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在一個相對陌生的環境,特別是在受到老鼠的驚嚇後,又遭遇黑暗,的確會感到害怕。


    “不怕,我陪你坐一會。”李恨水安慰任小嫻,就像安慰柔弱的小女孩。


    不過,任小嫻雖然不算小女孩,長相卻清純得像女孩。


    李恨水突然有一種很古怪的想法:今晚不來電。


    但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


    幾分鍾、十幾分鍾,還是沒有來電。


    “李市長,能不能陪我進臥室,我想看看宣舟有沒有醒?”


    宣舟當然沒有醒,小孩子醒來後的第一件事,通常是叫大人。如果沒人迴應,就會哭出聲來。


    但臥室裏沒有聽到小孩說話和哭泣的聲音。


    今晚陰天。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窗外黑漆漆的。屋內也是黑漆漆的。


    在這個黑暗、寂靜的夜晚,李恨水身體的荷爾蒙分泌速度迅猛增加。


    李恨水最大的弱點,就是在美女麵前智商下降。


    其實,這是有科學道理的。


    科學研究證明,男人遇到美女後,大腦馬上就會分泌一種叫“多巴胺”的化學成分,會非常興奮、難以自製,出現心跳加快、唿吸急促、兩手發抖、手心冒汗等特征,暫時記憶力下降、大腦短路在所難免。


    任小嫻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香味並不濃鬱,卻沁人心脾。


    主臥室裏一片黑暗,一片靜寂,宣舟睡得很香,發出均勻的唿吸。


    電還沒有來。


    也許,任小嫻覺得和一個男人在臥室並不合適,以不吵著兒子睡覺為由,要去客廳。


    任小嫻走在前麵,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往迴走。


    就這麽一停、一轉向,李恨水撞上了任小嫻。


    最要命的是,他的手無意間觸碰了任小嫻胸部高聳處。


    “不好意思,李市長,我晚上確認一下宣舟被子有沒有完全蓋上。”任小嫻既緊張又慌亂。


    “哦,沒事,我去客廳,陪你坐會。”李恨水卻並不覺得愧疚,是任小嫻撞上他,而不是他撞上任小嫻,至於手的觸碰,純屬意外。


    李恨水坐在客廳沙發上,胡思亂想。


    好在軍分區大院實行封閉式管理,外人很難進入。


    特別是這棟樓,進出人數更少。


    要是有人知道他在任小嫻這裏,恐怕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任小嫻來了。


    “李市長,今晚會不會來電?”


    “應該會的。估計在搶修。”


    任小嫻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任老師,上下班要注意安全。這段時間,最好不要逛街。”


    “我好像有很久沒有逛街了。其實,大多數女人都喜歡逛街。


    做警察的妻子,特別是做像宣霄這樣警察的妻子,真的需要做出一種犧牲。


    宣霄很敬業,平日裏工作很忙,很少有時間陪我逛街。”


    李恨水說:“是啊,作為警察家屬,你的犧牲很大。宣霄是工作狂,這一次,他很有希望轉正,成為刑偵支隊主要負責人,那時候,他也許比現在更繁忙。對於你對公安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我代表市局向你表示感謝。”


    “其實,李市長,很多時候,我在想,如果宣霄不是警察,而是從事其他職業,比如也是一位老師,我的幸福感會強烈得多。


    不用無休止的加班,不用大半夜還要執行任務,不用擔心有人打擊報複,不用提心吊膽家人安危。”


    “的確,警察和軍人、消防人員一樣,親屬們做出很大犧牲,付出太多,值得全社會尊重。


    當然,警察隊伍良莠不齊,也有害群之馬。這些害群之馬,嚴重影響警察隊伍影響,嚴重影響警民關係。


    隻要我還在市局一天,就要堅決整治警察隊伍中的敗類。”


    在這一刻,電來了。


    這電來得太早了吧。


    電來了,李恨水也該走了。


    走也好,如果一夜不來電,難道還要陪伴任小嫻一夜?


    萬一情不自已,一時衝動,做了錯事,哪能對得起宣霄?


    孟德綜合征得治。


    “任老師,電來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李市長,謝謝你啊。”


    李恨水雖然心中不舍,但還是毅然離開。


    迴到自己房子沒多久,張雨荷發來信息:李市長,我爺爺剛剛去世了。


    張雨荷的爺爺就是老局長張建,李恨水上次專程去醫院看望過,是令人尊敬的老幹部。


    李恨水對於張建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老幹部和老幹部,有著很大的不同。


    像張建,為人耿直,辦事公道正派,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但因為得罪人太多,五十二歲就賦閑幹了閑差。


    但有的老幹部,本來就是腐敗分子中的漏網之魚。


    有的老幹部,如周大華,是否貪腐,不得而知,但他心裏惦記的,不是人民群眾,而是子孫後代。


    張建肺癌晚期,上次看望他時,身體狀況很不好。


    因此,對於張建的去世,李恨水並不感到太大意外,但心裏還是很悲痛。


    畢竟,張建才六十二歲。而且,他是百姓公認的好官,也是好人。


    老百姓如果評價一個官員是“好官”“好人”,那是最高褒獎。


    李恨水迴複張雨荷:太突然了!張老一路走好!我會參加遺體告別儀式,你們節哀順變。


    張雨荷迴複:謝謝李市長。我心裏很難過,爺爺對我很好,雖然我知道他會離開我們,但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一時接受不了。


    李恨水這才意識到,張雨荷發信息,主要不是報喪,而是找個傾聽者。


    也就是說,張雨荷將李恨水當成傾聽者。


    李恨水問:你在哪裏?


    張雨荷迴複:在醫院的一個無人角落。稍後去殯儀館。李市長,我的心很疼,很想大哭一場。


    李恨水安慰道:你爺爺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對於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張雨荷迴複:爺爺昨天和我說,他駕鶴西遊之後,希望我以後開開心心,不要想她。李市長,你這麽一說,我的心更疼了。


    李恨水迴複:越是在悲痛的時候,越要堅強。


    張雨荷迴複:謝謝你的鼓勵和安慰。唯一讓我欣慰的是,我又能見到你了。我現在可以和你視頻嗎?


    李恨水問:你在醫院角落,家人找不到你,會不會很擔心?


    張雨荷迴複:我和爸爸媽媽說了,隻想在醫院找個角落,痛哭一場。


    李恨水迴複: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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