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虎的老家在城郊,麵臨拆遷。


    但拆遷政策對村民並不友好。


    夏虎和村民們便去縣裏上訪。


    然而,縣裏並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


    夏虎開過多年出租車,見多識廣,自然成為村民的領頭人。


    他又帶村民去省城上訪,解決方案還是不讓村民們滿意。


    就在夏虎計劃去京城上訪的前夜,縣裏和鎮裏會同縣精神病醫院將他抓了起來,送到精神病院,理由是他精神失常。


    在精神病院,夏虎接受了電擊治療。


    葉小麗又去縣裏上訪,堅持認為夏虎精神上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任何村民認為他精神上有問題。


    有關人員認為,反複要求夏虎不要上訪,他偏要上訪,這就是精神偏執,屬於精神病的一種。


    半個月後,夏虎出院了。


    在經過半個月的“治療”後,夏虎真的得了精神病。


    夏虎得了精神病,驗證了縣裏有關人員的判斷:夏虎不但有精神病,而且還很嚴重,專業治療都沒有效果。


    葉小麗欲哭無淚,有冤無處申。


    能控告夏虎被精神病?縣裏會說,你本來就有精神病。


    夏虎得了精神病後,家裏境況一日不如一日。


    葉小麗將女兒交給公婆照顧,她則帶著丈夫四處求醫。


    夏虎的病情並沒有好轉。


    在夏蕾十歲時,精神病發作的夏虎夜裏走出家門,不慎掉落水坑裏,淹死了。


    水坑是建築工地挖的地基,由於前陣子下大雨,形成大水坑。


    葉小麗哭得天昏地暗。


    丈夫死後,葉小麗沒有再嫁,而是一邊撫養女兒,一邊為丈夫申冤。


    葉小麗很想失去的兒子李恨水,大概在四年前,她意外獲知,將dna信息錄入數據庫,隻要另一方也這樣做,通過比對,就可以實現尋親。


    但李恨水並沒有將dna信息錄入數據庫。


    就在前年,葉小麗因為經常上訪,惹怒了當地有關部門,最後被抓了起來,以尋釁滋事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出獄後,葉小麗想通了,胳膊拗不過大腿,不再上訪鬧事。


    夏蕾雖然是在公辦幼兒園,但並不是在編人員,並不是正兒八經的事業編製,因為這個縣從前幾年開始,所有公辦幼兒園新招聘老師,都不入事業編,而是采取社會化用人的方式,由聘用人員與縣幼教集團簽訂《勞動合同》,工資待遇比事業編老師差一大截。


    如果夏蕾考取事業單位,就算成績合格,政審都不一定能夠通過,因為有案底。


    屋漏偏遇連陰雨。葉小麗出獄後不久,又遭遇一場車禍。


    她在一家玩具廠工作,下夜班時,被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撞傷,雖然命保住了,但落得終身癱瘓。


    由於是晚上,事發路段是城郊結合部,監控探頭壞了,警方並沒有查出肇事逃逸車輛,或者說,麵對葉小麗這個老上訪戶,警方並沒有認真去調查。


    好在葉小麗的公公婆婆通情達理,給予她幫助很大,不僅照顧夏蕾,還提供經濟支持。


    這套迴遷房是葉小麗的,公公婆婆也分得一套迴遷房,在另一個樓棟。


    葉小麗訴說這些年的經曆,李恨水感到心在滴血!


    媽媽太累了!太苦了!


    “恨水,媽媽對不起你!幸運的是,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太好了!”葉小麗熱淚盈眶。


    李恨水也是淚流滿麵:“媽媽,我現在一點也不怪你,真的。”


    “恨水,你找到沈海淼了嗎?”


    “媽,他死了。”


    “啊!他死了?”


    葉小麗非常驚訝。


    這幾年,她要麽在監獄裏,要麽癱瘓在床,對外麵的事知之甚少。


    再說了,網上也沒有沈海淼死亡的消息。


    就算有,這年頭,網上假消息還少嗎?


    “是的。”


    葉小麗眼神變得呆滯起來,茫然望著前方,似乎在迴憶那段讓她既愛又恨的往事。


    過了許久,葉小麗才迴過神來,問道:“恨水,你爸是怎麽死的?”


    李恨水注意到葉小麗話語中的細微變化,剛才直唿其名“沈海淼”,現在變成了“你爸”。


    是啊,沈海淼死了,她和沈海淼所有的愛恨情仇,是不是也可以畫上句號?


    李恨水說:“他是在被關押期間被人打死的。”


    葉小麗淚如雨下:“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李恨水難掩心中悲憤:“媽,太陽的光輝不可能普照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總是有陰暗的角落,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惡臭。


    打死爸爸的人,一個都沒有好結局,都死了。”


    的確,打死沈海淼的裴小兵死了,指使裴小兵的姚富康臨死前腎髒都被掏出了,姚富康的父親姚金明跳樓自殺。


    葉小麗長歎一口氣:“唉,害死小蕾爸爸的人,依然在台上,很多都升官了。”


    李恨水安慰道:“媽,正義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這些人,終究會受到應有的懲戒。


    就算僥幸逃過懲戒,他們的良心不疼嗎?將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活生生治成精神病!”


    葉小麗點點頭,問:“恨水,你在哪工作?事業還順利嗎?”


    李恨水說:“媽,一切都很順利。我現在是江南市雲河縣委書記。”


    夏蕾驚訝得張大嘴巴:“哥,你當大官啦?”


    李恨水笑笑說:“什麽大官?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公仆。”


    葉小麗說:“恨水,我見過很多官員,他們態度粗暴,蠻不講理,在老百姓麵前高人一等。你可千萬別學他們啊!”


    李恨水說:“媽,你放心吧。我當官,就是想真心實意為百姓做些實事、好事,要不然,我也不會當官。


    我又怎麽可能漠視百姓利益、對百姓粗暴,甚至欺負百姓?”


    葉小麗說:“恨水,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李恨水說:“媽媽,這次來,我要帶你和小蕾迴江中。我要在江中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為你看病。”


    葉小麗搖搖頭:“恨水,別折騰了。媽媽這輩子恐怕都站不起來了。”


    李恨水用堅定的語氣說:“不,不可能的!”


    葉小麗苦笑道:“恨水,我也不想離開這裏。爺爺奶奶年齡都大了,他們對我非常好。


    對了,小蕾,還沒和爺爺奶奶說吧?讓他們過來。”


    夏蕾說:“沒說呢。我打算和哥哥見麵後,再和他們說。”


    葉小麗說:“那你叫他們過來。”


    夏蕾給爺爺打電話。


    李恨水說:“媽,爺爺奶奶可以一起去江州。我這就安排車輛過來。”


    李恨水給安琪打電話,讓她安排房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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