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了陪伴在身邊的紫電貂,程錦繡還能控製動物和植物呢,更別說她還有噬鐵飛蟻。召喚出兩隻小家夥,讓它們去對付李義府。


    七長老繼續在為李家的眾人把脈,他自然是有本事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府上男主人身上的異常。程錦繡來之前就跟他簡單的說過,這世俗之人大戶人家,連嫡親的手足都能相殘,著實讓他震驚。不過轉念一想,這世上的人隻要有*,就會有算計。就算他們始族人避世而居,還不是一樣少不了陰謀詭計。


    程錦繡可不知道七長老心中的想法,她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大概過了一刻鍾,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趕來,神色慌張地稟告道:“老夫人,不好了,老爺他忽然暈倒了!”


    “什麽?”楊老夫人大驚失色,到底是幾十年感情的老夫老妻,她也顧不得之前兩人鬧的矛盾,焦急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七長老身上。


    “神醫大人,麻煩你移駕,先去為我家老爺看看吧!”


    “是啊神醫大人,請先為家父診治,我們都不著急的!”


    七長老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李義府,他也沒有拿喬,沉吟了一番便點了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去,李義府在書房的時候,一般都是讓人在門外候著。可他忽然倒地發出來的聲響,自然是驚動了下人。


    現在,他人已經被安置在書房的軟榻上麵,雙目緊閉,神色蒼白。楊老夫人見他的模樣就嚇了一跳,忍不住追問起身邊的下人來。


    “到底是怎麽迴事?好端端的,老爺怎麽會暈倒了?”


    “老夫人,小的也不清楚,老爺本來在看公文,忽然就倒下了。”


    “娘,還是不要責怪下人了,先讓神醫給爹看看吧!”


    “對對對,看我著急的,神醫,真的是麻煩您了!”楊老夫人將七長老迎到李義府跟前,七長老用手張開了李義府的眼前,看到眼球邊緣的一抹淺淺幽藍,臉上的神色瞬間一變,顯得凝重起來。


    “神醫大人,我夫君究竟是怎麽了?”


    “老夫人,李大人最近是否有些性格方麵的異常?”七長老有些遊移不定地開口,楊老夫人眸光微閃,心中滿是震驚。其實她一開始也沒多想,可忽然聽七長老這麽一說,她就覺得奇怪起來。


    李義府和她成親幾十年了,兩人感情一向很好,也從未對她冷過臉。可最近幾天,李義府有什麽事情都不在找她商量,還故意隱瞞。她多問了幾句,李義府就說她隻是個女人,隻要負責後院之事就行了。這樣的態度,比起以往幾十年的和善,的確也算是異常了。


    女人向來都是敏感的,七長老的話說到了楊老夫人的心底,她趕緊追問了起來:“神醫,不知道我家老爺究竟有什麽不妥?他最近的性格的確變得有些暴躁易怒,我還以為是他公務上的事情太累了才會這樣。”


    “他確實有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比起你那幾個兒孫,反倒是李大人的情況更加棘手。想不到,時隔幾十年,老夫竟然還能看到傳說中害人的蠱蟲。”


    七長老沉聲開口,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蠱,蠱毒?”李家眾人都驚呆了,楊老夫人更是駭得差點摔倒在地,被身後的婆子趕緊攙扶著。


    “不錯,老夫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神秘的蠱毒之術。沒想到,竟然在李大人身上發現了。瞳孔幽藍,指甲變黑,性格突變,看李大人的情況,應該是中了傀儡蠱。這傀儡蠱,顧名思義,便是中蠱之人,會成為那幕後下蠱者的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隻會被別人擺布。到最後,便會淪為行屍走肉。”


    點了點頭,七長老的話,讓楊老夫人和李家眾人都是神色慘白。若是李義府成為了別人手上的傀儡,他們忠義侯府又會落得什麽下場?難怪,難怪老爺最近態度變得那般奇怪,還在朝廷上公開和攝政王作對。要知道,在不久之前,老爺分明就向她透露過投靠攝政王的意思,沒道理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啊!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神醫大人,老爺體內的蠱毒,能不能治好?”


    “幸好是傀儡鬼,老夫確實有法子。不過,取出蠱蟲十分兇險,一個不慎就會要人性命。你們,得都做好準備才行。”七長老點了點頭,話裏的意思,自然是若是出了意外,不能怪到他的身上去。


    “神醫,你有幾分勝算?”楊老夫人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


    “若是取出蠱蟲,實則不難,然而怕的就是李大人的身體會被蠱蟲離體反噬。如果有能夠保命的東西,那就好說了。”


    “保命的東西?不知神醫說的是什麽?”


    “我聽程姑娘說過,她之前給過你們一瓶玉露。這玉露能夠解毒活血養身,是最好的保命藥劑。有它,便可萬無一失了。”


    “可是,可是那玉露,我們已經用了啊!”


    李雲修有些發愁,外城疫情傳的沸沸揚揚,程錦繡送來的玉露,他們其實並不怎麽相信。後來專門請大夫看了確定沒毒,便放在熱水裏麵讓眾人喝了。說來也是神奇,當時他們就覺得身子一輕。就連晚上向來淺眠的楊老夫人都睡了個破天荒的大好覺。


    其實,楊老夫人心裏不是沒有懷疑的,這個所謂的神醫,是否是真。程錦繡是攝政王的未婚妻,她自然是向著攝政王。萬一這一切,不過是她在攝政王的授意之下,故意帶人來演戲呢?


    不過,玉露的作用她是知道的,李義府的病,也是在沒有和他們接觸之下發生的。這份懷疑,非免有些過了。


    “外祖母,舅舅,玉露我身上正好就有。不過,隻有半瓶了。”程錦繡忽然開口,並且主動奉上了玉露。李家人頓時鬆了口氣,看著程錦繡目露感激之色。


    “這,半瓶倒是可以盡力一試,隻是若想徹底解決後顧之憂,至少還要一瓶才行。而且,恕老夫說句不好聽的話,過了今日,老夫便要離京了。今天答應程姑娘到府上,已經是互不相欠。諸位的病症,老夫會留下藥方,然而李大人的,卻必須親自動手。”


    七長老事先摞下狠話:“當然,你們也盡可以不信。李大人之所以會昏迷,應該是蠱蟲在吸食他體內的心血。要想醒來,給他一碗生血喝下就行了。看李大人的情況,恐怕最近應該喝了不少吧。”


    “呀——”貼身伺候李義府的仆從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唿,不敢置信地開口道:“老爺最近要小人買了好些活雞活鴨送來,等小人去收拾的時候就隻剩下屍體,裏麵一滴血都沒有了。小人還覺得奇怪呢,沒想到竟是他親自要喝的!”


    仆從的話頓時讓李家人神色一變,主動聯想起李義府喝生血的畫麵,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若是仆從不說,連楊老夫人這個枕邊人都不會清楚,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再也沒有了懷疑。


    “先暫時用上吧,至於剩下的,我會找機會,向王爺求一求,應該可行的。”


    不愧是當家做主的女主人,楊老夫人立刻做出了決定。她很清楚,自家欠了程錦繡太多人情了,若是再讓她去求攝政王,這份恩情遲早會變質。更何況,以攝政王的性子,也會對李家更加反感。倒不如她親自上門去求,而唯一的法子,就是投靠攝政王。


    除了她的夫君之外,還有她娘家的親大哥,如果他也同樣中了別人的暗算,以後淪為行屍走肉,楊家的下場也絕對好不了。她現在,就要先確認這個神醫究竟有沒有本事,若是成了,就得讓大哥也能得到救治。


    吩咐了貼身伺候的婆子立刻趕去驃騎大將軍府上打聽消息,這邊,已經讓七長老開始著手為李義府解開蠱了。楊老夫人的舉動,基本上都在程錦繡的預料之中。她既然要從李家下手,一開始便將一切後續都算計到了。


    成為別人手上的傀儡,這個結果,絕對不是這兩家人願意接受的。她就是要讓楊老夫人親眼看到真相,再為了娘家不得不向姬玉求情。而那個時候,姬玉便能順理成章的要求楊家交出生肖令。


    “蠱蟲以宿主的心血為食,今天恐怕是李大人來不及及時補充鮮血,才會失血過多昏迷。不過,眼下的情況對我們倒是有利,因為蠱蟲現在定是十分饑餓,容易將它引出來。老夫人,要引出蠱蟲,需要至親之血,你們幾位,誰來出麵?”


    七長老神色凝重,李家幾兄弟麵麵相覷,都主動上前。最後,七長老選擇了身為武將的李雲修,他身體健壯,氣血旺盛。再加上沒有中那絕子的毒藥,是最適合的人選。要讓李家人相信他的真本事,七長老自然不會將人趕走。


    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藥箱,從李雲修身上放了血。七長老在血裏麵加了許多藥材,再滴了幾滴玉露,將血倒入了一個獸皮製作的袋子裏。隨後,他拿出了一根不知道什麽材質做成的軟管,管頭竟然是一根空心的針頭。程錦繡在後麵看了幾眼,頓時大為震驚,這分明就是現代社會西醫的吊水輸液嘛!


    七長老脫掉了李義府的上衣,這樣的情況,除了楊老夫人,其他的女眷自然不方便在場。而程錦繡是外孫女,倒是沒有太大的忌諱。用銀針沿著李義府的心口,七長老沾了李雲修的血刺入,最後靠近了手臂的地方將針管紮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七長老又取出了一個膠管狀的東西在李義府的手腕上打了個結。隨後便轉身對著李雲修開口道:“一會兒等蠱蟲引出來,你要立刻勒緊,免得讓蠱蟲再鑽迴去功虧一簣,知道嗎?”


    “神醫放心,我懂了。”李雲修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站在了自家爹的手臂旁邊。並且伸出手扯住了兩邊的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全神戒備。


    紫電貂身形如電,比起蠱蟲的速度還要快,再加上本身就有克製蠱蟲的東西,是以引出蠱蟲十分簡單。而七長老終究是個普通人,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也算是天縱之才了。


    加了草木精華的李雲修的血,果然對饑餓之際的蠱蟲有莫大的吸引力。本是隱藏在心口的蠱蟲下意識地朝著那吸引它的地方走去,眾人可以肉眼可見李義府的身體上異樣的凸起在迅速地朝著手腕處移動。


    楊老夫人和李雲修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眼看著蠱蟲移到了手腕處,七長老立刻用手擠壓了一下裝著血液的獸皮袋子,越來越多的血液刺激下,讓蠱蟲終於破體而出!


    “就是現在!收緊!”七長老大聲開口,與此同時,李雲修看著一隻黑色的蟲子從手腕處冒出裏頭,立刻用力將手上的膠管往兩邊一拉!血管被勒緊,蠱蟲無法鑽迴去,再加上血袋裏麵的東西對它的吸引力更大,最後,終於被七長老收服在血袋之中。


    “快放開,按住他手腕上的針眼包紮一下。”李雲修緊張之下用力太大,不但將李義府的手腕都勒紫了,也讓針眼處的血流的更快。七長老趕緊讓他放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為李義府包紮了傷口。


    李雲修啪嗒一聲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水幾乎打濕了臉。明明不過是看似簡單的舉動,他卻覺得比行軍打仗還要給他壓力。


    隨著血袋漸漸癟了下去,那蠱蟲吸食了太多血液,基本上已經撐得動不了了。再加上七長老在裏麵加了克製蠱蟲的藥材,打開了血袋,將裏麵的蠱蟲倒在了一旁準備好的瓷瓶裏。


    李雲修抬眼一看,隻見明明剛開始不過螞蟻般大小的黑色蟲子,竟然變得和嬰兒拳頭般大小!那尖牙利齒的模樣,身上還帶著鮮血,簡直是讓人作嘔。他匆匆別過頭不敢再看,而楊老夫人也早就控製不住在一旁幹嘔起來。


    七長老將蠱蟲收起,隨即沉聲開口道:“子蠱被引出體外,若是沒有鮮血喂養便會死去,可一旦子蠱身死,那下蠱之人便能通過母蠱感應到。老夫不知道你們招惹了什麽仇家,以後還是小心些為好。這蠱蟲防不勝防,最是容易用來害人。李大人的情況,半個時辰後便會醒來。”


    “神醫,那這子蠱,可否用牲畜的血先養著?”李雲修焦急地問道。


    “可以,不過牲畜的血最多延長蠱蟲的壽命,撐上一個月,蠱蟲還是會死的。而且,在這期間,萬萬不能讓蠱蟲和李大人接觸,否則的話,它會認出宿主找機會重新入體。”


    “我知道了,多謝神醫。神醫,我大哥似乎也和我夫君一樣的症狀,還請神醫出手相助啊!”楊老夫人後怕連連,隻差給七長老給跪下來了。


    “沒有玉露,就無法引處蠱蟲,老夫就算是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有的有的,之前繡兒曾經讓我們送了一瓶到楊家,楊家那邊還沒有用呢!”楊老夫人趕緊開口,送信的婆子已經迴來了,她得到了消息,總算是鬆了口氣。


    引出了李義府體內的蠱蟲,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時間不早了,自然不能耽擱神醫用晚膳,等到七長老用完,兩輛馬車分別往不同的方向,從忠義侯府裏麵駛出。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自然是讓七長老親自去驃騎大將軍府上,楊老夫人借口要和兄長商量緊要之事。程錦繡讓兩隻噬鐵飛蟻跟上,到時候直接放倒楊大人。另外一輛馬車,卻是李家的三個舅舅,直接去了攝政王府求藥。


    楊家那邊的情況最終和李家差不多,在引出了蠱蟲之後,楊家人也立刻驅車去了攝政王府。姬玉以玉露為條件,輕易地收到了兩家人的投誠,並且,親自開口索要楊家的生肖令。


    至於具體如何商議和結盟,就不是程錦繡現在能知道了,解決了這兩家的大事,她頓時鬆了口氣。隻要李家和楊家站在姬玉那邊,任憑上官家再如何叫囂,也無法動搖姬玉的地位。


    這一天來迴奔波,她其實早就累得不行。迴到了府上,她幾乎是倒頭便睡。也正是因此如此,她並不知道,忙到淩晨的姬玉,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她,特意偷偷進了府一趟。


    看著月色下她安靜的睡顏,姬玉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在她的身側躺下,緩緩閉上了眼睛,隻覺得有了身邊的這個人在,心中就無比的幸福和安寧。


    *******************


    千裏之外,西北。


    陰暗的石洞之中,隻有一盞燭火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這是一處戒備森嚴的所在,四周都是帶著兵器全神戒備的侍衛。一襲紅衣妖嬈的女子,忽然出現在了此地,四周的侍衛們見狀,紛紛行禮。


    這是一個極為美貌的女子,她容顏精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眉目流轉間,卻閃過一絲淩厲和妖嬈,青澀中卻帶著成*子的風韻,極為吸引人的注視。就算是這些鐵血無情的侍衛,見了這美貌的女子,都難掩臉上的驚豔之色。


    女子的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她直接到了石洞的入口,守門的侍衛恭敬地彎腰。


    “見過王妃。”


    “免禮吧,你們都在外麵候著,不準讓任何人進來。”女子慵懶地揮了揮手,帶來一股香風。她走進了石洞,身後的丫鬟主動留在了原地,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石洞裏麵,隻有用鐵鏈拴在石牆之上的一個人影。那人也是同樣的紅衣如血,一頭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精致雪白的麵容,竟是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然而那高大的身型,卻無法讓人將他的性別混淆。他的肩胛骨上,被一條鐵鏈穿透,空氣裏無時無刻不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紅衣女子走到了男人跟前,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她伸出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撫上了男人精致優美的麵頰,眼神迷離,仿佛在看自己心愛的東西。


    驀地,男子猛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中,頓時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醒了?怎麽樣,疼嗎?”女子仿佛沒有覺察到他的眼神,手指從他的麵頰劃向了被穿透的肩胛。明明是溫柔至極的語氣,卻冰冷的詭異。


    “我當初,也是這麽疼呢!你一刀一刀,劃破了我的身體,我的血,幾乎都要被你放幹了。巨石刺穿了我的心髒的時候,我也好疼啊!”女子喃喃地開口,銳利的指甲刺入了傷口,男人發出一聲悶哼,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傷口不斷地冒了出來。


    見狀,女子頓時痛快而肆意地大笑了起來。隨即,她將手繼續放在了男人的臉上,極為溫柔的撫摸著他精致的容顏,邪肆地挑了挑眉。


    “重蓮,你如果願意做我的男*,我倒是可以考慮,饒了你和你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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