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曉陽匆匆離別之後,我帶著曉陽給父母和妹妹買的衣服布料迴到家,但萬萬沒想到父母覺得我們家和曉陽家差別太大,門不當戶不對的很難有好的結果。


    但我並沒有放棄對曉陽的思念,因為這個傻姑娘,為了我是太拚了,寧願不要幹部身份,我不能辜負她,更不能沒有曉陽,我當時想的就是,大不了我去上海找戰友去幹外貿。如果時間能讓曉陽放下對我的執念,找到更好的人,我就放手。如果曉陽不改初心,我願意不再顧忌世俗的眼光,用我的所有來嗬護曉陽。


    在第二天的翹首以盼中,直到午飯時間,才等到曉陽。吃了午飯,我瞅準機會,就去了黨政辦找曉陽,作為黨政辦主任辦公室,裏麵有兩張辦公桌,但是一張曾經是我的桌子,一張是曉陽的桌子,自從我為了避嫌又迴到鄉武裝部之後,曉陽也沒讓人再搬過來和她一起坐。


    直到此刻我才理解一個成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種鑽心的思念,讓人茶不思飯不想。


    此次迴家,我也向父母攤了牌,但家裏人的態度我還不敢給曉陽說。所以就讓曉陽先說她那邊的情況。


    曉陽說,她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讓我先選一個。


    我這裏本來就有一個壞消息,所以不想再聽到壞消息。


    曉陽正襟危坐,嫣然一笑說道,好消息就是你的辭職報告被縣裏正式退迴來了。


    我愣了一下,說,這算什麽好消息,我本來就不在乎,那壞消息是什麽?


    曉陽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壞消息就是縣裏決定要讓鄉裏給你一個處分,因為你太兒戲了。


    處分,辭職還要給處分?


    曉陽說著把你嚇得,才給你解決了正式身份,你就要辭職,你這不是拿縣委縣政府的決定開玩笑,所以,這個處分我覺得也該給,讓你長長記性。


    我看了一眼曉陽,說道,鄧大主任,這不是咱們鄧副縣長的意見吧。


    曉陽說,誰的意見不重要,如果不給你處分,別人要有閑話。但是你放心,讓鄉裏出處分,我去找馬叔和張叔,大不了把你開除,還不是隨你願望了。


    我說道,就這倆好消息壞消息,我還以為多大個事。


    其實對於我來講,隻要曉陽家裏不幹預我們,就都是好消息,這些事,我真的不在乎。畢竟現在是我家裏不同意,但我父母的工作我能去做,畢竟自己的幸福,自己爭取。


    曉陽看我陷入沉思,鄭重地說道,朝陽,其實我父親提了兩點要求,第一,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工作,咱倆必須有一個離開安平鄉政府。第二,你必須提升學曆,未來,沒有知識是走不通路的。當然,提升學曆的事情不著急,但是離開鄉鎮的事會馬上辦。馬書記張鄉長和李部長他們開車攔客車的事,現在已經傳開了,這事影響不好。這才是給你處分的最根本原因。


    曉陽就如實的轉達了她父親鄧副縣長的意見。家事是家事,公事是公事,家事我們商量著辦,公事按規矩辦,我們都是成年人,相信我們能正確認識,正確麵對,正確處置。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才感覺到自己的不穩重和不成熟,現在迴想起來,成年人,任何衝動都是十分幼稚的。成熟和穩重,就應該像鄧副縣長一樣,話從不多說一句,就算自己的掌上明珠不辭而別和別人私奔,張口也是隻說了一句話,見到要和女兒遠走高飛的人,也沒有多看一眼,更沒有氣急敗壞,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似乎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其實,從上次和曉陽的父母接觸之後,我對他們是由衷的佩服,以他們的能力,明明可以調動曉陽在縣城任何一家單位工作,不用在鄉鎮和縣城之間來迴奔波,但是他們都始終不同意將曉陽調迴縣城。


    曉陽,這些事,責任在我,要走,自然是看要去哪裏,如果去更偏遠的鄉鎮我去,如果去縣城,你去。


    曉陽又是一笑,小傻瓜,騙你的,其實說跟著你去上海之前,上級部門就已經找我談過話了,我已經被提拔副鄉長了。今天上午就去開了會,明天就去柳集鄉報到了。當時為了跟你走,其實我是什麽都想好了,什麽都放棄了。


    什麽,你都副鄉長了!都談話了!曉陽,你咋沒跟我說過?你都還要跟我去上海。


    這種事情,文件不到都有變數,我也沒當迴事,你就當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吧,在我的眼裏,除了你個小笨蛋,都是小事。本來應該還有段時間,但前天的事情一出,所有事情的進度都加快了,今天,我本可以不來的,不來又怕你擔心,來了之後還要趕下午的公共汽車走,明天她就要去柳集鄉報到。組織部滿江部長要親自送我過去。


    我心裏想,這笨蛋、壞蛋加上流氓,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唿。曉陽為了我,連副鄉長都不要了,幸虧我倆沒有走上海,萬一我們闖不出來,否則別說曉陽,我也是要後悔一輩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快2點,馬書記和張鄉長已經要開始辦公,我趁著機會,又迴到了辦公室,李部長頭上蒙著報紙,還在唿唿睡,見了曉陽,我心裏踏實了許多,雖然要分開,但是由衷的為曉陽感到高興。但反過來一想,我和曉陽的差距又大了,不由的又想起了父母和大哥說的話,咱們村都沒有副鄉長的親戚,我李朝陽還能娶上一個副鄉長的老婆?這好事能落到我身上?祖墳真的冒青煙了?


    李部長鼾聲如雷,報紙在他臉上規律地起伏,祖墳冒不冒青煙不知道,這李部長是鼻子肯定是冒氣的。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雜,腦子裏始終亂哄哄的,不知道怎麽辦,如何辦。


    李部長已經形成了生物鍾,鼾聲停了,我知道時間正好2點,前後不差5分鍾。那時候的鄉鎮幹部,特別是李部長這樣的老資格,算是十分輕鬆的。工作量不大,又是正兒八經的鄉鎮領導,平時也沒有人管。看到李部長,我又想到了曉陽,她一個人去柳集,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怎麽辦,工作又如何開展,我和她又該怎麽見麵。


    李部長揉了揉眼,用自己的臉盆在壓水井接了半盆子涼水,洗了一把臉,用那個早就褪了色的毛巾擦了擦。也沒顧上看我,說,鄧大主任又來了?你個小豬咋就找到了這麽好的人,她今天本可以不來的。


    我這話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李部,我的李叔,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曉陽都要走了,你快告訴我。


    李部長喝了一口茶,自顧自地漱著口,咕嘟咕嘟,走到辦公室門口,一口噴了出來,陽光之下,竟然還形成了彩虹。


    李部長說,朝陽啊,不是當叔的瞞你,是有些話沒到時候我不能說,這是原則,既然你都知道曉陽要走了,那我也就告訴你。其實曉陽,在上個月就被推薦成了副鄉長人選,現在提倡幹部年輕化,這一批一口氣提了20個基層幹部,按程序也是差不多最近要去報到,但能讓組織部長王滿江親自送的,不多。你們前天去上海的事,你鄧大爺怕影響不好,就上趕著把節奏加快了,所以,這些人都要提前報到。


    我愣住了,說,這些事,你咋都知道,這不是秘密嗎?


    李部長拍了拍我的頭,小子,我和老馬、老張把鄧副縣長的寶貝疙瘩送到家裏麵,你鄧大爺中午不得請我們吃一頓。這不,中午吃完老鄧,下午吃你朝陽,這力,我們三個老家夥,一堆老骨頭,也沒算白出力不是。你小子不錯,鬧了一出私奔的戲,你鄧大爺反而還認可你了,說你有種,起碼不是一個吃軟飯的孬種,你說這老鄧怪不怪。


    現在我才想起來,前天中午,這鄧副縣長在家裏的書房,談話後之後,並沒有在家裏吃午飯,而是說中午有事,原來,這事就是請李部長馬書記他們吃飯去了。怪不得前天晚上,我請馬書記、張鄉長和李部長他們三個吃飯,這馬書記說他感覺我和曉陽要分開,原來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鄧副縣長在午飯的時候,就透出一二,領導提前掌握了信息,特別是作為書記,他肯定知道曉陽要去柳集當副鄉長。


    沒過一會,鄧曉陽來到我們辦公室,笑嗬嗬地對李部長說,叔,把你家朝陽借我用下當苦力,我這東西有些雜,喊他送我到大院門口坐公共汽車。


    李部長說,那誰,跑快點,快去。


    我一個大老爺們,也被迫一臉嬌羞,到了辦公室,曉陽已經打包了一些東西,那時候沒有行李箱,都是裝糧食的編織袋。兩個袋子,我拿了一下,倒是不重。


    曉陽說道,朝陽,把門關上,我有話跟你說。


    我一臉驚愕,不好吧,這上著班,萬一有人進來。


    曉陽朝我扔過來一支筆,說大白天你想什麽呢?是正事,剛剛我向幾位領導辭別,馬書記問,我走了,誰來接黨政辦,我本來想說是你,但沒好意思開口。但馬叔直接問我,你合不合適。


    什麽?馬書記問我當黨政辦主任合不合適。說實話,我內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當官。這黨政辦主任雖然不是鄉領導,但怎麽的也算是七站八所排名第一的關鍵位置,上傳下達,左右協調,辦文辦事辦會,千頭萬緒,是全鄉最忙的人,我怎麽能幹得了。


    曉陽說,有什麽幹不了,這黨政辦主任不屬於縣裏管的幹部,馬書記和張鄉長一商量就能拍板的事,我也估摸了,黨政辦這些個老人,基本上也沒有想法,你在黨政辦起碼幹過一年,現在非你莫屬。我替你表了態,說你一定能幹好。


    我一激動,說,不行曉陽,我還有處分沒下來。


    曉陽拍了拍我的肩膀,同誌,戴罪立功懂不懂。


    我的大腦似乎一下短了路,能夠成為武裝部的幹事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這對象一下成為副鄉長,馬書記又喊我當黨政辦主任。我當時最大的想法就是這不是豬撞樹上了,這是樹撞豬上了。


    說完,曉陽瀟灑地拿著自己的手提包,我肩膀拉著兩個編織袋,像打工的一樣跟在後麵,去鄉大院門口等公共汽車。


    曉陽經常坐公共汽車,自然時間卡得準,不一會,就遠遠看到了公共汽車的身影。


    曉陽湊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小壞蛋,我走了,你別趁我不在犯錯誤。安平我朋友可不少,我會隨時查你的崗。


    正說著,公共汽車停在了我們身邊,車門沒有開,車玻璃先開了,好巧不巧,又是那天的胖大姐售票員,售票員上下打量了我倆一眼,說道,我們的車,不拉流氓,開車。


    曉陽頓時一臉大大的感歎號,自言自語的說,我是流氓?李朝陽,我鄧曉陽是流氓?


    我忍不住憋笑,沒辦法,這是到城裏的最後一班車,隻有喊李部長去找張書記,動用那輛吉普212,這次倒很順利、李部長自己開車車衝了出來,說,走曉陽,李叔送你,不耽誤馬書記下班,朝陽,搬東西,上車。


    我把行李放到車上,曉陽坐在了後排,我坐在副駕,還沒坐穩,車就衝了出去。


    路上,又遇到了那輛公共汽車,曉陽專門喊道,李叔,開慢點,等到兩車並行的時候,曉陽突然推開212後麵的車玻璃,對著那輛公共汽車喊道,大姐,我不是流氓,前麵的人是,他是,他叫李朝陽。


    李部長一腳油門,我已經看到了公共汽車上,售票大姐那複雜的表情。這李部長笑著說,哎,我說你們年輕人,我老李活這麽大,已經沒有語言了。


    等到返迴鄉大院,剛剛到下班時間。我們正好遇到了下班的馬書記和張鄉長、兩位領導看到我下車,說,李朝陽,你布置一下,明天上午,召開全鄉幹部大會,宣布兩個人事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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