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點點頭。


    包強生說:“李書記,我聽說,縣裏要提拔一批科級領導幹部?”


    李恨水說:“是的,縣裏常態化提拔科級領導幹部,這是優化幹部隊伍的需要。


    不過,這次規模很大,正科、副科加在一起,全縣要提拔上百人。


    當然,一些同誌由於年齡等原因,要退出科級領導崗位,或者改任非領導職務,或者去縣人大、政協任職。”


    包強生小心翼翼地說:“李書記,你看我,副科已有幾年,符合晉升條件,還望多多關照。”


    “強生,你的情況我知道,我會考慮的。”


    作為領導,當然會想方設法提拔自己的親信。


    提拔一大批幹部,李恨水作為縣委常委,想力保一兩個人,並不困難。


    我支持你推薦的,你支持我推薦的,皆大歡喜。


    我如果反對你推薦的,你也反對我推薦的,弄得不好,都提拔不了。


    這也是權力的一種分羹。


    你縣委書記吃肉,可以多安排自己的人,並安排到重要崗位,我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喝湯,安排一兩個自己的親信,不算過分吧?


    “李書記,你是深受我尊重的領導,你指向哪裏,我就打向哪裏。”包強生說得夠直白。


    包強生又向李恨水透露了一些信息。


    包強生剛走,孟依然打來電話:“恨水,沈總昨天下午就被幾個紀委的人帶走,說是配合調查,到現在還沒有迴來。”


    李恨水大驚,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自從沈海洋出事後,沈家就事情不斷,官方說,要清除沈海洋遺毒。


    任省廣電局局長的二姑爺被查,任省紀委正處級幹部的大姑爺也隨後被查。


    二姑沈媛媛改任鄰省的政協主席。


    在國企任職的叔叔,雖然沒有出事,但現在改任閑職。


    李恨水埋怨道:“依然,昨天怎麽不和我說?”


    孟依然說:“恨水,我以為沈總配合調查結束,就會迴來,沒想到過去大半天,還沒迴來。安琪說,暫時不要和你說,怕你擔心。”


    “依然,能不能想方設法打聽沈總的最新情況?”


    “恨水,剛才我給大哥打電話,讓他打聽。”


    “好,有最新消息,隨時和我說。我也通過其他途徑打聽情況。”


    掛掉電話,李恨水撥打姚金明兒子姚富康的電話。


    “姚總,我是李恨水。”


    “哦,我現在很忙,有事嗎?”姚富康的態度與以前判若兩人,不僅生冷,還有些不耐煩。


    這也能理解,他和姚富康充其量隻是酒肉朋友關係,並不是真正的朋友。


    沈家在走下坡路,姚富康態度轉變,完全可以理解。


    “姚總,向你打聽一件事,我爸爸昨天被紀委的人帶走,說是配合調查,到現在還沒有迴來,能不能了解一下情況?”


    “你在市紀委工作過,不會不知道不能打探案情吧?不管怎樣,有一點是肯定的,紀委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就這樣吧,我現在很忙。”


    姚富康掛掉電話。


    李恨水心中冷笑,別看姚金明負責全省紀檢監察工作,其實也不是什麽好鳥。別將我惹怒了,姚金明的日記本等證據材料,還在我的手上!


    當然,日記本等證據材料是李恨水最後的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拿出來。


    一拿出來,就意味著徹底攤牌。


    安琪也打來電話:“恨水,你爸爸昨天下午就被紀委的人帶走,說是配合調查,到現在還沒有迴來,又打探不到消息。


    本來,怕你擔心,所以沒及時告訴你。”


    “安琪,剛剛孟總給我打電話了,她正在打聽沈總的最新情況。”


    “恨水,你要有心理準備。大伯不出事,你爸那些事,都不是事。但大伯出事,沈家其他人也相繼出事,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爸不會就這麽進去了?”


    “安琪,我們都要做最壞打算,沈總已經確定你是他的接班人選,他萬一出事,你全權負責集團事務。


    現在是西洲集團最艱難的時刻,希望你們集團和衷共濟,共克時艱。”


    “恨水,沈總未雨綢繆,之前已做了充分安排,我們會按照他的指示,做好非常時期集團的各項工作。”


    李恨水的心情很糟糕。


    就像多米諾骨牌,自沈海洋出事後,沈家人一個個出事。


    沈家莫非真成了《紅樓夢》的賈家?


    他會不會成為賈寶玉?


    按照原定計劃,全市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工作座談會在雲河縣召開,馮若蘭親自參加,以示重視,這也是李恨水爭取的結果。


    張玉潔也一同前來。


    本來,李恨水對於張玉潔前來,既激動又期盼,可是,現在受生父沈海淼事件影響,他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晚上,迴到出租屋。李恨水將從小扁頭那裏起獲的寶貝拿了出來。


    這些寶貝是小扁頭從姚金明家裏搶劫的,包括首飾、古董、字畫若幹,一個記賬本,兩本日記本,和幾個優盤。


    這些證據資料,完全可以將姚金明送進大牢。


    但是,李恨水收藏這些東西,長期不上交,也涉嫌違規。


    因此,不到最後攤牌時刻,不會上交這些證據資料。


    李恨水意識到,寶貝放在這裏,並不安全。


    一旦他受到牽連,出租屋肯定要被查抄,這些寶貝自然就會落到別人手裏。


    因此,這些寶貝必須盡快轉移,以防不測。


    誰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以信任的人有好幾個。


    李恨水最先想到了張玉潔。


    晚上,孟依然打來電話。


    “恨水,經多方打聽,你爸爸涉嫌行賄,在省廉政教育中心接受調查。這是姚金明直接主導的調查。但到目前為止,你爸爸還沒有招供。


    招供吧,涉嫌行賄坐實,出不來;不招供吧,他們短時間內也不太可能放你爸爸出來。”


    “依然,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沈總出來?”


    “如果姚金明同意,他隨時可以出來。其他人的能耐,好像不足以將你爸爸撈出來。因為這是姚金明親自主抓的。”


    “我知道了,依然。”


    李恨水決定後天去趟江州,厚著臉皮求求姚富康。


    姚富康是姚金明的兒子,無疑在姚金明那裏,是能說得上話的。


    如果姚富康不願意幫忙,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些日記本的內容?


    這不是最終攤牌,而是敲打。


    但姚富康知道李恨水抓住了姚金明的把柄,會不會找人將他滅了?


    全市行刑銜接工作座談會如期召開。


    李恨水參加了會議。


    但是,他心事重重。


    散會後,張玉潔陪馮若蘭去基層派出所調研。


    晚上,李恨水敲開了張玉潔入住的酒店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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