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那第四軍幾萬大軍試圖圍殲掘井師團!?”


    接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崗村寧次正在聽取桂柳會戰準備工作報告————這是豫湘桂戰役的第三階段,如果桂柳會戰也能像豫中會戰、長衡會戰那樣大獲全勝,那麽,大陸走廊將會暢通無阻,整個中國將被強大的日軍切開兩半————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準備工作一切順利,在豫中會戰和長衡會戰中繳獲的大批物資使得一直飽受物資匱乏之苦的日軍闊氣了一把,至少不必在籌集彈藥、糧食方麵花費太多的時間,這讓崗村寧次心情舒暢。然而,這個糟糕透頂的環消息卻讓他渾身一震!


    嗯,打從掘井師團和小澤聯隊跟第12軍交手之後,他的身體經常要震一震的,如果這場戰役打上一兩個月,估計他的身體都要變成振動模式了。


    大城戶三治神情嚴峻:“掘井君在電報中聲稱他們在運河三角地帶遭遇數萬支那第四軍的精銳,對方所投入兵力之多,炮火之猛烈,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幾乎每一個大隊都在接敵,兩翼已經被打開一些口子了,形勢相當不妙,他請求給予最大力度的空中作戰指導!”


    崗村寧次要過電報來看了好幾遍,確定對方沒有跟他開玩笑後將電報扔到一邊,揉頭太陽穴,頭痛欲裂:“眼下派遣軍航空兵主力都被調到南方準備桂柳會戰了,留在華中和華北這一點也隻夠維持治安戰的需要,我哪裏還拿得出什麽足夠力度的空中作戰指導給他!”


    大城戶三治說:“可是,閣下,眼下的局勢極其詭異,如果我們不及時給予掘井師團有力的支援,那麽可能會導致極其嚴重的後果!”


    崗村寧次歎了口氣,說:“命令第3航空師團,全力支援掘井師團!命令第13軍,派出不少於一個旅團的兵力,接應掘井師團撤退!”


    現在崗村桑已經不怎麽提一舉全殲新四軍主力這種口號了。新四軍這大半年來實力膨脹得厲害,隱隱擁有威脅南京的能力了,這是日軍無法容忍的,但是現在不行,桂柳大戰迫在眉睫,必須全力以赴,第13軍作為侵華日軍的總預備隊,不能輕易動用,在不知道深淺的情況下讓一個師團北上掃蕩新四軍的心髒地帶已經夠草率的了,繼續投入更多的兵力在對方預設的戰場條一場大會戰則更加無謀,他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第13軍緊張行動起來,縮遷方向派出四個大隊,直撲淮安,試圖來個圍魏救趙,泰州方向的獨立混成第5旅團更加幹脆,隻留下幾百號人守著大本營,旅團主力盡數出動,惡狠狠的撲向鹽淮戰場!連日來損兵折將的第3飛行師團沒能在第一時間派出轟炸機支援遭到猛烈進攻的掘井師團,不過他們也拍胸口保證會盡快派出轟炸機群支援作戰,畢竟誰也承擔不起一個師團折在鹽淮戰場的責任!


    日軍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引發了一連串的後果,一直被死死壓製的第三戰區蠢蠢欲動,新四軍在宿遷附近的遊擊隊熱烈響應,從宿遷開出來的日軍驚喜地發現他們首次不用為該如何找到遊擊隊而傷腦筋了,因為遊擊隊主動過來找他們了————壞消息是他們被這些火力猛得不可理喻的遊擊隊和無處不在的地雷、炸彈給堵在家門口,連宿遷都出不去。山東方向的八路軍見蘇北地區打得熱鬧,也鬧騰了起來————夏季大掃蕩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們以驚人的效率組織起整整十八個團,對山東日偽軍發動了秋季大掃蕩,從濱海到膠東,齊魯大地遍地烽火,炮樓被85毫米加農炮生生轟塌,火車站在107毫米火箭炮的尖嘯中變成火海,列車衝出軌道死蛇一樣僵臥在地上,然後被機槍火箭筒打得火光衝天……最嚇人的是膠東軍區,居然組織起六個團的兵力,向煙台發動猛烈進攻,試圖一舉收複這個優良的港口!整個山東都打成了一鍋粥,直接後果就是徐州方向不敢再派出一兵一卒,那點兵力他們得留著,盯著山東戰場!


    徐州、泰州方向派過來的援軍都還很遙遠,暫時指望不上,掘井師團必須先自己想辦法。師團主力已經陷入了以寧安縣為中心的運河三角州地帶,正遭受著第12軍的猛烈進攻,欲進不得,欲退不能,留在後麵的部隊紛紛渡過運河前去增援,當然,也不是所有部隊都過河去增援的,還有一些部隊並不過河,而是以大隊為單位沿著運河東岸快速北上,試圖攻擊第12軍的側翼,大迂迴戰術嘛,日軍玩爛了。


    但是老天並不幫忙,就在寧安戰場打響後不久,台風從鹽城港口那邊登陸,風力倒不怎麽強勁,隻是帶來了大量的降雨,東南西北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難以視物,道路變得泥濘,最要命的是運河水位急漲,渡河的難度直線上升。台風到來前還能試著涉水過河,現在誰還敢涉水過河,那是找死!各路日軍都陷入泥濘之中,行動艱難,叫苦不迭。這糟糕的天氣不僅讓他們行動困難,更讓很多彈藥受了潮,這將大大削弱他們的戰鬥力。


    沿運河東岸北上的部隊很快就遭遇了南下的騎兵團。這出乎日軍的意料,但是在粟峪的意料之內,他放出騎兵團就是阻擊日軍,同時吸引日軍的注意。反正是撞上了,騎兵團也就沒什麽好隱藏的了,炮兵火速下馬卸下迫擊炮和高射機組裝裝好,朝日軍猛烈開火,騎兵弓著腰猛踢馬腹,縱馬朝日軍猛衝過去,63式自動步槍清脆的點射聲爆豆般響個不停,稠密的彈雨刮風般掃過去,日軍紛紛中彈栽倒在泥水之中。按理說衝近了之後騎兵應該馬上下馬,徒步進攻,因為麵對敵軍機槍掃射,騎兵衝鋒等於找死,但是殺得性起的騎兵團完全無視日軍那像受驚的母雞一樣咯咯亂叫的機槍,縱馬衝刺,旋風般殺入日軍中間,用雪楓刀肆意屠戮驚慌失措的日偽軍士兵,將一枚枚手榴彈掄向日軍車輛……這群天煞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隻留下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骸和火光熊熊的卡車殘骸。僅僅是第一仗就有三百多名日偽軍士兵被他們用馬刀和步槍送迴了老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騎兵團掃掉了這支前鋒部隊之後,馬不停蹄,繼續撲向下一個目標,很快,他們就撞上了一個偽軍步兵營。還是老一套,迫擊炮和高射機槍開火打亂敵軍的陣腳,騎兵衝鋒,遠的用步槍掃,近的用馬刀砍,冷兵器熱兵器一起上,無縫對接。在衝鋒中,63式自動步槍和56c型衝鋒槍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前者射擊精度非常高,這些神槍馬哪怕是騎在飛馳的駿馬背上也能用它打出彈著點很密集的點射,後者輕巧短小,火力兇猛,雖說策馬衝鋒的時候沒什麽精度,但是密集的火力彌補了精度差的缺點,偽軍還沒迴過神來就被掃倒了一大片。等到他們迴過神來,開始亂糟糟的射擊試圖擋住騎兵團的時候,騎兵團已經衝到他們麵前了,數百把馬刀出鞘,閃耀起令人膽寒的寒光……與其說這是一場惡戰,不如是一場大屠殺,僅僅一個小時這個步兵營就被抹掉了,全營五百多人,隻有六人躺在死人堆裏裝死僥幸逃出生天。在此後的餘生中,這些幸運兒迴憶起這場可怕的屠殺便不寒而栗:“跟土鱉的步兵打,打不贏還能跑;跟騎兵團打,你就等死吧!”


    騎兵團在半天之內接連兩次大勝,震驚了北上的日偽軍,他們不得不停止前進,建立防線,嚴陣以待。掘井師團本質上還是一支騾馬化部隊,機動能力並不是很強,裝甲力量更是薄弱,如果在野外行軍的時候撞上騎兵,後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他們必須先想辦法解決掉騎兵團。


    騎兵團一頭撞上了日偽軍倉促布置的防線,騎兵的劣勢很快就暴露出來了,他們沒有辦法再快速推進,隻能下馬步戰,用機槍火箭筒迫擊炮去硬啃日偽軍的防線。可即便是下馬步戰,他們也是戰力不減,將日偽軍揍得叫苦連天,日軍不得不一再往這邊增派部隊,完全顧不上北上了。


    看這樣子,騎兵團是很難完成迂迴到宋家集,炸掉宋公橋和日軍搭建的舟橋以斷絕掘井師團的後路的任務了,這讓整個騎兵團都怒火衝天,他們在日偽軍的防線橫衝直撞,完全不顧傷亡,隻想盡快撕開敵軍防線支炸掉那些橋梁,但日軍豈能讓他們如願?一個拚死突擊,一個百般阻擊,直殺得難分難解。


    這正是黃克成和粟峪希望看到的局麵,騎兵團奮勇衝殺,已經吸引了運河兩岸日軍的全部注意力,他們高度緊張,死死盯著運河兩岸的交通要道,生怕又有部隊沿著河岸插向他們的後方,卻忽略了運河本身!


    “開始!”


    入夜了,騎兵團仍然在跟日偽軍惡戰,血戰一天,騎兵團損失了不少戰馬和騾馬,日偽軍被砍得死傷累累,雙方都有點兒紅眼了,天都黑了也沒有罷手,繼續打!而在桃花渡,粟峪冷泠地吐出兩個字。


    十幾輛頂著個圓腦的坦克袋緩緩開進激流翻滾的運河,消失在無數將士驚愕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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