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很不高興地說:“錢天君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成昆!


    因為錢天君將關於成昆的秘密都帶進陰曹地府了!


    我來問問陳銳,憑什麽抓人?”


    關長順說:“李市長,陳銳抓人的理由就是那個網民造謠生事。


    這件事,東流區公安分局已經發了通報。


    那個網民發在短視頻平台上的短視頻已經被刪除,但我保存了,等下連同網上鏈接發給你。”


    關長順稍後發來所謂的“造謠”視頻內容,網上通報鏈接。


    視頻說錢天君生活腐化墮落,卑鄙無恥,長期淩辱錢小麗,錢小麗不堪忍受,將錢天君殺了。


    這個網民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證據就是聽說錢天君身體的某處器官被剁碎。正常情況下,不會這樣做。


    李恨水又看了通報鏈接。


    通報說這個王姓網民造謠生事,涉嫌尋釁滋事,被處以七日行政拘留。


    李恨水當即打電話給東流區副區長、區公安分局局長陳銳,質問他為什麽抓人。


    陳銳說:“李市長,這個網民造謠誹謗,為什麽不能抓?”


    李恨水說:“造謠生事的依據是什麽?”


    陳銳說:“雲山市官方出了通報,說錢天君書記一心為民,勤勉敬業,堅持原則,公道正派,嚴於律己。


    但這個網民的言論完全相反。這不是造謠,又是什麽?”


    李恨水第一次被陳銳懟得啞口無言。


    陳銳不止一次得罪李恨水,這一次,不想太冒犯,於是解釋說:“李市長,如果官方認定這個網民說的都是事實,我會讓人立即將他放了,並向他賠禮道歉。”


    陳銳這是給李恨水台階下。


    李恨水說:“好吧,那就這樣。”


    麵對這種情況,李恨水也很無奈。


    雖然他知道發帖的網民沒有造謠,但是,他又無法認定網民沒有造謠。


    下次如果見到這個因為發帖而被行政拘留七天的網民,他隻會說一句話:閑暇時可以聽聽音樂,刷刷視頻,打打摜蛋,就不要在網上亂發帖了。


    還有一句話,李恨水想說,但不能說:你發視頻,如果認定是謠言,要被追責;如果不是謠言,隻要有關部門說你是謠言,那就是在造謠,也要被追責。


    晚上十點多,有人敲門。


    大晚上來敲門的,不是宣霄,就是王藝瑩,再就是張鑫雨。


    李恨水從貓眼裏向外張望,見是王藝瑩。


    “恨水,今天太累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


    今天不僅王藝瑩忙,李恨水也很忙。


    先是擔任麵試主考官,錢天君死了,又去了現場,接著又馬不停蹄去見王藝瑩、龍岩,又去了江州。


    錢天君在任上死亡,的確是件大事。至少在雲山市是大事,影響太大。


    進屋後,王藝瑩坐在沙發上。


    李恨水給她泡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王姐,要不要我為你按摩?緩解疲勞?”李恨水試探著問。


    “恨水,你不累嗎?今天,你也夠忙的。”


    “我還行。可惜,去省裏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莫書記給我打電話,談了幾點意見。這幾點意見,與你們見麵時,他說的差不多。


    我不明白,省裏為什麽會這麽處理錢天君事件?也許,是希望穩定,避免炒作,擔心影響雲山市形象和發展大局。”


    李恨水引領王藝瑩去了次臥室。


    王藝瑩輕車熟路,趴在床上。


    一邊按摩,一邊交談。


    “恨水,錢天君事件,再次見證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


    “是啊,我又何嚐不是?莫書記當時講話,我心裏憋了一肚子氣。”


    “恨水,也不要生氣了。錢天君已經付出生命的代價。


    很多貪官為了保住後台,保住財產,選擇自殺。


    死了他一個,幸福很多人。


    有沒有部門追究他們的責任?


    好像都沒有。因為都不願意跟死人過不去。”


    “也是。王姐,聽你這麽一說,我的心情好多了。


    不過,看了訃告和遺體告別儀式的通知,總覺得很魔幻,有黑色幽默的意味。”


    “恨水,這是省裏的要求,作為下級,隻有執行的份。


    的確,在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錢天君有問題,隻能給他正麵評價。


    你也知道,很多官員病逝或者自殺後,官方都給予正麵評價。


    雖然他們口碑並不好,但死者為大,沒有證據證明有問題,那就是默認沒問題。”


    李恨水轉移話題:“王姐,省裏下一步,要開始調整雲山市幹部吧?”


    王藝瑩說:“恨水,現在很多人已經開始活動,希望來雲山市擔任一把手,或者二把手。


    雲山市經濟總量全省靠前,因此,很多人蠢蠢欲動。


    有的是想更上一層樓,有的則是想從貧困落後地區調到雲山市。”


    李恨水笑著問:“王姐,你是不是也要活動活動?”


    王藝瑩說:“恨水,別人不了解,你還不了解我?如果我跑官要官,那就不是我了。”


    李恨水說:“正常情況下,你將接任一把手,這個沒有太大的懸念。


    現在的懸念是,誰擔任市長?”


    王藝瑩說:“現在誰也說不準。我聽說,有的人在活動,就是衝著雲山市一把手的位子來的。


    沒有任何一項規定說,一把手缺位,二把手頂上,從來就沒有這種說法。


    在實務中,很多地方一把手空缺,不是二把手升任一把手,而是從其他地方調動。”


    按摩一會,王藝瑩說:“恨水,現在輕鬆多了。按摩的確是緩解疲勞的好辦法。”


    李恨水說:“除了按摩,泡澡也可以緩解疲勞,舒緩身心,促進睡眠。”


    王藝瑩說:“沒有浴缸怎麽泡澡?”


    李恨水笑著說:“王姐,我最近自費買了一個木製大浴桶,天然香柏木材質,有蓋蒸泡兩用。價格不貴,也就兩三千元。”


    王藝瑩饒有興趣地問:“是嗎?等下我參觀下。”


    李恨水趁機說:“王姐,你也可以來我這裏泡澡。”


    王藝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不太好吧?”


    李恨水微微一笑:“這有什麽?關上浴室門就是。”


    按摩結束。


    王藝瑩去洗浴間參觀木製浴桶。


    這浴桶是雙人浴桶,可以容納兩個人同時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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