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傳來了地委書記鍾毅爽朗的笑聲,剛才醫生護士換被褥床單的時候已經悄聲交代,地委書記要來。曉陽簡單收拾了自己,阿姨笑著起了身,給我揮了揮手,就去病房門口迎接去了。


    到了門口,就看到鍾毅一襲黑色的風衣,身旁有鄧叔叔、崔浩、李學武,剩下幾人還有幾位穿著白大褂。


    阿姨笑道:“鍾書記,您現在這麽忙,還掛念著朝陽和曉陽,我們打心裏感謝”。


    忙,忙不就是為了下一代,方便吧?


    方便方便。


    說著一行人就進了門,病房裏三張床已經滿滿當當,李學武幾人就在門口圍攏著,就連我這個孩子的爸爸都沒擠進去。


    曉陽道:“鍾書記,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到門口迎接您”


    躺好,躺好,我看看孩子,恩,白白胖胖,這個孩子透著一股子機靈啊,隨媽。


    鄧叔叔道:“昨晚上曉陽和朝陽經驗不足,還把孩子餓暈了”。


    阿姨道:“不懂別亂說,這醫生是逗他倆哪,新生的孩子都嗜睡”。


    鍾毅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孩子,孩子也沒哭,兩隻眼睛看了看。不多會,阿姨便接過了孩子。


    鍾書記道:“曉陽同誌辛苦啊,為咱們的革命事業注入了新生力量。一個地區、一個班子最為重要的就是有新生力量,有了新生力量才有希望,有未來。曉陽啊,孩子起名沒有?”


    鍾書記抱了這孩子,這孩子有福氣,鍾書記,您學識豐富,就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哎,這事肯定是朝陽同誌和曉陽同誌來。


    阿姨道:“鍾書記,您和牧為是多年的戰友,也是曉陽和朝陽的長輩,您給孩子起名,是孩子的福分,也是朝陽和曉陽這倆孩子的榮幸。”


    鍾毅笑道:“思君啊,你這是難為我,老鄧,今天喝了酒,我就不客氣了,家裏現在按什麽輩分”。


    沒按輩分,秀霞家的孩子,叫李豈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重點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取自《詩經》,李豈同,這個名字好呀。“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一位漂亮姑娘忽然蒞臨,眉清目秀且婉美鮮豔。我和牧為在平安縣最掛心的也就是修路,牧為、思君、曉陽,李豈露這個名字,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阿姨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鍾書記,這個名字取得好呀。


    鍾毅道:“哎,朝陽同誌哪?沒經過這個父親的批準,不妥。”


    李學武忙推我一把,我聽著幾人的對話,心裏是由衷地高興,鍾書記能給孩子取名,確實是我們一家人的榮幸。幾人忙給我讓了道,我忙說道:“鍾書記,我代表我們家小豈露,代表曉陽,謝謝鍾書記”。


    鍾書記道:“好好,朝陽同誌,曉陽最近辛苦,你要多分擔啊。”


    鍾書記您放心,家裏的事,工作上的事,都不會耽誤”。


    鍾毅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年輕人,好好幹”。說著又看了看隔壁兩張床,旁邊的科長和主任,都是地區,自然已經知道了這位鍾書記,級別不低。鍾毅也走上前,道:“你們生的兒子還是女兒”。


    我們家女兒,我們家兒子。


    好好,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都是咱革命事業的接班人,祝賀你們呀。


    鄧叔叔忙上前道:“這是咱地區地委書記,鍾毅同誌”。


    科長主任忙起了身,鍾毅主動與兩人握了握手,閑聊了幾句,在眾人擁簇下,在醫院大樓裏轉了轉,醫院的書記和院長一左一右則不斷的匯報著。我跟隨在後麵,送了幾人上車,就迴到了病房。


    到了病房裏,這科長主任倆人看待我的眼神,多少都有些不一樣。意味深長,意味深長。


    孩子吃了奶睡得也香。曉陽躺了一天,已經緩過神,就要下地走一走,在病房門口,曉陽一遍一遍念著李豈露、李豈露,這名字好聽。


    阿姨道:“鍾書記喝了酒也是性情中人啊,估計人事上會有動作了,不知道是誰惹了鍾書記了”。


    曉陽看了看病房裏,並未有人注意到我們,道:“媽,你又看出啥了”。


    鍾書記這人是個厚道人,但是鍾書記今天也說了,班子裏也要有新生力量,鍾書記不喝酒,在這個場合不會說這個話,這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你們要知道一句話,人心即政治啊。


    媽呀,這不就是有感而發嗎,牽扯不到人事吧?


    到了鍾書記這個層次,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深思熟慮的,你們要學會觀察。


    第二天一早,阿姨還沒來,李叔馬叔張叔幾人就來到了病房,手裏提著大盒小盒就往裏麵進,進門之後誇了誇孩子,就把我和曉陽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一頓。你倆眼裏還把我們這三個老家夥當不當迴事,生孩子這麽大的事,連個招唿都不打,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今天就給你倆麵子,迴去再找你倆算賬。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曉陽問道:“你們咋都找到這裏了?”


    李叔道:“連這地方都找不到,咱老李的公安局局長就別幹了。我看你倆也是,這是有了小的忘了老的。”


    曉陽笑道:“這不是三位叔叔都忙,想著等到滿月酒的時候,咱們再請三叔叔到家裏來”。


    馬叔看著孩子,笑道:“叫個啥名?”


    曉陽道:“李豈露,露水的露”。


    我說道:“這名字是咱鍾書記給起的”。


    張叔道:“恩,叫露好,玉碗冰寒滴露華,粉融香雪透輕紗。晚來妝麵勝荷花。”


    曉陽說道:“張叔啊,你們咋都這麽有文化”。


    馬叔道:“你們以為咱張常委的眼鏡片子是玻璃瓶子啊”。


    阿姨來了,又閑吹了會,幾人都是實實在在的大忙人,阿姨就讓大家迴去上班,我送大家就上了車,李叔放下窗戶又道:你們請的那個律師太厲害,算下了你二嬸問題應該不大了,但是那個大師兄,估計懸了,等到你迴縣裏來找我一趟,具體的今天不說了,把孩子照顧好。


    看著汽車遠去的背景,我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二嬸能是一個無罪釋放?


    到了病房,剛剛坐下,李劍鋒帶著文靜就來了,也是大包小包,文靜懷了孕,東西自然都是劍鋒拿著。文靜抱著孩子,劍鋒在床上看了又看,悄聲問我道:“就一個?”


    就一個。


    你不是說雙胞胎?


    我以為是。


    你這家夥,專揀老實人坑。文靜和曉陽有著說不完的話,阿姨給文靜削了水果。聊了會,劍鋒把我拉出去抽煙。


    劍鋒掏出了煙,我掏出了火,抽了兩口,劍鋒道:“我給你說個事?”


    啥事?


    我打算辭職了,不幹外經委主任了,專心幹縣外貿公司,我這個人啊,不喜歡天天坐在辦公室裏,就喜歡往外跑。這外經委主任不適合我。


    不是吧,劍鋒,你也選擇去企業。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嘛,我也不想辭,但現在政策明確了,不能夠兼任,兩者選其一,再說,去了幹幾年,如果不行再迴來,畢竟在縣上,副科級以上的幹部,企業和政府之間可以自由流動。


    李叔叔能同意?


    同意啊,他們覺得現在幹企業挺好的,我又是學的對外貿易,而且下一步,外經委要改革,不如並入計委,就是撤銷,我現在到了外貿公司,省得下一步還要操心改革的瑣事。


    兩支煙抽完,曉陽就把文靜送了出來,兩人也就走了。


    送走了兩人,阿姨道:“這下我估計大家都知道了,我看每個病房裏都住得滿滿當當的。曉陽,你也沒啥大礙,今天下午咱們就迴去,別讓人家該住的住不進來”。


    而在地區會議室裏,鍾毅書記繼續組織召開交通建設討論會,開會前,鍾毅專門讓魏秘書通知了齊專員,這次請齊專員妥善安排時間,務必參加會議。


    魏秘書既是前書記周鴻基的秘書,又是委辦的副主任,三十多歲已經是副縣的幹部,本來周鴻基有意將魏秘書帶到省城去,但是魏秘書的老母親久病臥床,妻子在家既要照顧老的,又要照顧小的,實在是走不開。周鴻基與鍾毅交接了幾項工作,其中有一個就是魏秘書的安置,現在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到團市委當書記,另外一個則是直接到縣裏任副書記。魏秘書本可以馬上就去上任,但是主動給鍾毅匯報,在鍾毅選到新秘書之前,自己再幹一段時間。委辦裏有幾個人專門為地委書記搞文字工作,也很適合幹秘書,但鍾毅想著自己要的不僅是一個筆杆子,也不是一個拎包倒水的服務員,而是要有基層工作的經驗,所以這秘書的人選就沒有在機關選。


    通知齊專員開會,魏秘書自然沒有去直接找齊專員的道理,而是直接給齊專員的秘書吳明權打電話。


    吳主任,上午繼續開地區交通建設工作會,鍾書記的意思,請齊專員務必參加,時間是九點半,地點不變。


    吳明權不冷不熱地道:“齊專員上午的行程安排滿了”。按說身為委辦副主任的魏昌全,這個地委書記口中的小魏,與齊專員的秘書,地區辦的副主任吳明權級別相同,但鍾毅名義上也與齊永林平級,如果真要分出高下,鍾毅是毋庸置疑的一把手。所以委辦的地委肯定高於地區辦。吳明權本就不太喜歡魏昌全,但周鴻基的資曆根基比齊永林深得多,以前礙於周鴻基的麵子,吳主任麵上對魏秘書還是多有尊敬,但是現在鍾毅來了之後,魏昌全離開地委辦已經是事實,無論魏昌全成為團市委書記還是哪個縣的縣委副書記,作為地區辦副主任、專員秘書的吳明權,還是領導的身邊人,對比下麵的人來講,還是高人一等。更為重要的是,現在的齊專員雖然沒有晉級地委書記,但齊專員比鍾毅年輕,下一步繼續接替地委書記的概率極大,在體製內,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


    您要不先去匯報,看齊專員能否把時間調整了,行與不行,您再給我迴話。我好給鍾書記再匯報。


    掛斷電話,直到開會,也沒有接到電話。雖然在一層樓,但是魏秘書還是沒有主動再打電話或者去問一句,因為魏秘書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鍾毅。鍾毅沒有放低姿態的意思,自己作為秘書,就不能自降身份再去詢問。但魏秘書還是與唐秘書長做了匯報,自己搞不定的事,是要交給秘書長來協調。至於齊專員來與不來就是對鍾書記的態度了。


    九點二十八,魏秘書敲了鍾毅辦公室的門,會議室就在樓下,這個時間到會議室,剛剛合適。


    魏昌全得到應允進來之後,地區組織部部長起了身也就告辭,鍾毅合上了筆記本,道:“時間到了?”


    到了。


    走,開會。


    魏秘書一手拿著鍾毅的水杯,一手拿著鍾毅的筆記本,倆人就一前一後下了樓,到了會議室,鍾毅坐定,看著左邊寫著齊永林的牌子,座位則還是空起的。


    唐秘書長主動起身匯報道:“鍾書記,齊專員正在會客,稍晚兩分鍾到,您看咱們是繼續等一下,還是先開會”。


    開會。


    唐瑞林接到開會指令,馬上坐定,道:同誌們,我們繼續開會,昨天的時候,咱們就地區交通建設進行了充分的討論,根據討論的結果,也梳理了四個大類,十七項具體的問題,昨天晚上的時候,咱們地委委員、常務副專員嶽峰同誌,帶領相關同誌連夜加班,拿出了一些針對性的解決方案。下麵,請嶽峰副專員,就大家提出的問題進行提出解決方案。


    嶽峰副專員調整了一下座位,道:“鍾書記、同誌們,根據大家的提議,按照昨天鍾書記的安排,地區辦、財政、建設、交通、計委、工程公司等部門的同誌昨天連夜加班,提出了一些解決問題的意見建議,這些建議那有的還不夠成熟,今天我們在會上在做一個討論,結合大家今天的意見,我們再進行修訂,修訂完之後,就通過黨政聯席會再研究。目的就是統一思想,凝聚共識,堅決落實好地委確定的目標。”


    話音剛落,齊專員推門而入,吳秘書拿著筆記本和茶杯隨後,見齊專員進來,負責會務的同誌馬上拉了齊專員的凳子,齊專員落座後,吳秘書將本子和茶杯就放到了齊專員的座位上。


    齊專員道:“不好意思,啊,鍾書記,剛剛地區外經委帶了一名客商來,多聊了幾句”。


    鍾毅微笑著點了點頭。


    齊專員道:“嶽副專員,繼續、繼續”。


    嶽峰道:“齊專員的時間來得好啊,我們正好說到關鍵的內容,那我繼續,第一項,關於統籌協調的問題,可以成立高標準公路建設指揮部,由地區交通局局長顯平同誌任指揮長……。”


    鍾毅聽著嶽峰的匯報,是對照昨天的內容進行逐項的梳理,但是這解決問題的力度不夠,兩高路的修建,是自己與鄧牧為任領導小組組長,縣長助理張慶合抽身出來,專門任指揮長才推動下去。雖然力度不夠,但是嶽峰的態度是積極端正的,在這個時候,態度比能力更重要。


    四類十七個問題,嶽峰花了兩個小時逐條逐項都宣讀了針對性地解決方案。鍾毅認真地聽完,有一些是認可的,有一些並不認同。宣讀完之後,已經十二點,唐瑞林道:“嶽峰副專員宣讀了方案,大家發表意見,這樣,修路的主力還是在咱們縣上,國中同誌,還是你先來”。


    工作人員忙遞過話筒,苗國中吹了吹,音響裏傳來唿唿的聲音。苗國中道:“各位領導,這些措施聽起來都很具體,也很實在,但是仍然解決不了我昨天提出的問題,也就是修了路誰走的問題。我現在仍然認為,浪費這麽多耕地,花費這麽大人力,修一條沒人走的路,意義何在?”


    苗國中這樣說,已經不是修路本身的問題,而是認識上的問題。


    唐瑞林道:“國中同誌,修建高標準公路,是鴻基副省長在擔任地委書記的時候,確定的重大目標任務,今天討論的不是修不修的問題,是怎麽修的問題。”


    苗國中道:“那能不能請鴻基副省長,也給我們批個條子,讓省交通廳給我們提供全套的設施設備,讓我們像修平安縣的兩高路一樣”。


    唐瑞林道:“國中同誌,你這可不是幹工作的態度”。說罷,看向了鍾毅和齊專員。


    鍾毅笑了笑,並未生氣,而是看了看旁邊的齊專員。問道:“齊專員,您怎麽看?”


    齊專員心裏暗道,看來鍾毅的工作不好幹啊,有苗國中出頭,自己何必在會議室當著大家的麵在與鍾毅唱什麽反調,張嘴說道:“此事工程量大,我們要認真聽取同誌們的意見,再做通盤研究”。


    聽齊專員說完了廢話,鍾毅點了點頭,淡定地喝了口茶水,說道:同誌們,按說現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大家都餓了,但是我想啊,我們可以少吃一頓飯,但是不能打肚皮官司。開誠布公地談問題,實事求是找方法,是我們開會的初衷,下麵,我談一下自己的看法。當年在曹河的時候,我任革委會副主任、國中同誌是我的領導,革委會主任,後來我當副縣長,國中同誌當縣長。還記得當年配套供給的時候,煤炭指標啊隻能保民生,不能保工業運轉。煤炭是工業的基石啊,沒有煤,縣裏的大大小小的企業停產了一半,咱們地區又不產,怎麽辦。我和老苗商量,隻有去八十公裏的鄰區煤礦買煤。但是那,公家買沒有指標人家不賣,隻有以群眾自用的名義偷偷去買,就是這樣,那個年代也是不允許的。老苗一拍桌子說,淮海戰役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咱們推著獨輪車給前線送物資,現在咱們動員全縣各級幹部,推著手推車去排隊買煤,出了問題槍斃算我苗國中的。就這樣,我和老苗,帶了縣裏兩百多個年輕幹部就用手推平板車去八十公裏外的煤礦偷偷買煤,去的時候,把一個車子綁在另外一個車子的後麵,一個人拉著,一個人在車上睡,就這樣倒班,大家累了倒班拉車,餓了就啃一個窩窩頭,渴了就喝一口涼水。晚上的時候,就在地板車的底下,鋪上柴草,裹上軍大衣,天寒地凍地睡上一覺,早上起來,大家的眉毛頭發都是白霜。到了煤礦廠,人家看我們這麽多人,死活不敢賣,我和老苗求爺爺告奶奶,差點給人家礦長磕頭,人家才批了我們的煤。


    鍾毅喝了口水,繼續道。那個時候哪裏有什麽公路,都是泥巴路,車轍都是快到小腿。去的時候空車還好,迴去的時候,一車的煤少說也有近千斤。大冷天的我們都是熱得脫了棉衣,這拉車的韁繩啊勒在肩膀上,把這胸痛和肩膀都磨破了皮,我還記得國中同誌的腳上都是水泡。這水泡不能帶著走路啊,我就給老苗把水泡一個一個地紮破,按說這個時候就不能走路啊。但是這煤車停不得,曹河酒廠才剛剛起步,幾家企業等著複產,沒辦法,咬著牙繼續走。最後腳啊都走得沒有知覺。但就說這土路,還有上坡下坡,上坡的時候啊,三個人一組,一個人拉兩個人推,就這樣,有的坡要兩個多小時,才把車一個一個推上去。有上坡就有下坡,同誌們,一千多斤煤啊,可不是開玩笑。咋辦,就三個人又慢慢地把車放下去。當時,我就和老苗說,要是有條公路該多好呀。就這樣,三四天時間,我們才拉迴了煤,不知道多少的同誌磨穿了鞋,磨爛了腳。但這些煤隻夠維持半個月,怎麽辦,隻有繼續拉煤。上麵聽說之後,還在地區交界的地方設置了檢查站,無形之中我們又多交了一筆錢。但就是靠著這股子精神和幹勁,我們曹河的工業在那個時候起了步,我們的曹河酒廠才起了家。老書記退休的時候,力推我們國中同誌任縣委書記。現在迴想起來,已經七八年了。


    國中同誌,一心裝著曹河的群眾,為曹河的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突出的貢獻。但是啊,國中同誌沒有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這一點我今天要當眾提出批評。曹河酒廠以次充好虛假宣傳,多年心血幾近付諸東流。曹河又在與安平的交界處,未經批準設置了檢查站,國中同誌,難道你忘了當年咱們是怎麽過來的嗎?曹河酒廠的領導班子集體腐敗,交代了一些問題線索,鴻基同誌為了隊伍的問題,選擇了包容。現在,地委站在全局高度,決定修建高標準公路,目的是什麽,目的就是給咱們的群眾一條出路,就是萬一那天咱們的群眾再推車手推車偷偷買煤,也不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泥巴路了。我和牧為同誌在平安縣,已經為大家趟了路,這件事一定要幹,必須幹成。這點唐秘書長說得好呀。今天研究的是怎麽幹的問題,不是幹不幹的問題。這點啊,同誌們必須心中有數。


    鍾毅喝了口茶,看了一眼苗國中。繼續說道:聚精會神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建設什麽?發展什麽?交通都是最為基礎的要素。等到堵了車再去修路,等生了孩子再去找爹,這種思路是嚴重錯誤的,是要耽誤地區發展的。上一屆地委做出的正確決定,我們不能新官上任不理舊賬。不換思路就換人,絕對不是一句空話。國中同誌是為曹河的曆史發展做出過突出貢獻的,這一點我們要考慮。也正是基於這一點考慮,我看國中同誌可以到地區來工作,永林同誌,這兩天也沒見到你的人,我已經同其他幾位委員交換了意見,建議國中同誌出任地區人大或政協的副職,不能虧待了國中同誌。永林同誌,下次委員會的時候我們在商量具體意見。


    說完之後,鍾毅也不再說話。唐瑞林道:“請光明縣發表意見”。


    光明縣茂豐書記接過話筒,說道:“尊敬的鍾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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