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也覺得這對徐燕不太公平。
但是，他能在徐燕父親麵前說嗎？當然不能。
他代表的是官方。
這個身份決定了他很多話想說但不能說。
這就是作為官員的無奈。
因為他不僅僅代表個人，而是代表了組織。
李恨水能做的就是熱情接待。
他親自為徐師傅倒了一杯熱水，並招唿他坐下。
徐師傅有些受寵若驚：“李市長，都說你是好人，也是好官，所以我才找到你，希望你能為我女兒做主。”
李恨水說：“徐師傅，現在徐燕還在市紀委那邊留置，我準備去趟市紀委，了解情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我們會保證徐燕的各項權力。
但說實話，我們不能幹預司法。法院怎麽判，我們無法幹預，也不能幹預。”
徐師傅說了一大堆好話。
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李市長，女兒就算有錯，也是有原因的。
我老伴死得早，隻有徐燕一個孩子。
我是下崗工人，退休金一個月隻有千把塊，女兒是輔警，收入也不高。
前幾年我查出胃癌。是女兒掙錢做的手術。當時我問她，從哪裏賺的錢？
她說是炒股賺的，說炒股很賺錢。我不懂股票，以為是真的。
李市長，那些當官的男人玩了我女兒，有的男人年齡甚至和我差不多大。
他們給點青春損失費，就算女兒不能收這筆錢，但也不至於坐牢吧？”
徐師傅顯然不懂法律。
法律是剛性的，但法律又是機械的、冰冷的，甚至違背大多數的認知。
這方麵的例子太多。就像掏鳥窩判十多年，銀行自動取款機出故障吐錢判無期徒刑一樣。
李恨水說：“警方這邊，我們會嚴格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不枉不縱，合理區分罪與非罪的界限。”
徐師傅千恩萬謝，走了。
李恨水對關長順說：“關局，徐燕這案子，你要重點關注一下。
如果徐燕敲詐勒索，那按照法律規定，是犯罪。但如果隻是讓對方索要青春損失費，金額不高，雖然不合法、不合理，但也算不上是犯罪吧？”
關長順說：“等市紀委將徐燕案子移交給我們時，我會讓宣霄重點關注此事。
徐燕案發，是因為有個醫院院長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市紀委留置。
院長留置期間精神崩潰，交代了所有的事項，包括他和徐燕發生關係，徐燕向他索要五十萬元青春損失費的事，隨後徐燕被留置配合調查。
徐燕很快就交代與十多個男人的事。”
李恨水說：“剛才聽了徐師傅的介紹，徐燕其實也是個苦命人。家庭貧困，媽媽去世得早。爸爸又患癌症。
徐燕與其他女孩不一樣。她就算敲詐勒索，也是事出有因。”
關長順說：“是啊，徐燕其實很聰明，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也許，她太缺錢了。”
李恨水和關長順去了市紀委，拜見龍岩。
龍岩還叫來了辦案負責人。
負責人介紹了徐燕案的情況。
李恨水問：“徐燕，是先主動勾引男人，發生關係後，再以青春損失費的名義索要錢財？如果不給錢，就威脅舉報？”
負責人說：“差不多是這樣吧，是否涉嫌敲詐勒索罪，涉案金額多少，由你們警方定性定量。我們留置徐燕，是因為其他人的案子。”
負責人說的也是事實。
李恨水將談話重點放在那些所謂的“受害者”上。
當然，他關注的隻是本係統的“受害者”。
李恨水說：“龍書記，我不是來護短的，相反，是要自揭家醜。
比如，我局治安管理支隊支隊長劉慶寶一人，就給了徐燕一百多萬。
公職人員合法收入就那麽多，有沒有調查劉慶寶收入來源？”
龍岩說：“李市長，首先感謝你的大度和對紀委工作的理解。
說實話，你們今天來，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們是為劉慶寶等幾個人說情。捂蓋子，因為這種現象太普遍了！
前陣子，某係統有個處級幹部被留置，單位主要領導不但自己來說情，還動用關係說情。
為什麽求情？一方麵，是想捂蓋子，家醜不外揚，怕影響單位形象，怕績效考核扣分，另一方麵，也是怕拔出蘿卜帶出泥，怕深挖成窩案。”
李恨水微笑道：“龍書記，單位就像人體，你們就像體檢醫生，需要經常體檢，將膿包找出來挖掉，機體才能健康。”
龍岩說：“李市長，我們還沒傳喚劉慶寶等人，就有人打招唿說情，有的還是領導幹部。
不過，我會頂住，依法辦案。你在紀委工作過，自然知道，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於打招唿說情，甚至直接幹預。
也因此，很多有問題的幹部要麽被象征性黨紀政紀處理，要麽是大問題成了小問題。也正因為如此，有的幹部出事後依然膽大妄為。”
李恨水和龍岩談了很多。
徐燕很快就要移交給警方。對劉慶寶等人的調查，即將開始。
李恨水很慶幸，龍岩為人公道正派，如果龍岩也是類似於紀檢“內鬼”的角色，就別指望他依法、秉公辦案了。
在迴局裏的車上，關長順說：“上次說的帝豪夜總會涉黃賭毒等問題，我安排同誌暗訪，已經基本掌握了所有出入口。
的確，這裏是男人的天堂，裏麵的小姐、技師，顏值非常高，當然，價格也很高，最低都是一個鍾1288元。
由於幕後老板是武正天，因此，也沒人檢查。就算有檢查，他們也會提前得到消息。
因此，夜總會很開放，裏麵的人膽子都很大。甚至不定期舉辦沙龍。
聽暗訪同誌說，沙龍是邀請製，一般人進不去，這也是盡量縮小知悉範圍，因為尺度太大。”
李恨水問：“尺度太大？體現在哪些方麵？”
關長順說：“這樣吧，我讓暗訪同誌當麵向你匯報。暗訪的兩名同誌是下麵一個縣的兩名偵查員，他們都忠誠可靠，且與武氏集團沒有任何利益糾葛。”
李恨水想了想，說：“好的。必須嚴格保密。到時候，我們從外地抽調警力，事前不告知具體任務情況。
當然，也要安排一些同誌先進去，到時候裏應外合。”
關長順說：“好的。保密是第一位的。
李恨水靠在車上，閉目養神，思緒迴到昨晚，在浴桶裏和王藝瑩發生的事……
但是，他能在徐燕父親麵前說嗎？當然不能。
他代表的是官方。
這個身份決定了他很多話想說但不能說。
這就是作為官員的無奈。
因為他不僅僅代表個人，而是代表了組織。
李恨水能做的就是熱情接待。
他親自為徐師傅倒了一杯熱水，並招唿他坐下。
徐師傅有些受寵若驚：“李市長，都說你是好人，也是好官，所以我才找到你，希望你能為我女兒做主。”
李恨水說：“徐師傅，現在徐燕還在市紀委那邊留置，我準備去趟市紀委，了解情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我們會保證徐燕的各項權力。
但說實話，我們不能幹預司法。法院怎麽判，我們無法幹預，也不能幹預。”
徐師傅說了一大堆好話。
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李市長，女兒就算有錯，也是有原因的。
我老伴死得早，隻有徐燕一個孩子。
我是下崗工人，退休金一個月隻有千把塊，女兒是輔警，收入也不高。
前幾年我查出胃癌。是女兒掙錢做的手術。當時我問她，從哪裏賺的錢？
她說是炒股賺的，說炒股很賺錢。我不懂股票，以為是真的。
李市長，那些當官的男人玩了我女兒，有的男人年齡甚至和我差不多大。
他們給點青春損失費，就算女兒不能收這筆錢，但也不至於坐牢吧？”
徐師傅顯然不懂法律。
法律是剛性的，但法律又是機械的、冰冷的，甚至違背大多數的認知。
這方麵的例子太多。就像掏鳥窩判十多年，銀行自動取款機出故障吐錢判無期徒刑一樣。
李恨水說：“警方這邊，我們會嚴格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不枉不縱，合理區分罪與非罪的界限。”
徐師傅千恩萬謝，走了。
李恨水對關長順說：“關局，徐燕這案子，你要重點關注一下。
如果徐燕敲詐勒索，那按照法律規定，是犯罪。但如果隻是讓對方索要青春損失費，金額不高，雖然不合法、不合理，但也算不上是犯罪吧？”
關長順說：“等市紀委將徐燕案子移交給我們時，我會讓宣霄重點關注此事。
徐燕案發，是因為有個醫院院長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市紀委留置。
院長留置期間精神崩潰，交代了所有的事項，包括他和徐燕發生關係，徐燕向他索要五十萬元青春損失費的事，隨後徐燕被留置配合調查。
徐燕很快就交代與十多個男人的事。”
李恨水說：“剛才聽了徐師傅的介紹，徐燕其實也是個苦命人。家庭貧困，媽媽去世得早。爸爸又患癌症。
徐燕與其他女孩不一樣。她就算敲詐勒索，也是事出有因。”
關長順說：“是啊，徐燕其實很聰明，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也許，她太缺錢了。”
李恨水和關長順去了市紀委，拜見龍岩。
龍岩還叫來了辦案負責人。
負責人介紹了徐燕案的情況。
李恨水問：“徐燕，是先主動勾引男人，發生關係後，再以青春損失費的名義索要錢財？如果不給錢，就威脅舉報？”
負責人說：“差不多是這樣吧，是否涉嫌敲詐勒索罪，涉案金額多少，由你們警方定性定量。我們留置徐燕，是因為其他人的案子。”
負責人說的也是事實。
李恨水將談話重點放在那些所謂的“受害者”上。
當然，他關注的隻是本係統的“受害者”。
李恨水說：“龍書記，我不是來護短的，相反，是要自揭家醜。
比如，我局治安管理支隊支隊長劉慶寶一人，就給了徐燕一百多萬。
公職人員合法收入就那麽多，有沒有調查劉慶寶收入來源？”
龍岩說：“李市長，首先感謝你的大度和對紀委工作的理解。
說實話，你們今天來，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們是為劉慶寶等幾個人說情。捂蓋子，因為這種現象太普遍了！
前陣子，某係統有個處級幹部被留置，單位主要領導不但自己來說情，還動用關係說情。
為什麽求情？一方麵，是想捂蓋子，家醜不外揚，怕影響單位形象，怕績效考核扣分，另一方麵，也是怕拔出蘿卜帶出泥，怕深挖成窩案。”
李恨水微笑道：“龍書記，單位就像人體，你們就像體檢醫生，需要經常體檢，將膿包找出來挖掉，機體才能健康。”
龍岩說：“李市長，我們還沒傳喚劉慶寶等人，就有人打招唿說情，有的還是領導幹部。
不過，我會頂住，依法辦案。你在紀委工作過，自然知道，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於打招唿說情，甚至直接幹預。
也因此，很多有問題的幹部要麽被象征性黨紀政紀處理，要麽是大問題成了小問題。也正因為如此，有的幹部出事後依然膽大妄為。”
李恨水和龍岩談了很多。
徐燕很快就要移交給警方。對劉慶寶等人的調查，即將開始。
李恨水很慶幸，龍岩為人公道正派，如果龍岩也是類似於紀檢“內鬼”的角色，就別指望他依法、秉公辦案了。
在迴局裏的車上，關長順說：“上次說的帝豪夜總會涉黃賭毒等問題，我安排同誌暗訪，已經基本掌握了所有出入口。
的確，這裏是男人的天堂，裏麵的小姐、技師，顏值非常高，當然，價格也很高，最低都是一個鍾1288元。
由於幕後老板是武正天，因此，也沒人檢查。就算有檢查，他們也會提前得到消息。
因此，夜總會很開放，裏麵的人膽子都很大。甚至不定期舉辦沙龍。
聽暗訪同誌說，沙龍是邀請製，一般人進不去，這也是盡量縮小知悉範圍，因為尺度太大。”
李恨水問：“尺度太大？體現在哪些方麵？”
關長順說：“這樣吧，我讓暗訪同誌當麵向你匯報。暗訪的兩名同誌是下麵一個縣的兩名偵查員，他們都忠誠可靠，且與武氏集團沒有任何利益糾葛。”
李恨水想了想，說：“好的。必須嚴格保密。到時候，我們從外地抽調警力，事前不告知具體任務情況。
當然，也要安排一些同誌先進去，到時候裏應外合。”
關長順說：“好的。保密是第一位的。
李恨水靠在車上，閉目養神，思緒迴到昨晚，在浴桶裏和王藝瑩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