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恨水明明已經放棄了那種小聰明。


    不,準確地說,那不叫小聰明,那就耍無賴,或者,乘人之危。


    要不是吳祖明和邵思源在場,李恨水真想當麵問問孟依然,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程樞和劉奮來了。


    “讓你們久等了!”程樞一臉的歉意,“啤酒廠倉庫失火,真相大白,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帶走。”


    程樞的目光落在李恨水身上,用責備的語氣說:“李委員,怎麽不陪客人泡溫泉呢?”


    李恨水訕訕笑道:“你看我都糊塗了。不過,溫泉山莊條件有限,泡溫泉還是溫泉宮條件好些。”


    程樞說:“那就去溫泉宮,費用由鎮裏統一結算。”


    李恨水試探著問孟依然:“孟總,溫泉宮有室內溫泉館,條件比山莊好許多,要不,去那邊泡溫泉?”


    孟依然猶豫片刻,說:“我還是不去了,你們陪吳部長和邵總去。順便再看看別人家的優勢,以便將來更好地對溫泉山莊加以改造。”


    程樞不失時機地說:“孟總,雲川到江州的高速公路明年正式通車,這將很大程度上改變金湯鎮交通落後的現狀,金湯溫泉旅遊發展將迎來重大契機。溫泉山莊占地麵積大,地理位置優越,但房屋設施老舊,高端溫泉旅遊產品不足,接待量有限;服務項目單一,隻停留在溫泉洗浴等方麵;深度開發不夠,缺乏滿足中高端消費人群的引流性產品和項目。江南集團有沒有意向加大投入,讓山莊有質的提升?”


    “我最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孟依然對吳祖明說,“吳部長,這是你的職權範圍內。正好趁此次來溫泉之鄉——金湯鎮調研之際,你撰寫一篇關於加快溫泉山莊提質改造的文章,重點關注金湯鎮發展溫泉旅遊市場前景。到時候提交集團經理辦公會研究。”


    吳祖明說:“行,沒問題。”


    孟依然說:“你們可以去溫泉宮泡泡溫泉,順便考察他們的環境和服務。”


    吳祖明笑道:“看來,泡溫泉也是工作嘛。”


    吳祖明和邵思源在程樞、劉奮的陪同下去了溫泉宮。


    李恨水則單獨留下來陪孟依然。


    程樞心如明鏡,縱使啤酒廠突發大火,孟依然仍然不說不再打算投資收購啤酒廠之類的話,就是因為孟依然和李恨水的特殊關係。


    至於他倆關係究竟有多特殊,隻是同鄉關係?隻能腦補。


    程樞是個聰明的女人,不當電燈泡。


    孟依然的房間。


    “孟總,溫泉山莊是雲川東辰外貿公司的子公司,東辰外貿公司很有錢,隻要集團一聲令下,讓東辰外貿公司投資幾個億,都不是問題。”


    孟依然雖然是集團副總,在很多下屬眼裏,是高不可攀的,但在李恨水眼裏,她就是鄰家姐姐。


    一想到兩次無意中窺視孟依然的裸體,李恨水就忍不住心旌蕩漾。


    一次是在青春年少時,他在村子裏晃蕩時,無意中從窗簾縫隙中偷窺了正在沐浴的孟依然。


    還有一次就是前段時間孟依然發燒摔倒在洗浴間時。


    孟依然說:“集團決策,哪有如此簡單?東辰外貿的重點發展方向是外貿,不是旅遊。”


    “做旅遊,前期投入大,資金迴報率低。還有,鎮啤酒廠這個爛攤子,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們早就走了,實在沒有投資價值。”


    “恨水,你將啤酒廠吹成一枝花,其實就是豆腐渣。甚至,連豆腐渣都不如。豆腐渣還能製成鹹菜,或者喂豬,利用價值很高。可是,鎮啤酒廠呢?”


    “孟總,投資金湯鎮,就是投資金湯鎮的未來。金湯鎮發展前景廣闊,很多大企業將落戶金湯鎮。桃花村旅遊開發項目,瞄準的是5a級景區。還有聞名遐邇的金湯溫泉。將來的金湯鎮,將是工業大鎮、旅遊強鎮。那時候,何愁啤酒賣不掉?”


    孟依然被李恨水的一番話逗樂了:“恨水,你畫了一個很大的、很誘人的大餅。你的嘴皮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李恨水很想說:我的床上功夫更厲害。


    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和孟依然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口無遮攔的地步。


    “孟總,王江華外逃後,孫金山將接替他的總經理職務嗎?”


    “會議已經研究通過,很快就會下發文件。孫金山是你的老領導吧?”


    “是的,一個老色鬼。”


    “老色鬼?”孟依然一愣。


    “孟總,知道當初我為什麽發配到溫泉山莊當小保安?就是因為撞破了孫金山和女下屬偷情的秘密。”


    “原來是這迴事?”


    “是的,當時要是拍下他們鬼混的視頻,孫金山就會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可惜了。”


    “恨水,不要耍小聰明。不要使用下三濫手段。”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孫金山將我放逐到山莊當小保安,這個仇,我還沒報呢。”


    孟依然撲哧一笑:“睚眥必報呀!你來金湯鎮後,並不比留在城裏差呀!”


    李恨水啞然失笑:“是哦,這麽說來,我還要感謝孫金山。要不是被流放到山莊,我又怎麽會得到你的信任呢?”


    禍兮福所倚。要不是被孫金山放逐到山莊,李恨水又怎麽會認識那麽多的人?比如江荷花、秦如霜、張玉潔……


    孟依然正色道:“孫金山當上總經理,我是投讚成票的,而且,我還做了其他班子成員的工作。至於個中原因,你就不用問了。這樣吧,你不是覺得孫金山欠你嗎?那我就給孫金山打個招唿,讓他提拔你為經理?”


    “可我現在主要精力在鎮裏,就算當上經理,也是個虛頭巴腦的頭銜。”


    “恨水,你就不懂了。國企也是有對應級別的。提拔為經理,你就是正科級。國企提拔不像政府機關,程序沒那麽複雜,也沒那麽多要求。”


    “恨水,舉個簡單的例子,政府機關從副科到正科,還有任職年限要求,達不到要求,不是不能提拔,那是破格提拔。破格提拔畢竟少之又少。但在國企,要求就沒那麽嚴。國企級別在政府機關是承認的。比如,我現在是副廳,可以直接調任到雲川市當副市長。”


    “孟總,我懂了。謝謝你的關心。”


    “恨水,我也要感謝你,沒有堅持追究我二哥孟大虎的責任。還有,上次我發燒了,你陪了我一夜。”


    李恨水嘻嘻笑道:“孟總,你說我是不是正人君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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