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迪引來的幾人在靠近這出倉庫之後,突然發現這裏色相渾濁指數上升,原本放鬆著的三人立馬神經緊繃。


    “這個地方很偏遠,超出了係統檢測範圍,大家警戒。”監視官說完這句後,就舉起了自己的支配者,防備的看著周圍。


    安迪覺得自己和狡齧慎也沒有能力直接對付身後的那個大漢,所以她憑借著自己的聽力,發現一人正匆匆向這邊趕來。安迪仔細的辨別腳步聲,分出了這人的腳步聲,是三位警察中的某一位。


    安迪立馬扯住狡齧慎也的褲腳,向著左邊拽,結果狡齧慎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看到安迪嚴肅的神情後,二話沒說跟著安迪向著左邊衝了過去。


    可惜的是,安迪明明按照聲音走,但沒發現走到盡頭竟然沒路,而警察的腳步聲隔著一麵牆就在外麵,安迪汪的叫了一聲,聽見安迪叫聲的執行官腳步一頓,頓時向著這邊趕了過來。


    等安迪叫完,身後那個大漢已經舉著斧子獰笑著走了過來,狡齧慎也和安迪渾身緊繃著後退。


    “我說你這小子怎麽逃出來了,原來是這個畜生在搗亂。”大漢那雙小眼陰狠的盯著安迪,“當初就應該直接帶迴來殺了吃肉。”


    狡齧慎也神色凝重,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著安迪給他的水果刀,安迪低頭看了眼包裏的東西,發現能用的基本都用光了,就剩下幾塊香蕉皮。


    “釘子?”


    “萬能膠?”


    大漢每說一句,表情就陰森一分,他的鞋子少了一隻,腳上正不停的流血,大漢揮了揮手斧子,胳膊上的肌肉塊鼓鼓囊囊的十分駭人。


    “看我抓住你之後怎麽收拾你。”大漢猙獰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安迪一雙藍色的眼睛陰冷的盯著那大漢,一有不對就準備撲上去咬死對方。


    狡齧慎也也是十分緊張,他的額頭有些汗水,他瞥了一眼安迪蓄勢待發前衝的模樣,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微微勾了勾唇,隻是眉宇間有些無奈。


    在大漢走過來的時候先是斧子一揮,橫著向兩人斬了過來,安迪頓時跳向一旁,狡齧慎也也是狼狽的躲開。他在學校裏一直是運動健將,再加上自己也對格鬥感興趣,就參加了一個與之相關的社團,如今也是小有所得。


    一人一狗的目的並不是要打贏大漢,而是向著唯一的出口跑出去。


    安迪憑借著自己的經驗,輕而易舉的躲開了大漢的攻擊,可是狡齧慎也卻越來越狼狽,發現狡齧慎也的弱勢,大漢的斧子虎虎生風更加快速的向著狡齧慎也砍了過去。到了最後,狡齧慎也力竭,汗水順著臉頰滴滴答答的流下來,他躲閃不及,被大漢掃到了肚子,頓時襯衫就裂開了一道口子,肚皮上的肉翻卷開,疼得狡齧慎也的臉頓時白如紙。


    “反正看中了你身上的器官,我先砍下你的一隻手,老大也不會怪我!”那大漢見了血,反而更興奮。


    狡齧慎也單手撐地跪在地上,他就地打滾躲過了斧子,可是迎麵而來的確實一隻鐵拳。狡齧慎也在對方的拳頭揍過來的時候用手臂擋住,奈何這大漢身上像是鐵打的,那拳頭就像個鐵疙瘩,這一拳上去,狡齧慎也隻覺得自己手臂一陣酸麻,幾乎要失去知覺。


    狡齧慎也狼狽的捂著肚子後退。


    大漢朝著狡齧慎也走過去的時候,安迪皺眉,她跑過去猛的跳起咬住大漢拿著斧子的手,大漢痛的大叫一聲另一隻手握成拳向著安迪的腦袋砸去,這一下下去,安迪恐怕腦袋要開個花。


    雖說犬類都是鐵頭可也禁不住這一拳頭,安迪在鐵拳到頭的時候果斷的鬆嘴,接著後腿用力,從大漢的褲襠底下鑽了過去,大漢甩了甩手,被安迪咬出了火氣。另一邊狡齧慎也站了起來,安迪看了他一眼,顯然是覺得這個家夥真是拖後腿,如果不是神那邊下了死命令這個家夥要在28歲前完好無損,安迪現在隻想夾著尾巴戰略性撤退。


    哪怕狡齧慎也成為一個殘廢或者是植物人都和安迪沒關係,安迪可以在醫院外麵守著,隻是小男孩委婉的向他暗示了,最好能讓狡齧慎也平安的到28歲。


    安迪心下算計,小男孩並沒有說懲罰,哪怕這個任務失敗,她還有另一個,隻要活到15歲就夠了。安迪心下有了打算,如果威脅到自己的安全,她隻能扔下狡齧慎也獨自跑出去另想辦法,她並不想做忠犬護主人故事裏的犧牲者。安迪眼神冰冷,她掃了一圈局勢,心裏有了決斷。


    好在狡齧慎也也不是個傻的,在安迪看了他一眼之後,他就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肚子開始往外輕聲輕腳的走。安迪發現狡齧慎也還算聰明,沒枉費她這麽辛苦。


    安迪引誘著那大漢逐步後退遠離出口,狡齧慎也則徐步靠近出口,等離開這裏,兩人再跑到警察那裏即可,她抖了抖耳朵,聽見□□向著這邊靠過來。


    在狡齧慎也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迴頭看了眼安迪,安迪正上躥下跳的躲開大漢的斧子。他招手示意安迪趕快脫身,然後一起離開。安迪也看了他一眼後汪了一聲,狡齧慎也覺得安迪應該能夠明白他的意思,畢竟這隻哈士奇從出現,就展現了不同尋常的高智商。


    狡齧慎也走出去,安迪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再次打算從大漢的褲襠底下逃走,她心中放鬆,總算有驚無險。


    可是在安迪還沒有跑出去幾步,就突然聽見風聲,她雙目瞪圓,接著後腿一痛,向前急衝的勢頭被打斷,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安迪震驚迴頭看向身後的大漢,大漢嘴角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他早已猜到了安迪要跑,所以在安迪剛跑出去沒多久後,便早有預料的提前一步揮動了巨斧,直接向著安迪的後腿削去。那斧子鋒利異常,安迪的後腿應聲而斷,安迪頓時痛的趴在了地上。


    安迪心中震驚,她沒有料到這個局麵。


    對,她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會和狡齧慎也一起逃出去,可是……她沒有想到失敗的可能性。


    神斥責的話再次響在安迪的耳際,安迪遍體生涼。


    那大漢看見安迪的狗腿斷了,頓時哈哈大笑,拽住安迪的尾巴將安迪甩到空中再狠狠的甩在了地上。“砰”一聲,安迪的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她隻覺得奇跡口鼻流血,腦袋一陣嗡鳴差點暈了過去。


    殺狗從來不犯法,隻是安迪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心中的滋味隻有她知道。安迪前腳動了動,試圖向前爬,可是被那大漢一腳踩住了斷掉的後腿,安迪後腿的血流的更多,安迪喉嚨裏發出一聲犬類低不可聞的呻|吟。


    弱者。


    安迪趴在地上,頭無力的貼服在地麵,她的嘴角正汩汩的向外流血,一雙眼色的眼睛也染了血色。


    她沒有動,她知道如果自己死了,神不會救她,他像是在試探一樣,看她到底會走到哪一步,他要的是她掙紮的過程。


    安迪突兀的覺得自己很愚蠢,果真如神說的一樣愚蠢。


    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愚蠢的看不清現實。


    安迪心中的傲氣和自負在這一刻顫抖了一下,似有崩塌的節奏。


    狡齧慎也跑出去後沒聽見安迪的腳步聲,他的步子慢了下來,他皺著眉迴頭看向原處。耳邊突然想起匆匆的腳步聲,狡齧慎也飛速的扭頭,來人正用支配者指著他,“別動。”


    狡齧慎也眼神一亮,立馬說道,“綁架我的人在後麵的倉庫裏,我帶你過去!”狡齧慎也白色的襯衫染血,看起來十分狼狽,好在他的色相數字雖然不穩定,但是並沒有到達渾濁的程度,所以執行官在看了眼支配者上顯示的資料後,就跟著狡齧慎也往迴走。


    大漢急著最找狡齧慎也,所以怒踩了幾腳安迪的傷口,就打算一刀解決了這畜生。


    安迪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她的斷腿被大漢踩著無法移動分毫。斧子破開空氣的聲音清晰可聞。


    安迪的雙眼瞪的極大盯著前方的出口,她的手在抓撓著地麵,也許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即將被砍死這個事實。


    斧子已經擦到了她的毛發,安迪的眼睛猛地睜的很大。


    不能死。安迪的十分不甘,心中情緒激烈的湧動咆哮著。


    不能死。斧子破開皮膚,安迪覺得自己的肌肉瞬間一陣顫栗。


    不能死——


    砰——


    安迪的眼睛有些酸澀,覺得自己的體溫像是在緩慢的恢複,她渾身上下都被鮮血蓋滿。


    怎麽會有這麽多血……


    安迪看見了狡齧慎也驚慌的臉,他身旁的人正拿著一把與眾不同的槍指著這邊。安迪緩緩的扭頭,發現那大漢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上隻出現了一灘爛泥和鮮血。


    而那斧子則是飛出去了很遠。


    ————————


    拿著槍的男人和自己的監視官匯報完工作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一身狼狽的狡齧慎也身上。狡齧慎也臉色有點蒼白,試到肩膀上的重量的時候,抬起頭僵硬的說了聲謝謝。


    冬天很冷,如今已經過了半夜,狡齧慎也的手指凍得僵硬通紅。


    “別客氣!話說你也挺倒黴,最近一直有青少年失蹤的案件,每次我們找到的時候都……你小子能活下來運氣真不賴,之後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吧,避免色相渾濁。”


    狡齧慎也聞言點了點頭,麵容蒼白疲憊。他抱著懷裏軟綿綿的一團,手腳不敢動。


    “獸醫馬上就來了,不過……這小家夥估計……”執行官撓了撓頭,就沒再說話,拍了拍狡齧慎也的肩膀去監視官旁邊站著,皺著眉看著記錄人員將這三人的資料登入。


    狡齧慎也手上的哈士奇體溫很低,因為要處理現場,所以狡齧慎也將安迪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生怕自己腳步一快,就會顛簸的她斷了氣。


    狡齧慎也心中震動,如今還沒有恢複過來,手中黏唿唿的,懷中哈士奇的毛被鮮血汙染的不成樣子,髒的和剛被人從紅色燃料捅裏撈出來一樣。


    安迪肚子上有一道傷口,狗的肚皮很薄,好在執行官阻止的及時,所以隻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隱隱可見裏麵的腸子,血和不要命似的往外流,狡齧慎也的白色襯衫幾乎都被染紅。


    狡齧慎也覺得今年冬天格外的冷,他一唿吸,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白霧,懷裏的小東西出氣多進氣少,狡齧慎也有點不敢低頭看,主要是她的模樣太慘了,最後狡齧慎也還是皺著眉頭,低下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懷裏的哈士奇,那家夥如今還睜著一雙深邃充血的藍色眼睛,可是顯而易見已經沒了意識,隻是她的嘴正惡狠狠的咬著狡齧慎也的襯衫,像是怕狡齧慎也以為她斷氣了把她扔了似的。


    狡齧慎也心裏有點茫然,在看見獸醫趕過來的時候,他疲憊的臉上才有了點光亮,那獸醫接過狡齧慎也手裏的安迪,獸醫的助手立馬推過了一輛小車,安迪被放在上麵。


    獸醫迴過頭,對著狡齧慎也“救活的可能性很低,它失血很多。”狡齧慎也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一直努力的往車上瞅。


    狡齧慎也要跟著執行官去警局將具體的經過說一下,所以他心神不寧的迴答完問題做好記錄後就連忙做了地鐵向著那獸醫的地方趕了過去。


    狡齧慎也在路上想了很多,他從來沒想到會有一隻狗這麽機智跑來救他。他在被綁架的時候,心中說不驚慌是假,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逃跑的方法,不過怎麽也沒想到,那隻哈士奇會迴來救他,而且還很聰明的帶了道具。


    狡齧慎也沒迴家,所以身上還是那沾血的衣服,周圍的人都離他很遠,生怕這人是什麽罪大惡極的罪犯,如果不是周圍的色相檢查器並沒有發出警報,恐怕別人都要報警讓警察來看看了。


    狡齧慎也隻盼著著這地鐵可以快一些再快一些,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扶手,眉頭緊皺著。一下車,他就腳步飛快的向著診所趕去。


    診所不大,一兩隻狗正排隊等著打針,別人一看狡齧慎也淒慘的模樣,掩著口鼻後退幾步,連溫順的寵物們也向著狡齧慎也叫了幾聲。


    狡齧慎也撲到昨晚那個獸醫麵前,焦急的問道,“怎麽樣?昨晚送來的那隻哈士奇?”那獸醫向後退,可沒想到狡齧慎也手腕的力量很大,隻能皺著眉安撫道,“沒事了。”


    狡齧慎也這才鬆開獸醫的胳膊,長舒了一口氣,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跟著獸醫到了安迪的病房外麵。


    兩人隔著玻璃看著趴在床上的安迪,殊不知在兩人剛到的時候,安迪就倏地睜開了眼睛,確定沒有危險後她才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狡齧慎也雙手放在玻璃上,努力往裏看,像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事。獸醫則雙手插|在口袋裏,語氣平靜的說道,“她能活下來隻能說是奇跡了,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她後肢殘廢,無法行走,肚皮上受了重傷,頭蓋骨有裂紋,可能會經常頭疼。”


    聽到醫生這麽說的狡齧慎也將摁在玻璃上的手收了迴來,他眸光複雜的看著安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如果覺得不想養她的話,我可以推薦給你一處處理流浪狗機構的電話,那裏麵有很多狗。”獸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這個診所不接受任何殘疾貓狗,如果你打算處理掉,我們也可以幫忙,不過收費,但是介於你是朋友那別推薦過來的,所以給你八折優惠。”


    聽見冷冰冰的話,狡齧慎也頓時皺起了眉頭,他一言不發的看著裏麵的安迪,語氣不悅的低聲說道,“不用,謝謝。”


    “沒關係,我應該的,這是我的名片,我們這裏還提供寵物醫療服務和死後遺體處理服務。”


    狡齧慎也猛地扭頭眼神不善的盯著醫生。


    醫生低頭看著到他胸膛的小男孩,眼睛閃了閃光,將名片塞進了他沾血的上衣口袋裏,隨後扭頭離開。


    安迪日記第九十一頁:


    愚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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