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友從屋後繞了一圈,走到李恨水麵前,輕聲說:“窗簾有道縫隙,可以看到兩人正在辦事。敲門進去嗎?”


    李恨水點頭道:“是的,要光明正大地進去。我們不是警察,不要破門而入。”


    李恨水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明知道兩人正在巫山雲雨,卻來破壞他們的好事。


    但沒辦法,這總比警察掃黃時人性多了。


    警察掃黃時,突然破門而入,很多人受到驚嚇後,就雄風不再了。


    蔡友砰砰砰敲院門。


    沒有人來開門。


    蔡友請示:“李主任,怎麽辦?他們不開門。是不是叫警察過來配合?”


    李恨水說:“繼續敲。”


    終於,屋門打開了。


    出來一個穿著短褲背心的女孩。


    燈光較暗,李恨水依稀看到她的模樣。


    個子較高,身材凹凸有致。身上的香水味濃鬱撲鼻。


    女孩很不友好地問:“你們是誰?大晚上的,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


    沈燕妮接過話茬:“才八點多,就睡覺了?”


    女孩怒眼圓睜:“我八點多睡覺,關你們什麽事?你們是什麽人?”


    李恨水將證件晃了晃:“我們是省紀委的,陳士明是不是在你這裏?”


    女孩先是一驚,隨後恢複鎮定:“我不認識什麽陳士明,你們認錯人了!”


    李恨水冷聲問:“你是不是鎮衛生院的陸小鳳?”


    女孩心理素質夠強大,冷笑道:“還楚留香!你是不是古龍小說看多了?”


    要不是蔡友剛才從門縫裏看到陸小鳳和陳士明在鬼混,也許還真的給她糊弄過去了。


    李恨水不理陸小鳳,徑直朝屋裏走。


    陸小鳳試圖攔阻,沈燕妮和陶沫沫攔住她,並嚴厲地說:“我們這是執行公務!妨礙執行公務,需要承擔法律責任!我們沒有證據,會來你這裏嗎?”


    陸小鳳頓時嚇得不敢阻攔了。


    李恨水等人進了屋,直奔裏間臥室。


    房間裏一股濃烈的腥氣味,地麵上,白色衛生紙猶如天女散花。


    卻獨獨不見了陳士明。


    難道他從人間蒸發了?


    窗戶有防盜網,沒有後門,陳士明隻能躲在屋裏。


    很快,隻穿著褲衩、躲在床底下的陳士明被揪了出來。


    陳士明剛才應該是聽到說話聲,知道紀委的人來了,才嚇得躲在床底下。


    這是病急亂投醫。


    李恨水出示工作證,厲聲說:“陳士明,我宣布,你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陳士明麵如土灰,兩腿就像篩糠,抖動不停。


    還好,沒有當場尿褲子。


    陳士明連夜被送到市廉政教育基地。


    被留置後,每人的反應不同。


    有人進去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全說出來。


    有人進去頭鐵,拒不交代問題,或者,避重就輕交代一些小問題。


    當然,用些手段,沒有人能堅持到最後。


    陳士明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差,剛進去不久,就一五一十交代了。


    其實,陳士明接受過模擬,就是模擬一旦被留置,怎麽蒙混過關。


    在模擬時,陳士明能頂得住,但一進去,什麽都招了。


    根據陳士明的交代,江州直屬庫又牽涉到十幾個人。


    這十幾個人相繼被叫來問話,部分人同樣被留置。


    江州直屬庫的問題基本查清。


    涉案金額近億元。


    所暴露出來的問題觸目驚心。


    以舊換新套取糧食差價、無中生有的“空氣糧”、低買高賣牟取價差、“轉圈糧”騙取補貼、挪用公款……


    糧食購銷企業貪腐問題的各種表現形式,江州直屬庫都存在,而且,還很嚴重。


    比如,國家對國有糧庫搭建露天臨時儲糧罩棚給予補助,陳士明就動了壞心思,使用葦板把鋼結構保溫倉圍起來,偽裝成罩棚結構。


    8個保溫倉偽造成罩棚,憑空套取了2000萬元財政補貼款。錢騙到手後,又拆除罩棚。


    陳士明中飽私囊,花樣繁多。


    他先用糧庫資金訂購糧食,如果糧價漲了,就換成個人公司接手銷售,賺取差價。如果糧價跌了,就換成直屬庫的,偷梁換柱,風險由直屬庫承擔。


    陳士明還挪用巨額公款,為自己幕後持股的家族企業“輸血”。


    陳士明生活腐化墮落。


    這些年,花在女人身上的錢,就有兩千多萬。


    前前後後,包養了六個情婦。為情婦買房、買車,出手闊綽,因為掙錢太容易。


    陳士明還嫖娼成癮。他玩的都是高檔次的,有時一個晚上就要幾萬元。什麽模特、網紅、空姐、演員、學生,他都玩了。


    當然,很多時候,有人請他嫖娼。比如,民營糧庫老板、承包基建工程的老板請客。


    有一次,一個私企老板花了五十萬,請了一個二流女星,陪了陳士明一晚,以滿足他的特殊愛好。


    當然,私企老板花了五十萬,但得到的迴報有幾百萬。


    首戰告捷。


    李恨水鬆了一口氣。


    解剖麻雀非常成功,對於指導同類案件具有重要借鑒價值。


    全省深化糧食購銷領域“以案促改”暨糧食流通監管“鐵拳行動”工作會議召開。


    會議要求,要以案釋紀、以案促改、以案促治,有效懲治係統性腐敗,管好“天下糧倉”。


    李恨水做了經驗交流。


    又是一個周末。


    李恨水給於悅發了消息:今晚請你吃飯,有空嗎?


    過了很久,於悅才發來一條消息:有幾個男孩約我,我不知道該和誰出去吃飯,正在糾結中呢。


    給你三分顏料,你就想開染房!


    李恨水直接發了一個西洲集團高級會所的定位:晚上打車來這裏。


    於悅迴複:我還沒想好,是否和你吃飯呢。


    李恨水迴複:不用想,直接來。


    於悅迴複:這裏是什麽場所?怎麽隻有路口,不顯示名稱?


    李恨水迴複:高級隱秘會所。


    於悅迴複:在這個地方吃飯不合適吧?


    李恨水問:怎麽不合適?


    於悅迴複:假如你耍流氓,怎麽辦?


    李恨水心中一樂,於悅真的很可愛,迴複:還能怎樣?大不了你吃我嘛。


    於悅迴複:你沒有誠意,不能開車接我嗎?讓我打車,我不幹。


    李恨水迴複:你不是怕誤會嗎?我如果接你,會讓人認為,我倆有特殊關係。


    於悅迴複了四個字:葉公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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