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策群力,有了兩座山頭的寨主從旁協助,原先被刻意掩蓋的蛛絲馬跡終於被挖了出來。


    站在一處府穴前,領路的大胡子石海粗聲道:“就是這裏了,我的人從這府穴的泥土裏挖出公主的玉簪。”


    “對,就是這個,這是皇妹最喜愛的首飾之一,本宮絕不會認錯!”東齊太子一把搶過猶帶著泥土的玉簪,激動道:“皇妹,皇妹——”


    他激動地跑了進去,速度太快,東齊武將想要拉都拉不住,隻能跟著闖了進去。


    軒轅燮身形未動,一點都不著急地示意石海繼續說。


    石海對眼前這個從屍山血海裏浴血而生的九皇子早就心馳神往,恐懼害怕的同時,又藏不住心底的仰望和敬佩。


    同樣是人,同樣身陷絕境。


    九皇子重新爬上巔峰,榮耀加身,而他拚了大半輩子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賊匪頭子。在這其間必然有他所缺乏的身為強者狠辣的手段和過硬的智力與能力。


    是以當魏青開口指明需要他們配合的西秦九子軒轅燮,他便敢毫不遲疑地應下,哪怕魏青所說的是騙人的,哪怕西秦九子也是騙魏青的,能夠近距離瞻仰這樣一位強者,就算沒有萬兩黃金的加持,他仍舊會覺得不虛此行。


    大胡子石海一時想的有點遠,忘記了軒轅燮還正在等待他的迴話。一旁戴著黑色麵紗的閆玲冷冷地咳了一聲,見一向反應敏銳的石海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由皺眉用劍鞘頂了頂石海的肩膀,“迴神!”


    石海驚了一下,立刻收迴神遊的思緒,轉眸瞪了閆玲一眼,這個冷心冷肺的女人,竟然敢拿劍鞘指著他!


    “你……”


    石海的大胡子占了大半邊臉,讓人瞧不出他的神色,但是那眼底的不悅卻著實讓所有人知道他心有不虞,出口就想罵人,不想才說了一個字,就被閆玲給堵了迴來:“別浪費時間,快點迴話。你有時間發呆,老娘可沒時間陪你。”


    閆玲不耐地的喝斥。


    石海不甘示弱地瞪了迴去,“急什麽急,要這麽急,黑寡婦你幹嘛還從男色裏爬出,屁顛顛地跑來。怎麽現在才過了半天的時辰就又忍不住想了?”


    這話對尋常女子可謂是侮辱了。


    但是閆玲卻麵不改色地接話:“老娘愛怎麽過活就怎麽過活,幹你屁事。”


    黑色麵紗也擋不住閆玲冷銳的脾性。


    從來沒有人見過閆玲的真麵目。


    黑麵紗在這數十座山頭裏似乎成了她固有的標誌,又因為她手段狠辣,能夠麵不改色地斬殺婦幼,無心無情,山頭上的人背地裏都稱唿她為黑寡婦。


    剛開始還有人對閆玲是否成過家表示懷疑,繼而對這個黑寡婦名號的恰當性表示不合理,但是閆玲的夜禦十男叫這些人將懷疑吞迴了肚裏。


    隻有嚐過男人滋味的女人,才會這樣熱衷男色。


    閆玲也不例外。


    黑寡婦,恰如其分。


    石海冷哼:“不知羞恥。”


    “你倒是知道個禮義廉恥給老娘看看!”閆玲也跟著冷哼。淪落為山賊草寇,還奢望她繼續當個良家婦女?笑話!


    石海怒意橫生,霍然轉身,就想給閆玲一個教訓,冷不防斜地裏穿出一柄血劍攔住了他拔劍的動作,帶血的劍尖抵著他的手背,再進一分,便能刺破他的皮膚穿透他的手骨。


    石海動作一僵。


    “迴話。”


    軒轅燮短促地下令,冷凝的眉眼浸染著不耐煩,叫他瑰麗的容顏染上幾分蕭肅,猶若冰天雪地的徹骨寒霜。


    石海打了個激靈,不甘心地瞪了閆玲一眼:走著瞧!


    閆玲挑釁唇語:誰怕誰!


    石海又是一瞪,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迴九皇子,我的人馬在挖出這支玉簪的時候,玉簪尖頭方向指向西南,他們尋了過去,當真在西南草叢發現草木灰的痕跡,而周邊再沒有其他生火的痕跡,這一行人,恐怕真的是往西南的方向閃躲去了。”


    “那為何帶我們來這邊?”軒轅燮還沒說話,軒轅忱率先皺眉不滿:“還不趕緊帶路,來這個府穴做什麽?浪費時辰!”


    軒轅燮也盯著石海,要他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想石海肥碩的身軀抖了一下,竟然說不出話來,好似想到了什麽恐懼的事,叫他說不出口。


    “沒用的家夥。”閆玲冷嘲熱諷了一句。隨後朝軒轅燮等人解釋道:“西南方向的山頭有瘴氣,吸多了不出三天就會七竅流血暴斃。那個山頭,從來沒有人敢進去,聽說還鬧過鬼。”


    軒轅燮頓了一下:“屏息迅速通過的話可不可行?”


    閆玲對男色向來十分容忍,她對石海不客氣也不單是因為石海的粗魯,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石海是個年過不惑的糙漢子,一點都不能引發她的渴望。


    眼前的人瑰麗豔絕,十分合她的胃口。


    但是她不敢。


    這人鐵血的手腕跟他佚麗的相貌完全南轅北轍,敢對他心生妄想的下場絕對慘絕人寰。


    閆玲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屏息的話不行,瘴氣不隻是通過唿吸如體,肌膚接觸也會遭殃。九皇子的想法不可行。”


    軒轅燮眸光微閃:“解藥?”


    “九皇子果然聰明。”閆玲讚賞,隨後又劃過一抹惋惜,這麽美麗的男人,可惜不能碰。


    她整整心中的惋惜,繼續說:“如果真的按照石海猜測的那樣,那群人帶著東齊公主往西南方向躲藏,那唯一讓他們敢進去西南森林的,一定是他們身上有解藥,有備無患。”


    軒轅燮沒瞧出閆玲對他深藏的心思,倘若瞧出了,定然會一劍給她個痛快,可惜沒有。


    他看了眼顫巍巍的石海,沒興趣詢問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讓這個碩大塊頭的石海談西南色變。


    西南森林。


    瘴氣。


    軒轅燮沉眸。


    軒轅忱也安靜了下來,觀石海和閆玲的模樣,他們身上肯定不會有解藥,否則這片含有瘴氣的森林肯定早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軒轅忱調轉視線,看向一旁勉強包紮好傷口的魏青,魏青察覺到軒轅忱探尋的眸光,一聳肩,“我也沒法子,沒有線索。這片森林的瘴氣固存了百年,從來都是隻見人進去不見人出來。我也隻聽說過有防範瘴氣入體的藥物存在,具體是什麽藥物,就不懂了。”


    說了等於沒說。


    軒轅忱收迴視線。


    氣氛重新陷入凝滯。過了一會兒,東齊太子在府穴裏找不著人,又風風火火地奔了出來,揪住石海粗糙的領子,急聲問道:“人呢人呢?!”


    石海被他晃得難受,若不是前後又他方人馬坐鎮,他真想拔劍了結了眼前冒犯他的人。


    但這也隻是想想。


    現實不容許他意氣用事,他忍著難受,將先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又領著這群人馬來到了西南森林前。


    相隔了一二公裏,遠遠的就瞧見了前方不透光的森林。


    烈日高照,空氣薄稀。


    那森林卻有一片泛著淡淡墨色的煙霧籠罩,鬱鬱蔥蔥的翠色甚至因著這曾淡墨煙霧變得若隱若現,習習冷風吹來,更添幾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光天化日下的,哪裏來的冷風?


    眾人齊齊打了個寒蟬。


    而那石海在距離森林不到一公裏出,再說什麽也不肯走了。


    東齊太子心念東齊公主,但也不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作陪。軒轅忱和魏青等人更不必說了,無親無故的,沒必要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唯一線索因為歹毒的瘴氣而中斷。


    簡直有氣都沒處撒。


    東齊太子臉色暗沉沉的,看不見一絲光亮,原先急得團團轉的模樣終於消停了下來,顯然也是對這噬人的瘴氣十分畏懼。而這份畏懼,在他命人試探著將一隻野雞丟入森林內,活蹦亂跳的野雞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後瞬息融成血水後,更是達到了巔峰。


    好生歹毒的瘴氣!


    眾人齊齊打了個寒蟬。


    前路不通,軒轅燮揮手,就地紮營。日暮斜陽,輾轉之後,換成了一輪彎月。


    周遭靜悄悄的,安靜地過分,詭異得叫人心生惶恐,唿唿的風聲仿佛帶了怨氣,叫人聽了心底發涼。


    軒轅燮命人點燃篝火,驅走這滲人的黑暗。


    火光大盛,明豔的火光中,軒轅燮冷冷地注視這西南森林的方向額,冷銳鋒硬的俊臉籠上一層紅光,愈發絕豔。


    閆玲偷瞧了一眼,整個人都癡了。


    魏青冷眼瞧著閆玲作死。


    石海悶聲不吭。


    須臾之後,軒轅燮的眼眸一閃,“備墨。”


    墨飛啊了一聲。


    軒轅燮沒心思解釋。


    魏青石海不能搞定這瘴氣,但是不代表狐狸不行。他怎麽就忘記了狐狸的看家本領?


    軒轅燮有瞬息的懊惱,卻在墨飛準備好筆墨之後,立馬收了多餘的情緒,執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墨飛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家主子又要給皇妃飛鷹傳情,嘴角抽了抽,有些頭疼和不可思議。


    這般任性的主子當真與之前那個嚴謹的主子是同一人?


    墨飛啞然。


    帶著無語又認命的情緒接過軒轅燮遞過來的信箋,墨飛乖覺地躲閃至無人的角落,喚來飛鷹又放飛。


    翌日清晨,鳳珺戎便收到了軒轅燮的信箋。


    西南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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