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問:“二姑爺犯了什麽事?”


    沈海淼說:“栽在女人身上。你二姑爺有多個情婦,有省電視台主持人,有護士,還有健身教練。


    事情就出在那個護士身上。你二姑爺本來很寵那個護士,但結識新歡後,漸漸對護士沒了興趣。


    護士失寵,自然滿肚子不悅。又意外撞見你二姑爺和健身教練在一起鬼混,爭風吃醋,和健身教練大打出手。


    護士哪是健身教練的對手?不僅挨了打,還受了委屈。你二姑爺明顯站在健身教練一邊。


    護士流血又流淚,一氣之下,去紀委舉報。這才導致東窗事發。


    你二姑爺出事,其實和你大伯沒有直接關聯,但有間接關聯。


    你大伯不出事,打狗還得看主人,哪個敢得罪你大伯?你大伯之前可是管幹部的,位高權重,很多人的官帽子,在他手上捏著呢。


    現在負責省紀委工作的是姚金明。姚金明之前和我、你大伯都很熟,關係也很不錯。


    你大伯出事,坊間都傳言,他和林穀爸爸是一個圈子的。林穀爸爸目前沒有被抓,但都知道,他是籠子裏的老虎,隨時都會被抓。


    於是,姚金明迅速和沈家劃清界限。他拿下你二姑爺,就是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他和沈家沒關係。


    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李恨水問:“僅僅是生活作風問題,也就是免職。二姑爺沒有經濟問題吧?”


    沈海淼說:“怎麽沒有?他不收錢,但有個雅好,喜歡字畫和玉石。”


    李恨水突然想起來了,當初袁壯誌就打聽到了二姑爺喜歡字畫。


    有個姓倪的副省級領導,也是和二姑爺一樣,是“雅賄”,癡迷名人字畫、玉石玉器,玩物喪誌,最終東窗事發,獲刑十七年。


    李恨水關切地問:“二姑爺出事,會不會牽連到二姑?”


    沈海淼唉聲歎氣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牽連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牽連有多深。”


    “二姑不差錢,而且,她為人正直,應該不會有事。”


    “恨水,你想想,你二姑丈夫出事,大哥出事,她就算沒問題,都會受到牽連。唉,沈家自從老爺子去世後,就開始敗落。自從你大伯出事後,我們西洲集團的會所,就沒什麽人氣。”


    會所接待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全是免費。目的就是拉攏官員,結交人脈。


    沈海洋是沈家的頂梁柱。沈海洋一出事,哪個官員敢來?都唯恐避之不及。


    李恨水忍不住問:“你沒有什麽問題吧?比如,向官員行賄?”


    “怎麽可能沒有?大伯在,有他罩著,一切都不是事。但現在,大伯倒了,一切很難說。


    我也想到過這個問題。恨水,你明天有空,來我這一趟,我們當麵說。”


    “可以。”


    李恨水是在胡映雪車上和沈海淼通話的。


    他沒有避嫌,這是對胡映雪的充分信任。


    “恨水,沈家遇到了麻煩,是不是?”胡映雪問。


    “是的,大伯出事,二姑爺隨後跟著出事,真是禍不單行啊。”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也擔心我的爸爸,害怕他會出事。”


    李恨水沒有說出口的是,江大橋如果不收斂收斂,出事是遲早的。


    這個時點,燒烤店的客人少了很多。


    高峰時期,很難找到座位。


    燒烤上來了。


    兩人邊吃邊聊。


    李恨水還開了一罐啤酒。


    “映雪,做律師太累了。去西洲集團法務部吧,才去就幹部長有困難,但副部長包在我身上。”


    “恨水,你覺得我爸爸現在會同意我去西洲集團嗎?他恨不得切斷我與沈家的一切聯係。”


    “你是憑本事工作、掙錢,與你爸爸的權力毫無關係,用得著做切割嗎?”


    “算了,以後再說吧。”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知道你的難處。西洲集團缺少像你這麽優秀的法務人才,也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胡映雪嘻嘻笑道:“恨水,隻要舍得出高薪,什麽樣的優秀律師招聘不到?我在律師界,也就是隻菜鳥吧。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李恨水笑而不語。


    西洲集團總部。小型會議室。


    這裏正在召開小範圍的高管碰頭會議。


    老總沈海淼,副總安琪、孟依然、夏婉妍、林金龍,財務總監徐歡歡出席。


    李恨水和李雨列席。


    再次見到安琪,李恨水覺得有些尷尬。


    已為人妻的安琪,端莊賢淑,氣質非凡。


    徐歡歡身材曼妙,有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沈海淼神色凝重,說:“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安排一件重要事情。大家都知道,沈家最近出了不少事。


    我擔任集團老總期間,為了集團發展,結交了不少官員。結交官員也是有所投入的,從法律上說,算是行賄。


    大哥沈海洋在位時,有他撐腰,一切安然無事。但是,大哥出事後,有人落井下石,集團麵臨空前艱難的發展環境。


    也許,我會平安無事。也許,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有關部門帶走。也許,我會身陷囹圄。


    國不可一日無主,君不可一日無帥。西洲集團也一日不能沒有主要負責人。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為以防不測,我決定,一旦我出事,安琪臨時接替我的職位。”


    說完,沈海淼環顧四周。


    李恨水早就猜出來了,如果沈海淼出事,接班人定是安琪。


    無他,因為安琪是沈家人。


    至於孟依然,雖然能力不在安琪之下,但不是沈家人。


    林金龍,沈海淼對其倚重,但不是充分信任。


    夏婉妍,長期從事財務工作,恐怕不能勝任主要負責人一職。


    “二舅,我能行嗎?”安琪有些忐忑。


    “我看好你的能力。”沈海淼很堅定地說。


    “希望這種情況,永遠不要發生。”安琪喃喃道。


    “是啊,但形勢發展越來越難以預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越是在困難的時候,越是要精誠團結。近期,集團發展以穩定為主,暫時不要增加新的投資。債務這塊,要及時催收,確保現金流安全。近期盡量不要增加新的債務,對於閑置資產,想方設法盤活……”


    沈海淼安排近期工作,幾個副職很認真地做著記錄。


    隨後,副職逐個發言,匯報所分管工作,計劃下一階段工作。


    沈海淼最後說:“集團發展麵臨重大挑戰,但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集團領導層成員非常團結,這是從沒有過的。眾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我對西洲集團的發展前景充滿信心……”


    為期三個月的青幹班培訓結束,李恨水履新,擔任雲河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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