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息的是壽口縣人民醫院的護士敬婷姍。
敬婷姍畢業於江中醫科大學護理係，之前是泌尿外科護士，今年二十四歲。
李恨水去年離開壽口後，敬婷姍雖然有他的聯係方式，但估計不好意思，很少主動聯係。
敬婷姍發的信息是：李書記，今天看新聞，才知道你在雲河縣。我去年底辭職後，在雲河縣一家民營男科醫院做護士。
李恨水迴複：為什麽辭職？
敬婷姍迴複：李書記，你走後，醫院對我打擊報複，又將我趕到鄉鎮衛生院。不僅待遇低，還受排擠。衝動之下，我就辭職了。
李恨水問：打擊報複？還是因為你哥舉報礦難的事？
敬婷姍迴複：是的，我哥哥也辭職，去江州打工了。
李恨水問：你哥結婚了嗎？
敬婷姍迴複：結婚了。就是村裏那個叫小芳的姑娘。他和秦娟分了。
秦娟是壽口大酒店服務員，偶爾兼職接客，六百元一次，卻獅子大開口，不僅讓敬婷姍哥哥敬江明出五十萬彩禮，還要在縣城買套房。
李恨水問：民營醫院待遇怎樣？
敬婷姍迴複：待遇與績效掛鉤。如果多賺錢，就得昧良心。我不想做昧良心事的事，所以收入不高，維持溫飽吧。
李恨水迴複：雲河縣近期要組織事業單位公開招聘，你好好準備，相信你能錄取。
敬婷姍迴複：謝謝李書記。
李恨水迴複：有時間來我辦公室麵談。
敬婷姍迴複：好呀，李書記什麽時候下班？
李恨水迴複：下班後來我的辦公室，我等你。
敬婷姍迴複：李書記，縣政府大樓莊嚴肅穆，進去有壓迫感。我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去你家？
李恨水迴複：也可以，我住在……
很久沒見敬婷姍，李恨水心中有一絲渴望。
縣委辦副主任葛正路來了。
“李書記，有幾件事，向您匯報。”
李恨水點點頭，說：“正路，你說。”
葛正路說：“市委書記常春明天上午來雲河縣調研工作。調研主題是‘四大’。”
“四大”是常春履新江南市後提出的戰略：大融資、大招商、大建設、大發展。
李恨水一愣：“正路，明天上午來雲河縣？怎麽現在才通知？”
葛正路說：“竇縣長已經知道了，剛剛才聽馬主任說的。”
正常情況下，市委書記去哪調研，都提前一兩天通知，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比如發生礦難等。
葛正路說：“消息確實遲了些，馬主任和我說，讓您明天參加。”
葛正路借調到縣委辦擔任副主任後，很多事務都交給他，很少再叫馬騰飛。
馬騰飛意識到李恨水不信任並且冷落他後，現在似乎完全站到竇勝利那一邊。
李恨水不說話。
可以想象，常春來雲河，就是為竇勝利站台的。
就像以前，鄧金林被抓前，時時處處為周天軍講話，排斥異己。
“李書記，還有第二件事，夏鵬飛書記去世後，縣紀委書記一直空缺。
市裏擬任命現任市水產局副局長江西斌擔任縣委常委、紀委書記。”
“正路，聽誰說的？”
“李書記，馬主任和別人打電話時說的，說市委常委會已經通過了。
您教導我，作為縣委辦工作人員，要耳聰目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努力獲取多方麵的信息，供您決策參考。”
李恨水滿意地點點頭，說：“作為縣委辦工作人員，要身在兵位，胸為帥謀，胸中有丘壑。你了解江西斌嗎？”
葛正路說：“我不認識江西斌，但聽說他將來雲河縣工作後，我向在市水產局工作的同學打聽了，了解江西斌的為人。”
李恨水豎起大拇指：“正路，為你點讚！就應該這樣，主動謀劃，提前做功課。”
葛正路說：“謝謝李書記誇獎。江西斌四十六歲。他參加工作後，一直在農口部門工作。四十一歲還是科員。
但就在這一年，他時來運轉，遇到貴人。四十一歲提拔為副科，四十三歲正科，四十六歲副處。到了最低任職年齡就提拔，不簡單啊。
他任職市水產局副局長才幾個月，又重用為雲河縣委常委、紀委書記。”
“正路，江西斌為人如何？”
“聽說不咋樣，口碑不太好，喜歡折騰，做表麵文章，好大喜功。
在十多年前，收受私營企業老板一套衣服，還有煙酒之類的禮品，這個老板出事後，將江西斌供了出來。
江西斌因此受到記大過處分。也許是他遲遲提拔不了副科的緣故。”
“縣紀委書記是很重要的崗位，必須由清正廉潔、作風正派的人來擔任，但現實清楚是，很多紀委書記出事。歸根結底，還是選人不準。”
“是的，而且江西斌從來沒有從事過紀檢工作，是外行領導內行。”
“正路，對於外行領導內行，我持保留意見。像金融、證券、保險這類專業性很強的職位，還是內行人擔任領導好。
但大多數職位，沒有專業背景的，也可以勝任。
外行領導內行，能夠打破思維定勢，工作上也許會有新起色。
我從事過紀檢工作，但在從事紀檢工作之前，沒有經驗，但一樣可以勝任。”
葛正路頻頻點頭：“是的，是的，李書記說得對，隻要有責任心，愛學習，肯鑽研，外行也會成為內行。”
“江西斌遇到的貴人是誰？”
“李書記，我同學說是市委副書記朋一偉。
朋書記在擔任市委副書記之前，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主管組織人事工作。
至於江西斌如何與朋書記處上關係，我同學也不知情。”
“正路，明天常書記來調研，原計劃明天下午召開的縣委常委會推遲召開，具體哪天召開，另行通知。你負責通知各位常委。”
“好的，李書記。後天上午的縣領導接訪日，您如期參加吧？”
“常書記調研幾天？”
“兩天。”
“時間有點長啊。”
“我聽說，省委書記陳天華下周要來江南市，點名要來雲河縣。我猜測，常書記此次雲河之行，有打前站的意思。”
李恨水心頭一喜：“陳書記要來雲河？消息屬實嗎？”
葛正路說：“李書記，不瞞你說，這是我道聽途說的，不知道是否屬實。”
李恨水點點頭：“以後，諸如此類的小道消息，說說也無妨。”
葛正路又匯報了一些事情，走了。
晚上七八點時，敬婷姍如約給李恨水發來消息：李書記，方便去你家嗎？
敬婷姍畢業於江中醫科大學護理係，之前是泌尿外科護士，今年二十四歲。
李恨水去年離開壽口後，敬婷姍雖然有他的聯係方式，但估計不好意思，很少主動聯係。
敬婷姍發的信息是：李書記，今天看新聞，才知道你在雲河縣。我去年底辭職後，在雲河縣一家民營男科醫院做護士。
李恨水迴複：為什麽辭職？
敬婷姍迴複：李書記，你走後，醫院對我打擊報複，又將我趕到鄉鎮衛生院。不僅待遇低，還受排擠。衝動之下，我就辭職了。
李恨水問：打擊報複？還是因為你哥舉報礦難的事？
敬婷姍迴複：是的，我哥哥也辭職，去江州打工了。
李恨水問：你哥結婚了嗎？
敬婷姍迴複：結婚了。就是村裏那個叫小芳的姑娘。他和秦娟分了。
秦娟是壽口大酒店服務員，偶爾兼職接客，六百元一次，卻獅子大開口，不僅讓敬婷姍哥哥敬江明出五十萬彩禮，還要在縣城買套房。
李恨水問：民營醫院待遇怎樣？
敬婷姍迴複：待遇與績效掛鉤。如果多賺錢，就得昧良心。我不想做昧良心事的事，所以收入不高，維持溫飽吧。
李恨水迴複：雲河縣近期要組織事業單位公開招聘，你好好準備，相信你能錄取。
敬婷姍迴複：謝謝李書記。
李恨水迴複：有時間來我辦公室麵談。
敬婷姍迴複：好呀，李書記什麽時候下班？
李恨水迴複：下班後來我的辦公室，我等你。
敬婷姍迴複：李書記，縣政府大樓莊嚴肅穆，進去有壓迫感。我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去你家？
李恨水迴複：也可以，我住在……
很久沒見敬婷姍，李恨水心中有一絲渴望。
縣委辦副主任葛正路來了。
“李書記，有幾件事，向您匯報。”
李恨水點點頭，說：“正路，你說。”
葛正路說：“市委書記常春明天上午來雲河縣調研工作。調研主題是‘四大’。”
“四大”是常春履新江南市後提出的戰略：大融資、大招商、大建設、大發展。
李恨水一愣：“正路，明天上午來雲河縣？怎麽現在才通知？”
葛正路說：“竇縣長已經知道了，剛剛才聽馬主任說的。”
正常情況下，市委書記去哪調研，都提前一兩天通知，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比如發生礦難等。
葛正路說：“消息確實遲了些，馬主任和我說，讓您明天參加。”
葛正路借調到縣委辦擔任副主任後，很多事務都交給他，很少再叫馬騰飛。
馬騰飛意識到李恨水不信任並且冷落他後，現在似乎完全站到竇勝利那一邊。
李恨水不說話。
可以想象，常春來雲河，就是為竇勝利站台的。
就像以前，鄧金林被抓前，時時處處為周天軍講話，排斥異己。
“李書記，還有第二件事，夏鵬飛書記去世後，縣紀委書記一直空缺。
市裏擬任命現任市水產局副局長江西斌擔任縣委常委、紀委書記。”
“正路，聽誰說的？”
“李書記，馬主任和別人打電話時說的，說市委常委會已經通過了。
您教導我，作為縣委辦工作人員，要耳聰目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努力獲取多方麵的信息，供您決策參考。”
李恨水滿意地點點頭，說：“作為縣委辦工作人員，要身在兵位，胸為帥謀，胸中有丘壑。你了解江西斌嗎？”
葛正路說：“我不認識江西斌，但聽說他將來雲河縣工作後，我向在市水產局工作的同學打聽了，了解江西斌的為人。”
李恨水豎起大拇指：“正路，為你點讚！就應該這樣，主動謀劃，提前做功課。”
葛正路說：“謝謝李書記誇獎。江西斌四十六歲。他參加工作後，一直在農口部門工作。四十一歲還是科員。
但就在這一年，他時來運轉，遇到貴人。四十一歲提拔為副科，四十三歲正科，四十六歲副處。到了最低任職年齡就提拔，不簡單啊。
他任職市水產局副局長才幾個月，又重用為雲河縣委常委、紀委書記。”
“正路，江西斌為人如何？”
“聽說不咋樣，口碑不太好，喜歡折騰，做表麵文章，好大喜功。
在十多年前，收受私營企業老板一套衣服，還有煙酒之類的禮品，這個老板出事後，將江西斌供了出來。
江西斌因此受到記大過處分。也許是他遲遲提拔不了副科的緣故。”
“縣紀委書記是很重要的崗位，必須由清正廉潔、作風正派的人來擔任，但現實清楚是，很多紀委書記出事。歸根結底，還是選人不準。”
“是的，而且江西斌從來沒有從事過紀檢工作，是外行領導內行。”
“正路，對於外行領導內行，我持保留意見。像金融、證券、保險這類專業性很強的職位，還是內行人擔任領導好。
但大多數職位，沒有專業背景的，也可以勝任。
外行領導內行，能夠打破思維定勢，工作上也許會有新起色。
我從事過紀檢工作，但在從事紀檢工作之前，沒有經驗，但一樣可以勝任。”
葛正路頻頻點頭：“是的，是的，李書記說得對，隻要有責任心，愛學習，肯鑽研，外行也會成為內行。”
“江西斌遇到的貴人是誰？”
“李書記，我同學說是市委副書記朋一偉。
朋書記在擔任市委副書記之前，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主管組織人事工作。
至於江西斌如何與朋書記處上關係，我同學也不知情。”
“正路，明天常書記來調研，原計劃明天下午召開的縣委常委會推遲召開，具體哪天召開，另行通知。你負責通知各位常委。”
“好的，李書記。後天上午的縣領導接訪日，您如期參加吧？”
“常書記調研幾天？”
“兩天。”
“時間有點長啊。”
“我聽說，省委書記陳天華下周要來江南市，點名要來雲河縣。我猜測，常書記此次雲河之行，有打前站的意思。”
李恨水心頭一喜：“陳書記要來雲河？消息屬實嗎？”
葛正路說：“李書記，不瞞你說，這是我道聽途說的，不知道是否屬實。”
李恨水點點頭：“以後，諸如此類的小道消息，說說也無妨。”
葛正路又匯報了一些事情，走了。
晚上七八點時，敬婷姍如約給李恨水發來消息：李書記，方便去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