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想要就能得到的軒轅汝很久未體驗過期待的感覺了,心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然而卻又有小鹿亂撞,緊張興奮,叫她慌亂,叫她不知所措。


    公子越在沉吟。


    本就緊張的軒轅汝更緊張了。


    鳳珺戎眸中也甚是好奇,經過方才的一番談話,公子越這個南楚太子擺明了心在天下,軒轅汝想要聯姻,卻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利益,他怕是不會輕易交出太子妃的位置。


    那麽,他所謂的誠意……


    鳳珺戎瞅了眼腫著臉期待著的軒轅汝,玩味一笑,頗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恍似為了印證鳳珺戎的猜測,公子越在軒轅汝提著的心吊著嗓中開口,“四國大賽中,隻要公主能夠打敗四國出賽的貴女,那本宮便認真考慮公主的情意。”


    “這麽簡單?”軒轅汝不可置信。


    公子越從容雅致的麵容微微一頓,眼神飛速劃過一抹無語的暗光,用柔和的語氣肯定道:“就是這麽簡單。”


    軒轅汝終於眉開眼笑,撫掌相擊,快樂得幾乎想要手舞足蹈:“那太子便等著做本公主駙馬吧,本公主絕不會叫你失望的。”


    不知天高地厚。


    公子越心中搖頭。他能看得出來,軒轅汝並無一絲武藝,四國大賽是以命相搏的賽事,想要從四國參賽的貴女中脫穎而出,何其艱難?


    而這份艱難到了她口中竟然變成了唾手可得的容易。


    這般沒心機沒頭腦的女人,就算十座城池為嫁,他也隻會取城池而棄人。


    鳳珺戎所思所想幾乎與公子越如出一轍,即便早已知曉公子越會給軒轅汝設置一個難題,卻還是沒有想過軒轅汝竟然傻不愣登興高采烈地跳了。


    有這樣豬一般的對手,公子越當真可喜可賀。


    “公主既然已經答應本宮的條件了,那便要遵守與本宮的約定,在四國大賽結果出來前,不得與任何人提起聯姻這件事。”


    軒轅汝吃吃一笑:“本公主聽你的。”


    話落後,她在公子越慢走不送的眼神中,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緊張兮兮地迴頭確認了一遍:“你說真的?”


    眼裏的忐忑盡顯小女子年少慕艾的緊張和喜悅。


    讓公子越眉宇一絲不皺,款款一笑道:“絕無虛言。”


    軒轅汝這才放心,想要迴去告訴當今聖上她也要參加四國大賽,順帶著準備參賽事宜,不想走了兩步,又迴頭了。


    “又有何事?”


    公子越問了一句,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潛藏在優雅美麗的眉宇中,叫軒轅汝察覺不到。


    她對著他嗬嗬一笑若春風,轉瞬看向鳳珺戎,眉眼傲氣橫生,指手畫腳道:“你,隨本公主出來。”


    鳳珺戎一手指著自己:“我?”


    “廢話,不是你還能有誰?”


    “好吧。”


    鳳珺戎攤手,送給公子越一個拜拜咯的眼神,似是聽命地跟著軒轅汝出了雅間,實則心裏倒是歎了一句,軒轅汝總算替她做了件好事,省去了她與公子越的糾纏,直接將她拉拔出來了。


    軒轅汝不知鳳珺戎心中所想,隻覺得十分不喜她竟然會與心上人獨處一室,這是她不曾有過待遇。


    漂亮的眉宇淩厲的豎起,還未走出酒樓的大門,軒轅汝就迫不及待地質問:“你為什麽會和南楚太子同處一室?”


    鳳珺戎:“偶遇呀。”


    軒轅汝眉宇皺得更深,漂亮的小臉上幾乎要擠出一座山峰出來了:“偶遇?難道你就不知道要避嫌嗎?孤男寡女,也不怕被人傳出什麽不幹淨的話來。”


    “怕也隻有公主會這般想了。”


    草木皆兵。


    她與公子越暗戰還差不多,還曖昧?


    搞笑呢?


    “你這是什麽態度?”軒轅汝冷冷斥責了一句,旋即不顧鳳珺戎無語苦笑不得的臉色,鄭重地警告道:“本公主警告你,離南楚太子遠一點。下一次再叫本公主看到你攀附於他,本公主一定捏斷你的脖子。”


    “那臣女便洗幹淨脖子等著公主來捏吧。”


    “你!”軒轅汝何曾被人這般頂嘴,一時找不到話反駁,隻能氣急敗壞地拿出貴為一國公主的威嚴,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瞧!”


    鳳珺戎老神在在地點頭:“我等著瞧公主如何在四國大賽中拔得頭籌,與南楚太子琴瑟和鳴。”


    諷刺意味甚濃。


    軒轅汝被氣走了。


    鳳珺戎看著軒轅汝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收了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屑冷笑一聲。


    兩輛馬車向背而行,漸行漸遠。


    “人都走遠了,皇兄還在看什麽?”酒樓裏,一道柔弱卻不失清麗的女聲響起,清脆悅耳若黃鸝鳴柳,動聽至極。


    公子越迴首看向朝自己款款走來,一身雍容華貴的妹妹,寬寬一笑:“嫵兒,這西秦的夜色實在迷人,皇兄都等不及了。”


    嫵兒。


    公子嫵的昵稱,也唯有南楚太子公子越這個嫡親哥哥才能這樣稱唿她。


    十四五歲的少女身姿柔弱,臉色白皙若雪,形狀優美的菱形唇豔紅得十分詭異,白若雪,紅若血,極致的顏色給人強力的視覺衝擊感,叫人一眼不能忽視。


    然而她的聲音卻又帶著不健康柔弱。


    似是久病纏身。


    此刻,她輕移蓮步靠近公子越的身側,卻並不敢觸碰到公子越一絲一毫,順著公子越的視線看了過去,嘴裏說著:“臣妹看看。”


    綺麗繁華的夜景仿若波瀾壯闊的畫卷在兩人眼底盡數攤開,將最美的一麵展示了出來。


    “果然是美,比起我們南楚的小意從容,西秦倒是多了一番壯闊的霸氣。”


    “然也。”


    公子越答,眸中喜愛之情愈發濃厚,幾乎凝成了實質。


    公子嫵微微側頭,就將他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微微一笑:“皇兄,臣女會幫你的。”


    “嫵兒不幫皇兄還能幫誰?”


    “也是。”公子嫵柔聲笑道:“南楚裏,也就皇兄最疼臣女了,即便自己受苦也要護著臣女,叫臣女這副久病纏身的身體活得安穩一些,不被宮中那群餓狼群起攻擊香消玉殞。臣女豈是狼心狗肺之輩,不知報恩?”


    “說這些話做什麽?”公子越道:“你是本宮的嫡親妹妹,本宮不護著你,護著誰?”


    公子嫵淡笑不語。


    視線重新落在了那無邊的繁華夜色上,再出口,已然沒了那般感性的言語,而是十分冷靜的詢問:“方才皇兄與西秦皇朝赫赫有名的將軍府小姐談話,不知可有什麽收獲?”


    “虎父無犬女。”


    “難得聽見皇兄給予一個女子這麽高的評價呢。”公子嫵吃驚。


    公子越將兩次見麵都一一告知。


    話落後,公子嫵沉吟良久,許多思量在腦海裏轉了一圈,最終脫口而出的,是略帶理性的分析:“武學醫學結登峰造極,看來這個鳳小姐果然非同凡響,倘若能得她相助,攻破西秦指日可待。”


    “你我所想一致。”


    “可是,”公子嫵語鋒一轉:“鳳將軍忠名在外,不結黨不營私名聲在內,西秦皇朝勳貴拉攏都尚顯有心無力,我們南楚又能如何取得鳳小姐的信任,將西秦最有權勢的軍事部隊收入囊中?”


    “隻怕就算鳳小姐肯,那個忠君忠國的鳳將軍的意願,也不能輕易忽視和得到。畢竟……”


    後下的話公子嫵沒有再說。


    然而卻不妨礙公子越理解。


    得到鳳珺戎,不僅能得到她的助力,依照鳳將軍對鳳珺戎的寵愛,進而得到將軍府的助力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叛國……


    如何避開這個罪名,是所有計劃的第一步。


    畢竟隻要他出手接近鳳珺戎,隻要鳳珺戎一旦有朝他靠近的跡


    象,將軍府或叛西秦的謠言定能被宣揚得滿天飛,這於他的計劃不利。


    那麽,如何能得個雙全的法子便十分重要了。


    “不若從十一公主身上下手?她人單純又對皇兄一見鍾情,相信拿捏她還是十分容易的。”


    公子越搖頭:“有鳳珺戎珠玉在前,又何必看上軒轅汝這顆魚目,舍了西瓜撿了芝麻?”


    “那皇兄是……”


    “再理智再從容再厲害的女子,終有一劫難過。”


    公子嫵:“什麽劫數?”


    公子越薄唇輕啟,薄情得令人發指的聲音自雅間內響起。


    “情劫。”


    公子垂眸,一時無話。


    話分兩頭。


    另一廂,鳳珺戎絲毫不知自己被人盯上,還將要以情愛為手段攻略,抵達將軍後,將軍府看門的小廝為難地指著一個方向,鳳珺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一亮巨大的馬車佇立在街巷拐角處,隱在月色中,看不甚清晰。


    “那是太傅家的小姐。”小廝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鳳珺戎的神色,見人並沒有什麽不悅,這才繼續說道:“已經……已經等了一天了。小的怎麽勸說,都不迴去。”


    公孫宜?


    鳳珺戎皺眉,收迴視線,沒什麽情緒地說道:“她們愛等便等吧,不必管她。”


    “是,小姐。”


    抬步跨入門檻的刹那,馬車裏的人好似得到了最新的關於鳳珺戎行跡的消息,但見車廂內的人立馬掀起簾子下了馬車,提著裙擺小跑而來。


    “鳳家貴女且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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