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秀這個人到了城關鎮之後,並沒有太過突出的業績,屬於那種按部就班的人,但是城關鎮位置關鍵,全縣傳統的大小企業都在城關鎮,加上又是縣委和各個部門的駐地所在地,這祝秀身邊一下圍了不少人。


    城關鎮的書記廖自文被地區周書記看中之後,直接調任地區,然後去了上海,負責籌備地區駐上海辦事處。城關鎮書記的職務就空了出來。祝秀本身也是五十多歲的老同誌,對於能否成為書記倒不是很在意,但是身邊的江湖朋友一直在勸慰祝秀努力一把,畢竟不到那個位置,自己在城關鎮算到跟上也隻是一個二把手。


    祝秀也就心動了,多次去找鍾毅、鄧牧為和劉乾坤和組織部的滿江匯報思想,委婉表達了老祝不老,希望更進一步的委婉想法。這幾人中,除了王滿江明確表態,會支持祝秀進步,其餘幾人對於祝秀,並未明確表態,特別是鍾毅,還直接批評了自己工作不夠主動,思路不夠開闊,措施不夠有力,這讓祝秀非常的泄氣。


    正當心灰意冷之時,滿江部長卻主動聯係了自己,並拋了橄欖枝過來,要想進步、常去組織部,一來二去,祝秀和滿江的關係是急劇升溫。滿江是把胸脯都拍紅了給祝秀表了態,這城關鎮的位置已經姓了祝,所以,私下裏,城關鎮不少人都已經喊祝秀為祝書記了。


    喊得人多了,祝秀也就有些坦然接受了,畢竟這個鄉大院裏,說了算的現在就是自己一個人。


    其實,滿江敢打包票,自然有自己的考慮,滿江掌握著縣裏幹部每一人的情況,一般的情況下,滿江的建議權很重要,再加上對局勢的分析,讓王滿江錯誤地認為,祝秀是下一步城關鎮那個位置的不二人選。


    但在會上,祝秀隻有一票,事情辦不成,讓王滿江很是尷尬。不僅如此,看意思鍾毅和鄧牧為已經有了要動祝秀的念頭,而當得知是孫友福要去城關鎮,成為祝秀領導的時候,王滿江在辦公室裏氣得摔了文件。


    倒不是因為對孫友福這個人,而是如此重大的決定,鍾毅從來沒有和自己商量過,這也就表明自己已經失去了領導的信任,自己在這個位置上,是幹不久了,除非,鍾毅比自己先走。


    而對於鄧曉陽到城關鎮的用意,其實鍾毅和鄧牧為都沒有透露,大家都當做了正常的調整,就連王滿江和祝秀都以為,是鄧牧為為了解決曉陽到縣城的問題,僅僅就是一個副書記。而鍾毅是做好了隨時讓曉陽接替祝秀的準備。


    聽說是孫友福要到城關鎮來,祝秀頗為失意,自己竟然又是因為孫友福才競爭失敗。


    祝秀端著杯子,說道:“之前是因為孫友福要去外經委,自己服從大局,高風亮節,就從外經委的一把手到了城關鎮當二把手,自己走的時候是一句怨言都沒有。而現在自己明明有機會成為城關鎮的一把手,又是孫友福,自己都五十了,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你說他這麽年輕,著個什麽急,這輩子老子是毀在了姓孫的手裏”。


    這邊祝秀說完,一桌子七七八八的人就有些為祝秀打抱不平了,建設局審批科的孫漢,工業園區的齊江海更是多有勸慰。而對著工商老王被帶走的事,祝秀並未在意,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的老表,一直打著祝秀的旗號胡作非為,從祝秀的態度來看,對待工商老王很是不齒,他為人處世的方式太過低端,根本還入不了這個桌子的圍。


    旁邊有人說道:“祝大哥,兄弟幾人全部指望你發財,咱就不能讓姓孫的來得這麽順利,別的不說,咱把他搞臭還是可以”。


    齊江海道:“你們可得注意,他可是老李的得意門生,這家夥和李學武的兒子李劍鋒、兒媳趙文靜,包括鄧縣的女婿、鄧縣的女兒關係匪淺。”


    這旁邊一人說道:“上次不說老李攪局,哼……。”


    孫漢說道:“都不能打老李的主意,人家兩口子,為人處世沒的說,他們幾個孩子現在有口飯吃,還不是人家老李和鄧縣的閨女出手,可不許你們再亂來。”


    旁邊另外一人說道:“老鄧惹不起,小鄧還惹不起”。


    孫漢道:“說了不許亂來不許亂來,你們要是亂來,出了事,咱們可誰也兜不住你們”。


    旁邊一人道:“我的孫大科長,您放心,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們心裏有數。”


    第二天是周日,在開往縣界的公共汽車上,鍾毅、鄧牧為、劉乾坤、王滿江等各大班子的人乘坐七八輛公共汽車,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


    今天是縣裏從四個縣界的位置集中開始破土動工,修築路基,鍾毅和鄧牧為帶著縣裏的幹部,在縣城通往省城的縣界上,舉行破土動工儀式。


    孫友福在這輛車上顯得格格不入,一群人的頭發灰的灰、白的白、稀的稀、禿的禿,隻有孫友福是一頭濃密的黑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隨車的秘書,實際上孫友福是已經發了文件的副縣。


    從地區考察組走,到孫友福的任職文件來,是非常的快,孫友福已經成了副縣。鄧牧為組織了縣府幾位領導的分工,孫友福負責招商、工業經濟、國有企業、鄉鎮企業、集體資產等工作,雖然排名靠後,但是這個分工,已經算是妥妥的重用。按照鍾毅的計劃,隻要文件一到,順勢就會做工作調整,到時候孫友福也就兼任了城關鎮的一把手。如今各項手續都已經完善,就是等明天周一,去城關鎮宣布。


    雖然已經是發了文的副縣,但是大巴車上,孫友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羞澀,這是自己成為副縣之後第一次參加集體活動,孫友福逐漸勸慰自己,要適應這個角色的轉變。


    縣裏隻有幾輛領導乘坐的小車。這樣的集體活動都是由縣運輸公司派公共汽車來。今天是周日,縣裏運力十分的緊張,但縣運輸公司還是選了車況最好的公共汽車,派了最好的駕駛員來駕駛。開車的師傅小心翼翼,但是路麵上坑槽太多,汽車隨著路麵的坑槽高低起伏,顛簸起來。


    鄧牧為說道:“今天咱們去修路,是要擼起袖子,挽起褲腿,正兒八經地真抓實幹,給咱們群眾帶個頭。”


    鍾毅說道:“友福,友福在這個車上吧”。


    孫友福兩隻手緊緊地抓著座位,座位的前麵是鄭副縣和楊副縣。最後一排的孫友福道:“鍾書記,我在後麵”。


    鍾書記扭了頭,揮著手說道:“不用過來、不用過來,我隻是感歎,咱們這樣的條件,你們能招商成功,不容易,你能提出修路的方案,也是不容易。這交通啊一邊連著生產,一邊連著消費,如果咱們不打通“兩高路”,咱們就不可能實現真正的改革和開放。今天,咱們就像鄧縣說的,真抓實幹,給咱幹部群眾帶個好頭。”


    到了地方,縣長助理,“兩高”公路的總指揮長張慶合已經組織了數千群眾蓄勢待發,各種規格的工程車也有十多輛,更多的則是手推車和驢車、馬車,牛車。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巨大的石滾,用來壓實路基。


    這次動工儀式沒有安排講話的環節,大家一人一米的責任段,這鍾毅是縣界的第一米,鄧牧為是第二米,依次往後。


    程國濤準備了鞭炮,張叔安排鄉裏組織了農村紅白喜事放鐵炮的幾個大爺,待鍾毅這一鐵鏟挖下去,就開始點炮。


    鍾毅的脖子上搭了一根毛巾,手裏拿了鐵鏟,與大家打著招唿,指揮部技術組的人已經用白色的石灰沿著路基的外沿做了標記,鍾毅帶著大家來到了遠處的取土點。取土點是一處河灘荒地,地勢低窪,取了土之後也可以形成池塘。鄧牧為推來了手提車,放好停穩,也順手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鐵鏟。


    鄧牧為笑著說道:“鍾書記,動土吧”。


    鍾毅一手拿著鐵鍬,一手用毛巾擦了擦汗,看著娟娟紅旗,看著周邊群眾滿懷期待的眼神,大喊一聲,同誌們,動土。說著就深挖了一鏟土,順勢就丟在了手推車上。幾個放鐵炮的大爺點燃鐵炮,鞭炮齊鳴,炮聲隆隆,大家全部都動起了手。


    鄧牧為和鍾毅倆人配合著,不到半個小時,倆人就裝了滿滿一車的土,鍾毅和鄧牧為相互欣喜地看了一眼,鍾毅說道:“這一趟,我來拉,你來推”。


    鄧叔叔聽完一笑,就把這鐵鍬放到了車上,拍了拍手,說道:“老哥,走”。說著兩人一前一後,開始推車。周邊幾人欲上來幫忙,鍾毅說道:“不許幫喲,咱就是要靠自己把這路修起來”。


    拉土的車要上一個高坡,坡不陡,但是有些長,要二三百米,鍾毅畢竟已經五十四歲,一車土也是有幾百斤,拉到一半有些吃力,鄧牧為推起來也有些費勁,孫友福、張叔、劉乾坤和大批的群眾都停了下來,看著鍾毅頭上青筋暴起,都想著伸出一把手。但鍾毅和鄧牧為都拒絕了,我和曉陽、劍鋒、文靜幾人看著,十分地心疼。


    說起來倆人年齡都不小了,這次征召勞力,有年齡限製,十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算下來,鍾毅是實打實地工地上年齡最大的幾個人。


    鄧牧為說道:“老哥,要不要歇歇腳,咱倆換換,我來拉,你來推。”


    鍾毅也沒有往後看,說道:“老鄧啊,咱倆這第一車土,就是累趴下,也得拉上去,給咱年輕的後生們看看,咱倆就是豁出去老命,也得給它啃下來,停不得,等不得,走,一鼓作氣”。說完之後,又蓄了力,繼續往上走。


    鄧叔叔當過兵,體力好些,但也已經頭頂冒汗,畢竟多少年沒有幹過活,眼看著馬上就爬了上去,這腳底的黃底膠鞋,都已經扭曲變形,倆人一步一步,無比之艱難。


    李劍鋒說道:“要不,咱上吧”。


    孫友福說道:“這次,咱不能上,就是要讓大家看看”。


    兩人是越走越慢,但是步履十分堅定,三十米、二十米,人群之中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口號,加油、加油、加油。


    曉陽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不忍直視,手裏的毛巾則不停地顫抖著。


    人群歡唿了,推車推上來了。鍾毅和鄧叔叔鬆了一口氣,大家鼓著掌,眼含淚花。


    鍾毅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停下,喘了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氣息。說道:同誌們,鄉親們,上坡的路啊,最難走,但是再難走,咱們這代人也要走,咱們不走,咱們的子子孫孫都要吃苦受累,像個牲口一樣活著。咱們一代人吃上三代人的苦,為了咱們的子孫後代過上好日子,就是再苦再難,咱們也要把這“兩高”公路修通。大家說,行不行。


    人群再一次被點燃,大家高唿口號,“吃上三代苦,修通兩高路”!


    一上午,數千人就把這土拉了五六公裏。張叔和李叔帶著幾個人找到了鄧叔叔和鍾毅,說道:“這下一步是夯土了,咱先人工夯,夯完之後這牲口在拉著大石滾壓,碾平之後再用縣裏的那台壓土機來,這樣能提高效率,這打夯是個技術活,這兩位領導就別參與了”。


    鄧叔叔說道:“鍾書記不參與了,不能把咱們的老鍾同誌累壞了,他的那份我來。”


    一個老農模樣的人說道:“穿著這身衣服可打不了夯,這打夯啊要喊著號子,光著膀子地幹,那才來勁。”


    鍾毅說道:“老鄧啊,這個時候,咱倆要參與啊”。說完對著老農說道:“老哥,你來帶頭喊號子,我們就把這夯土的活幹起來”。


    張叔一臉為難地道:“這是要光著膀子幹的”。


    鍾毅說道:“都是窮苦人裏長大的,有個啥,那就幹,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地幹”。


    說著一把脫掉了襯衣。順勢就放在了滿是土渣的手推大車的車幫上。見鍾毅如此,鄧叔叔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坦誠相見”,說著也把襯衣甩在了車幫上。


    劉乾坤和孫友福,無一例外,滿眼望去,都是光膀子的勞力。


    這打夯的石頭是用繩索固定,鍾毅、鄧叔叔、劉乾坤和滿江與幾個幹活打夯的老把式就分了繩子,大家圍成一個圓。老把式大喊一聲,哎嗨,打起夯來哎嗨,打起夯來哎亥,一呀哎嗨,一呀哎亥,吭嗬呦咳、呦咳吭嗬、呦咳哎呀、一呦哎呀。


    鍾毅和鄧牧為光著膀子打夯又讓大家圍了起來,大家看著這群身份特殊的打夯人,隨著打夯號子的指引之下,那夯石有節奏地上下舞動,令人倍受鼓舞。


    曉陽和文靜自小在縣城長大,雖然是到了鄉鎮多年,還是沒有見過這種場景,此起彼伏的號子聲響徹雲霄,別說曉陽,就是我這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也是從來沒有摸過打夯的繩子。


    大家幹得熱火朝天,所有人都是幹勁十足,眼神之中滿是期望,臉上露著喜悅之情。直到日過晌午,也就到了午飯的時刻。


    這次是自帶幹糧,離得遠點的鄉趕來支援的人還沿著路基兩側搭了帳篷,連綿數公裏,都是白色的防水塑料布。還好是夏天,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晚上的時候就算睡在外麵也能就將。


    到了點,張叔吹響了號子,人工的夯土已經過了一遍,下午的時候,還要再過一遍。縣裏的幹部們也準備了夥食,每人發兩個白麵饅頭,指揮部的大師傅用一張大鍋熬了一鍋豬肉粉條葉子菜,老遠就能聞到香味。第一天開工,各個村的夥食保障得不錯,鍋裏也都有葷腥。


    曉陽拉著我忙去找了鄧叔叔,鄧叔叔坐在路邊的路沿上,累到了極致,已經沒有了講究,曉陽拿出手絹,給鄧叔叔擦了擦汗,又掏出手包,拿出了自己的水杯。說是水杯其實就是一個大號的玻璃瓶子,這瓶子以前是裝的輸液用的葡萄糖,外麵一個白色橡皮塞子。就是這樣一個瓶子,曉陽都喜歡得不得了,說是夏天可以解渴,冬天則可以暖手。


    爸,把手伸出來,洗洗手。


    鄧叔叔說道:“洗不了”


    為啥洗不了,不洗咋吃飯?


    鄧叔叔笑了笑,伸出了手,手心之中,全是已經磨爛了的血泡。


    曉陽看到之後,忙蹲了下來。心疼地道:“爸,你這,你這都磨成這樣了,你咋不停下來換個人”。


    鄧叔叔笑著說道:“這,這算個啥,朝陽鑽過貓耳洞,和他那個能比”。


    我說道:“鄧叔叔,下午可不敢再幹了,你看,這都磨到肉裏麵了,會引發感染的”。


    鄧叔叔笑著說道:“哎,還是幹活少了,以前也是皮糙肉厚的,現在反倒成了細皮嫩肉了,但是你們鍾叔、乾坤他們幾個,也和我差不多,下午綁個毛巾,一樣的幹”。


    正說著話,盧衛東就把飯盒和饅頭送了過來。


    鄧叔叔說道:“曉陽,朝陽,你們咋吃?”


    我們柳集安排了的,也是豬肉。


    我們安平也是,食堂來了大師傅。


    鄧叔叔打開飯盒,看到裏麵滿滿地都是肉,說道:“這個小盧,這是給我開小灶,既然你們有吃的,就各自迴去吃飯,特別是曉陽,算是在柳集的最後一天了,今天要站好最後一班崗,這肉太多了,我倒到鍋裏去”。


    曉陽埋怨道:“爸,你就吃吧,今天灶上全是肉”。


    說著鄧叔叔就起了身:“都是肉也讓大家先吃,我去找你們鍾叔叔,我倆到各個灶上轉一轉,不能咱們吃肉,群眾喝湯,那就搞反了”。說完之後,就背著手,拿著鋁皮飯盒走了。


    曉陽有孕吐,我放心不下,我和曉陽拿了各自的飯盒,盛了菜,找了一個背人的樹蔭,蹲著也就打算將就了。開了飯盒,柳集和安平的菜雖然都有肉,但還是能夠看出差距,柳集的菜肉少得可憐,而安平的菜不僅有豬肉,還配上了黑木耳。曉陽把肉給我夾了,自己吃起了菜,我看旁邊沒人注意我們,忙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片子,遞到了曉陽的嘴巴。


    曉陽看了看旁邊,說著不要不要,然後猛地一張口,也就把肉片吃了。


    我看著曉陽說道:“你不是說不要嗎?”


    曉陽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停,繼續喂”


    吃了飯,曉陽要主動承擔起刷洗飯盒的重任,我知道這是曉陽在考驗我,但是我實在不想當眾去洗刷飯盒,畢竟要到明天我倆才平起平坐,在今天,曉陽還要喊我領導。


    曉陽叉著腰,說道:“領導,這樣吧,洗飯盒的人挺多的,這飯盒我放到包裏,迴家我洗,你看行不行”。


    那樣不好吧,有味。


    有味,你知道有味還不去洗。


    我哦了一聲說道:“早說嘛,早說我不就去了嗎?你這樣,顯得我很懶惰”。


    下午的時候,曉陽和文靜去臨近村裏的代銷點,買了一大包的毛巾,她倆一問,也就是縣裏來的人大多手上磨了泡,鄧叔叔說得對,就是幹活少了。曉陽和文靜給大家用毛巾把手包了,好在下午的時候活並不多。


    曉陽給鍾毅包著手,鍾毅笑著說道:“老鄧,你家有個好女兒啊,會關心人,我這手確實疼得很呀,不包一下,估計三天好不了”。


    鄧叔叔說道:“都是在咱鍾書記的關心下成長的。”


    鍾毅說道:“哎,這個是家庭教育的功勞,對了,曉陽啊,明天一早,我和滿江就去城關鎮,送你和友福啊去報到,你們呢到了之後,要迅速地把工作抓起來,友福平時還要兼顧縣上的工作,你在那邊要主動協助友福和老祝抓好各項工作”。


    曉陽說道:“請鍾叔叔放心,我們一定落實好縣委的指示,齊心協力地把工作落到實處”。


    吳香梅這次也是動了真格,帶著我們鄉來支援的五百勞力,把我們鄉今天五百米的路基任務算是完成了大半。


    我拿著鐵鍬配合著吳香梅,也是幹得有板有眼,我和老葛怎麽也不讓吳香梅幹過重的活,畢竟我們幹起來都吃力,不說憐香惜玉,也要保護弱勢群體。


    吳香梅也沒閑著,到我們鄉的各處工地上轉了轉,看大家進度都不錯,也是十分的滿意。


    等到下午收工的時候,我又找了吳香梅,說了自動化灌裝設備的運輸問題已經解決了,等到下周自動化的灌裝設備,也就能夠正式成形。


    吳香梅聽了非常高興,吳香梅說道:“那就太好了,隻要是自動化灌裝設備一到,咱們的高粱紅就可以實現量產,到時候就可以全麵鋪開。”


    我問道:“梅姐,你說這到時候去供銷社不會有問題吧”。


    吳香梅說道:“不會有問題,梅姐給你打包票。”


    我笑著說道:“還是咱梅姐有辦法,建勇姐夫是不敢不從”。


    吳香梅笑著答道:“其實吧,我隻要讓他睡三天的沙發,你姐夫他都啥都給咱辦得明明白白的”。


    看了方建勇之在家裏的地位,堪憂啊。


    下午五點順利收工,各鄉都派了輪班帶隊的幹部,不需要輪班的,也就迴了家。從這邊走要先路過柳集和安平,我和曉陽也就先迴了家。老衛給我反饋,已經把二叔通知到了派所,二叔表了態,馬上把那搞麻將的生意停了。


    到了李舉人莊,我們還是先迴家吃了飯,二哥還是有些生氣,覺得磚廠的那幾個人就是應當開除。


    我把二哥拉到了一邊,又勸說了一會。二哥歎了口氣說道:“聽你的吧,你是領導”。


    晚上吃了飯,我和曉陽、大嫂、二哥先去了大嫂的雞棚,這雞棚本身就與大嫂家隔著一個圍牆,當初修之前為了方便召開,還在牆上留了一個小門。


    大哥走了之後,迷信的母親還找人看了風、水,最後一分析,說是家裏已經有了大門,就不能在牆上開小門,父母忙將這小門用磚封了。最近幾天,大嫂也是迴到了這裏住,隻是晚上的時候,便不再出門,畢竟二哥睡在雞棚裏,一個是雞棚已經有人照看,二是院子與雞棚離得近,也是避免些閑話。好在家裏還有幾個嫂子織地毯,有時候走得晚了,也就在大嫂家裏睡下了。


    二哥說道,自從他睡在雞棚旁,還把家裏的土狗都拴在了雞棚的門口,晚上的時候還會起來看上兩遍,這雞也沒有在少過。


    看了雞棚,我和曉陽又去了二叔家裏,二嬸見我們過來,忙差堂弟去叫了二叔,說二叔去別家串門去了。


    我和曉陽去了裏屋,倒收拾得幹幹淨淨。


    曉陽問道:“二嬸,這麻將桌子都收了?”


    二嬸說道:“可不是嘛,公家不讓幹了,咱就不幹了唄”。


    和二嬸閑聊了一會,就看到二叔急匆匆地趕來了。看到我之後,說道:“朝陽,我找你正好有事”。


    我說道:“啥事呀二叔?”


    二叔從兜裏摸出了煙,這煙不錯,平時我都少抽。我接過煙,二叔要幫我點,我避開了,還是從兜裏摸出了自己的火柴,給二叔點了煙。


    二叔看著曉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聽說咱們村的學校,馬上要重新翻建?”


    我點著頭說道:“對,二叔,我的戰友家林要給我們支援一所學校,就是打算重新修建。”


    二叔撓了撓頭,說道:“我剛才和有綱打牌,哎呸,不是,是吹牛,說咱村裏要出麵承建,你知道,二叔是會些泥瓦活的,現在二叔身邊朋友也不少,我就想著,把這蓋學校的活包下來。你放心大侄子,這質量絕對過關。”


    二嬸說道:“朝陽啊,你說這學校誰蓋不是蓋,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說你現在是安平的二把手了,你總得幫幫家裏人不是?”


    我說道:“二叔、二嬸,這個工程不大,但是鄉裏有建築公司,村裏隻是出麵幫忙,出錢的也不是村裏”。


    二叔說道:“知道,這錢是你戰友的,朝陽,正是因為這,這個工程咱才不能讓別人幹。再說,鄉裏的建築公司,大家都知道,不就是皮包公司嗎?”


    我看著二叔說道:“二叔,可不能這麽說,鄉裏的建築公司是正規企業”。


    二嬸說道:“朝陽啊,你是不懂,你爸啊老實,咱家裏裏裏外外都是我和你二叔在操心,這件事不是你二叔要幹,是有綱和村裏幾個有頭有臉的叔伯大爺有這想法,你二叔隻是因為有你這層關係,人家讓咱家牽個頭。朝陽啊,你現在官當大了,得罪了二叔二嬸沒啥,你不能把這村裏的叔伯大爺都得罪了吧。”


    曉陽說道:二叔二嬸,這事我替朝陽做主了,明天就讓他請示上級,看行不行,如果他不行,我再去試一試,如果我還不行,二嬸,到時候我帶著你和叔伯大爺們一起再去找張書記,行或不行,咱們都給大家一個交代。


    二嬸笑道:“還是曉陽說話在理,隻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出麵了,還是請你二叔出麵好。”


    曉陽說道:“二嬸,您可別這麽說,平時我們迴家少,咱家裏裏裏外外都是您在操心,這事您放心,我們盡力去辦,至於成不成,咱們不讓二叔丟麵子”。


    二嬸說道:“朝陽,你看看,你媳婦才適合當官,你呀,你呀娶了一個好媳婦”。


    又閑聊了會,看著時間差不多,我們也就告了別。


    到了路上,曉陽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朝陽,我估計二叔的場子是轉移地方了,你看話說漏嘴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聽出來了,隻是沒想到二叔還在打學校工程的主意”。


    曉陽點了頭說道:“是啊,但是這事咱們不好直接拒絕,學校的工程不能開玩笑,隻有委屈張叔替咱當個壞人。”


    是啊,我二叔修豬圈的水平,怎麽敢去動這個心思。


    曉陽道:“我分析啊,這事是村裏幾個有想法的人攢動著二叔幹,現在大哥走了,父母年齡大了,二哥還沒結婚,咱們又不經常迴老家,所以啊,不好直接把人都得罪了,到時候我去給張叔說,讓他幫咱們把這事圓過去”。


    周一,曉陽一早就去了滿江部長那裏報到,曉陽到了,友福也已經到了。滿江部長笑嗬嗬地說道,時間快到了,我去請鍾書記,咱們一起到城關鎮去。


    話音剛落,紀檢的施偉強書記就敲了門,說道:“滿江,出來一下,鍾書記請你過你”。


    友福和曉陽馬上也起了身,與施偉強打招唿,但施偉強像沒看到二人一樣。


    滿江部長倒是一臉和藹地說:“你倆稍坐一會”。


    到了鍾毅的辦公室,鍾毅怒氣未消,說道:“偉強,滿江,你倆平時在幹什麽,吃幹飯嗎?這麽嚴重的問題,現在拿出來說,我們怎麽向地區交代,我下午還怎麽去省城?”


    滿江一臉疑惑,悄聲問道:“鍾書記,什麽情況”。


    施偉強說道:“接到了舉報,關於孫友福的”。


    王滿江十分詫異地道“友福?不是吧?什麽內容”。


    施偉強猶猶豫豫地看著鍾毅,說道:“幾張照片,一封信,這女的你也認識。”


    王滿江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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