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律師事務所。


    李恨水再次見到了律政俏佳人胡映雪。


    胡映雪穿了一套藍色的西裝,幹練灑脫。


    “李先生,這段時間,我也通過多種方式調查取證。從目前掌握到的證據材料看,孟大虎設計陷害你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這需要更多的證據佐證和證人證言。”


    “其實,孟大虎的手法並不高明,他誣陷你爸爸貪汙公司錢財,並夥同公司會計做了假賬,做了偽證。”


    “但是,據我調查,你爸爸的好之味食品公司財務部長孔曉東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財務水平高,又有良好的職業操守,你爸爸在公司時對他很器重,但是,孟大虎上台之後就將他調離財務崗位,去工會幹了閑差。”


    “還有,原財務部副部長,還有幾個會計都被孟大虎收買了,從而冤案發生。而且,在司法環節,孟大虎也找了關係,導致葫蘆僧判斷葫蘆案。”


    李恨水說:“孔曉東我認識,前些年,他幾次來我家,和我爸爸喝酒。看得出來,他為人不錯。如果我們找到孔曉東,會不會有所突破?”


    “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容易多了。”胡映雪興奮地說,“李先生,我也找過孔曉東一次,但他很謹慎,欲言又止,感覺他有話說,但又顧慮重重。想想也是,他怎麽可能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律師說真話呢?”


    李恨水一拍大腿:“太好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找孔曉東呢?”


    胡映雪嫣然一笑:“李先生,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如果你什麽都想到了,那我這個律師就要失業了。”


    李恨水也笑了。


    “李先生,還有,據我了解,財務部有一名主辦會計叫黃春霞,這個女人丈夫去世多年,獨自撫養兒子,生活困窘。兒子去年大學畢業,學的也是會計,現在雲川一家小型私營企業上班。她的兒子其實畢業於一所著名的財經大學,但性格太內向,要不然,能找到更好的工作。黃春霞算是好之味食品公司的老員工,雖然性格內向、怪癖,但為人並不壞。”


    李恨水試探著問:“是不是也找黃春霞碰碰運氣?”


    胡映雪點頭道:“我正有此意。作為主辦會計,黃春霞不僅知曉公司的重大財務收支,還負責做賬。孟大虎陷害你爸爸,甚至中飽私囊,黃春霞應該都知情。雖然她向我們說出真相的可能性不大,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恨水豎起大拇指:“很有道理!我們什麽時候去一趟?”


    “就現在吧,今天是周末。也許運氣好,我們能見到黃春霞和孔曉東。”


    胡映雪駕車,李恨水坐在後排座。


    “李先生,會開車嗎?”胡映雪扭頭問。


    “會開車,但沒車,窮啊。”李恨水故意說。


    胡映雪不會知道,這位李先生是江中首富沈海淼的兒子。


    “我也窮啊,車子還是家人讚助的。”胡映雪笑道。


    “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讚助的呢。”李恨水開玩笑道。


    “不是哦,我男朋友在國外,平日裏聚少離多。他讓我去國外發展,但我不願意。”


    原來胡映雪有男朋友了。


    “對了,李先生,上次你說你要和老婆離婚?”


    李恨水哈哈大笑:“胡律師,你是不是要尋覓到商機了?不過呢,據我了解,代理離婚案件,也掙不了多少律師費。”


    “暈,隨口問問而已。我代理你爸爸的案件也就象征性收點差旅費,對我來說,現階段提高業務能力比掙錢更重要。”


    好之味食品公司坐落在江州市郊的一個鎮上,占地麵積很大,二三十年前就是食品廠,在李恨水養父李長福擔任負責人期間,食品公司經濟效益一年比一年好。


    胡映雪去過孔曉東的家。


    李恨水或多或少了解孔曉東一些,這個人好酒,煙癮也很大。


    在超市,李恨水買了兩條煙,再加一箱六瓶的白酒,花了上千元。


    胡映雪笑道:“李先生,上次我要是買些煙酒,也許就有重大突破了。”


    李恨水也笑道:“你再買煙酒,不僅不賺錢,還要虧本。這樣吧,胡律師,我的經濟條件最近有所好轉,律師費你按規定收取,我不要你打折優惠。”


    胡映雪說:“那怎麽行呢?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說過的話,就要兌現。我雖然窮,但家裏不窮,說實話,我也不在乎那點律師費。”


    李恨水開玩笑道:“胡律師,要不是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我都想追你了!長得漂亮,又有才華,家境又好。”


    胡映雪咯咯笑道:“我有男朋友,但並不妨礙你挖牆腳呀。”


    李恨水哈哈大笑。


    孔曉東家住在鎮上的一套民房裏。


    “孔叔叔,我是恨水,李長福的兒子。”


    兩三年沒有見過孔曉東,他的模樣變化不大。


    “是恨水,你爸沒出事前,我經常去你家陪你爸喝酒呢。來了怎麽還帶東西呢?”孔曉東很熱情。


    “孔叔叔,知道您好煙好酒,隨便買了一些孝敬您。”


    孔曉東眉開眼笑,目光落在胡映雪身上,問:“恨水,這是你老婆嗎?長得挺俊俏的。”


    胡映雪的臉頓時紅了,解釋道:“孔師傅,我是律師,前幾天我曾找過您呢。”


    孔曉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老眼昏花的,都沒認出來。”


    這套民房是瓦房,前麵是客廳和兩個臥室,中間是個院子,後麵是廚房,雖然條件簡陋,房屋老舊,但很幹淨,院子裏還栽種著很多花草。


    家裏就孔曉東一個人。李恨水依稀記得,孔曉東多年前就與老婆離婚了,有一個女兒。


    “恨水,你爸爸出事後,我一次都沒有看望他,也沒有幫他什麽,想來真有愧啊!以前,我和他是好朋友,但他出事後,我卻明哲保身,不夠朋友。但是,我也有苦衷啊!”


    孔曉東起身,迴到自己臥室,找出了一把匕首及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就動你的女兒。


    孔曉東說:“恨水,你爸爸剛被抓時,一天晚上,我家房門砰砰砰響,我打開門,沒看到人,卻看到一把匕首插在木門的紙條上。這張紙條警告意味很強烈,就是讓我不要多管你爸爸的事。食品公司都知道,我是硬骨頭。我死都不怕,但我害怕女兒受到哪怕是一點點傷害,女兒是我的軟肋啊!”


    李恨水說:“孔叔叔,這匕首及紙條大概率是孟大虎指使人幹的,目的就是嚇唬你。畢竟,你當時是財務部長,很多事情你是知情的。”


    孔曉東說:“不是孟大虎幹的,又是誰呢?孟大虎有個弟弟叫孟小豹,是個混混,壞事沒少看,但由於有哥哥姐姐罩著,仍然逍遙法外。我猜測,這事是孟大虎指使弟弟幹的。”


    李恨水不由得想起孟大虎的妹妹孟依然,心中五味雜陳。


    李恨水問:“孔叔叔,您的女兒是讀書還是工作了呢?”


    孔曉東說:“她讀的是醫科大學護理專業,今年畢業,現在江州一家民營醫院從事護理工作。民營醫院不僅累,收入也低,但公立醫院不好進啊,都要找關係,我哪能找到什麽關係?”


    李恨水說:“孔叔叔,公立醫院是事業編,凡進必考,雖然麵試可能有貓膩,但筆試基本上是公平的。不過,據我了解,公立醫院還有一種醫院內部招聘職工,沒有正式編製,但又不是臨時工,是醫院自己招考的,待遇雖然比不上在編人員,但比臨時工強得多,也比在民營醫院上班強。我建議,你女兒先考這個,然後再考編。醫院內部招聘,醫院內部說了算,筆試麵試可操作性很強。如果你女兒有這方麵的興趣,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孔曉東欣喜地說:“恨水,這種院聘職工我也聽說過,但更要憑關係,你有認識的人嗎?”


    李恨水點頭道:“雲川市醫院有個副院長我認識,是我師母的同班同學,她們關係不錯,我和這位副院長吃過幾次飯,還算熟悉吧。”


    李恨水心中卻想,我和宋曉萱何止是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熟悉。


    李恨水當著孔曉東的麵撥通了宋曉萱的電話,沒等對方說話,就以“宋院長”稱唿開始。


    李恨水相信宋曉萱冰雪聰明,不會再說曖昧的話。


    果然,宋曉萱說:“李經理,有什麽指示?”


    李恨水笑道:“宋院長,我哪敢指示你?是這麽迴事,我爸爸朋友的女兒,讀的是大學護理專業……”


    李恨水介紹了孔曉東女兒的情況,並談了想法。


    宋曉萱說:“李經理,你這個電話打得很及時,我們院裏即將招聘一批護士,可以讓你爸爸朋友的女兒報考。”


    李恨水問:“宋院長,院聘考試有貓膩嗎?”


    宋曉萱說:“怎麽說呢?既然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兒,我肯定會幫忙的。讓她先報名,其他事不要急。”


    李恨水假裝客氣說:“那就多謝宋院長了。”


    掛斷電話,李恨水對孔曉東說:“孔叔叔,電話你也聽到了,宋院長會幫忙的,問題應該不大。”


    孔曉東感激涕零:“恨水,太謝謝你了。對了,如果需要花錢,盡管說,為了女兒有個好工作,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幫她!”


    李恨水擺擺手:“孔叔叔,事成之後再說。我和宋院長熟,她這個人很清廉,也很熱心。”


    李恨水的手機信息鈴聲響了,是宋曉萱發的:恨水,我是副院長,可以保證一個名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恨水躲在一邊,發了條曖昧消息:下次我多出力,好好犒賞你。


    宋曉萱隨後發過來一個用錘子砸的表情。


    孔曉東最擔心的是女兒的安全,李恨水安慰道:“孔叔叔,現在是法治社會,任何人都不敢為所欲為。孟大虎也就是嚇嚇你而已。再說了,在市醫院上班很安全,隻要提高警惕,不會有事的。”


    孔曉東點頭道:“我現在就可以辦理提前退休手續,一旦女兒去雲川市醫院工作,我就退休,當女兒保鏢。別看我老胳膊老腿的,誰要欺負我女兒,我就和他拚命。”


    李恨水哈哈大笑起來。


    孔曉東將房門關上,拉著李恨水到了裏屋,輕聲說:“恨水,你爸爸是被人陷害的,幕後主使者就是孟大虎。孟大虎想借此將你爸爸趕走,又趁機在公司狠狠撈了一把,可謂一箭雙雕。我利用職務之便,收藏了很多證據材料,有記賬憑證、有原始會計報表等,雖然基本上都是複印件,但也是強有力證據,關鍵時刻可以派上用場。”


    孔曉東將這些證據材料藏在屋頂的夾層裏,厚厚一大包。


    他鄭重地將這些證據材料交給李恨水:“恨水,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想到你爸爸至今仍在獄中,我是既難過又愧疚。我真的很自私啊,明明可以幫助你爸爸,卻一直躲在暗處,不敢出頭。”


    李恨水說:“孔叔叔,別這麽說,你收藏這麽多證據材料已經幫我大忙了。我理解你的難處。可憐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誰不希望子女平平安安呢?對了,黃春霞住在哪裏?”


    孔曉東一愣:“你找她?”


    李恨水說:“是的,她是主辦會計,應該知道不少賬務上的事。”


    孔曉東說:“她不僅知道,而且假賬是她做的。但她會說出真相?她性格很怪癖的。不過,她心地不壞,之所以和孟大虎同流合汙,的確是窮怕了。她單身一人撫養兒子,難啊!”


    李恨水說:“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果黃春霞能夠站出來做證人,再有你的證據材料,我相信案子就會真相大白,我爸爸的冤屈就可以洗清。”


    孔曉東說:“恨水,如果你想去黃春霞那裏碰碰運氣,我可以幫你指路,但我不打算勸她,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她不會聽我的。”


    李恨水說:“行,我們也隻是碰碰運氣而已,不抱太大希望。”


    黃春霞家的居住條件比孔曉東家更差,房屋低矮、逼仄。


    李恨水敲了半天門,屋裏才出來一個麵色蠟黃、無精打采的中年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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