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成了兩高公路的籌備組長,常務副總指揮長,這事情太過突然,我和曉陽都找不到是什麽原因,不是張叔和吳香梅都已經和解了,鍾書記也定了調,怎麽會打發張叔去修公路。一般情況下,這種指揮長就是鍾毅和鄧叔叔,但具體幹活的就是常務副總指揮長,一個安平鄉的書記,去指揮全縣修兩條高標準公路,曉陽和朝陽都知道,這是張叔的位置要動了。


    趁著阿姨去廚房的間隙,曉陽斜著身子問鄧叔叔:“爸,啥情況呀,是不是朝陽要當鄉長了”。


    鄧叔叔聽後,嫣然一笑,舉起杯子,放到嘴邊又放了下來,輕聲說道:“一切都是工作需要!”


    這是啥需要啊,這麽急,咋看不懂啊!


    你看不懂,我也是今天才懂,你們鍾叔叔不簡單啊……


    阿姨從廚房出來,微笑著道:“什麽不簡單啊,說出來我聽聽。”


    我和曉陽都一臉詫異的看著阿姨,阿姨也看了看自己,道:“我身上有花呀你倆都這樣看我”。


    曉陽見阿姨並不拒絕鄧叔叔聊及關於鍾毅的話題,慢有些急促地說道:“爸,您快說說,到底是個啥情況?”


    阿姨坐在椅子上,一邊吃飯,一邊也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鄧叔叔笑了一下,道:“我剛剛已經自我檢討了一遍,這些事情哪講出來倒也不違反原則,這是社會運行的規則,你倆聽了也就聽了,不許往外說”。


    曉陽誇張地點著頭。


    鄧叔叔說道:“老張走是有多重考慮,根子上還是要把這盤棋盤活,老李的事讓縣裏陷入了很大的被動,老張和香梅的事業讓縣裏又陷入了被動,工業副縣的人選地區也有人有考慮。但工業副縣的位置太過關鍵,如果是空降來的,是不熟悉縣裏情況的,從實際上看,現在這個階段從縣裏產生一人是最好的。但這就要想著化被動為主動。”


    曉陽插嘴說道:“爸,你的意思是張叔去頂工業副縣?”


    阿姨夾了肉片,放到了曉陽的碗裏,說道:“來,我堵上你的嘴”。


    鄧叔叔笑了一下,繼續說道:“老張本來是備用人選,結果處分還在,是不可能提副縣的。其實要來縣裏的人,不是別人,是吳香梅的愛人,但鍾毅給我交了心,吳香梅和老張的事,那個越級的電話,是吳香梅打給了愛人,叫方什麽,吳香梅的愛人直接打電話打給了他二叔的秘書,這才有了後麵的事。老鍾說啊,這吳香梅經驗不夠,但是吳香梅的愛人做事就太不講規矩了。老鍾和方家可是世交啊,但小方眼裏根本沒有他這個書記,於公於私,小方也應該先給老鍾打個電話是不是。鍾毅下定了決心,寧可不要自己的進步,也堅決不讓這個小方來縣裏。”


    曉陽聽完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懂了,你個笨蛋,賭贏了,但是你那三個月的工資,想拿迴去,有點困難,姐準備耍賴了。而我則時刻注視著阿姨,生怕阿姨插一句,罰鄧叔叔喝酒。


    其實,何阿姨去省城走親戚,內心也是對吳香梅打了越級的電話,將問題暴露在省城是十分不滿的。剛開始阿姨也沒有太多的主意,隻是隨著事態的發展,她才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吳香梅是利益共同體。阿姨想通了,一句話也就點醒了老李,為什麽張慶合當鄉長的時候安平計生工作搞得好,為什麽吳香梅當了鄉長計生工作就搞不上去,要處理吳香梅也是第一個。


    而何阿姨從無針對吳香梅之心,但何阿姨的底線是不能給李朝陽的仕途和未來留下汙點和遺憾,而最為難能可貴的是,何阿姨是點到為止,隻想讓吳香梅有所警醒,為人不要太過任性,而無腦的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從省城迴來之後,吳阿姨也得到了消息,得到了地區對鍾毅和鄧牧為的態度。在阿姨看來,說不定不久的將來,自己和老鍾會離開這裏,而自己的女婿和女兒調教的時間還差點意思。必須給他們多一些社會規則教育,讓他們知道為官為人不能忘了初心。


    其實,何阿姨之所以一眼就看中朝陽,還是從女兒曉陽的角度出發,曉陽早些年是受了些苦,但是改革開放之後家裏的條件明顯好轉,特別是在耳濡目染之下,曉陽十分的聰明,一點就透,一看就會,長的又乖巧,嘴巴又會說,這樣的女孩子在哪裏都會如魚得水。但正是這樣何阿姨才有著深深的擔心,從正麵看曉陽優點很多,但從負麵看,曉陽這也是油嘴滑舌、投機取巧,如果不嚴加管教,以後很有可能會誤入歧途。


    所以,明知李劍鋒對曉陽很是喜歡,但是何阿姨從來不往哪個方向引導。當老老實實、呆呆笨笨的李朝陽出現的時候,何阿姨一眼就看中了,性格與曉陽互補,為人忠厚、待人忠誠又有情有義,這不就是值得將女兒托付的人。


    而當老張被調查的時候,朝陽那句絕不背叛更讓何阿姨高看一眼。別提什麽門當戶對,從大清亡了到80年代,不過七十年,那還有什麽門門戶戶,一輩子能過好普通人的小日子,已經是最大的幸福。曉陽懷孕也即將為人母,朝陽在關鍵時刻對老張的情義,何阿姨也覺得,是該給倆人普及一下社會運行的規則了。


    鄧叔叔正在慢慢地說,我,我和曉陽正聽得認真,阿姨說道:“這個可不好辦啊,一邊是世交家的孩子,一邊可是無親無故普通幹部。”


    鄧叔叔說道:“是啊,但是老鍾還是辦法多,直接讓老張去當指揮長,當然,這個是出於工作需要,但老張走了,一是算給了吳香梅背後的人麵子,二是吳香梅就有機會進步,這妙就妙在這個地方啊,吳香梅還在處分期,提拔是半年之後的事了,但是工業副縣的位置可是馬上要落實的,如果吳香梅的愛人還要來,真的成了副縣,那吳香梅就不好處分期過了馬上就進步,好處不可能占盡,這樣等於引火燒身啊。”


    曉陽道:“那張叔不就虧了嗎?”


    鄧叔叔笑著道,組織怎麽會讓老張這樣的人吃虧,都會有考慮的,再說這修兩條高標準的公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業,這件事交給老張,是莫大的信任。


    曉陽一臉渴望地問道:“爸,張叔會是什麽位置,他也在處分期的嗎?”


    何阿姨輕咳了兩聲,道:“再說可就是違反原則了,你們要學學鍾書記,從利他的角度出發,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布局,“一箭三雕”,既修了路,又推了熟悉情況的人,還讓這吳香梅的愛人想來而不能來,這才叫智慧啊。”


    曉陽問道:“爸,工業副縣,一個副縣有那麽重要嗎?關鍵不得是一把手?”


    鄧叔叔稍作思考,便做了迴答:“從現在來看,工業是推動發展的必由之路,繞過了工業談富民強縣是不現實的,隻有工業強了,才會有稅收,才能有發展。一把手是管方向的,具體的業務還是要依賴分管領導,一個有眼光、有格局的分管領導,對一個領域是有重大貢獻和引領作用的。你們要考慮問題,學習經驗,要有兩個出發點,都是為了群眾,都是出於公心,脫離了這兩點可不行。朝陽,縣裏搞兩路建設,安平的工作老張就可能有心無力了,和吳香梅相處,你要擺正位置,要從工作大局上出發,大事要講原則,小事啊要講風格,你現在的位置契機很好,不要辜負了組織的期待。”


    我忙用腳踢了一下曉陽,端起了杯子,說道:“鄧叔叔,您放心”。曉陽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慌忙吐了骨頭,說道:“一定不辜負爸媽的信任”。


    喝了酒後,鄧叔叔看著曉陽,眼神之中滿是關懷,說道:“曉陽啊,你鍾叔叔提了很多次,要你到縣委辦去,你願不願意去?”


    我看著阿姨,心裏想著阿姨一定會出手阻攔的,


    曉陽看著阿姨,疑惑地問道:“媽?我能迴來嗎?”


    阿姨放下筷子說道:“你問我幹啥,我又不懂組織。”


    曉陽略顯興奮地說道:爸,我答應了你們不會後悔吧。


    鄧叔叔說道:“其實,這兩年你是受了些委屈,但是這對你以後的成長有好處。”


    曉陽看著我說道:“爸媽,我想了,我還是先和朝陽一起待在鄉鎮吧,要修“兩高路”的事今天下午杜書記已經傳達了,我覺得我也應該參加修路。”


    阿姨點了點頭,說道:“修路築橋,都是積德行善的好事,隻要你能堅持,我們也支持,反正我隻提一點要求,照顧好自己,你現在可是兩個人。”


    鄧叔叔微笑著點著頭說道:“好啊,好,要想富,先修路,咱們窮了這麽多年,不能再等了。”


    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吃了晚飯,等我們走了,何阿姨坐在沙發上,又做起了小衣服。看著電視上的正播放著《紅樓夢》,阿姨看著裏麵人物的命運,感歎道哪裏有什麽人情世故,都是人走茶涼。


    鄧叔叔點著頭說道:“不要這麽悲觀嘛,咱們的同誌是講感情的。”


    阿姨道:“一部分人自然是講了感情的,一部分人也是不講感情的,到底講不講感情我看呀要看你處在什麽位置,要是將來你繼續留在這裏,大家和你的感情割舍不斷,要是你換個縣城,大家對你情比紙薄。但是你如果去了地區,那還行,大家對你都是如同兄弟。老鄧啊,你的頭腦要保持清醒啊,大部分人真正尊重的是你屁股下麵的位置,而能夠真正認可你這個人的,不會太多,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迴到家裏,天氣依然很熱,家屬院的院子裏有著不少的人,學生們放假已快一月,讓大院的晚上也很熱鬧。曉陽說幹脆去外麵走一走,好久都沒有壓過馬路。


    曉陽嘴裏哼著小曲,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悟著生命的傳承與孕育的神奇,一手與我手牽手。曉陽現在還看不出來懷孕,身材著實不錯,我看曉陽心情不錯,試探性地問道:“曉陽,路上乘涼的人挺多哈,你能看得到不?”


    看不到?啥意思,你說我眼瞎?


    不是不是,人這麽多,你這麽乖巧可愛,不會當眾打人吧?


    領導,看你說的,別說當眾,就是咱倆獨處的時候,也隻有你打我的份,再說,我一個弱女子,有孕在身,怎麽會對你動手動腳。


    那就好、那就好,是這樣,你記不記得當初咱倆打了一個賭,咱倆賭的是吳香梅的老公來不來縣城,賭注是三個月的工資,目前看來,我好像贏了!


    曉陽猛地抬頭看向我,說道:“咱倆咋賭的,”


    我說道,原話是這樣說的“要是方建勇來,我給你三個月的工資,要是他不來,你給我三個月的工資。”


    曉陽有些壞壞地說道:“然後那?”


    這不是他不來了嗎?


    曉陽說道:“他不來了?他倆離婚了嗎他不來了?”


    不是鄧叔叔說他不來當工業副縣的嗎?


    曉陽道:“你搞清楚,咱倆打賭打的是他來不來,不是他當不當那個什麽,你給我三百塊錢?”


    曉陽,你這不是耍賴嗎,你這不是不講信用嗎?


    哎喲,領導,你這是在說小女子的不是了,那這樣行不行呀,我給你三百塊錢,你可拿好了,這三百塊錢夠你去十次卡拉ok了吧。說著就開始掏自己的手包,我心裏想,這次狠下心來也要拿下這三百塊錢,兜裏比臉還幹淨,出去吃飯都是吃李叔張叔的,在大家麵前頭都抬不起來,大不了挨頓揍。


    隻見曉陽打開手包,掏出筆記本,直接寫下了300元幾個大字,隨手遞給我。


    我拿著這紙條,看著盛氣淩人的曉陽,十分委屈地說道:“你這也太摳了吧,手寫的”。


    咋,不行,要不迴家洗衣服?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這手寫的,為啥不多寫幾個零。


    曉陽撲哧笑了,說道:“小笨蛋,你的求生欲還是很強啊,逗你玩的,誰身上出門遛彎帶三百五百的,我現在兜裏十塊錢都不到,放心吧,迴家你陪姐唱幾首歌,姐不會虧待你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膝蓋,暗道,幸虧自己機靈,這迴家還能享受卡拉ok的待遇。


    曉陽走了兩步,突然轉頭看向我說道:“你說這李劍鋒傻不傻,他讓文靜問我咱倆咋懷的孩子。”


    你咋迴答的?


    我咋迴答的,我迴答讓她倆迴去多研究基本國策,實在不行,讓李劍鋒去看看腦子!


    我說道:“文靜這麽漂亮,真是可惜了,這李劍鋒是不是不會拱白菜。”


    曉陽停下了腳步,道,過來,說起就揪著我的耳朵,道:“可惜、可惜、可惜,你咋知道她可惜,她可惜你心疼個啥。”


    那晚的風有些刺骨,吹得耳朵疼,我看曉陽的手,應該也是受了凍,她不停地搓手。


    不久,組織部的薑豔紅副部長還是陪著張叔一起來到了安平。組織班子鄉村兩級幹部會,宣布了縣裏的決定,張慶合為縣長助理、安平鄉書記、縣兩高公路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縣兩高公路建設指揮部指揮長,並分管了交通、公路幾個相關部門。豔紅部長在班子會上定了調,慶合同誌的主要精力放在修公路上,而安平的工作,除了重要工作需要張慶合出麵,日常工作主要由鄉長吳香梅代為履行職責,李朝陽配合做好相關工作。對於這種安排,鄉裏的人十分意外,張叔確是十分的淡定。送走了豔紅部長,張叔又組織召開了重點工作部署會,這是鍾毅書記專門交代的,安平的事不能丟,重點工作特別是工業強縣要抓好,酒廠升級的百萬斤目標任務必須達成。但張慶合心裏明白,自己走了,不會再插手具體的工作,放心大膽地把工作交給吳香梅和李朝陽。


    會上的時候,張叔一臉的輕鬆,直接摸出了煙給大家一人丟了一支。張叔熟練地拿出了我的煤油打火機,抽了幾口,道:“怎麽,老哥哥升官了,你們咋看起來都不高興的樣子?這縣長助理是個新鮮稱唿,他們說我也算是縣領導了,以後你們見了咱老張,都要給咱敬禮發煙了。”


    吳香梅看著旁邊的張慶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公公已經告訴了她,鍾書記專門打了電話,為了照顧她已經要把張慶合調走了,下一步自己會負責安平的全麵工作。雖然自己和張慶合和好了,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別扭,吳香梅心裏有些愧疚,自己的任性給鍾書記帶來了巨大的被動,而鍾書記還在時刻掛念自己和自己的愛人,設身處地地為她們小兩口考慮,自己要進步,自己的愛人就沒必要再去競爭副縣了,畢竟鄧牧為下一步的走勢很不明確,自己的任性也是得罪了鄧牧為的。


    張叔抽著煙道:“還是布置三件工作,第一,要全力支持香梅同誌的工作,咱老張先表個態,帶頭支持香梅,誰不支持香梅就是不支持老張,咱老張知道了,可不同意。第二,要持續抓好重點工作,啊,特別是酒廠升級改造和韓羽公司項目建設,走到這個地步不容易啊,這個大家要繼續落實;第三,最為關鍵的一點,大家要樹立一盤棋一家人的思想認識,隻有安平好了,大家才會好,隻有安平的班子好了,個人才會好,咱們的群眾才會好。五萬父老啊同誌們,這是多麽沉重的責任,香梅,我交給你了,我交給大家,我拜托大家了,照顧好咱們的父老鄉親,發展好咱們安平,我相信在香梅同誌的帶領下,安平一定會更好。我就安排這麽多,如有不妥的,大家以香梅的意見為準”。


    聽著張叔的話,吳香梅內心之中泛起了波瀾,上次接受調查,從各方反饋的意見,張慶合在麵對調查組的時候,始終沒有說過自己的一個不字,主動把工作責任全部攬了過去,為了安平,也為了自己的未來,甚至主動表態不要找香梅的麻煩。吳香梅知道,隻要張慶合今天走出這個院子,對於安平的工作,除非是有了什麽過不去的坎,否則以張慶合的性格,絕對是“不管不問”,放心大膽地把所有權利全部交了。


    吳香梅笑了笑,說道:“張書記像是發表了離別感言,這是升了官要拋下我們這幫子窮親戚,慶合大哥,於情於理我們可都不答應。我也談三點認識,第一,大家要從我帶頭擺正位置,慶合大哥還是咱安平的書記,我們要堅持做好請示匯報,按照慶合大哥的指示開展工作,落實責任。這第二,我們吃著碗裏的,也要想著鍋裏的,慶合大哥負責“兩高”公路的修建,組織考慮由慶合大哥帶隊實施,這不僅是對慶合大哥的信任,也是對咱安平的信任,隻要慶合大哥一聲招唿,安平全力支持咱張縣長的工作。這點上絕不含糊;第三,慶合大哥給咱們安平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從韓羽公司、建築公司,再到安平高粱紅酒廠,如今慶合大哥不在,喊我們看家,咱們一定不能辜負慶合大哥的信任和組織的重托,不好意思,臨時加一點給慶合大哥請示,今天中午咱們小聚一下,為慶合大哥慶祝,為安平慶祝,請慶合大哥予以批準。”


    張叔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做最後一個安排,批準!”


    中午的時候,在鄉大院不遠的羊肉湯小館子裏,大熱天大家破例又喝了一次羊湯,因為張叔的愛好就是這羊肉湯。我與吳香梅和張叔又說了些細節的工作,所以到得晚了一些,張叔說吃了飯要馬上走,下午還要繼續開會。


    吳姐已經張羅著殺了一隻羊,鄉大院裏在家的人都來參加,張叔進了門,看到大家都整整齊齊地在桌子上旁邊站著,無一落座,大家都懂,張書記以後隻是掛名的書記了。


    張叔抿著嘴,與大家一一點頭握手,從炊事員老朱、到門衛大爺老王,從才來一年的程國濤,到已經為安排奉獻了一輩子的老葛,所有人都是眼含淚花。


    張書記紅著眼圈說道:“香梅啊,你來主持吧,先說下,這飯錢不能從大家食堂經費裏出,算我個人的。”


    吳香梅掏出手絹,擦了擦眼睛說道:“點了點頭,想說話,但已經有些哽咽,擺了擺手,情緒已經失控”。


    張叔又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我,說道:你們這是幹啥,這是幹啥,我這不是升官了嘛!張叔苦笑著看著旁邊的老葛,道,他倆沒出息,你來主持!


    老葛抹了一把臉,道:“今天,我就出個頭,代表大家說幾句,我出生在安平,參加工作也在安排,安平大大小小的一把手,我數都數不清了,他們都為咱安平的發展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但是相比起來,咱們慶合書記,一把手時間不長,但成績最為亮眼,咱安平一個鄉有了全縣第一家外資背景的企業,咱們的地毯技術在全地區推廣,咱們成立了全縣第一家建築公司,咱們安平的幹部,成長了一個又一個。慶合是一個好官、慶合是一個好人,請大家記住,張慶合這個名字。來,為了慶合,咱們這一碗幹了。”


    那天的酒喝到一半,張叔就喝不下去了,吳香梅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大家個個紅著眼睛,圍著張叔端著碗,一個小館子裏都是抽泣的聲音。工作幾年,那是我見過大家對一個好幹部最為動情的感情流露。


    臨近兩點,張叔敬了大家最後一杯酒,結束了飯局。


    下午的時候,地區考察組分別與鍾毅、鄧叔叔和劉乾坤等幾人談了話,又去了外經委,大家一致推薦孫友福擔任工業副縣。


    張叔喝了不少酒,到了辦公樓裏,先是洗了一把臉,三點鍾的時候,鍾毅和鄧叔叔親自聽取張叔的工作匯報。


    幹過工程的張叔確實不同,製定了三條施工計劃,一個是從縣城開始,先修一條高標準路,一條修通之後再修另外一條。這第二個計劃是從縣城為中心,同時開工修兩條路。第三個方案則是最為冒險的,四麵開花,四條路以縣城為中心分成四段,從縣城開始往外修。


    鄧叔叔聽了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看來,第二種方案既不冒進,也不拖遝,比較符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鍾毅書看著辦公室的地圖,思索了說道:“現在來看,依靠我們麵臨的形勢,這三種方案,都不行,老鄧,老張,現在我們沒有錢,如果拖拖遝遝不知道修到猴年馬月去了,這個時候我看咱們要動員全縣的力量,集中力量把咱們自己逼上絕路,這兩條路才有出路,有活路。老張,你提的方案之中,全部都是從縣城開始往四周修,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從四周開始往縣城修,是個什麽概念?那就是這兩條路也好,四段路也好,它修不到縣城,就屬於沒有完工,那就是把大家都逼上了絕路,就算我們幹不成,但是無論以後誰接手,都必須把路修下去,置之死地而後生。老鄧,怎麽樣,敢不敢幹。”


    鄧叔叔站了起來說道:“幹,有什麽不敢幹,而且一定要幹成,一定要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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