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決定,先重點查一家糧庫,通過“解剖麻雀”方式,熟悉糧食購銷企業腐敗作案手法,以點帶麵,推動全省同類案件調查核實。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解剖麻雀”雖是老辦法,卻是經過實踐檢驗屢試不爽的好辦法。


    李恨水又一次去了張鑫雨辦公室,希望獲取有價值的線索,將樣本點選好。


    選取的問題糧食購銷企業,不僅問題全麵、複雜,還要有一定規模,有代表性。


    比如,掌握他們慣常的作案手法,推而廣之,能對其他同類案件提供借鑒。


    “李主任,查辦鄧金林,你立了大功,可喜可賀。


    鄧金林不同於其他的貪官,隱藏得很深。他掙錢,主要靠內幕交易炒股和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


    不像別的貪官,隻要送錢,就敢說。哪怕一兩千元,也收。”


    “張主任,鄧金林成功被查處,與你提供的線索密切相關。向你表示感謝。”


    張鑫雨瞥了一眼門外,見沒有動靜,壓低聲音說:“李主任,一般人我可不會擅自移交資料。”


    的確,如果公事公辦,李恨水並不會得到全部資料。


    張鑫雨是出了門的黑寡婦,對人冷若冰霜,鐵麵無私。


    但在李恨水麵前,她會跪著唱征服。


    “張主任,我又接到新活,專項整治糧食購銷企業腐敗,我在想啊,先重點查辦一家典型糧庫,積累經驗,掌握慣用作案手法,再全麵推開,以點帶麵。


    希望張主任能提供有價值的該類問題線索,我好對症下藥。想找你走走後門。”


    張鑫雨瞪了李恨水一眼,低聲說:“前門是開的,還想走後門?”


    張鑫雨汙起來,比誰都汙!


    什麽黑寡婦,什麽滅絕師太,什麽母老虎,什麽鐵娘子,都是假象,或者隻是一枚硬幣的一麵,終究還是個欲求不滿的女人!


    張鑫雨說汙話,反過來還振振有詞責備李恨水:“別想歪了!”


    李恨水哭笑不得。


    “前段時間,我在查看問題線索時,發現針對中儲糧江州直屬庫有限公司的舉報信有幾封。


    江州直屬庫是江州市最大的糧庫,注冊資金就有幾個億。


    我讓人整理一下。希望對你有幫助。”


    “有困難,找張主任。果然一點不假。”李恨水掃視了一眼門外,寂靜無聲,便輕聲說,“無以迴報,以後多為張主任做幾次推拿。”


    張鑫雨麵露羞澀之情,朝李恨水擺擺手:“走吧,以後什麽事,發個消息就行,哪需要親自來?”


    李恨水笑道:“還不是為了多看張主任一眼嗎?”


    “去,去,上班別撩騷。”張鑫雨白了李恨水一眼。


    下班後。


    自從陳海波死後,萬曉雅再也不是無憂無慮的樂天派,憂鬱寡歡,寡言少語。


    萬曉雅大學已經畢業,在一家體育培訓機構上班。


    保姆阿姨因事迴老家了。


    耿冬冬保送本校讀研究生,但還沒正式入學。這段時間,主要在家溫習功課、練習鋼琴。


    耿冬冬陪著萬曉雅在說話。


    時湘雲親自在廚房裏燒菜。


    李恨水進了廚房。


    “師母,我幫你打下手吧!”李恨水討好地說。


    時湘雲盈盈一笑:“恨水,正好幫我掰幾個蒜子。”


    有活幹,李恨水很興奮。


    “師母,今晚燒什麽大菜呢?”


    “秘酥銀鱈魚、海蠣子炒韭菜、爆炒豬腰、紅燜羊蠍子和豬尾巴燉紅棗湯。怎樣?”


    李恨水心中一樂,這幾個菜都是男人的大補菜,補腎壯陽。


    師母真的很貼心啊!


    可是,大補又如何?好鋼要用到刀刃上。


    但現在,並沒有用到刀刃上。


    李恨水鬥膽說:“我也會燒菜,以前看過菜譜,這幾道菜都是補腎壯陽的吧。”


    時湘雲不可能不知道這幾道菜是補腎壯陽的,但沒想到李恨水會當麵點破。


    這也太尷尬了吧?


    時湘雲紅著臉說:“恨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冬冬的關係。而且,還不止冬冬一個吧?”


    李恨水不敢再說了,但心裏腹誹:如果有一天,時湘雲親手燒的補腎壯陽菜,能用在她身上,那真是人生大贏家了。


    “對了,恨水,自從海波遭遇不幸後,曉雅心情一直不太好。


    我這幾天都和曉雅談心。她和我說,單戀你很久,沒有結果,不得不忍痛放棄,接受海波的追求。


    本以為,接受海波隻是無奈之舉,聊勝於無,卻沒想到很快墮入愛河。


    海波是暖男,很關心、體貼曉雅,讓曉雅找到了戀愛的感覺,感受到愛情的甜蜜。


    然而,幸福的時光太短暫。唉!都是命。”


    時湘雲幽幽說道:“這世上有很多壞人,活得很滋潤。像海波這樣見義勇為的好人,卻命不長。你說,這有天理嗎?”


    “是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李恨水將洗好的蒜子遞給時湘雲。


    時湘雲用菜刀將蒜子拍碎,放在鍋裏。


    李恨水靜靜地望著。


    隻要和時湘雲在一起,哪怕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就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


    “恨水,學廚藝嗎?”時湘雲嫣然一笑。


    “的確有這個想法。”李恨水嗬嗬笑道。


    “恨水,曉雅情緒低落,恐怕隻有你,才能讓她重迴過去的樂天派。


    這段時間你在江南出差,陪曉雅少了。多和她談談心。


    恨水,曉雅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師母,我去陪陪曉雅說說話。”


    “對了,曉雅昨晚和我流露了去中納的想法。”


    “曉雅要去非洲?為什麽?”


    “她也許是想逃避現實吧。你勸勸她,不要去非洲。我舍不得她走。”


    李恨水進了萬曉雅的臥室。


    耿冬冬很知趣地離開了,去廚房幫時湘雲打下手。


    “曉雅,聽你湘雲阿姨說,你要去中納?”李恨水坐在萬曉雅的對麵。


    萬曉雅微微點頭:“是的,恨水,可以嗎?”


    “為什麽有這個想法?”


    “中納不好嗎?”


    “曉雅,是不是逃避現實?”


    “恨水,也許我去了中納,我會忘記一些人、一些事,就像那些遁入空門的人。”


    “曉雅,你走了,有沒有考慮你湘雲阿姨的感受?”


    “湘雲阿姨答應陪我去中納。”


    “師母答應去中納?”


    “是的,她並不太想去中納,但是,她也說了,如果我去,她也跟著去。因為這輩子,她都要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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