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齧慎也上班的前天晚上在鏡子前麵站了很久,他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領帶,最後無奈的蹲在安迪的前麵,雙手拎著三條領帶對著她晃蕩。


    “你覺得哪條好看?”狡齧慎也嚴肅認真的盯著自己家裏的第二主人,安迪哈士奇目不轉睛的問道。


    自從狡齧慎也開始換衣服的時候,就把安迪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床上,抱得時候還哈哈笑著說,“喲,你現在真沉啊……”安迪甩了甩尾巴沒說話,經過五六年的相處,安迪已經習慣了狡齧慎也的碰觸,也免疫了他一係列傻得冒泡的問題。


    安迪將自己的下顎放在前腳上,睜著眼無聊的看著像隻花孔雀一樣的狡齧慎也,狡齧慎也的穿衣其實不太講究,不過十分幹淨整齊,比起其他男生留長頭發戴耳釘穿花襯衫的行為,狡齧慎也簡直是高中裏的三好少年!


    在其他男生開始懂得用男士香水的時候,狡齧慎也身上還有這一股洗衣液的味道,頭發還是精神抖擻的略微長的板寸。


    別的男生用零花錢打遊戲買風騷的格子襯衫和男式皮鞋的時候,狡齧慎也還穿著帆布鞋白襯衫忙著打工養活自己和安迪。


    其實第一次見到狡齧慎也的時候,安迪就覺得有些眼熟,相處了這麽久,安迪才恍然大悟,原來像雲雀。


    這裏是日本的未來,畢竟這裏的科技很先進。


    安迪將狡齧慎也化為了雲雀的後代,一說起雲雀,她唯一記得的就是一雙銀色拐子和上挑的冷厲雙眼。


    安迪在神遊的時候,突然對上了狡齧慎也一雙清亮透徹的眼睛。


    “你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年紀啊,趕快告訴我你覺得我帶哪條領帶好看?”狡齧慎也蹲在安迪麵前,晃了晃手,將三條領帶幾乎塞到安迪鼻子裏。


    安迪不爽的甩頭,嘴一側微微挑起,表情帶點兇狠。


    “別任性了,快點,選了的話明天做肉給你吃。”狡齧慎也誘惑道,他知道安迪能聽懂。


    安迪並不想吃肉,而是不想再和狡齧慎也在這裏耗時間,所以爪子隨便一指。


    狡齧慎也嘴遁嘴角一抽,“果然不能參考你的意見,”狡齧慎也看著那條大紅色的領帶,默默的將紅色的仍在了床上,決定用深藍色領帶。


    安迪頓時更不爽了,覺得那你他麽的問我幹嘛,趁著狡齧慎也試襯衫的時候把藍色的領帶仍在了地上。照鏡子的狡齧慎也看見後,無奈的歎了口氣,笑著拍了拍安迪的狗頭,安迪不悅的一爪子揮開。


    第二天狡齧慎也比之前提前早起了半個小時,安迪趴在狡齧慎也床的另一邊,冬天比較冷,有次大半夜家裏暖氣壞了狡齧慎也怕安迪凍壞了,就連忙從床上跳了下去,光著腳丫子蹦到了客廳裏想去看看安迪有沒有事。


    畢竟安迪的體質太弱了,狡齧慎也就怕安迪得個感冒然後折騰掉半條命,結果剛摸到安迪,狡齧慎也頓時覺得好暖和,然後安迪就在大半夜被狡齧慎也抱到了自己的房間,充當了暖水袋。


    無數次安迪在半夜裏對狡齧慎也進行抽臉三百次,狡齧慎也都像沒感覺似的唿唿大睡,最後安迪被迫放棄,自己閉上眼休息。


    狡齧慎也走之前,蹲到吃飽喝足之後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安迪麵前,用手用力的揉搓安迪的狗頭,把安迪的臉揉出各種傻逼的表情,然後用力親了安迪一口,“爸爸要去工作了,你在家乖乖的。”


    在安迪一爪子唿嘯帶風抽過去的時候,敏捷的跳開,大笑著揮手出了門。


    坐上摩托車的狡齧慎也迴頭看了一眼,扣上頭盔,手下用力,瞬間摩托車就開出去了很遠。


    聽見引擎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安迪按了下遙控器,換了個抬繼續看電視。


    在這個世界很無聊,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了安迪許多自由的時間自我思考或者是自我放鬆。除了最開始幾年時時刻刻緊繃著神經,風吹草動就蓄勢待發的不同,安迪現在已經平靜從容了不少。


    凝重的戾氣被軟弱的軀體和空虛度日啃噬,他們消磨去了表層,不過內心的堅硬和冷凝也已經堅固如鐵,那裏無論什麽也溫暖不到的。


    蔚藍的海水下是陽光都無法觸及的黑暗與幽深。


    當然安迪現在也不是盲目的憎惡和仇恨,雖說她心冷,沒有任何與人交流和付出感情的想法*,但是她已經開始更加理性的分析。


    一切悲劇的起源於神的隨意和她自己的性格和偏執。


    但是天性如此,安迪認為這無法改變,她如今也並不打算改變。


    就像京子性格中天性的柔軟和真摯,在時間的滋養下,會變得越加溫潤迷人;這種人有很多,比如沢田綱吉比如恩奇都比如。


    而有的人也許天生冷心冷肺偏執苛刻,眼中容不得沙子,比如……安迪。


    如同世界有光有暗,那麽安迪一定屬於黑暗,無論之前有多麽向往陽光,最後還是會安心而死寂的沉入黑泥之中。


    她的歸屬在這裏,她已經植根於這裏,她無法擺脫黑暗而走向光明。


    也許本身最初渴求光明的行為就是一種錯。


    光明會讓她腐爛,她已經發現自己的醜陋,而那所謂的光明也給不了她所要的。


    她會死於光明之下,甚至是將那白色汙染成黑,所到之處,災難遍野。


    安迪思考的時間極少,畢竟值得她思考的事情很少,她能想的無非是從過去到現在自己犯的錯誤。


    傲慢和無知,幼稚和可笑。


    除此之外偶爾也有往昔的記憶飄過,隻是零星的碎片,基本是在她獨自在家閉著眼小憩的時候,偶爾意識模糊昏昏欲睡時,在她防備最低的時,突然冒出來那些溫馨的畫麵。


    諸如和白蘭相處,諸如在鬆下私塾與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練劍,諸如在夜兔星球肆意殺戮,神樂溫軟的握住她指尖。


    當然也會有幾個畫麵猝不及防的冒出來將她突然醒來,比如白蘭身上源源冒出的鮮血和微笑看著她的沢田綱吉。


    這個時候,安迪會對自己產生一種厭惡感。


    哪怕是想起任何關於沢田綱吉的存在,安迪都覺得這是對白蘭的一種褻瀆,無論迴想起的是否與情愛有關,哪怕是不經意閃過的一個鏡頭,都會加深安迪的自我厭惡。


    隻是這情緒出現的極短,安迪轉瞬間就恢複平靜。


    也許她如今的情緒真的太少太少,也許曾經在乎的東西,真的在一點點消失。


    狡齧慎也很適合做警察,在他爽朗的外表下,有出乎意料敏銳的直覺,如同獵犬一樣,可以直接扼住罪犯的咽喉。


    因為有了工作,所以狡齧慎也和安迪的生活好了很多,狡齧慎也開始變著花樣的給安迪做肉,安迪身邊的玩具也多了起來。


    各種顏色的逗貓棒,粉色的葫蘆奶嘴,七彩橡膠鈴鐺球,橙色塑膠小骨頭,磨牙餅(雞肉味),還有慘叫雞等等。


    安迪身邊的玩具一擺可以把她藏個嚴嚴實實。


    一個單身男人買的東西不多,再說狡齧慎也又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不抽煙,偶爾喝點酒還是和同事出去慶祝工作的順利。剩下的錢基本沒地方放,不是塞到抽屜裏,就是壓在床墊下,當然一部分會存到銀行卡裏。


    沒地方折騰的狡齧慎也就把錢都花在安迪身上了,也許是之前覺得安迪跟著他過多了苦日子,看著別人家的哈士奇一個個膘肥體壯毛發黑亮的模樣,心中不是滋味,又想到安迪因為他失去了行走能力,性格變得“變態”了,而且還不能恣意的在地上狂奔……


    所以有能力之後,狡齧慎也恨不能讓安迪過上狗中最好的生活。


    安迪木著眼睛看著狡齧慎也每次發工資就會帶迴一大包玩具和昂貴的狗食。


    狡齧慎也盤著腿坐在地上拿起玩具挨個和安迪玩,可是安迪根本不理他,她覺得他真的很掉智商也很敗壞形象。後來有次狡齧慎也去廚房倒水喝,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安迪自己用前腳碰那個磨牙餅,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的這隻狗是悶騷係的,喜歡自己一個人玩,不喜歡他看著她玩,所以每天狡齧慎也都會定時把一堆玩具擺在安迪身邊,自己走進廚房做飯,偶爾伸出頭來偷看一眼安迪,露著幾顆白牙歪著嘴角迴過頭後繼續切菜。


    安迪再次見識到了狡齧慎也的腦補能力,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能把什麽事都往好了想,對於這種人能夠做警察,她真的很懷疑。


    不過倒是有一次移動的時候,一腳踩到了慘叫雞,那隻金黃色塗著紅口紅的雞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嚇得安迪爪子一哆嗦啪一聲把那隻雞拍了出去。一雙眼睛急劇的收縮,汗毛根根豎起,如臨大敵。


    結果偷看了一切過程的狡齧慎也在廚房裏沒忍住捧腹大笑。


    安迪:==


    於是……每次狡齧慎也在家寫文件的時候,安迪就抬起爪子怒踩慘叫雞,金黃色的雞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綿延不斷,在客廳徘徊三圈兇狠的刺進了正在寫文件的狡齧慎也耳朵裏,突遭襲擊的狡齧慎也手一哆嗦,一杯子水倒在了電腦上,電腦頓時黑屏。


    狡齧慎也:……


    狡齧慎也嘴角抽搐,收拾完電腦後將自己的房門關上。


    安迪邪魅的挑起嘴角,再次一爪子按了下去。慘叫雞繼續賣力的嚎啕嘶叫,活活要把狡齧慎也的鼓膜撕破。


    耳朵裏塞著衛生紙的狡齧慎也在忍了半小時後,終於坐不住了,氣衝衝的砰一聲打開門,大步流星走到安迪麵前。


    安迪腳上正踩著慘叫雞,舌頭甩在外麵,聽到他的開門聲,抬起一側眼皮斜睨著狡齧慎也黑了一片的臉。


    安迪:嗬嗬,表情不錯。


    狡齧慎也彎腰從安迪的爪子底下抽出慘叫雞夾到胳肢窩裏,忍著怒氣的對安迪說,“這個沒收!!!”


    隨後穿著人字拖啪啪啪迴了臥室。


    安迪因為看到了狡齧慎也的囧樣,心中微微滿意,被奪走了慘叫雞也不惱,將頭爬在前腳上,另一爪子來迴的撥動地上的塑膠球。


    後來也許是發現玩具方麵沒有辦法再拓展了,狡齧慎也開始走狗狗美容道路。


    安迪每月都被拖到寵物美容院去折騰幾次,安迪極其不喜歡其他人一邊給她搓澡按摩一邊努力往狡齧慎也身邊湊試圖和這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發生點什麽。


    因為總會有泡沫進眼睛。


    後來有次安迪被拽疼了毛,直接汪了一聲。安迪很少叫,所以基本一叫就是有什麽大事,狡齧慎也立馬低頭,關心道,“怎麽了,不舒服?”


    安迪沒說話,藍色的眼睛看著他。


    狡齧慎也看了一會兒安迪,之後就很少再帶安迪去美容院。


    安迪本來以為狡齧慎也會消停了,結果他開始往家買寵物衣服。


    安迪死魚眼看著鏡子裏穿著粉色小洋裙一臉鄙視的模樣,恨不能一巴掌把狡齧慎也抽飛出去,結果狡齧慎也一臉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活潑可愛青春靚麗……不過……你表情能不能別這麽二……”說著就把手伸入安迪的嘴試圖把她時刻掛著睥睨一切表情的嘴給擺直了。


    “嗷……你給我鬆嘴!”


    安迪奮鬥了半小時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脫掉這件愚蠢的粉色公主蓬蓬裙,你可以想象幼童的身體上頂著一個狗頭嗎,安迪簡直要被狡齧慎也蠢吐血。


    某天就在安迪繼續持續不斷和公主裙奮鬥的時候,狡齧慎也突然說了句,“栗子這個女生……還真是挺不錯的。”


    安迪動作一頓。


    栗子在狡齧慎也的話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狡齧慎也很喜歡這個女人,因為在說起她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會亮一圈。


    說栗子的聰明,說栗子的可愛,還說栗子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


    不久後,狡齧慎也對安迪說,“栗子今晚要來我們家,讓你見見我覺得不錯的女人。”


    安迪聽完之後,微微眯了眯眼。


    女朋友?


    之後家裏會有三個人……也許還會有孩子。


    安迪眼神變幻莫測。


    狡齧慎也迴到家準備了很多東西,連做的菜也多了不少,等栗子來的時候,狡齧慎也還穿著圍裙,他脫了圍裙扔在桌子上直起來去開門。


    安迪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冷眼盯著走進來的女人。安迪的狗盆被放在了地上,而不是桌子上,狡齧慎也的話是,“今天你先委屈一下在這裏吃吧。”


    進來的女人又一頭黑色的長發,棕色的眼睛明亮有神,粉色的唇彩讓她看起來十分可愛。


    在進來之後,她笑著和狡齧慎也打招唿,安迪看得出兩人之間流動的曖昧和情愫,隻剩下最後那一層窗戶紙,隻要戳破,兩人就可以在一起,但是看起來好像誰都沒主動點破。


    栗子看見安迪的時候先微微一愣,她的眉頭微皺,接著迅速履平,“你養了狗?”


    “啊,這家夥叫玫瑰。”


    安迪已經不想吐槽這個名字裏,狡齧慎也那天抱著安迪散步,看見花店裏的玫瑰花後,突然眼神一亮,覺得紅色和安迪很配,於是這個豔俗的名字就落在了安迪身上。


    栗子笑了笑,沒說話。


    後來兩人吃飯的時候,談及了工作上的事情和彼此間的愛好,到了最後,兩人之前的氣氛差不多了,狡齧慎也的手微微蹭了蹭自己的腿,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栗子我……”安迪知道狡齧慎也要告白。


    栗子這個時候放下了筷子,她抬頭淺笑嫣然,眼眸睿智,她也許料到了狡齧慎也要說什麽,所以搶先開口,“腎也,我很喜歡你……”


    狡齧慎也微微一愣,接著笑了,“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來啊……你搶了我的話吧,栗子。”


    栗子淺笑,微微垂下了眼睛,繼續開口,“我……對動物……不是很喜歡……”


    狡齧慎也的笑容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我小的時候被狗咬過……因此對狗有陰影……而且我還會稍微過敏,身上會起紅疹……”栗子為難的笑了笑。


    “……我記得腎也之前說過,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會一直喜歡到最後。……我真的很喜歡腎也,也希望可以一直和腎也在一起……不過……”栗子看了一眼安迪,轉過頭,輕輕的道,“能不能……我是說……等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候……將玫瑰送給朋友代養……我當然不是要讓狡齧君拋棄一直陪在身邊的家人……隻是……我們可以經常去看它,而且現在也有專門代替主人飼養寵物的機構,他們的服務設施也十分完善,玫瑰在那裏還會有很多朋友。不會比現在生活的差多少……”


    狡齧慎也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他皺著眉,眼神複雜。


    栗子知道這樣的要求十分無理,“真的很對不起……隻是……”


    “玫瑰曾經救過我的命,把她送走這種事……”


    栗子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低下了頭,顯然並不想退讓。


    “我們並不是拋棄它,隻是……幫她找一個更好的地方生活而已。有一家機構,離這裏很近,不過五分種的路程,腎也你可以每天都去看它呢。”


    安迪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一切的發展,說實話,這是她到這個世界,興趣最高的一次。


    她對於這種畫麵,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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