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將軍的求娶,震驚了一大批人,結果卻並不包括鳳寧純自己。


    “你說什麽?是你親自懇求羅小將軍娶你的,他也答應了?”


    程錦繡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這可謂是她聽過最草率的也是最快速的求親了。偏偏這兩個當事人,竟然還這般輕鬆地決定了。


    鳳寧純點了點頭,神色間有著一抹苦澀。實際上,她想要擺脫鳳家和黃氏,就隻有嫁人一條路。當初她被那歹人侮辱,關鍵時刻遇到了羅小將軍,絕望之間,她才主動卑微地提出了這樣一個請求。


    “嫁給我的女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想清楚了嗎?”她還記得那人眸中幽深複雜的神色,似乎多看一眼,都能讓人淪陷進去。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就算沒有好結果,她也心甘情願,想要留在這個人身邊。


    “再壞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羅小將軍,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過,隻要能在你身邊,哪怕隻是一個妾侍,我也沒有怨言。”


    她是這樣說的,羅小將軍曾經許過幾門親事,結果每次女方都會因為意外而身亡。久而久之,羅小將軍便有了一個克妻的名聲。甚至待在他身邊的侍女都會出事,隻除了一個從小伺候他照顧他長大的奶嬤嬤。


    然而,比起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處境已經如此艱難的鳳寧純,寧願死在這個人身邊,也好過被黃氏安排嫁給那個*。隻是那個時候,羅小將軍並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複,眼下過了好幾天,她本來都已經絕望認命了。豈料到了最後,竟是峰迴路轉。


    “看來,羅小將軍的心中還是有你的。寧純,你若是真心喜歡他,我在這裏便提前祝福你們了。”


    雖然程錦繡總覺得羅小將軍有些古怪,不過,他無論從各方麵來說都是一個良配。最關鍵的是,鳳寧純對他有心,而且,羅小將軍也能庇佑她。


    “錦繡,謝謝你。不管羅小將軍是因為憐憫還是其他,我都會珍惜眼下擁有的一切的。”鳳寧純微微一笑,精致的麵容上帶著喜色。他最終還是願意接受自己了,不是嗎?


    羅晞文倒也知道,求娶的時候最好是在鳳老爺子正巧在家中才比較容易。黃氏不想要鳳寧純嫁到好人家去,而鳳老爺子卻是巴不得女兒能夠攀附上權貴。


    這門婚事就此定了下來,羅家還派了兩個教養嬤嬤到鳳寧純身邊,表麵上說是教鳳寧純規矩,實際上卻是保護她,免得在成親前黃氏又暗中搗鬼。雖然不過是小小的舉措,也可見羅小將軍的體貼和誠意了。


    衛國大將軍府上。


    “孩兒多謝爹爹成全!”


    大廳之中,羅晞文恭恭敬敬的對著主座上的羅大將軍和羅夫人行了一禮。羅將軍如今不過四十出頭,正值壯年。他身材高大容貌英俊,是個極為英武的男人。羅夫人隻比他小上兩歲,也是風韻猶存的美婦人,眉目精致溫和,卻是和羅晞文同出一轍。


    “罷了罷了,你既然喜歡那女子,好不容易決定成親了。哪怕對方身份上差了一些,你爹我也認了。”羅大將軍在自己婦人和兒子的雙重攻勢之下,哪怕有些不喜鳳家女喪母長女的身份,還險些失了清白,也不得不點頭同意了。


    羅家世代單傳,兒子已經到了這個歲數,萬萬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


    “蕩平倭寇,你既已得勝歸來,又定下了親事,這家主之位,也是時候傳給你了。”


    看著眼前麵容精致,和羅夫人十分相似的麵容,羅大將軍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雖然兒子的身體因為早產看起來孱弱了一些,實力卻是不俗。相信羅家有他在,定能更加輝煌的傳承下去。


    看羅大將軍的神色,恐怕是決定今日就傳給他家主之位了。羅晞文容色一整,心中卻是鬆了口氣。


    “晞文,你且隨我來。”


    “是,爹。”


    羅大將軍帶著羅晞文進了宗祠,對著祖宗牌位三跪九叩之後,便極為嚴肅地將家主之位傳給了他。羅家子嗣太少,傳到羅晞文這一輩,幾乎沒人和他爭家主之位。


    即使如此,羅晞文也依然按照族規,經過了考驗。而真正讓他在意的,卻是祖宗們保管的,那傳說中的生肖令。


    宗祠背後便是機關,羅家的生肖令直接藏於石牆之中,算是最不隱秘的了。羅大將軍將這世代傳承之物交給了羅晞文,讓他過眼之後,定下了家主身份,便重新放迴了密室。


    既然已經知道所在,羅晞文也不用著急了。耐著性子聽了羅大將軍的一番叮囑,兩人這才離開了宗祠。


    “晞文,那位鳳姑娘,讓你娘安排個時日,到府上來看看吧。”


    兒子的終身大事,羅大將軍還是想親自看看那位被他看重的姑娘究竟是怎樣的。若是能夠入了羅大將軍的眼,他也就認下了這個兒媳婦。


    “爹你放心吧,她是個好姑娘。”


    羅晞文點了點頭,卻是同意了。他很清楚,不但是羅大將軍,他的母親羅夫人,也十分好奇。


    “文兒,那姑娘可是心甘情願的?”內院之中,被羅晞文攙扶著迴房的羅夫人,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她除了嫁我,已經是走投無路。既然如此,我也會盡我所能,護她一生。”羅晞文點了點頭,眉宇間卻是帶著淡淡的喜色,可見他對於這門婚事的態度。


    “那就好,文兒,是娘對不住你,才會害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羅夫人眼角含淚,忍不住有些感慨。


    “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孩兒就要娶親了,以後,定會越來越好的。”羅晞文直接打斷了她的傷感,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他的心中並沒有怨恨。


    羅晞文得了生肖令,趁著羅大將軍沒有注意拿了出來,便直接約了姬玉將它奉上。對於羅晞文的幹脆直接,姬玉頗有些意外。


    “你就這樣將生肖令交給我了?”


    “既然追隨了你攝政王,總的送上籌碼。難道,王爺不打算接受我的投誠?”羅晞文輕輕一笑,“我要的是羅家滿門榮華,相信王爺應該給得起吧?”


    “這是自然,多謝了!”姬玉點了點頭,心中竟是湧上了感動。在自己處處樹敵的情況下,有一個這樣的人追隨,證明他並非是孤家寡人獨自奮戰。


    “聽說你向那位鳳姑娘求親了?”


    “不錯,為了這生肖令,羅某可是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給搭上了。不過,鳳姑娘人不錯,算起來,是我對不住她。”羅晞文眼中浮現出複雜之色,隨即開口道:“既然她選擇了,就沒有後悔之路。”


    “她是繡兒的朋友,以後讓繡兒多和她來往,也算是為她撐腰了。”


    對於除了程錦繡之外的女子,姬玉向來不曾在意,能夠這樣也算是不錯了。眼下隻差楊家和皇甫家的生肖令,楊家的不太好偷,直接說明來意,那老狐狸恐怕會獅子大開口。


    而皇甫家的生肖令,卻好像真的消失不見了一般。哪怕是讓紫電貂出馬,在所有和皇甫家有關的地方找過,都沒有發現蹤跡。想到這裏,姬玉的神情有些凝重。


    此時此刻,姬玉知道,他必須用上非常手段了。


    ****************


    “羅夫人邀請你到衛國大將軍府上做客?這是好事啊!這醜媳婦遲早都要見公婆,你爭取在兩位老人家跟前留下好印象,以後嫁進去也不會吃苦嘛!”


    馬車緩緩駛在街道上,程錦繡和鳳寧純坐在車廂裏麵,兩人神情愉悅地聊著天。


    鳳寧純白玉般的麵容上已經遍布紅暈,她羞澀地開口道:“我隻是有些害怕,萬一他家人不喜歡我怎麽辦?”


    “不會的,你隻要照常表現,不卑不亢就行。再說了,還有羅小將軍在呢,他肯定會出麵幫你的。”程錦繡打趣地笑了笑,她倒覺得,隻要羅家人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肯定會喜歡鳳寧純。


    “這是最後一次去繡鋪了啊,以後你這手啊,還是拿來繡你的嫁妝吧!”


    “錦繡,謝謝你,若非遇到了你,我就沒有現在擁有的一切。”鳳寧純感動地點了點頭,她孤家寡人,一直活得憋屈。若非因為錦繡,她恐怕現在還在黃氏的壓迫下忍耐煎熬。她所擁有的,都是錦繡賜予的。


    “傻丫頭,和我有什麽關係呀,這是你自己的緣分。要謝,你也該謝謝羅小將軍才是。要我說,是你自己的善良,才會給你這樣的迴報。”


    總算是讓鳳寧純停止了沒玩沒了的道謝,程錦繡終於鬆了口氣,眼看著就要到了鳳府,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了喧鬧之聲。


    “哪來的窮鬼,我們鳳府可沒有姓蘇的親戚,快滾快滾!”


    “你這人怎麽這樣!不過就是麻煩你通報一聲,我們是鳳老爺原配蘇氏的娘家人,真的不是騙子!這是我們的通行令牌,小哥,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啊!”


    “呸,我們老爺的原配可是黃夫人,哪來的什麽姓蘇的。快走快走,再這樣我趕人了啊!”


    隻見鳳府的大門口,一輛有些破敗的牛車上,坐著一家子男女老幼。程錦繡掀開車簾看了過去,卻是一個奄奄一息白發蒼蒼的老人家躺在車上,身邊跟著兩對中年男女,估計是老人家的兒子兒媳。牛車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幼童,此時此刻都是瑟瑟發抖的模樣,被各自的母親抱在懷裏。


    “外祖,大舅,二舅!怎麽是你們!”一旁的鳳寧純卻是神色大變,她飛快地跳下了馬車,看著有些狼狽的一家人,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純兒,純兒是你嗎?老天爺保佑,我們可算是見到你了!”


    和門房對峙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動,鳳寧純也同樣如此,她擔憂的目光落在了那牛車上的老者身上,頓時焦急地問道:“外祖這是怎麽了?”


    “唉,純兒,家裏招了災,我們的房子和田地都沒了。爹他老人家一氣之下傷了身子,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才會想著到京城來投靠你的。”


    鳳寧純的母親蘇氏出身與一個極為普通的農家,因為其外祖父中了進士,後來成為了一地縣令,日子過得也算是安穩。蘇老爺子當時和鳳家的老爺子乃是同科好友,交情甚篤,甚至還指腹為婚,定下了聯姻的婚事。


    可蘇老爺子為人正直不喜鑽營,再加上本是農家出身,幾十年都沒有什麽上進,後來還因為得罪了上峰被辭了官。而家境好些的鳳老爺子卻性格活泛,一路直上青雲,兩家的差距也是越來越遠。


    可這婚事已經定下,鳳老爺子為了名聲,到底還是讓兒子娶了蘇氏為妻。後來鳳家搬到了京城,蘇家還在原地混日子,為了不連累女兒,也幾乎不和鳳家來往了。


    蘇家在老家也算是個中等富戶,奈何蘇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沒有什麽讀書的天分,最後都做起了酒樓生意的小買賣。可即使是這樣,酒樓的生意卻惹了同行的不滿,竟然設計整垮了他們,逼得蘇家人不得不背井離鄉,到京城來投靠鳳家。


    “大舅說的什麽話,你們是我的親人,我當然不能不管。快跟我一起進去吧,我去告訴爹爹!”


    鳳寧純抹了抹眼淚,不好意思地辭別了程錦繡,見狀,程錦繡也不耽誤他們認親。好在他們是在鳳寧純和羅小將軍結親後才來的,否則的話,恐怕真的隻有被趕出門了。


    事情最後也果真如同程錦繡所想,鳳老爺雖然很不歡迎這送上門來的一家子,可看在羅小將軍的份上,也做不出來不認人的行為。最後安排這一家子在偏院裏麵住了下來,就準備鳳寧純去衛國大將軍府上做客的事情了。


    無論是容貌還是禮儀氣度,性格方麵,鳳寧純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隻除了身份這一塊兒,不過羅家勢大,也不需要和高門聯姻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最終,羅老爺和羅夫人還是承認了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對此,程錦繡還專門去給鳳寧純道喜。


    她最近的日子有些悠閑,生肖令的事情暫時幫不上忙,得了空除了去和鳳寧純說說話,便是專心修煉異能和提取草木精華。這一天,程錦繡照常出城,卻發現外城的路上,不知何時多了好些乞丐。


    “怎麽迴事?”程錦繡忍不住皺起了秀眉,京城天子腳下,一般來說隻會有很少的乞丐,而且這些人也能進城乞討食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可憐人被趕出了城門,是以有些疑惑。


    “姑娘,我方才去問了守衛,這些乞丐原本都在城內。可是不久之前,這些乞丐忽然得了病。並且那破廟裏麵居住的,幾乎所有人都感染上了。這病似乎是風寒之症,傳染很快,守衛幹脆就把這些人單獨趕出了城,等他們好了之後才能進去。”


    翼雪打聽了之後,立刻上前來稟告道:“每日都有人熬了藥出來,還送了食物給他們吃的,應該並無大礙。”


    “原來是這樣,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康複吧。”


    程錦繡點了點頭,她五感敏銳,能從這些人身上感覺到一股陰暗之氣。想了想,幹脆取了一瓶草木精華,讓翼雪拿去給守衛,混在給那些乞兒的食物裏麵。她提取的精華能夠祛除毒素,強身健體,對這些人身體的恢複很有好處。


    守城的人都知道程錦繡的身份,立刻點頭哈腰地保證一定做到,等到馬車離去,才有那新丁好奇地問道。


    “那位姑娘是誰?這東西能管用嗎?”


    “算你小子走運,居然見到了未來的攝政王妃。以人家的身份,得來的肯定是好東西,給那些乞丐,倒是浪費了。”


    “既然如此,大哥你幹脆自己留著用得了。反正大家不說,攝政王妃也不會知道。不過是些乞丐罷了,早些死了,還省得我們來來迴迴的照顧這麽麻煩!”


    “得了吧,攝政王妃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貪的。你小子少廢話,等會兒把裏麵的東西倒進粥裏麵去,要是誤了事,小心我抽你!”


    “是是是,老大你別生氣,我就這去!”


    新丁立刻諂媚地開口,捧著瓷瓶就往裏走。等到了一個沒人看到的角落,他打開瓶塞聞了聞裏麵的味道,臉上的神色頓時一變。緊接著,他將瓷瓶藏進了懷裏,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大長公主府。


    “王爺,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是交不出生肖令的。”原本精神矍鑠的皇甫老爺子,此時此刻卻顯得十分蒼老疲憊。密室之中,和他同樣受刑的駙馬爺已經是奄奄一息,不管如何審問,從這幾人口中,都無法問出生肖令的下落。


    姬玉精致的容貌籠罩在陰影下,看起來格外的陰沉。皇甫家的人貪生怕死,都已經這般了還是無動於衷,莫非,生肖令真的不在他們手上?那麽,當初在皇甫家的這一枚,究竟在何處?


    “把他們押下去,容後再審。”


    感覺到心情的急躁,姬玉知道他眼下需要鎮定,最後一枚生肖令的下落,的確是讓他揪心。可再怎麽著急也沒用辦法,隻能慢慢圖謀。


    “王爺,駙馬想要恢複神智,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他現在連人都認不了,更別說想起生肖令的事情了。”宋晏有些發愁,早知道會有用上駙馬的一日,當初就不用在他身上做那麽多實驗,把他當成藥人了。


    “罷了,慢慢來吧。”


    離開了大長公主府上,姬玉照常去了約見羅晞文的香滿口,卻發現今日的他也是一副疲倦的模樣。


    “怎麽了?”


    “老爺子不知道怎麽的病了,就連我們扁鵲樓裏的人都沒有法子。最近家裏都急的要翻天了,他老人家已經昏迷不醒兩日。對了,王爺,聽說你身邊的宋晏醫術極好,不知能否讓他為我爹看看?”


    羅晞文揉了揉眉心,家裏本來是喜事連連,這一下子突然病倒,著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事不宜遲,正好今日宋晏跟在我身邊,現在就去府上,看看老爺子吧。”羅家是姬玉的親信,眼下老爺子萬萬不能出事,姬玉也不再耽擱,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了衛國大將軍府。


    等姬玉看到了病榻上的男人,才發現羅大將軍果真是病的很重。他一張臉神色慘白,嘴唇幹裂,短短兩日已經瘦了一圈,絲毫不見活人的氣息。宋晏徑直上前,為羅大將軍把脈,眉間的褶皺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


    “羅大將軍是何時患病的?之前有什麽症狀?”


    “就是兩日之前,老爺喝了酒,夜晚許是吹了風,第二天一早就發起熱來。若說症狀,也不過是普通的傷寒之症,請了大夫來看,也開了藥。本以為一日就能好,豈料卻越來越嚴重,最後都昏迷不醒了!”羅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流淚,眼睛都腫了。


    宋晏也十分困惑,因為他看了之前大夫開的房子,和自己把脈得出的結果一樣。可羅大將軍吃了藥卻遲遲不醒,可見這絕非是風寒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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