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很快就見一隊人馬出現在遠處,旌旗烈烈,尤其是那打起來的欽差儀仗,彰顯出天子欽差的無上威儀。


    楊一清的旗幟同樣也非常的惹人注目,可是明顯被李桓那欽差儀仗給壓下去一頭。


    跟在丁德朝身邊的吏員眼中露出幾分驚歎之色,低聲向著丁德朝道:“大人,看來是楊總督陪著欽差來了。”


    丁德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卻是落在了跟在李桓等人身後的那一隊振威營士卒身上。


    這些振威營的將士一路奔波,顯然是疲憊的不輕,但是這會兒卻依然在各級將官的約束下努力的保持著幾分軍容。


    丁德朝擔心的就是這些朝廷兵馬的到來會給一眾流民造成不好的影響,畢竟地方衛所士卒是什麽德行,丁德朝也不是沒有見過。


    甚至就是邊軍的士卒軍紀也都非常的堪憂,據丁德朝所知,這些時日哪怕是有楊一清這位三邊總督坐鎮,隨同楊一清而來的邊軍士卒也有不少強搶民女的存在。


    雖然說那些士卒大多也受到了懲處,可是能夠做出這等事情的士卒,大多都是軍中的刺頭,頗有武力,對於那些將領而言這樣的士卒可以說得上是寶貝了,自然不會怎麽嚴懲,最多就是打上十幾軍棍罷了。


    看著這些尚且保持著幾分整齊的軍容的朝廷兵馬,丁德朝不禁向著為首的李桓看了過去。


    一直以來隻聽說過李桓的名頭,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這會兒看到李桓的時候,丁德朝心中便忍不住一陣失望。


    太年輕了,在大多數人的潛意識當中,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年輕便意味著沒有經驗,做事讓人沒有信心。


    本來丁德朝就對李桓不報太大的希望,現在看到李桓,就更加的不報什麽希望了


    深吸一口氣,丁德朝向著身旁的吏員道:“隨本官去恭迎欽差大人吧。”


    李桓可不知道就在他打量著綏德州之外的那些流民的時候,在流民當中,綏德州縣令也在打量著他,更是將他看做不靠譜的人。


    目光掃過那些流民,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十幾萬的流民所占據的地方真的非常之廣。


    可以說是一眼看不到邊際,入目所及皆是一處處的窩棚以及無數麵黃肌瘦的流民。


    城門口幾十口大鍋架在那裏,不停的熬煮著米粥,一隊隊的流民緩慢的向前挪動著,隻為領取那一口能夠讓他們續命的清粥。


    李桓翻身下馬,沒有理會迎上來的地方鄉紳官吏,而是直奔著城門口那些大鍋走了過去。


    正準備向李桓見禮的丁德朝沒想到李桓不是先同他們這些地方鄉紳官吏打招唿,反而是奔著城門口而去,先是一愣,看著李桓的背影,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異樣的神采。


    楊一清同樣也是微微一愣,嘴角微微一翹,露出幾分笑意。


    看了那些一臉愕然之色的地方鄉紳官吏,楊一清捋著胡須微微一笑道:“欽差大人心憂百姓,此乃我陝地百姓之福啊。”


    反應過來的一眾鄉紳官吏聽了楊一清的話,連連點頭應喝道:“總督大人說的對,欽差大人心懷百姓,我陝地百姓有福了。”


    李桓在任平、曹雨幾人的簇擁之下行至城門口不遠處,走到一口大鍋之前。


    那一口大鍋之中,米糧翻滾,偌大的一口大鍋當中,米糧的數量清晰可見,可以說就算是將米糧熬化開來,也隻是稀的不能再稀的稀粥。


    在李桓看來,這稀粥別說是一碗,恐怕就是再多幾碗也不可能讓人吃飽,可是這十幾萬流民卻完全靠著這如同清水一般的稀粥續命。


    看著那一隊隊骨瘦如柴,搖搖晃晃的領取稀粥的流民,李桓開口道:“綏德州的百姓可都在此了嗎”


    李桓話音落下,就聽得一人開口道:“迴欽差大人,綏德州共計受災百姓十四萬餘,如今隻剩下十一萬多人,差不多全在這裏了。”


    開口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綏德州縣令,丁德朝。


    說話之間,丁德朝眼睛有些發紅,盯著李桓躬身一禮道:“欽差大人,綏德州的百姓苦啊,就連賑濟糧都被韃靼人給搶走了,否則的話,何至於會一下餓死數萬人,下官懇請欽差大人,救一救這些百姓吧。”


    李桓看了丁德朝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說實話,像丁德朝這般的官員,李桓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一身的官服卻是顯得無比破舊,甚至還有補丁,這在官場之上可是相當罕見的。


    當然最讓李桓為之訝異的是丁德朝身形消瘦,麵色發黃,明顯是營養不良所致,相比丁德朝身旁那一眾吃的紅光滿麵,肥頭大耳的鄉紳、官吏來,如果說不是丁德朝穿著一身官府的話,怕是丟進那些流民之中,說他是一介流民,都不會有人懷疑。


    “你是……”


    丁德朝連忙道:“大人,下官乃是綏德州縣令,丁德朝。”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看了邊上幾名官員一眼道:“如今綏德州還有多少糧食能夠拿來賑濟災民”


    站在丁德朝身邊的湯順聞言忙道:“迴欽差大人,下官綏德州主簿,如今諸位鄉紳所捐贈的糧食,共計三千多石,尚且剩下二百多石,至多明日便要耗盡了……”


    注意到李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湯順挺起胸膛道:“綏德州一眾鄉紳響應總督大人的號召,紛紛慷慨解囊,這才捐獻出數千石糧食,其中如劉家、湯家、陳家,皆捐出五百石之多……”


    李桓不由眉頭一挑,看了湯順一眼,而丁德朝卻是一臉苦澀的道:“可是區區數千石糧食根本就不夠啊,完全不夠啊。”


    說著丁德朝衝著湯順躬身一禮道:“湯主簿,你們湯家乃是綏德州第一豪門,家中存糧數萬石……”


    湯順等幾名官員、鄉紳不禁麵色為之一變,甚至湯順更是衝著丁德朝沉聲道:“丁大人,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湯家何來數萬石糧食,你的意思是我等囤積糧食,坐視綏德百姓餓死嗎”


    一時之間,一道道目光猶如利箭一般刺向丁德朝。


    丁德朝微微一愣,反應過來,看到那一道道盯著自己的目光,丁德朝不禁慘然一笑道:“是本官失言了。”


    李桓將丁德朝、湯順等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輕咳一聲道:“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拿出糧食來襄助朝廷救濟災民,可見諸位鄉紳都是我大明的忠貞之士,本官定會將諸位之事跡稟明陛下。”


    不少鄉紳本來還擔心李桓會不會因為丁德朝的一番話而對他們生出什麽不好的看法,現在聽李桓這麽一說,皆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而一旁的楊一清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李桓。


    就在這會兒,一位地方鄉紳向著李桓拜了拜道:“欽差大人在上,我等聞知大人駕臨,特意在城中準備了酒宴,還請欽差大人能夠賞臉。”


    李桓哈哈大笑道:“好,本官這一路風塵仆仆,還真是有些餓了。”


    說著李桓向著楊一清道:“楊總督,可願隨本官一同前去赴宴。”


    楊一清微微頷首道:“大人相邀,楊某理當作陪。”


    李桓看了一眾人一眼道:“諸位同去。”


    一座酒樓之中,眾人各自落座,李桓同楊一清自然是坐在上首,然後一眾人各自按照身份高低坐下,可謂是井然有序。


    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被端了上來,可謂是豐盛至極。


    坐在那裏的丁德朝看著眼前的飯菜錚錚的出神發愣。


    湯順瞥了丁德朝一眼,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輕咳一聲,舉杯向著李桓道:“欽差大人大駕光臨我綏德州,視察綏德州災情,賑濟災民,實乃我綏德州百姓之幸,下官等代表綏德州百姓,感念欽差大人之恩,敬大人一杯。”


    其餘的一眾鄉紳、官員齊齊起身向著李桓舉杯道:“我等敬欽差大人一杯。”


    李桓目光掃過一眾人,當看到丁德朝一副錯愕的姿態,擺明了被一眾官吏所孤立的模樣,心中暗歎一聲。


    這丁德朝或許是一名好官,隻可惜他這般的性情卻不怎麽適合官場。


    這不由得讓李桓想起了華陰縣的那位縣令王智來,王智同樣是一名清官,為官清廉,同樣是不容於一眾同僚,結果卻是被自己的一眾下屬給生生毒殺。


    以李桓看,丁德朝怕是也極有可能會步了那位華陰縣令王智的後塵。


    舉起酒杯,李桓笑著道:“諸位肯襄助朝廷賑濟災民,這一杯酒,應該是本官代表朝廷,謝過諸位地方賢達才是。”


    聽李桓這麽說,一眾鄉紳隻感覺麵上有光,覺得以往所聽到的關於李桓的傳言絕對是有人故意汙蔑的。


    誰說李桓這位欽差不好相處,動輒殺人啊,這不是很好說話嗎


    這邊李桓欽差儀仗駕臨綏德州,並且還進了綏德縣城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傳播開來。


    湯氏一座莊園之中


    嶽不群整個人看上去麵色明顯紅潤了許多,此刻正坐在一張桌子之前,在其麵前則是一份賬冊。


    賬冊之上密密麻麻的記錄的全都是湯家的一處糧倉的糧食進出數額。


    正當嶽不群盤算著那賬冊的時候,韓樂走了過來,向著嶽不群道:“嶽先生,可曾盤算完畢了嗎,要不要老夫幫你一把”


    嶽不群聞言抬起頭來,向著韓樂搖了搖頭笑道:“已經盤算完畢,多謝韓兄了。”


    韓樂輕笑道:“盤算完了就好,九爺那裏可是急著要天字號倉的進出存糧記錄呢,稍後我便將之送去,呈給九爺過目。”


    嶽不群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低聲道:“韓兄,上次……上次咱們似乎是劫了朝廷的賑濟糧吧,這……”


    將嶽不群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韓樂淡淡的道:“嶽先生你是想說湯家勾結韃靼人,劫了朝廷的賑濟糧,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吧。”


    嶽不群點頭。


    韓樂輕咳一聲,神色一正道:“嶽先生,事實雖是如此,可是你說這事其他人知曉嗎或者說湯家既然敢做下這般抄家滅族的大事,難道就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嶽不群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傳出去……”


    韓樂直接搖頭道:“沒人會信的,這榆林道湯家不敢說一手遮天,那也是一言九鼎,沒人敢得罪的存在。眾所周知,朝廷的賑濟糧是被韃靼人給劫走的,若是有人敢跳出來說是湯家幹的,你信不信到時候那人肯定會被湯家反咬一口。”


    說著韓樂拍了拍嶽不群的肩膀笑道:“所以說嶽先生你大可不必擔心,這等事情湯家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有韃靼人背鍋,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


    嶽不群一副長出一口氣的模樣向著韓樂道:“多謝韓兄為我解說,這幾日嶽某可真是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生怕一覺醒來,朝廷的人就來抓人了。”


    韓樂捋著胡須笑道:“大可不必擔心這些,剛好今日賬冊已經處理完,我便帶嶽先生你前去青樓放鬆一下。”


    嶽不群聞言不由一愣,說實話,青樓這種地方,他可從來沒有去過。


    以往他身為華山派掌門,滿心思的撲在華山派的發展壯大上麵,日夜想的都是如何將華山派發展壯大。


    再說了,他可是華山派的掌門,若是讓人知道流連青樓那等地方,那他華山派還要不要臉麵了啊。


    至於後來投了錦衣衛,嶽不群幾乎就沒有閑著過,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時間和功夫去青樓這種地方。


    所以說聽到韓樂要帶他前去青樓放鬆,嶽不群還真的是有些驚訝。


    韓樂將嶽不群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不由的哈哈大笑,衝著嶽不群道:“嶽兄你不會從來沒有去過青樓吧。”


    嶽不群輕咳一聲道:“讓韓兄見笑了。”


    韓樂大為驚訝的道:“沒想到嶽先生你竟然沒有去過青樓。”


    花月樓正是綏德州最為有名的一處青樓,韓樂說是要讓嶽不群開一開眼界,特意忍痛花費了大價錢,來了這花月樓。


    當然韓樂、嶽不群他們並非是一來就選了花月樓的姑娘,而是在大廳之中同許多人一起飲酒,欣賞花月樓姑娘的表演。


    此刻韓樂、嶽不群二人坐在一處角落裏,不遠處的大廳中,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身著薄薄的紗裙,舞動身姿,可謂是動人無比。


    韓樂一邊同嶽不群飲酒一邊給嶽不群介紹著花月樓的姑娘如何了得。


    忽然之間,嶽不群眉頭一挑,隻聽得邊上一張桌子邊上,幾名鄉紳正坐在那裏低聲說話。


    隻聽得其中一人開口道:“真是可惜了,我等身份不夠,竟然不能參加宴請那位欽差大人的宴席。”


    邊上一名胖乎乎的員外點了點頭道:“是啊,那可是欽差大臣啊,若是能夠與之同席,不知會羨煞多少人。”


    一人笑道:“說來這位欽差李桓李大人,看上去似乎相當的好說話,咱們大家夥倒是不用擔心了。”


    嶽不群聽到這幾人的對話不禁麵色微微一變。


    輕咳一聲,嶽不群向著其中一人開口道:“諸位兄台,嶽某在這裏有禮了。”


    幾名正在敘話的鄉紳聽到嶽不群的聲音不禁向著嶽不群、韓樂二人看了一眼。


    當看到嶽不群、韓樂二人那一副儒雅的模樣的時候,幾名鄉紳立刻就看出二人讀書人的身份。


    對於讀書人,這幾位鄉紳還是不敢慢待的,那人聞言衝著嶽不群拱了拱手道:“這位先生可是有什麽事嗎”


    韓樂也是有些訝異和好奇的看著嶽不群,似乎是不知道嶽不群為什麽忽然同這些鄉紳開口。


    嶽不群笑了笑道:“嶽某方才無意之間聽聞諸位說什麽朝廷的欽差,莫非朝廷派了欽差前來綏德州嗎””


    這些時日,嶽不群人就在湯家,鮮少有機會離去,更是不敢隨意去聯係地方上的錦衣衛。


    也就是前番隱匿身形,通過錦衣衛的渠道將自己大概的處境傳了迴去,甚至都沒有具體告知他眼下的境況。


    顯然嶽不群怕的就是自己傷勢未愈,結果因為一時疏忽大意而泄露了行蹤,畢竟他還有風清揚、封不平這些厲害的對頭正滿天下的尋他呢。


    這些日子,嶽不群一邊養傷,一邊收拾一些關於湯家的罪證,想著等到自己傷勢痊愈了便悄悄離開湯家。


    隻是嶽不群沒想到在這青樓之中,竟然無意之間聽到了關於李桓的消息。


    因為消息傳播不便的緣故,嶽不群同錦衣衛失聯這麽久,卻是連李桓被天子任命為欽差親赴陝地的消息都不知道。


    那名鄉紳聞言,看了嶽不群一眼,帶著幾分傲然道:“正是如此,就在不久之前,我等可是親自前去迎接欽差大人的儀仗的,遠遠的看到了欽差李桓大人。”


    邊上一人笑著道:“還別說,那位欽差大人當真是年輕啊,這般年輕便被天子任命為欽差,真不愧是天子的寵臣呢。”


    方才那名鄉紳一副惋惜的模樣道:“隻是可惜我等身份低微了一些,沒能前去湯家酒樓參加為欽差接風的宴席。”


    嶽不群臉上配合的露出驚訝之色,一副感慨的模樣道:“沒想到就連欽差都來了綏德城。”


    一名鄉紳笑著道:“那是自然,韃靼入寇,劫走朝廷的賑濟糧,這可不是小事,欽差大人來了倒也正常。”


    聊了幾句,嶽不群迴轉身形向著韓樂笑了笑道:“嶽某就是好奇心盛了些,倒是讓韓兄見笑了。”


    韓樂笑著道:“別說是嶽先生你了,就是韓某聽到欽差大人的消息,也一樣好奇啊。”


    說著韓樂舉杯向著嶽不群道:“沒想到欽差此刻竟然在湯家酒樓,說來那可是湯家的產業,韓某同湯家酒樓的掌櫃的也是熟識了,嶽先生想不想去偷偷瞧一瞧那位欽差大人”


    嶽不群其實心中正盤算著如何尋一個借口前往湯家酒樓呢,沒曾想他還沒有開口呢,韓樂竟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嶽不群當即眼睛一亮道:“韓兄竟然還有這般的關係!”


    韓樂捋著胡須笑道:“韓某在湯家十幾年,別的不說,倒也結交了一些人。”


    二人離了青樓,奔著湯家酒樓而去。


    遠遠的就能夠看到那一座高足足有四層的酒樓,這酒樓建造的極為精妙,占地廣闊,不愧是綏德州第一酒樓。


    一隊錦衣衛把守在酒樓門口,除此之外,尚且還有三邊總督楊一清麾下的親兵隊,隻將整個酒樓防守的潑水難進。


    韓樂喝了些酒,帶著幾分酒意,拍著胸膛向著嶽不群道:“嶽兄弟盡管放心就是,有韓某在,定然帶你順利的進入酒樓,遠遠的看一看那欽差是何模樣。”


    正說話之間,韓樂、嶽不群二人已經接近了酒樓。


    甚至嶽不群遠遠的已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一直侍奉在李桓身邊的曹雨。


    此刻曹雨同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酒樓門口處。


    曹雨、陳耀二人還有一隊錦衣衛正百無聊賴的站在那裏。


    忽然之間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曹雨、陳耀二人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而此時韓樂正帶著嶽不群走過來,嶽不群同樣也看到了曹雨、陳耀,雙方對視一眼。


    曹雨、陳耀兩人眼中不禁露出幾分驚喜之色,似乎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嶽不群。


    韓樂上前正要開口,不過卻被幾名士卒攔下,而攔下韓樂的正是三邊總督的親兵隊。


    一名親兵皺眉看著韓樂道:“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此地。”


    這酒樓之中不單單有朝廷的欽差,還有三邊總督,以及不好的綏德州、榆林道的官員。


    若是讓人擅自闖了進去,不出什麽意外也就罷了,一旦出了意外,這罪責他們可是承擔不起。


    韓樂一愣,下意識的道:“老夫同此間酒樓掌櫃那是故交……”


    那親兵直接冷哼一聲道:“不管你是什麽人,這會兒誰也不能進入酒樓。”


    韓樂酒醒了幾分,皺了皺眉頭,迴頭向著嶽不群看了過去,臉上露出幾分歉意道:“嶽先生,看來是不行了。”


    嶽不群笑了笑,上前幾步道:“諸位,可否容嶽某前去拜見欽差大人”


    那親兵皺了皺眉頭,正想直接開口驅趕嶽不群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讓他過來。”


    那親兵一愣,聞聲看去,開口之人不是錦衣衛百戶陳耀又是何人。


    雖然說心中不解,可是錦衣衛的人開口,他一個親兵自然是不敢再做阻攔,閃開身形的同時,也是好奇的看了嶽不群一眼。


    不單單是這些親兵非常好奇,就是站在邊上的韓樂也是一臉愕然的看著嶽不群。


    看看嶽不群,再看看一臉笑意走過來的錦衣衛,韓樂心中生出幾分錯愕。


    “看那錦衣衛的反應,似乎像是認識嶽先生。”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的同時,陳耀已經走到了近前,衝著嶽不群拱手道:“見過嶽大人,不曾想竟然會在此地見到嶽大人。”


    曹雨也衝著嶽不群拱了拱手。


    嶽不群向著陳耀還了一禮,目光看向那酒樓道:“指揮使大人在這酒樓當中嗎”


    陳耀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綏德州的一眾鄉紳、官員正為大人接風吸塵呢。”


    嶽不群深吸一口氣,看著陳耀道:“不知大人此番前來,帶了多少人手”


    陳耀不由一愣,詫異的看了嶽不群一眼,不過很快陳耀就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盯著嶽不群,壓低了聲音道:“有事”


    嶽不群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天大的事。”


    陳耀鄭重道:“大人此番前來帶了振威營兩千精銳,錦衣衛二百餘人。”


    說著陳耀盯著嶽不群,而嶽不群聞言則是神色一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嶽不群這般的反應自然是讓陳耀心中無比的好奇,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盡然會讓嶽不群這般的反應。


    隻是嶽不群沒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陳耀也不好開口詢問。


    就在陳耀同嶽不群敘話的時候,一旁的韓樂麵色變幻不定,隻從嶽不群與陳耀之家的對話,尤其是陳耀還稱唿嶽不群為大人。


    韓樂好歹也是一名秀才,自然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要是還意識不到嶽不群的身份有問題的話,那他也白活了一輩子了。


    當初是他堅持車隊帶上重傷的嶽不群,隻因為嶽不群身上那一股儒雅之氣,讓韓樂將嶽不群視作同類人。


    畢竟在湯家,不是軍中悍卒就是目不識丁的家丁仆從,如他一般的讀書人可是非常的少見的。


    所以說,韓樂見到受傷的嶽不群,特意求了管事,將嶽不群帶上,並且還特意請了大夫為嶽不群療傷。


    按照當時嶽不群的解釋,他是一名落地的秀才,本想迴歸故裏,卻是不曾想被匪寇劫了盤纏,受了傷。


    因為嶽不群那一身儒雅之氣,再加上談吐不凡,韓樂也就信了嶽不群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麽懷疑,甚至還向湯家九爺擔保,否則的話,以嶽不群新加入湯家的身份,也不可能會被帶去參加那等重要的事情。


    這會兒韓樂看著嶽不群,神色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韓樂的目光,嶽不群看到韓樂臉上的複雜神色,不禁露出幾分歉意向著韓樂拱手一禮道:“這些時日嶽某迫於無奈,不得不隱藏身份,還請韓兄不要見怪。”


    不管怎麽說,韓樂對他也算是有著救命之恩,畢竟當時那情形,如果說不是韓樂救了他,讓他藏身於車隊之中,恐怕他真的有可能會被風清揚、封不平等人給追上。


    韓樂苦笑道:“韓某隻是沒想到嶽先生你竟然會是朝廷官員,是韓某眼拙了啊。”


    說著韓樂衝著嶽不群拱手一禮道:“韓樂見過嶽大人,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嶽大人見諒。”


    嶽不群連忙扶住韓樂,深吸一口氣,看著韓樂道:“韓兄,今日有一件大事,韓兄可願助我。”


    韓樂聞言帶著幾分不解向著嶽不群看了過來。


    與此同時,酒樓之中。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宴席之間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突然之間,李桓輕咳一聲,看著一眾人道:“諸位,朝廷賑濟糧被韃靼人所劫之事,想來大家都知曉了吧。”


    不少人聞言麵色微微一變,湯順輕咳一聲道:“此等大事,我等自然知曉,不知大人……”


    李桓輕笑道:“諸位知曉就好,李某想要說的是,諸位之中,到底是誰同韃靼人相勾結,引來韃靼人,劫了賑濟糧,斷了綏德州十幾萬百姓的生路……”


    原本李桓一臉的消息,宴席之間的氣氛很是輕鬆,可謂是其樂融融,所有的鄉紳都放鬆了下來。


    然而李桓這話一出,登時熱鬧的宴席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起來,原本的融洽氣氛一下變得凝滯而又沉重起來。


    本來一直坐在那裏的丁德朝陡然之間抬起頭來,驚詫的看向李桓。


    三邊總督楊一清聞言略微一愣,隨即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對於李桓此舉,頗為驚訝。


    至於說在場的一眾鄉紳、官員也都被李桓這話給鎮住了,一個個的麵色大變的同時,驚愕的看向李桓。


    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惶恐之色。


    勾結韃靼人,劫掠朝廷賑濟糧,這罪名隻要不是傻子,誰都知道,一旦是被坐實了的話,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李桓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說翻臉就翻臉,到底是什麽意思。


    究竟是李桓已經掌握了什麽證據,還是拿這個幌子來嚇唬他們啊。


    一時之間,在場的一眾人心中閃過無數的思緒。


    李桓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派肅殺。


    目光如利劍一般在眾人身上掃過道:“諸位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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