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常務副縣長鄒新民說,車站幹脆就叫朝陽火車站。眾人的目光馬上向我聚攏了過來,我馬上尷尬說道,我何德何能怎麽能讓火車站用我的名字?


    說完之後馬上看向曉陽,就看到曉陽一臉壞笑地看著我,顯得頗為得意,倒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組織部長鍾瀟虹笑著說:“先別急著拒絕嘛,這朝陽火車站的‘朝陽’二字,並非單指你個人名字。日出東方,朝氣蓬勃,要是麻坡火車站以此為名,寓意著咱這迎來送往群眾,在改革開放的政策之下,充滿希望與活力嘛,與你的名字隻是巧合,你可別想太多。


    鄒新民在旁邊也幫襯說道:“李局長,你要是實在介意,我看幹脆你改名。


    鄒縣長啊,說笑了,我這個名不好改,都叫過這麽多年改叫啥呀?不妥不妥。


    叫啥?我看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你就叫車頭算了。


    原本嚴肅的場合尷尬的氛圍,瞬間就變成了一片歡聲笑語。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開著玩笑,剛剛那令人局促的氣氛早已煙消雲散。


    李叔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掏出了煙,一支一支地扔了過來,一邊扔一邊道,年輕人跟著你們張書記好好學習吧,這樣的機會不多呀。給臨平的幹部發完之後,又給平安縣的幹部散了煙。看得出來,李叔既不管交通,也不管建設,今天也是被拉來紮場子的。李叔一邊發煙一邊道,老張啊,你不地道,既然你早就想到了土地置換的方案,為什麽不提前說出來嘛?何必大家在省鐵局讓領導們看笑話嘛?


    張慶合抽了幾口煙,放鬆了下來,往椅子上一靠,拿煙在空中虛指了兩下說笑道:“老李啊,你錯了,我是在咱紅旗書記的啟發之下才有了這不建議方案嘛。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這是咱群策群力,集體的智慧嘛。”


    馬叔聽了,笑得意味深長道,老張啊?幸虧你提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案,不然的話,我還在考慮以後咱們怎麽見麵?


    鄭紅旗也抽了口煙,抖了抖煙灰,說道:慶合這個方案啊,雖然下一步的工作還很多,但目前來看確實是對雙方都較為有利的方案,具有很強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


    鄭紅旗這句話說出口,張雲飛忙將桌麵上的資料收了起來,上麵的標題赫然寫著,平安縣關於共建啤酒廠的意向性探討方案。


    張慶合十分誠懇地說道:我在插一句啊,火車站的命名應該綜合考慮地域特色、曆史文化等多方因素,我看這樣啊,可以暫定為同心車站,也隻是一個建議。等到迴去之後,我們再廣泛征求意見,到時候在結合管和廣大群眾的意見,咱們再改吧


    鄭紅旗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掐滅煙頭,環顧四周後說道:“我再談三點意見吧。第一,關於火車站的名字,我同意慶合書記的提議,暫時叫同心車站。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嘛。第二啊,關於行政區劃的調整並不是我們說調就調,還需要經過市政府和省政府的審批,最終還需要報上級行政機關備案,程序上的事我不擔心,但群眾的工作還有不小的工作要做,調整那個鄉,怎麽調還需要慎重研究。第三,關於鐵路設計的走向啊,也隻是我們這個層級商定的結果,最終啊,還要看部裏麵的審核情況,如果部裏麵否定了整個建議方案,那麽我們的區域調整工作也同步暫停。


    張慶合說道,紅旗書記的指示啊,具有很強的指導性和針對性,我看初步就按照紅旗書記的三點指示開展工作,但我補充一點,假如啊,省裏堅持既定方案,平安縣要拿三個通鐵路的鄉給我們置換啊。這個話可要說到前頭。


    老馬一手夾著煙,十分豪橫的道:老張啊,你也一點也不吃虧啊。


    張慶合含蓄一笑道:我看咱們臨平縣和平安縣可以共同成立辦事機構,具體負責行政區劃調整、鐵路修建規劃相關工作。我看這樣,我們不要拖,現場就拍板,我們臨平縣就由常務副縣長鄒新民同誌啊,做總牽頭人。


    鄭紅旗說道,時間不等人啊,既然臨平縣派出常務副縣長鄒新民同誌負責鐵路修建,我看我們這邊老馬來牽個頭,畢竟不隻涉及到交通,行政區劃的調整還涉及到民政工作,千頭萬緒的工作,老馬牽頭是合適的。


    按說安排副縣長牽頭工作,是縣政府縣長的事,但張慶合和鄭紅旗兩人的安排都是十分的自然。


    鄭紅旗繼續道:老馬啊、新民同誌,你們要抓緊時間對接,明確具體的任務,細化分解目標,千鈞重擔人人挑,人人肩上有指標,要把工作抓實抓細。


    隻聽到會議室的筆記本傳來的沙沙聲音,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低頭記錄。


    省鐵局的孫副局長在汪局長的辦公室裏抽著煙,煙灰缸裏的煙頭十分淩亂,堆了不少。


    孫副局長略帶憂慮地說道:“汪局長啊,兩個多小時了,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我看這個問題,臨平縣和平安縣解決不了啊,這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們打不成一致意見,咱們省鐵局也很難辦啊。你看現在省政府、省政協,都給了我們不小的壓力啊。


    汪局長十分淡定地笑了笑,老孫啊,這個事要一體兩麵地看待嘛,一個單位有人來找才是好單位,沒人找你辦事,那是清水衙門,你以後也辦不成事。省政府的唐秘書長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工作,離不開人家的支持。這不昨天我順口提了一句,我們第四辦公區的土地的事兒,唐秘書長不也沒推脫嘛!


    孫副局長感歎了句道:“汪局長,我是擔心臨平縣和平安縣他們兩個不歡而散,這樣咱們省政協和省政府兩邊都都沒落到好人啊。


    汪局長仍是不疾不徐地說道,哎,老孫啊,地方政府的主要領導和我們這些行業上的頭頭腦腦是不一樣的。你給他一個縣,他能當縣長,你給他一個市,他就能當的了市長。我們可不一樣啊,一輩子圍著火車轉,到了地方上讓我們當個縣長,恐怕玩不轉啊。當過縣長和縣委書記的人,腦子都是抹了機油的,那轉速比火車輪子都快。上午談不好,還有下午,今天談不好,還有明天,這個月談不好,還有下個月,今天中午把飯給他們管上,讓周處長陪著他們吃點飯,總體一個原則,不要在咱們省鐵局傷了和氣,美蘇之間都可以談判,何況臨平和平安那。


    孫副局長說道,我和張慶合打交道,這個同誌看得遠啊,我是認認真真地看了規劃設計院提交的方案,咱們省個別的縣黨政主要領導認識不足啊,怕占耕地,堅決不讓鐵路進城,你再看臨平縣和平安縣的縣委政府,為了鐵路,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啊,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汪局長往後一躺笑眯眯地說道:“隻有他們這樣才能體現咱們存在的價值嘛。


    又過了四五分鍾,規劃處的周處長就敲門匯報道,兩位領導,臨平縣和平安縣已經談好了,他們請領導來主持大局。


    汪局長問道:“談好了,怎麽談的呀?是走臨平還是走平安啊?


    周副處長稍一欠身說道:“汪局長,他們開會的時候我們都沒進去,現在來看不知道到底是誰妥協的?


    孫副局長道:“無論誰妥協,總有人妥協,修鐵路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方案,最後不少都是拿到最高層去拍板的嘛。


    汪局長對孫副局長說:“老孫啊,這樣你去看一看,如果雙方鬧得實在太僵,我就出個麵,和和稀泥,爭取說服平安縣,將方案報上去之後,我們上上下下都不得罪,啊,明白沒有?


    孫副局長並不著急,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添了些茶葉,倒了開水,才慢慢悠悠地到了會議室。孫副局長笑嗬嗬地和兩邊的人打個招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兩邊的神色表情,倒還有幾分欣喜之色,就說道:“張書記,鄭書記,你們談得怎麽樣啊?


    張慶合道:“我們雙方已經達成了初步的一致,還請省鐵局多支持啊。


    鄭紅旗也笑著道:我們在省鐵局的指導下,結合臨平和平安的實際,形成了一套最符合雙方利益的最佳方案。


    聽到形成了最佳方案這個詞,孫副局長一時來了興趣,喝了口水,放下茶杯才說道:“我們省鐵局,啊,包括我個人也參與修建了不少鐵路項目,遇到的兩個縣、兩個市之間關於鐵路走向規劃的爭奪,說實話,不是少數啊,還沒有哪個縣哪個市能能提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所謂的最佳方案。這也是我們省乃至我們整個國家所麵臨的實際困擾,畢竟盤子隻有這麽大,僧多粥少。所以說你們的解決方案是什麽呀?


    張慶合對鄭紅旗書記說:“紅旗書記,我看就由你來向孫局長匯報吧。


    張慶合之所以這樣提,是因為反對上報方案的就是平安縣,由平安縣提出最佳方案,則更具有說服性。


    鄭紅旗也不推辭,更沒有扭扭作態,稍微拉了一下凳子,說道:“首先還是感謝省鐵局,特別是孫局長對東原市、臨平縣和平安縣的關心,我代表我們兩地的父老鄉親向省鐵局和孫局長及各位領導表達敬意。第二,我向各位領導匯報,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也就是恢複最初的設計思想,修改現在的建議方案,鐵路從平安縣經過改為從臨平縣經過……


    鄭紅旗正要解釋原因,孫副局長忙擺手扶了扶眼鏡,眯眼仔細看了看鄭紅旗的座牌,說道:“我沒看錯吧,紅旗書記,你是平安縣縣委書記,代表的是平安縣?


    鄭紅旗也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啊,孫副局長,我是平安縣的縣委書記,慶合書記那邊是臨平縣。


    孫局長一臉的不解說道:“哦,意思是你支持臨平縣?我沒聽錯吧?


    鄭紅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孫局長,我向您匯報原因,平安縣之所以支持鐵路改走臨平縣有三點考慮。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臨平縣可以縮短 20 公裏裏程,能夠為國家節約上億的資金,這是最為主要考慮。第二點,不能讓上級為難,臨平和平安在鐵路建設上存在分歧,這讓我們的市委、市政府、省鐵局的各位領導十分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嘛,在此呀,我們將問題解決在基層,不將矛盾上交,我們內部化解。第三嘛,不能讓兄弟為難,平安縣、臨平縣作為毗鄰縣,數千年來,早已形成了兄弟般血濃於水的親情,張慶合書記、吳香梅縣長,包括我們朝陽局長都是從我們平安縣出去的幹部,如果我們堅持鐵路走平安,勢必會讓張慶合書記、吳香梅縣長和臨平縣的父老鄉親為難,所以我們願意啊,主動做出讓步,支持鐵路走臨平縣。


    聽完了鄭紅旗解釋的三點原因,孫副局長內心暗自佩服,說道:“紅旗書記啊,格局高,胸懷大,是有著強大的政治勇氣,強烈的責任擔當的優秀幹部,值得學習。


    鄭紅旗扶了扶眼鏡繼續道:“當然啊,出於對我們的關心,臨平縣的張書記主動提出了要將臨平的三個通過鐵路的鄉鎮啊送給我們,我們聽話心裏也過意不去,也就將三個不同鐵路的鄉迴饋給臨平縣。大家都是靠農業吃飯,實力也相當。在通俗點講啊,慶合書記考慮周全,讓我們也能感受到省鐵局和孫局長對基層的深情厚誼,也是雨露均沾嘛。


    聽完了鄭紅旗的話,再看孫局長,足足愣了有一分鍾,暗自敬佩紅旗書記,說話滴水不漏,將土地置換這種帶交易性質的行為說成了兄弟間的關心和幫助,這樣的境界和水平,正如汪局長所說,市長也能幹。


    孫副局長過了一分多鍾才緩過神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帶頭緩緩拍起了巴掌,一邊點頭,一邊拍著巴掌,臉上大寫的一個“服”字十分醒目。


    良久之後,孫副局長才道:“同誌們啊,我 18 歲參加工作,到現在已經快 工作30 年了,今天你們給我上了一課啊,我今天算是才畢業啊。佩服佩服,實在是佩服。啊,正好你們都在,別介意啊,我想問一下,慶合同誌,縣委書記的權力這麽大嗎?三個鄉鎮說給就給?說完之後就看見了張慶合。


    張慶合手握眼鏡,一臉不甘地說道:“孫副局長啊,我們難啊。心有不舍,也有不甘,但再難也是我和紅旗兩兄弟難,也不能讓咱孫局長為難,畢竟您這邊隻能給我們修一條鐵路嘛。


    孫副局長聽完之後,又是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豎起兩隻手朝著鄭紅旗和張慶合,同時送了兩個大拇指,一邊點一邊說道:“今天中午誰也不許走,我代表我們汪局長啊,發自肺腑邀請大家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啊,這樣,其他同誌在會議室裏稍坐,紅旗書記呃,慶合書記到我們汪局長辦公室,一些大方向的工作,我們再談一談。


    張慶合和鄭紅旗上去之後,眾人也就放鬆了下來,大家都是熟人,消除了隔閡之後聊的話題自然輕鬆而又愉快。


    12 點剛過,幾位領導就笑嗬嗬地走了下來,看起來談得不錯,中午的時候省鐵局在不遠的清泉賓館包間裏安排了一桌豐富的午餐,那天中午,曉勇帶著公安廳的幾個朋友也來助興,省鐵局的汪局長和孫副局長都是被抬著出的門。


    鄭紅旗喝得滿臉通紅,搭在張慶合的肩膀上,兩人在一旁說著悄悄話,直到吳香梅催了兩次,兩人才難舍難分各自上了車。


    要走的時候,鄭紅旗將車窗搖下,看著曉陽道:“哎,曉陽,你不跟我們走?


    曉陽臉色一紅,說道:“啊,紅旗書記,我和朝陽還要辦點事。


    鄭紅旗淡定一笑說道:“哎,又賠進去一個啊!走,開車迴家。”


    鄭紅旗走了之後,張慶合看著我和曉陽道:“你倆要辦事,我們就先走一步。


    曉陽將張慶合、鍾瀟虹、吳香梅都送上車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道:“走吧,迴家。


    你不是要辦事?曉陽看了看大街上的行人,低頭說道:“不好吧,大白天的都是人。”


    哎,不是曉陽,你要辦啥事?再說研究基本國策也要晚上辦嘛。


    曉陽抬頭看了我一眼,十分不屑地說道:“想什麽呢?還想研究基本國策。姐要收拾你。我倒是想問問你的八壇酒的錢是哪裏來的?


    聽完之後,我略顯尷尬地看著曉陽,說道:“不是吧,我們現在研究的是幹線鐵路的事兒,那都是上億的工程,你現在給我談八壇酒的錢,你這一下就降低了我的身份,拉低了我的格局。


    看你能耐大的,李車頭,迴家我再慢慢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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