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齊公主從來都是驕傲的,但是這幾日的狼狽折磨讓她身心俱疲,也沒有再那般自信地認為給天下所有的人都必須寵著她讓著她以她為尊以她為首,是以當瘦削的青年真的頓住了身形,那雙曾經溢滿驕傲的水眸閃過一絲幽冷的光。


    這個男人對她不一般。


    為了確認給心裏的想法,東齊公主再次出聲試探,依舊是命令的口吻:“迴來。”


    瘦削青年轉身折了迴來。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東齊公主皺眉不滿,卻仍舊有隱隱的得意和肯定在心底滋生,她控製住麵上的情緒,緊跟著追問了一句:“名字。”


    “翰林。”


    長得人模人樣的,名字也像是文人墨客,怎麽就成了山賊的軍師?真真應了那句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清越的聲音叫東齊公主稍怔,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說出口了。她嗬了一聲,歪斜的嘴角暴露出她的不屑和蔑視,然而她自覺掩飾的很好,也沒有發現盯著她看的男人瞬間幽暗冰寒的眼神。


    東齊公主壓下心底的嘲諷,畢竟她還需要他的幫助。


    那七個男人怕這個翰林。


    有這個男人在,那七個男人不會動她。


    東齊公主稍稍沉默,斂眸沉思。優雅秀氣的頸項有些瘙癢和黏膩,那種被豬油手摸過的地方惡心感和雞皮疙瘩陸陸續續又冒了出來,東齊公主氣得抖了抖,抬起已經髒得不成樣的袖子狠命擦拭。


    月光迷蒙。


    女子用力過猛,叫那雪白的脖頸出現了一片滲人的紅。


    男子眼底瞬息閃過駭人的狂風暴雨。


    無邊的月色十分迷人,鮮豔的篝火十分溫暖,風兒也靜悄悄的,唯有圍在篝火旁的七人高談論闊,胡吹海塞,氣氛正酣,方才拿豬油手觸碰東齊公主的人正巴拉巴拉地講著他與寒門寡婦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與小娘子廝混的風流史,寡婦與小娘子不同的反應,周遭的人聽得津津有味,講得人也興致勃勃。


    說到*處,那人竟然手舞足蹈起來,臉色潮紅。


    “老子跟你們說,這人呀,還是要找寡婦好,年輕的小娘子,畏手畏腳的,都不能進興,當然,如果小娘子的臉蛋跟這個公主一樣漂亮,哪怕她是一條死魚,老子也照樣能興奮。”


    沒得吃肉,那人隻能口頭上過過嘴癮,大家忽然爆笑出聲,他也跟笑,笑著笑著忽然覺得右手手臂一輕,周遭忽然靜止了一瞬,隨後安謐的夜色中,忽然爆發出極為淒厲滲人的慘叫,叫人頭皮發麻。


    “啊!”


    尖銳的喊聲衝破天際,突破東齊公主的耳膜,她狠命擦拭的動作頓住,稍稍偏首看向篝火的方向,這是怎麽迴事?


    瘦削的身影移形換影。


    “別看。”


    視線忽然被擋住,東齊公主有一瞬間的不悅,“不讓本公主看,本公主偏要看。”


    她歪了歪身體,幅度更大,名為翰林的男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真的叫她得逞了,然後一臉嘲諷地看著東齊公主瞬息變得慘白的臉。


    “嘔。”


    東齊公主幹嘔一聲。


    篝火旁的仍有一個男人在跳腳,嗷嗷直叫:“嗷嗷嗷,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嗷~”


    所有人麵麵相覷。


    看看跳腳的男人,再看看地上鮮血淋漓的手臂,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瞬息戒備起來,竟然也沒有上期替他止血。


    歡快的氛圍忽然變得凝重,幾人暴躁地低低咒罵了幾聲,就各自戒備,探查周遭的環境,誓要揪出兇手。至於東齊公主和翰林……


    一個花瓶一樣的女人和一個病秧子的男人?


    嗬。


    幾人直接排除這兩個,哪怕周遭隻有這兩個人於他們而言,較為陌生。但是那種弱雞似的蠢樣,讓人覺得連懷疑都高看他們了。


    東齊公主還在嘔。


    瘦削青年涼涼嘲諷:“公主不是藝高人膽大?非要看?怎麽,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誰會滿意看到斷臂啊?!”東齊公主好容易停止了幹嘔,結果耳邊就飄進青年不冷不熱的冷嘲,登時想也不想地反駁了迴去,隻可惜她自認為兇狠的眼神和表情,在男人的麵前頂多稱得上的一隻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貓兒,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輕輕的笑聲響起。


    涼涼的,薄薄的。


    東齊公主忽然更怒了,也不想再婉轉迂迴地試探,而是強硬地命令出聲:“放本公主走。你要錢,要名,要利,要封侯拜相,要良田萬頃,本公主通通滿足你。”


    “看來公主到還看不清現在的情勢啊。”男人定定看了東齊公主一眼,病態蒼白的臉上浸染著東齊公主看不懂的黑沉霧色,如千斤頂般沉甸甸地砸在她的心頭上,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看,看什麽看。”東齊公主怒:“再看,本公主就,就挖了你的眼。”


    “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


    男人搖頭,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在東齊公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立馬轉移她的注意力,“真的要什麽公主大人一都會給?”


    東齊公主刷地一下迴頭,“本公主絕不騙人。”


    但是如果是死人,就不一樣的。


    異樣的冷銳劃過東齊公主的心扉,叫她的眉眼染霜。


    青年在東齊公主越睜越大的眉眼中,漸漸吐露心聲,“那本公子要……”


    在他停頓的時候,東齊公主人忍不住出生催促:“什麽?”


    急切的模樣竟然叫青年笑出了聲,他玩味道:“如果本公子要的就是公主呢?”


    東齊公主的臉色刷的一沉:“你竟敢耍弄於本公主?”


    青年無所謂地聳肩,病弱的模樣因為這痞裏痞氣的動作顯得異樣生活起來,然而這份鮮活也隻是瞬息,眨眼間又恢複原樣,“不信就算了。”


    “你……”


    嗤……


    東齊公主又想罵人,不想一道冷冷嗤笑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道夾雜著無限嘲諷的女聲響起:“大家滿世界地在為公主的性命安全奔波,沒想到公主卻興致勃勃地跟人打情罵俏。真是叫人不爽呢。”


    “誰?!”


    青年豁然抬頭看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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