽如群蛇的風。


    更慘的是楊恩義。


    為了布置陣法,施展方術,他連手套都不能戴,每操作一步就得把雙手插兜裏暖和一會兒,眼看著手指已經凍的通紅。


    “嘶嘶……都、都退開,我要準備開始了!”


    楊恩義抽著鼻子,將其他人驅散到幾米範圍之外,手中捏著三根香,將它們掐成長、中、短三種長度,來迴抖動搖晃著念念有詞。


    餘影書側過頭:“別說,有跳大神那味了。”


    溫東陽閉目皺眉,良久才疑惑喃喃:“奇怪,我沒感應到任何靈力波動。”


    按道理來說,方圓幾裏任何有關於靈氣上的蛛絲馬跡應該都能察覺,可這方術,就跟糊弄鬼一樣。


    “香煙嫋嫋祭空靈,誦經聲中鬼神行。”隨著楊恩義陡然放大的語調,三根線香無火自燃,被插到地上後,縱使周圍幽風唿嘯,香煙也嫋嫋垂直向上,並無抖動。


    “有點意思啊!”餘影書來興趣了。


    這種玄術誰不愛看?


    尤其是,人形靈氣雷達並未發現任何波動的前提下。


    那就代表,方術這些東西已經完全脫離了靈力體係,自成一脈。


    不愧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即便幾千年來佛道如此興盛,也沒斷絕了延續。


    楊恩義從帶來的行囊中摸出四片瓦片,看著就跟普通的房瓦沒什麽區別,以線香為中心,扔到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幾乎瞬間,周圍的風力就小了很多。


    但更冷了。


    “靈風四起,鬼哭神嚎。”


    伴隨他第二聲唿喝,眾人感覺到一股濕冷從心頭起。


    溫東陽神色一震,看向森林一角:“來了!”


    餘影書跟著看過去,卻什麽也沒感應到,三根線香的煙倒是往那邊飄了過去。


    不過她看到,人高馬壯的布萊德已經退到了人群最後麵,聽到說自己這邊森林裏有什麽東西,立馬又往前湊到腦瓜子已經凍出一層冰的觀篤邊上。


    手裏也把玩著一把小巧的手槍,槍中沒有子彈,他一下一下地拉栓,聽著金屬機簧聲,似乎能讓他心安不少。


    楊恩義往溫東陽這邊瞄了一眼,繼續從行囊中摸出一麵街邊商店都能買到的普普通通的鏡子,立到線香前,手掐指訣搖晃幾下,再次唿喝:“山靜夜長魂夢繞,香影搖曳古鏡寒。”


    幾顆瓦片範圍內,本應被凍的結結實實的沙粒短暫跳動,楊恩義長籲一口氣,指著鏡子說到:“問吧,不過不要看鏡麵,還有,如果香斷了,立刻停止說話。”


    媽耶,這也太陰間了!


    餘影書拽住溫東陽緊著後退幾步,生怕因為亂說話惹上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溫東陽倒是不害怕,但丫頭少有的關心自己,那就還是坦然受著吧。


    反正咱隻是打工的,又不是領導。


    見到自己的白菜師妹又主動蹭別人去了,白簫雪馬上跟過去,誓要將電燈泡當到底,不給他倆說悄悄話的機會。


    不過恰巧從樹上掉下一大團雪砸到她腦袋上,她也隻能暫緩電燈泡行為,左右甩著頭,將雪從脖領子中拍出。


    觀篤看了看剩下的兩個外國人一眼,心想這華夏文化還是要華夏人親自上,清清嗓子剛要開口,就被楊恩義打斷:“你不能問,它會以為你是要超度它,把它嚇走。”


    好吧。


    觀篤摸摸已經凍到沒知覺的頭皮,退到一旁。


    安吉爾瞧瞧已經快要跟和尚綁定到一起,走到旁邊的黑人,嘴角咧開:“哼,好吧,果然,就如曆史上無數次艱巨任務的執行者——”


    ‘劈啪——’


    鏡子碎了。


    “??”楊恩義不解:“怎麽迴事!?”


    沒人告訴他安吉爾是天使,不過靠猜也猜到原因:“想來姑娘是牧師或聖武士吧,那出於與觀篤大師同樣的原因,您也不能說話。”


    楊恩義重新摸出塊鏡子,又走了半遍流程,也不用多說,隻看向躲在觀篤身後的黑大個。


    布萊德艱難搖頭:“要、要問什麽啊,我一個外國人也不太會說漢語……”


    “你少在這扯,認識這麽久,我都沒見你說過幾句洋文,”餘影書猛揭人短:“你不會是怕這東西吧?”


    “我怎麽可能怕呢,別瞎說!”布萊德舌頭都直了。


    餘影書點頭安慰:“對嘛,你死了隻會變成鬼,鬼死了就真死了,他應該怕你才對。”


    黑人大哥更抖了。


    溫東陽滿是唏噓地拍拍兄弟後背:“你還是這麽會安慰人。”


    楊恩義又露出那種在辦公室練就的假笑:“不用擔心,即便說錯了話,也至多就是陰氣纏身個把月。我招來的是那隻在廢樓頂部死掉的,最強大的邪靈,你可以問它所有纏繞上它氣息之人的去向,咱們慢慢排除就是了,這玩意不會撒謊。”


    “那你問不行嗎?”布萊德已經開始搓起手指。


    “我不行,我又沒參與戰鬥,它對我可沒印象。”楊恩義頓了頓:“而且我這小身板可扛不住如此強大邪靈的反噬,萬一問到它不知道的問題,最輕也是癌症晚期。”


    “咕嘟。”


    在場其他人齊刷刷發出一聲吞咽唾液的聲音。


    餘影書又拽著溫東陽往後退,一直退到樹後麵才作罷。


    還扒著他耳語:“可得離他遠點以後!”


    太尼瑪玄了!


    溫潤的語調從少女唇間吐出,讓溫東陽的耳朵暖暖的。


    “去去,我可不怕!”溫東陽按住少女俏臉,將其推開,摳摳耳朵。


    媽的真癢。


    電燈泡白簫雪見此場景滿是唏噓:怪不得師妹身為玄陰姹女體還能忍到現在。


    這裏麵不僅僅是因為師妹意誌堅定,還有溫師弟的努力啊!


    不同於這邊的溫馨,布萊德已經開始打擺子了。身為修行者,他的身體素質肯定比楊恩義一介方術士強百倍,但‘癌症晚期’四個字還是深深刺激到他:“你、你能不能擬個能問的發言稿,我可就這一條命……”


    餘影書忍不住遙遙鼓勁:“沒事,加油,你這條命算我的,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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