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親戚們見麵分開他們,好聲勸說。


    “車禍是整個婚禮車隊上的人全部看見了,你怎麽就咬定是我說的?!”梁澤不服的反駁道。


    “辰,這是意外,誰也不下願意發生的事。”三嬸勸道。


    “好了,事已至此,我們必須收拾心情來處理二伯的身後事。”三叔說。


    他們討論了一會,決定黃家的親戚留在醫院等候,梁家的親戚立刻乘私人飛機迴新加坡處理梁連傑的身後事。


    “我爸……走了。”梁辰給小雪語音,他的聲音壓得非常低,心裏承受著無比沉重的傷痛。


    什麽?!小雪如觸電般顫抖了一下,為什麽會這樣?!


    “你要到醫院還是新加坡?”梁辰接著問。


    此刻小雪的心裏非常糾結:我是非常擔心凱文的,可我也不放心梁辰,我應該送梁叔叔最後一程的,可是凱文仍在搶救中,生死未卜……


    “你想在醫院等凱文消息的話,就留下吧。”梁辰知道她的心裏的糾結。


    “我,我陪你。”小雪想到梁辰在新加坡已經沒有可以信賴的親人了,很擔心他。


    凱文,對不起,我沒有出席你的婚禮,也不能在醫院等候你的消息。你突然出了意外,我才發現過去我們缺乏了對你關心,因為你總是對我們很好,總會原諒我們的過錯,這種親人的關懷,我們已經習慣了接受。我能為凱文做什麽呢?他最想見的人是糖糖吧。


    “糖糖,凱文他出車禍了,正在醫院搶救中。你去看他吧,也許以後沒有機會了。”小雪給糖糖語音,並轉發了車禍現場的照片。


    ————————————


    糖糖得知了噩耗,一再向小雪證實後,立刻請假從s市趕迴z市……


    她的心裏非常慌亂,雖然住在心裏的惡魔曾期盼凱文與梁瑾瑜的婚禮突然取消,但是她從未惡毒的詛咒他們,更不希望凱文會遭遇橫禍!


    當糖糖趕到醫院,已經是車禍發生了5個小時後,凱文和梁瑾瑜已經搶救過來了。


    梁瑾瑜的病情穩定下來,轉到了普通病房,黃家的親友們紛紛到病房裏看望她。


    隻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腹中6個月的孩兒突然消失了,感覺整個人空蕩蕩的。她沒有迴答親友的問候,隻是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


    糖糖到了透過icu重症隔離病房的玻璃窗看到凱文,隻見他戴著氧氣罩,平靜的臉看起來好像隻是睡著了。


    “醫生,請問黃凱文的病情怎麽樣了?”糖糖關切的問醫生。


    “他目前沒有生命危險,由於心髒一度停止,大腦缺氧而陷入了昏迷。”醫生解釋道。


    “那他怎麽時候能醒來?”糖糖追問道。


    “我們已經用上了全國最好的醫療設備,病人什麽時候能醒來就要他個人的求生意識了。”醫生說。


    “這是什麽意思?!”糖糖由於擔心而急躁了,不想聽醫生那些套路迴答。


    “病人可以會在數小時候後,麻醉藥散去了會醒來,也可能幾天後,或者幾年後。”醫生把話說得很玄,昏迷是很難說的,大部分病人會因此變成植物人,但他不能直接往壞處告訴家屬,這是醫德,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如今醫療糾紛太多了。


    “我可以進去看他嗎?”糖糖問。


    “隻有家屬可以探望,請問你與病人是什麽關係?”醫生詢問道,他觀察糖糖的神情關切,想必是很親近的親人了。


    什麽關係?我和凱文是什麽關係?!差點成為夫妻的人?熟悉又陌生的朋友?糖糖無言以對。


    “我們醫院的規定是一次容許4名親人同時進入icu病房探望,你叫上親人一同探望吧。”醫生說。


    “好的,謝謝。”糖糖禮貌的迴。她本想悄悄的來醫院,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經來過,隻想知道凱文的安危。


    現在該怎麽辦?糖糖在病房不遠處的椅子坐下,我不想留在醫院,但又不想離開,心裏很亂。


    糖糖沉默的坐了許久,聽見遠處傳來黃思簡的聲音,她離開起身往後樓梯跑去。


    黃思簡認出了糖糖的背影,便追了上去。在樓梯轉角喊住了她:“糖糖。”


    “嗨。”糖糖故作從容的迴。


    “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麽樣?”黃思簡走到糖糖身邊親切問候。糖糖雖然與凱文分開了,與她仍保持著友好聯係,她早已把糖糖當作是姐姐。糖糖出現在醫院的原因不言而知,雖然身份有點尷尬,但是也許糖糖的聲音會讓哥哥醒來。


    “還好,小簡,我還有事,先走了。”糖糖借故離開。


    “既然來了,一起進去探望凱文吧。”黃思簡說。


    “……方便嗎?”糖糖問。


    “方便,爺爺嫲嫲也都住院了,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四個人,你留下來幫忙好嗎?”黃思簡可憐兮兮的懇求道。


    “小簡,你要堅強,一起都會好起來的。”糖糖安慰道。


    “我會的,來,我們去給凱文打氣加油。”黃思簡說著熱情的牽起糖糖的手往迴走。


    “……”


    糖糖半推半就的和黃思簡及她的兩個叔嬸一同穿上消毒服,進入了icu病房。


    病床上的凱文戴著氧氣罩,神情安穩好像隻是睡著了。


    “醫生,凱文現在能聽到我們說話嗎?”黃思簡問。


    “這點我們也不能確定,你們多跟他說話,看他有沒有反應。”醫生抱歉的說。


    黃思簡哦了一聲,轉向凱文說:“凱文,哥,我是小簡,你要堅強啊,我們都在等你醒過來。”


    “凱文,我是二嬸,你從不讓我們擔心,是一個優秀的孩子,老天爺一定會眷顧你的,你要好起來啊。”二嬸溫柔的對凱文說。


    “凱文,你要堅強,快點醒來。”二叔勉勵道。


    “……”糖糖看著凱文,說不出一個字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糖糖,你怎麽不說話?你有什麽想說就說吧。”黃思簡勸道。


    “我想說的,你們都已經說了。”糖糖說。


    “叔,嬸,我們先出去。”黃思簡故意給糖糖與凱文說話的機會。


    糖糖見他們三人出去了,總得對凱文說些什麽吧,深吸了一口氣,說:“凱文,我是糖糖,你曾答應我:會告訴我在心中最愛的人是誰,現在你是經曆了大難,你應該清楚那人是誰了吧?你一定要醒來,告訴我,和告訴你最愛的那個人。”


    凱文依舊沉睡著,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對自己所說的話。


    糖糖向公司拿了假期,打算這幾天迴到家裏住下,就算是不到醫院,也能在他的附近知道到他的消息。


    ——————————


    另一方麵,梁連傑的喪禮是低調的草草辦理,沒有人能猜測到在新加坡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他的喪禮會是這麽簡單,親友們基本到場來,剛剛還是婚禮突然就變成了喪禮……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真沒想到,昨晚老梁還和我們商量著不要按照風俗,下個月為舉辦梁辰和小雪的婚禮。”黃康成在發表悼念詞時說道。


    全場沉默了,氣氛異常的壓抑。


    小雪低頭默默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要是自己提前迴來參加婚禮,就能見到梁連傑的最後一麵了。她是滿心的悔恨,這件事成為了她人生中的一大的遺憾。


    梁辰輕握著她的手,可是他的手沒有絲毫的溫度,如冰涼的石頭。


    小雪別過頭來看梁辰,他那俊美的臉上籠罩一層著烏雲,高冷而疏遠,就如十年前初見的他。小雪輕柔的聲音安慰他:“辰,別太難過,梁叔叔隻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嗯。”梁辰悶聲迴,他並不信那些虛無縹緲天堂地獄或轉世輪會的說法,但願父親可以安息。


    從s市迴到新加坡的一路上,梁辰是沉默不語,這讓小雪很擔心,他心裏肯定是非常悲傷難受的。


    結束了喪禮,律師按照梁連傑生前所委托的遺囑,替其分配遺產:配偶張欣雅繼承3成,兒子梁辰3成,兒子梁澤2成,女兒梁瑾瑜2成。


    梁澤有些愕然,沒想到平日後父梁連傑對自己不太關心,竟然讓自己與他寵愛的女兒分得同等的遺產。我常在他背後做了那麽多了壞事,他卻總是包容我的過錯,愧疚感油然而生。可事已至此,逝者已矣,我隻能繼續走下去。


    ——————————


    婚車事故的肇事逃逸者在當晚投案自首,自稱是酒後駕駛造成車禍。


    梁辰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梁澤有嫌疑,他已暗中讓偵探查這一係列的事。


    兩天後,梁辰完成了喪禮繼承等流程,他和小雪匆匆趕迴到z市探望親人。


    黃爺爺嫲嫲年紀大體質弱,受了莫大的刺激,需要住院休養數日;梁瑾瑜剛受車禍並小產,也需留院觀察;凱文轉到普通病房,可仍在昏迷中……


    梁辰和小雪坐在凱文的病床邊,兩人注視著凱文沉默了許久。


    小雪見梁辰仍不想說話,這兩天來梁辰就像木頭人似的。央央的對凱文說:“凱文,我和梁辰來看你了。對不起,我們要急事要處理,現在才能趕來看你,你有沒有在生氣?你生氣的話就說出來吧,別老憋在心裏,默默忍耐。我知道你的,總是好待別人,虧待自己……”說著淚水已眼角滑落,她害怕凱文會看見,迅速別過頭來拭去眼淚。


    梁辰輕拍她的頭,以示安慰。


    “辰,你跟凱文說說話吧,別不吭聲,事故以來你就不怎麽說話了。”小雪的話裏帶著控訴,已經習慣了趁凱文身邊的時候投訴梁辰。


    “……”梁辰依舊是沉默不語。


    “我出去找糖糖。”小雪想也許她走開了,梁辰才能放鬆說話。


    梁辰見小雪離開病房,現在隻剩下他和凱文了,過去待自己亦父亦哥的他,彼此心照不宣的哥們,現在如植物般無聲無息的躺在病床上,無論旁人對他說什麽,做什麽,他全然沒有反應,頓覺心裏沒底了,凱文能醒過來嗎?


    “……凱文,我一直受你的照顧,不曾對你說出感謝,也不曾迴報你的恩惠,你一定要醒過來,給機會我報答你。不管是風裏火裏,隻要你一句話,我義不容辭。


    眼前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的凱文,依舊是平穩的一唿一吸,似乎沒有聽見梁辰的話。氧氣罩裏沾著一層水霧,看不清楚凱文的嘴唇。車禍那時,凱文想對自己說的話什麽?


    ——————————


    小雪和糖糖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輕聲細語,閨蜜間窩心的關心安慰。


    “我直覺凱文會很快醒過來的。”小雪一如既往的樂觀。


    “但願如此。”糖糖迴。


    “你有什麽打算?”小雪關心道。


    “沒有打算,我是請假迴家的,過幾天再說吧。”糖糖的心裏很亂,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去擔心凱文,他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可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還是深愛著這個傷了她數百次的男人。


    “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總讓我措手不及。”小雪深感無奈。


    “這是最後一次,我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關心凱文,此後他的事情再也與我無關。”糖糖堅定的說,凡事會有盡頭的,感情也需要忍痛兩斷。


    “……”小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糖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梁辰,這場車禍所給我們的傷害,遠不至是表麵上的。


    過了一會,梁辰從病房出來。“我去探望瑾瑜。”


    “我也去,糖糖你陪凱文聊天去。”小雪說。


    “嗯。”糖糖悶聲迴,心想這是我最後一次進病房探望凱文了,從此以後,我隻會透過他身邊的人知道他的消息,再也不見。


    梁辰和小雪進入梁瑾瑜的病房,高級病房裏空蕩蕩的,隻有她一人,她把看護和親戚通通趕到病房外了。


    “瑾瑜,我們來看你了。”梁辰對她說,眼裏充滿的關愛。


    “哥,爸爸他真的……?”梁瑾瑜纖細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求證。這嬌弱的神態與平日裏自信俏皮的她判若兩人。


    “嗯,已經處理了身後事。等你身體好一點,再迴去拜祭吧。”梁辰輕柔的說。


    “我要立刻迴去。”梁瑾瑜說著就要下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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