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原市公安局將秦大海從臨平縣公安局接迴後,徑直把人帶到了東原市城區就近的城東派出所。


    城東派出所,也叫東關派出所。當年光明縣改為光明區,劃分出城東街道和城西街道,原來的城關鎮派出所便隨著街道的規劃,重新調整為城西派出所和城東派出所。


    東原市公安局機關大院裏並無專門的辦案場所,市局機關直接經辦的案件,若情況緊急,一般不會送往看守所。畢竟去看守所辦理手續繁雜,耗時費力,而在派出所辦理則省去諸多繁瑣程序,工作起來更為便捷。


    光明分局城東派出所,其前身就是光明區城關鎮派出所。這裏獨門獨院,前後兩排平房,加起來約有三四十間辦公室。尤為特別的是,城東派出所的夥食相當不錯,有事沒事,市局的人常借著到所裏檢查工作的名義,來城東派出所蹭飯。


    秦大海在臨平的時候,並未真切感受到政法機關專政手段的威懾力。他大哥秦大江是審計局局長,臨平縣方麵考慮到秦大江的麵子和影響,對秦大海也是客客氣氣的。這在基層社會治理體係中,是難以避開的人情世故。特別是公安機關,別說市領導的親戚,哪怕是小偷小摸被抓後,也總會有各種關係找上門來。


    此時,城東派出所的審訊室裏,丁剛抽著煙,目光直視秦大海,語氣盡量溫和地說道:“大海呀,你放心,我們公安機關向來說一不二。隻要你積極配合工作,把事情交代清楚,肯定不會為難你,更不會為難你哥。你想想,你哥是誰啊?在咱整個東原市,誰敢不給麵子,對吧?當然,你得讓我們把事情弄明白。好好配合,明天一早你就能迴家。我們主要還是想搞清楚林華南和林華北的事兒。”


    秦大海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雖不會輕易相信丁剛所言,但也明白形勢。他無奈地說:“領導,我承認,在煤炭公司經營過程中,確實有200萬左右。您再問我多的,我也沒有啊。”


    丁剛皺了皺眉,說道:“哎,大海啊,既然你都提到你哥了,咱就直說了。這錢在哪呢?還差100多萬,那可不是小數目,十輩子都花不完吧。大海,你說說,這錢是不是給你哥了?”


    秦大海頓時警惕起來,連忙說道:“領導,這錢都是我掙的,當然都在我這兒,和我哥一分錢關係都沒有啊,多的錢都被我打牌給輸了!”


    丁剛聽完,臉色一沉,說道:“大海啊,我們可是了解了,你可沒有打牌賭博的習慣。配合工作,別給自己找罪受。直說了吧,沒你哥的關係,你能拿到臨平縣煤炭公司的銷售合同?不可能吧!林華北可都交代了,你哥在煤炭公司審計的時候提供了幫助。也就是說,其實你哥和林華南一樣,都是在東原市給你們撐頭的人。你和林華北,直說的話就是林華南和秦大江的代理人,真正的幕後老板就是你哥和林華南,是不是啊?”


    秦大海心裏清楚,一旦把大哥牽扯進來,大哥審計局局長的位置就保不住了。隻要大哥的位置還在,秦家就能繼續和齊永林攀上關係,自己也就還有救。想到這兒,他心一橫,說道:“領導,我大哥真的和煤炭經營沒有一點關係。領導幹部,是不能做生意的,除非他像我一樣下海。現在他還在位置上,怎麽可能去做生意嘛?”


    丁剛的耐心已經消耗了不少,聽完,冷笑兩聲,說道:“秦大海啊,你這嘴可真硬!沒有你哥,你在臨平縣算個毛?沒有你哥,你連煤炭公司的門都進不去。哪個倒爺背後沒個領導幹部撐腰?沒領導幹部幫忙,你能拿到批文?一轉手就能賣錢的批文,你能不打點?這錢你掙得好意思嗎?”


    秦大海聽完,咧嘴一笑,說道:“哎呀,領導,您這話怎麽這麽不中聽呢?以前我也是臨平縣財政局的國庫主任,咱們都是革命同誌。您說的打點,我已經給林華北打點過了,這不都給了他一百八九十萬了嘛。現在我不說大頭,至少也算平分了吧。”


    丁剛慢慢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他拿起桌上的水壺,往煙灰缸裏倒了些許開水,瞬間,煙頭和煙灰泛起一陣水汽。丁剛用手輕輕敲了敲桌子,旁邊的民警立刻心領神會,說道:“來,喝點茶,放鬆一下,好好迴憶迴憶,剩下的100多萬在哪……”


    而在不遠處的另一間審訊室裏,秦大江和年輕的女護士被分別關押起來。來人熟練地將秦大江的雙手用手銬銬在窗戶的鋼筋上,這個位置卡得很有“技巧”,讓秦大江站不直,蹲不下。還不到半個小時,平日裏沒受過這般皮肉之苦的秦大江,就有些吃不消了。


    夜晚的派出所,本就隻有值班警力,對於這類偷雞摸狗、打牌賭博、嫖娼賣淫的案子,審訊警力根本不夠。所以一般先將人看管起來,等天亮大部分人上班後,再由所長重新安排任務進行審訊。這也是利用這段時間消磨犯罪嫌疑人的意誌,等到第二天審訊時,難度也就降低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秦大江隻感覺身上的知覺都快沒了。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一亮,城東派出所的大院被照得透亮。平日裏走在院子裏不覺得,此刻在燈光下,才透光發現道路有些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緊接著,傳來有力的關門聲。


    市政府秘書長常雲超身著白襯衫,與光明分局局長但文一同來到了城東派出所。但文本是光明縣縣委常委、辦公室主任,在劉乾坤主政光明縣,縣改區之後,他就調整為縣委政法委書記、副縣長兼公安局長。從排名倒數第一的縣委常委,到政法委書記,劉乾坤又重新提拔了一位縣委辦主任,這倒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結果。


    值班的民警看到分局局長但文,趕忙匯報給所長。所長一路小跑著從辦公室出來,說道:“秘書長,但局啊,這才三點多,您二位怎麽來了?”


    但文馬上問道:“丁局長還在加班?”


    所長忙迴答:“是啊,但局,丁局長還在加班。我剛才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又給他們加了餐。您看,要不要我把丁局請過來?”


    但文緩緩抬手,說道:“不用了。我這次來,不是為了丁局長的事兒。你們是不是去財政賓館抓了一個嫖娼的人?”


    所長立刻匯報道:“是啊,但局。我們的內線給通的氣,人現在還銬著呢,打算明天一早再審。估計也是個領導。”


    這位所長本就是城關鎮的老所長,在光明區上上下下認識的人不少。早就知道財政賓館存在借著按摩名義賣淫的情況,更清楚參與嫖娼的多數是領導幹部。所以把人抓迴來後,並不著急審問,就等著看明天有沒有人來找,好做個順水人情。


    常雲超身為市政府秘書長,卻並不怎麽被市長齊永林器重。他也漸漸明白,自己能成為市政府秘書長,是齊永林與鍾毅之間妥協的結果。正常情況下,市政府秘書長和財政局長都是副廳級幹部的有力競爭人選。這次推薦副廳級幹部,市委方麵推薦的是李學武,而齊永林推薦的則是羅明義。常雲超本就是倒插門的女婿,為人十分敏感,總覺得平日裏不受齊永林重用。如今大半夜的,卻要到城關派出所來撈一個審計局局長,心裏實在有些不甘。他背著手,淡淡說道:“丁局長在派出所幹什麽呢?”


    所長湊上前,壓低聲音,將臨平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常秘書長啊,這次丁局審的人,我聽說是審計局秦大江局長的親弟弟呀。”


    常雲超聽完,微微一愣,這才迴憶起臨平縣發生的事。雖然他沒有直接參與事情的辦理,但身為市政府秘書長,各方消息都會匯總到他這兒。他也聽說,秦大江的弟弟好像叫秦大海,在臨平縣煤炭公司撈了六七十萬,還把林華南書記的弟弟林華北給舉報了。


    常雲超微微擺手,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找一找丁局長。他在哪個辦公室?”所長順手一指,說道:“常秘書長,丁局長在角落那間審訊室,我帶您過去。”


    常雲超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你們聊你們的。但書記啊,秦大江那邊,先別過去。等我們把情況搞清楚再說。”


    說完,他便背著手,像閑庭信步般,慢悠悠地朝著審訊室走去。到了審訊室門口,他透過門縫往裏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閉上眼睛,心裏暗自嘀咕:這些人,真是沒規矩。他在門口輕輕咳嗽一聲,敲了敲門。


    丁剛正抽著煙,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是常雲超,忙把煙頭吐了,說道:“姐夫,這個點兒,您怎麽來了?”


    常雲超的老嶽父羅老爺子,是行署時候的政法委書記,在政法係統頗有威望。而丁剛的父親,曾經和羅老爺子搭過班子。丁剛從小就和常雲超的愛人在一個大院裏長大,大院裏的子弟早就把常雲超當成了自己人,所以丁剛稱常雲超為姐夫,常雲超也覺得十分自然,並無不妥。


    常雲超捂著鼻子,說道:“這怎麽這麽大的尿騷味?”


    丁剛笑道:“哎呀,這個城關鎮派出所啥都好,就是廁所離得太遠。大晚上的,大家審訊都累了,有時候就在門口方便嘛。”


    常雲超常年和政法幹部打交道,知道這些公安同誌或多或少帶著幾分匪氣,倒也見怪不怪。他說道:“大夏天的,你們還是注意點。”說完,便背著手往外走。


    丁剛明白,常雲超是讀書人,嫌這兒味太重。他趕忙跟在常雲超身後,問道:“姐夫,這才幾點,您不會是為裏麵那小子來的吧?”


    常雲超走到派出所正中間的旗杆旁,用手輕輕拍了拍旗杆。旗杆雖已鏽跡斑斑,但依舊在派出所小院裏聳立著,隻是上麵的紅旗無力地耷拉著。


    常雲超略作思考,說道:“怎麽會這麽巧?這裏麵關的是秦大江局長的弟弟?”


    “對啊,姐夫,您知道的,市公安局機關不具備辦案條件,我們一般抓到人都先弄到這兒來。城關鎮派出所這塊地盤方便。”丁剛解釋道。


    常雲超淡淡“嗯”了一聲,說道:“還真是太巧了,小說都不敢這麽寫。你知道我來幹什麽嗎?”


    丁剛憨厚一笑,說道:“姐夫,您不會是受秦大江所托,來給這小子求情的吧?海英的意思,可是要把這小子往死裏弄。”


    周海英和常雲超的小舅子羅騰龍關係非同一般,算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丁剛自然也沒對常雲超隱瞞。


    常雲超知道,周海英一直被齊永林壓製著。想當年,光明縣委書記,自己的老搭檔出事之後,周海英曾活動過那個位置,鍾毅也有點心動,但在五人小組會上,齊永林堅決反對。後來自己離開光明區到市政府任秘書長,周海英退而求其次,想謀求光明區區長的位置,齊永林又是堅決反對。


    常雲超眉頭微皺,緩緩說道:“剛子,城東派出所抓了個嫖娼的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市審計局局長秦大江。齊市長讓財政局長羅明義找到我,畢竟我在光明區當了多年的領導。我這次來,就是要把這個秦大江撈出去。”


    丁剛一聽,眼睛頓時放光,他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說道:“秦大江嫖娼?他都多大年齡了?”


    常雲超背著手,說道:“哎,這和年齡沒關係。你看臨平縣的老縣長羅正財,馬上都快60了,不還是因為嫖娼被抓了嘛。”


    丁剛連忙說道:“姐夫,機會難得啊。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把秦大江搞下來。這小子平時可沒少幹壞事,就是齊永林的一條狗。”


    常雲超見丁剛對秦大江如此態度,內心反倒多了一絲欣慰。他身為秘書長,按理說在市直單位領導裏排名靠前,但平日裏除了正常工作,齊永林從不帶他參加飯局和接待。常雲超曾擔任過縣長,自然明白,自己和齊永林就是普通的工作關係,這意味著齊永林確實沒把他這個秘書長當成自己人。下麵的書記、縣長、局長、主任,哪個不是察言觀色,看齊永林眼色行事?齊永林對自己不冷不熱,底下一眾領導對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特別是這個秦大江和羅明義,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常雲超從兜裏掏出煙,丁剛立刻幫他點上。常雲超深吸一口,緩緩說道:“你打算怎麽辦?”


    丁剛說道:“這還不簡單,馬上對秦大江展開詢問,坐實他嫖娼的證據,然後交到市裏麵去。他這個局長恐怕就幹不成了。”


    常雲超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又抽了兩口煙,說道:“這個辦法確實可行,但此時卻不能這麽幹。你想啊,齊永林已經讓羅明義來找我了,我也到城關派出所來了。要是和公安機關鬧到市上去,那我這個秘書長沒辦法向市長交代。再者,秦大江畢竟是齊永林的心腹愛將,你們直接把這事捅到市上去,先不說作風問題能不能免他的局長職務,光是把事情鬧大這一條,你們就徹底得罪齊永林了。不管怎麽說,齊永林還是市長,都還是要在市長的領導下開展工作嘛,不然你們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丁剛給自己也點上香煙,略作思考後,說道:“姐夫,我有辦法了,咱們這麽幹……”說著,他壓低聲音,湊到常雲超耳邊,細細說了起來。


    丁剛說完,迴到審訊室,趕忙對兩邊的民警說:“哎呀,你們怎麽把人弄到上麵去了?快快快,把人放下來,放下來。”


    兩名民警一聽,對視一眼,雖然搞不懂丁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走上前去將秦大海放了下來。秦大海瞬間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丁剛沒給秦大海太多緩神的時間,說道:“大海啊,怎麽樣?想清楚沒有?這錢是不是給你哥了?”


    秦大海此時已到了崩潰邊緣,他心裏清楚,隻要自己不把大哥牽扯進來,這些人就拿大哥沒辦法,隻要大哥還在,自己出去就是早晚的事。他十分虛弱地喘著粗氣,說道:“領導,領導,您就是弄死我,我也沒給我大哥送過一分錢呀。”


    丁剛笑了笑,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是不是以為公安機關不敢動你哥?秦大海,你也太天真了。你哥在臨平算個人物,在東原市又算毛?王瑞鳳市長盯上他了,在大會上直接把他攆出去,能有多大的麵子啊。這樣吧,我跟你說,你哥現在就關在我們這兒,你要不要去看看?”


    聽到自己的大哥秦大江就關在隔壁,秦大海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疑惑。


    秦大海硬著頭皮說道:“領導,我哥是審計局局長,哪些事能幹,哪些事不能幹,他比我清楚。”


    丁剛一揮手,說道:“來,把他架出去,讓他看看對麵的人是不是他哥。”說著,三個人走過去,一人架著秦大海一條胳膊,把他架到了派出所的院子裏。秦大海眼睛瞪得滾圓,急切地搜尋著大哥的身影。隻見對麵一個房間裏,確實有個和大哥模樣十分相像的人,一臉疲憊地靠在窗戶上。


    丁剛故意說道:“怎麽,還揉眼睛呢?是不是沒看清?”說完,他直接大喊了一聲:“哪個是秦大江?”


    隻聽見對麵房間裏靠在窗戶上的人,立刻精神一振,說道:“我是秦大江啊,你們什麽時候把我的手銬給我鬆一鬆?”


    說完,丁剛一拍秦大海,又把他拖了迴去。迴到房間後,秦大海一臉落寞與不甘,眼神變得呆滯起來。丁剛十分輕蔑地說:“怎麽樣?看清楚了吧?那個人是不是你大哥秦大江?”


    秦大海隻感覺腦子亂如麻,雙手抱著頭,說道:“你們讓我想一想,好不好?”


    就在這時,常雲超在但文的陪同下,急匆匆地來到了關押秦大海的辦公室。常雲超一臉歉意地說道:“哎呀,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能這樣呢?快,按我說的,解開。”


    城東派出所的所長已經帶著人跟在後麵,常雲超話音剛落,就將秦大江手上的手銬取了下來。秦大江甩動著雙臂,活動了一會,但看手腕處已經淤青。


    活動了好一會,才趕忙握住常雲超的手,說道:“哎呀,雲超兄,來得及時,來得及時啊。您看我這手,再銬一會兒,絕對就斷了。”說完,他蹲下身子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子,頓時感覺到一陣酸爽。


    常雲超十分客氣地說道:“秦局長,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您受苦了,我剛才已經狠狠批評了派出所的同誌。”


    秦大江做賊心虛,心中滿是愧疚,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帶著歉意說道:“哎呀,基層嘛,有時候忙起來,難免會出些差錯。咱們當領導的,得包容他們,對吧?”說完,他主動伸出手,與但文緊緊握在一起,說道:“但局長親自跑一趟,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等有時間,我一定好好請您喝頓酒。”


    但文曾擔任過縣委辦主任,情商極高。他趕忙迴應道:“秦局長啊,都怪我們工作不夠細致,才鬧了這麽大誤會。迴頭我們一定深刻總結經驗,這辦案效率確實有待提高,對待同誌也過於嚴肅苛刻了。對相關同誌,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秦大江緊緊握著但文的手,笑著說道:“哎呀,真沒必要這麽大動幹戈。既然是誤會,那就讓它過去,咱把這事兒翻篇兒就行啦。”


    眾人簇擁著秦大江走出辦公室。此時,司機早已將車穩穩地開到辦公室門口。但文殷勤地為秦大江打開車門,秦大江和常雲超先後上了車。隨著一聲清脆的鳴笛聲,汽車緩緩啟動,平穩地駛出了城東派出所。


    與此同時,在審訊室裏,副局長丁剛緊盯著秦大海,眼神中透露出幾分不耐煩。他語氣略帶嗬斥地說道:“秦大海,我真搞不懂你,在這兒死扛著有什麽意義?你年輕,身體扛得住,可你大哥年紀大了,老骨頭老腿的,他能受得了嗎?現在你最好的選擇,就是配合公安機關的工作,爭取寬大處理,明天一早你就能迴家。你不過是個做生意的,我們也不想為難你。”


    秦大海連忙說道:“領導,我一直都在配合你們工作呀!”


    丁剛一聽,更加不滿,提高音量說道:“配合工作?一年前的事,你到現在都不願意說清楚,這叫配合?咱倆心裏都明白,那些錢到底去哪兒了。你要是再不交代,秦大海,我們可就去找你哥問了。到時候,林華南、林華北都交代了,你哥也交代了,就你在這兒傻扛著。本來沒你多大事兒,可抗拒從嚴的方針,你不會不清楚吧?到最後,所有責任都壓在你身上,你可扛不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錢到底給誰了?在哪兒?”


    秦大海此刻已瀕臨崩潰邊緣,剛才看到大哥被銬在窗戶鋼筋上的一幕,讓他六神無主。他下意識地將兩隻腳不自覺地並在了一起。


    這些細微的動作,自然沒能逃過丁剛敏銳的眼神。丁剛看著秦大海,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頓時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秦大海,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


    這突如其來的一拍桌子,嚇得秦大海魂兒都飛了一半。他猶豫再三,終於緩緩點了點頭,聲音顫抖地說道:“說了明天早上真能迴家嗎?”


    丁剛十分蔑視的看了一眼秦大海道:政府說話還能有假。


    秦大海猶豫再三,鼓足勇氣道:領導,我不認識你,你到時候賴賬咋辦,你得給我寫個條,按上手印。


    丁剛聽完之後,會心一笑,說道:你小子,真是個聰明人,好吧,我答應你。來吧,拿紙來,我給你寫個保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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