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人正在咀嚼稻文……  當千手扉間從船上走下, 踩在水之國的土地上時, 他忽然發現, 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這個地方了。


    有著“霧裏之鄉”之名的土地上, 籠罩著朦朧的霧氣, 似聚非聚, 依稀能夠看到霧後的情景。


    千手扉間倒沒有覺得什麽, 但一旁下船的女孩一個個都捧著心, 眼睛亮晶晶的。


    千手扉間聳了聳肩, 跟著商旅就往裏麵走。然後,他愣住了。


    霧氣之後, 不是低矮的房屋,不是泥濘的土道,而是一座華美的巨門。


    巨門有十數丈之高, 兩扇門扉中央雕刻著巨大的象征著水流的印記, 那是水之國建國之後由大名欽點的水之國標記。而與之毗鄰的, 是棲川家的家徽。而巨門邊緣處則雕刻著山河美景, 那是水之國秀美景觀的縮影。


    當然, 若僅是如此, 千手扉間也不至於目瞪口呆。


    問題是, 那巨門很明顯是有冰雕刻的, 如今正值二月,這些冰隻帶來些許涼意, 很明顯, 根本不是普通的冰, 而是——


    “好美啊……”


    “是啊,聽說這是水無月的手筆呢,好厲害。”


    千手扉間眼神死,他的身後,幾個明顯就是普通人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神情間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你知道我知道,是宗秀大人!”其中一個小姑娘捂住通紅的臉,聲音裏掩飾不住的激動。她開始比比劃劃,“宗秀大人就這樣這樣,奇跡就出現了~”


    “啊啊啊,宗秀大人好厲害!!”


    千手扉間:這貌似是冰盾吧。那個宗秀,應該就是水無月的少族長水無月宗秀吧。


    說好的水之國平民恐懼排斥忍者呢?


    巨門之後,是平坦寬廣的青石路,路兩旁是精美的冰塑。


    身為一個水遁高手,他一眼就看出這路兩旁的冰塑很明顯是水遁加冰盾的產物。


    什麽時候,一個有著血繼限界的高手竟然變成了……好吧,在族裏,他兄長也時常拿木遁蓋房子。


    千手扉間扶額,總覺得水之國的忍者好像比他大哥還不靠譜。


    水之國一統後,原澤之國的都城就變成了整個水之國的都城,上安城易名上安都,為這片島國的中央政權中心。


    這片土地的動蕩持續了一年多,但上安都卻絲毫未被其擾,熱鬧繁華極了。千手扉間甚至在街上看到有個黑發黑眼眉眼秀美的忍者抬抬手,一個冰雕的小兔子就出現在手中,而後被一個小姑娘歡天喜地接過來,脆生生地道謝。


    千手扉間:“……”


    無語之餘,千手扉間收迴視線,心中卻冒出一個念頭。


    ——說不定,兄長說的,那個孩子能夠平安長大的時代真的會降臨。


    &&&


    千手扉間一連在上安都中轉了三日,他將自己偽裝成水之國偏遠郡縣的農戶,來上安都投奔親戚。而他來水之國使用的那個身份,則在當天夜裏就和商隊迴到了晨之國。


    千手扉間在上安都的動作不敢太大,作為水之國的國都,這裏強大的存在不要太多。未被記載於千手一族情報上的強大忍者,隻憑借一把劍就能對抗強大忍者的武士,以及,使用一種神奇名為“靈力”力量的巫女和陰陽師。


    長年外出任務,千手扉間是遇到過巫女和陰陽師這類存在的。


    占卜吉兇,預測未來,侍神祈福,靈力有時驅使起來堪比查克拉帶來的毀滅力,但他們與忍者的地位卻是天差地別。


    忍者是視作罪惡之源,被輕視、被恐懼,然而巫女或是陰陽師,他們卻被貴族和百姓視作神明的代言人,在各國的地位極為崇高。


    他們自恃神明的代言人,貴族的權勢地位也不曾令他們動容分毫,反而是那些大名、貴族對他們恭敬有禮。然而這些存在在水之國卻是真真切切地聽命於水之國的大名。


    千手扉間心驚於這種情況,身為千手一族數一數二的強大忍者,雖然他是拿著傭金做任務,那些大名貴族基本上都拿著鼻子看人。即使千手扉間對此表現淡淡似乎渾不在意,但他在心底是瞧不起那些所謂貴族的。


    羸弱的身體,祖輩傳下來的所謂高貴,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


    對於忍者來說,拿錢辦事好說,但真心臣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手扉間越是觀察,越是心驚,原本隻是拿錢做任務的心思去了大半,他更想弄明白的是那個徳昭氏的手段。


    若是水之國參與大陸勢力的爭奪,會給如今的局勢造成如何的影響,而千手一族應該如何應對?


    這些東西,千手扉間從來不指望他家兄長。


    白色的短發染成黑色,往日裏總是略顯淩厲的眉眼在塗塗抹抹下變得柔和,甚至敦厚起來。千手扉間穿著棕色的布衣,他的打扮與在水之國勞作的平民沒有半點區別。


    他正在賣蘿卜的攤位前敬業地討價還價,但他究竟走神到哪裏就不為人知了。


    意思意思講下兩枚銅錢後,千手扉間拎著兩顆白蘿卜往家裏走去。他的步子慢吞吞的,實際上他一直在觀察附近的情況。


    這些天裏,雖然徳昭氏的信息雖然隻收集到最為表麵的東西,但水之國的情況他卻了解個大概。


    他已經隱隱察覺到,結束叛亂的水之國所呈現的生機,和諸國以往的模式截然不同。


    是異端還是新生,千手扉間無從知曉,但……


    千手扉間的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偽裝後的黑色眼瞳猛然收縮——那個人是……


    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間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心中卻有些不確定。


    緩步走過街道的是一個極為俊秀的青年,他身上穿著天青色長袍,手中捏著一柄折扇,行走的步伐優雅而閑適。這一條街上的人顯然大部分都認識他,紛紛笑著跟他打招唿。而他也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一一頷首迴應。


    千手扉間皺了皺眉,他記憶中的宇智波泉奈是個十足的武鬥派,下手又黑又狠,會是這個笑容溫暖的青年嗎?


    千手扉間鎖著眉,他小心地隱匿了自己的氣息,跟了上去。


    那個疑似宇智波泉奈的青年一路出了上安都,往南邊密林處走去。而千手扉間始終不遠不近地綴在他身後,右手按在腰上的暗器包,而左手則虛虛結印,隨時準備發動飛雷神之術。


    千手扉間瞧著那人越走越遠,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止住腳步,然後發現,前麵的那個青年也止住了腳步。


    宇智波泉奈緩緩轉過身,俊秀的麵容上再不複方才和人打招唿時的溫暖。他的目光冰冷,殺意凜然,看著千手扉間藏身之處的目光裏是滿滿的深惡痛絕。


    這樣的神情,千手扉間再熟悉不過。


    典型的宇智波式表情,讓人生厭。


    千手扉間瞬身出現在宇智波泉奈的麵前,一個結印,他身上的雜役服飾就變迴了他常穿的黑藍兩色鎧甲。他的表情冰冷,但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宇智波泉奈足前的小片土地上。


    宇智波一族是魔魅的一族,他們的眼睛是絕對不能看的。


    不同於千手扉間的嚴陣以待,宇智波泉奈的姿態顯然更放鬆些。他的麵上是典型的宇智波式嘲諷,神情譏誚,他攏袖而立,下頜微抬,以著極為貴族的腔調慢悠悠地道:“千手扉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呐……”


    身為未來的公主夫婿,有些東西是無法避免的。這段日子,宇智波泉奈沒少和那些貴族打機鋒,不免學到了幾分,然後直接用到了老對頭身上。


    宇智波泉奈睨著千手扉間——他沒有去找千手的麻煩,不代表名為千手的麻煩找上門的時候他會大度放過。這個千手扉間,他是宰了呢,宰了呢,還是宰了呢?


    千手扉間卻覺得憤怒。


    他冷著臉,一字一句道:“宇智波泉奈,你果然還沒有死。”


    第二天,他摸著宇智波斑消瘦的手腕,念念叨叨,他怎麽瘦成了這個樣子。


    第三天,他一麵用查克拉按摩斑的身體,一麵迴憶他們最初的見麵。很多事情他以為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但坐在斑的床前,他竟發現,過去的種種,一切與斑有聯係的過去,他都刻進了心底。


    第三天……第四天……


    迴憶就像是一場對他的淩遲,越是迴憶,千手柱間越能夠意識到,他究竟錯失了多少。


    他懷念那個在南賀川河邊對他兇巴巴,但消沉時會幹巴巴安慰他的少年;他懷念那個在戰場上驕傲肆意,眼中除了他這個對手再無其他的勁敵;他懷念兩人站在顏山上望著逐漸建成的木葉,那人麵上徐徐露出的笑容……


    他懷念與宇智波斑相關的一切,即使會為此心痛如絞,他卻像是得了受虐癖似的,放任自己迴想宇智波斑的種種。


    第十九天,千手柱間的臉色比躺在床上已然死去的人還要慘白,像是透支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他捧著宇智波的手,深深俯下-身,他的額頭抵在冰冷的掌心中。


    他終於意識到,宇智波對他而言,不僅是童年的玩伴,能夠一較高下的對手,誌同道合的朋友,更是他無知無覺戀慕了這麽多年的人。


    為什麽……之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


    第二十天,千手柱間的神情雖然疲憊,但眼中卻燃燒著靈魂的火焰。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或許會使得戰國時代天翻地覆的決定。


    他要複活斑,不惜一切代價。


    千手柱間垂下眼,緩緩道:“是扉間和水戶啊。”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頓了一下,千手柱間的聲音無比平靜地道:“我很好。”


    他無比清醒地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麽。


    千手柱間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先看向扉間,道:“扉間,你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我會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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