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達延汗眾人一臉的疑惑模樣,畢竟按照正常情況,明軍一方即便是受到了突襲,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還有些混亂,可是到底有數萬兵馬。


    隻要明軍的主將及時做出反應,收攏一部分明軍將士在一定程度上穩住局麵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甚至可以說達延汗等人都做好了一場血戰的準備了。


    畢竟狼牙口還是相當險峻的,隻要明軍將士願意拚命死守,他們一方若是不付出一些代價就想要通過狼牙口根本就不現實。


    任是達延汗等人做夢都想不到鄭光這位總兵官竟然會那麽的不堪,連一戰的膽氣都沒有。


    此時捋著胡須的韓宇皺著眉頭,遙遙看著前方一片混亂的景象,忽然之間就聽得韓宇帶著幾分驚喜道:“大汗,這恐怕不是明軍的算計,而是明軍真的潰敗了啊。”


    聽韓宇這麽說,一旁的阿爾博羅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叫道:“這怎麽可能,雖然說咱們突襲明軍大營,可是明軍好歹也有數萬大軍,對方又怎麽可能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便逃了呢。”


    不單單是阿爾博羅特,在場不少人對於韓宇的說法是不怎麽相信的。


    達延汗則是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狼牙口處那一片混亂的景象,忽然之間哈哈大笑起來道:“天佑我也,真是天佑我也,不曾想那王陽明聰明一世,竟然也有犯錯的時候,竟然挑選了這麽一個不堪用的將領防守狼牙口。”


    阿爾博羅特看著達延汗的反應,下意識的道:“父汗,難道說明軍主將真的逃了嗎?”


    達延汗捋著胡須緩緩道:“若是不然,如何解釋明軍這會兒的亂象?”


    說話之間,達延汗正色道:“傳令下去,命令大軍給本汗以最快的速度占據狼牙口。”


    大地震動,倉惶之間離開狼牙口的總兵官鄭光正在一眾親兵的保護之下狼狽而逃。


    差不多離開狼牙口有數裏遠的距離,鄭光忍不住向著身旁的親兵護衛道:“可有韃靼人追擊而來?”


    一名將領向著鄭光道:“迴大人,韃靼人此刻正忙著占據狼牙口離去,並沒有派人追擊我等。”


    鄭光聞言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煙塵滾滾,大地微微震動,一看就是一隊騎兵。


    注意到這般的情形,一眾士卒下意識的做出防禦的姿態,鄭光更是皺眉麵露幾分惶恐之色道:“這又是什麽人?莫不是韃靼人的人馬?”


    徐成、苗尚幾人同樣也是一臉的疑惑,不過很快當他們看到一杆大旗的時候,皆是鬆了一口氣。


    “大人,是咱們的人,是咱們明軍的旗幟啊。”


    鄭光聞言自是麵露喜色,深吸一口氣道:“好,快迎上去。”


    有了援軍,自然不用再擔心韃靼人,鄭光整個人才算是徹底的放心下來。


    不用說這會兒奔馳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歇息了一夜,養精蓄銳之後緊追不舍的李桓等人。


    數千養精蓄銳的精騎可謂是氣勢十足,遠遠的便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黑壓壓一片的人馬。


    因為鄭光等人倉皇而逃的緣故,以至於麾下數萬兵馬亂糟糟的一片,甚至許多士卒連旗幟都丟了,這就導致一時之間,李桓等人都無法通過旗幟來辨別鄭光等人的身份。


    也就是隨著劇烈接近,看清楚了鄭光麾下兵馬的穿著,這才算是確定了鄭光一行人乃是明軍。


    當看到鄭光等人亂糟糟的模樣的時候,李桓不禁麵色微微一變。


    馮驍等人也都看到了前方的鄭光等人。


    隻聽得馮驍低聲向著李桓道:“大將軍,那是山西總兵官鄭光,先前奉了大都督的命令率領三萬大軍坐鎮狼牙口,按說這會兒應該在狼牙口阻攔韃靼人出關才對啊,怎麽會……”


    聽著馮驍的話,李桓的神色不禁變得陰沉起來。


    隻看鄭光等人那一副狼狽的模樣,還能是怎麽一迴事,這擺明了是打了敗仗啊。


    可是李桓感覺非常的不解,按說就算是達延汗以及那些金帳汗軍再如何的厲害,也不該這麽快就能夠擊潰數萬大軍吧。


    要知道按照馮驍的說法,身為總兵官的鄭光麾下那可是有著三萬餘兵馬的,有著三萬多的兵馬,再加上天時地利人和,不敢說能夠死死的擋住韃靼人的進攻幾個月的時間,至少也不該這麽快就敗了啊。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的同時,對麵的鄭光等人也已經來到了近前。


    此時鄭光臉上已經沒了先前的慌亂,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向著身旁的親兵示意了一下。


    很快就見幾名親兵縱馬奔著李桓等人所在而來。


    雙方相隔了足足有數十丈距離,幾名親兵上前衝著李桓、馮驍等人大聲唿喝道:“爾等是何人麾下,總兵大人在前,還不快快前來見禮。”


    李桓愣了一下,一旁的馮驍則是麵色變得無比古怪起來,甚至下意識的向著李桓看了過來。


    馮驍看到李桓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再看看那幾名頗為倨傲的親兵一眼,心中不禁暗歎一聲。


    徐英、任平幾人也是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那幾名親兵,顯然是沒有想到那總兵官鄭光竟然會這麽的威風,竟然要讓李桓這位大將軍前去見他。


    很明顯鄭光等人沒有看到李桓的大旗,準確的說是李桓那一杆大旗早就被韃靼人的鮮血染透,甚至上麵的繡著的李字都早已經模糊不清了。


    再加上距離有些遠的緣故,鄭光等人認不出李桓來倒也不稀奇。


    李桓遠遠的打量著鄭光等人,漸漸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衝著馮驍等人道:“諸位且隨我前去見一見這位鄭總兵。”


    馮驍、徐英等人當即簇擁著李桓緩緩前行,而這會兒鄭光等人看到李桓等人上前來不禁向著李桓等人看了過來。


    當鄭光看到李桓的瞬間,隻感覺李桓頗有些眼熟,等到李桓等人走的更近一些,鄭光忽然之間一愣,幾乎是本能的驚唿一聲道:“威武大將軍!”


    諸如徐成、苗尚他們因為身份的緣故,並沒有親眼見過李桓,可是鄭光身為一省總兵官,那可是見過李桓的,所以當看清楚之後一眼便認出了李桓來,甚至還驚唿出聲。


    “威武大將軍李桓?”


    徐成、苗尚等人下意識的向著李桓看了過來。


    認出了李桓的身份來,鄭光本能的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衝著李桓便是一禮拜下道:“下官山西總兵鄭光拜見大將軍。”


    隨著鄭光衝著李桓見禮,徐成、苗尚等人也連忙跟著向著李桓拜了下來,然後就是那些看上去頗為混亂的明軍士卒,在愣神過後也都齊刷刷的向著李桓拜了下來。


    畢竟這些大明士卒雖然說沒有見過李桓,可是他們卻是對李桓並不陌生啊,尤其是李桓的威名那可是在大明軍中廣為流傳的。


    現在自家總兵大人都向著李桓拜下,一眾士卒自然是跟著參拜。


    李桓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拜倒在自己麵前的鄭光。


    李桓看著鄭光忽然之間開口道:“鄭總兵,若是李某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奉了大都督的命令率領大軍鎮守狼牙口才對吧。”


    聽到李桓的問話,鄭光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反應過來忙向著李桓道:“迴大將軍,下官的確是奉命鎮守狼牙口,隻是……隻是……”


    看著鄭光那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李桓淡淡道:“隻是什麽?”


    鄭光咬了咬牙道:“隻是韃靼人突襲狼牙口,下官寡不敵眾,全軍大敗,為了保全眾將士,隻好暫避鋒芒。”


    李桓的目光落在鄭光的身上,那犀利的仿佛要將其看穿的目光隻讓鄭光心中打鼓不已。


    突然之間李桓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斷喝一聲道:“好你個鄭光,你率領三萬大軍,竟然連韃靼人一天的時間都抵擋不住,你這總兵官到底是怎麽當的?”


    說話之間,李桓目光落在鄭光身後一眾人身上,這些跟隨鄭光的將領頓時感受到了李桓的目光,一個個的感覺如鋒芒在背一般。


    看著一眾人,李桓緩緩道:“可有人能為李某解惑,為何爾等數萬大軍,竟連韃靼人一日功夫都抵擋不住?”


    鄭光聞言心中一沉,不由的暗暗生出幾分擔憂來,這要是有人站出來揭破他不戰而逃的真相來,那豈不是大大不妙!


    想到這些,鄭光豁然起身,抬頭看著李桓,不卑不亢的向著李桓道:“大將軍這是懷疑本官嗎?都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下官不敵韃靼人難道就不可以嗎?”


    看著鄭光那一副模樣,李桓忽然之間忍不住歎道:“鄭總兵所言甚是,隻是李某很好奇,總兵大人這般膽氣,坐擁數萬大軍,韃靼人到底強到了何等的程度,竟然讓總兵大人連一日都抵擋不住。”


    鄭光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正欲開口,忽然之間就聽得一名千戶官站了出來衝著李桓拜下道:“大將軍,末將白宇舉報總兵鄭光麵對韃靼突襲不戰而逃,將狼牙口棄之不顧……”


    不等那千戶官將話說完,鄭光直接轉身衝著白宇怒喝一聲道:“大膽白宇,你如此汙蔑本官究竟有何居心?”


    白宇麵對鄭光的怒喝道:“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人不戰而逃,數萬將士皆可作證,大人以為真的可以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不成?”


    說話之間,白宇忍不住道:“大將軍,下官有一好友,乃是軍中千戶,名喚孟偉,就因為勸諫總兵不可舍棄狼牙口而被其公報私仇,留其率領麾下人馬留守狼牙口,這會兒隻怕是已經兇多吉少……”


    李桓的目光倏然之間轉冷,盯著鄭光怒喝一聲道:“大膽鄭光,你可知罪?”


    鄭光打了個哆嗦,注意到李桓那森冷的目光,心中一沉,隨即咬牙向著李桓道:“大將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下官無罪。”


    看著鄭光那一副死不認罪的模樣,李桓驅馬上前,居高臨下看著鄭光道:“有全軍將士為證,鄭光你還有何顏麵狡辯?”


    鄭光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看著李桓道:“大將軍,本官乃是朝廷一方總兵,縱然有罪,也要朝堂袞袞諸公才等定罪,大將軍若要強加罪名於本官,本官自是不認。”


    說著鄭光深吸一口氣,轉身上馬衝著李桓道:“既然大將軍認為鄭某有罪,那麽就讓朝堂諸公,由陛下來為本官定罪吧。況且三軍主帥乃是王大都督,大將軍你還無權治罪於本官吧。”


    一道道的目光落在李桓還有鄭光二人的身上,一個是天子親封的威武大將軍,天子寵臣,一個則是一省總兵官,執掌一省兵馬,堪稱權柄甚重。


    真要說起來的話,三軍主帥乃是大都督王陽明,倒是可以節製鄭光,而李桓按照法理而言,還真的無法節製鄭光這位總兵官。


    這也是為什麽鄭光敢同李桓這麽講話的底氣所在。


    李桓兇名在外不假,可是那又如何,他就不信李桓能將他怎麽樣。


    說到底這世間的官員其實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想那洪武年間,太祖朱元璋為了懲治貪腐,手段酷烈到貪腐官員剝皮萱草的程度,可以說千古以來,再也沒有哪位帝王像洪武天子這般懲治貪腐官員了。


    可是就算是在洪武天子這麽酷烈的懲治手段之下,依然有無數的官員前赴後繼的以身試法。


    甚至許多官員的前任被剝下的人皮都被填了茅草立在其辦公的大堂之中,日日可見,仍然無法阻撓其貪腐之心。


    天下官員何人不知洪武天子手段爆烈,可是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官員貪腐。


    這些人真的不怕死嗎,這顯然不可能,說到底就是這些人心存僥幸罷了。


    同理,李桓殺伐果斷,死在李桓手中的官員更是不在少數,不知多少官員被李桓抄家滅族,以至於李桓同樣是兇名在外。


    按說這種情況下,天下官員肯定沒有人敢尋李桓的麻煩,敢招惹李桓了吧。


    但是事實上,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地方上,仍然有無數的官員明裏暗裏的針對李桓。


    就如鄭光也知道李桓的可怕,但是卻自持身份,心存僥幸,如那些被李桓所殺的官員一樣,認為李桓並不敢將他們如何。


    看著鄭光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李桓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大笑李桓一點衝著鄭光緩緩搖頭道:“總兵鄭光臨陣脫逃,枉顧軍法,今日本大將軍將之斬殺以正軍法,以彰軍法綱紀。”


    “殺!”


    伴隨著李桓一聲低喝,在無數人的驚愕的目光當中就見一道寒光閃過,李桓手中長矛如閃電一般刺出,隻沒入鄭光胸膛之中,而鄭光則是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低頭看著那沒入胸膛的長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以及無盡的悔意,緩緩抬頭看著李桓,嘴角鮮血流淌顫聲道:“你……你怎麽敢,我……乃大明一省總兵官……你安敢擅殺朝廷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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