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標準公路的修建,縮短了通行的時間,從市公安局返迴到臨平比以前快了不少,到了臨平隨便找了個攤位吃了飯,也就不緊不慢地往迴趕。


    到了縣武裝部的大院我已經有了些困意,正眯著眼,忽然一個急刹車我一個踉蹌差點撞上前座,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惱怒,抬頭一看,隻見謝白山正緊張地盯著前方。“怎麽迴事?” 我問道。


    司機指了指前方,聲音略帶顫抖:“這家夥擋路,我差點撞上去。”


    我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過來,看向車窗外,隻見辦公室主任老粟在路邊瑟瑟發抖。我慢慢地推開了車門下了車道:粟主任怎麽迴事?大晚上地擋在車的前麵差點把你撞了,


    粟主任咧嘴道:李局,我等了您四個小時,還擔心你晚上不迴來。李局,您方不方便我匯報個工作。


    什麽事兒大晚上的匯報,上來,家裏說吧。


    曉陽在家自然是不方便,就來到了謝白山的宿舍裏。縣委武裝部大院宿舍條件不錯,客廳餐廳一應俱全,謝白山倒了兩杯熱水很是識趣的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粟主任看謝白山關上了門,雙手捧著杯子,坐在那個沙發上有些忐忑地客套著,說了幾句閑話之後,謝白山道:局長,我向您檢討!


    檢討什麽?


    哦,李局長,是這樣的,今天江政委找我談話,說咱們采購的棉服,冬裝質量有問題。我了解了之後發現確實有些小瑕疵,主要就是棉花的質量有些缺陷。李局長給您報告,我去找縣棉紡廠,他們說是咱們用的棉花,不是新棉花。


    不是新棉花,不是新棉花是什麽意思?新大衣換成了舊棉花?


    李局長,我到現在也才搞懂,棉花分為很多種,其中有一種是舊棉花翻新的,看起來和新棉花實際上差不多。李局長啊,當時工期也比較急,棉花的價格又比較高,所以棉紡廠才給我們用了舊棉花。現在棉紡廠都領導說了,願意重新給我們做一批新的棉大衣,之前的大衣啊,他們也不迴收。李局長啊,這樣算下來,咱們損失不大。當然,我作為采購的負責人,我有責任,我向您向局黨委檢討。


    粟主任, 話不能被棉紡廠說完了吧,當時選擇棉紡廠,我是有壓力的,為了照顧他們的生意,我們頂著壓力選擇了他們棉紡廠。再說,我是看過樣品的,合同裏麵也寫得清清楚楚,按照樣品交貨,這裏麵就有問題了。第一, 他們以次充好,給我們假冒偽劣的劣質棉大衣,就是違反了合同嘛。第二,我們的同誌在驗收的時候是怎麽驗收的呀?到底是責任心的問題,還是知道什麽原因?第三,這件事情不能說給我們補個貨就完了,這對我們局黨委的形象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還沒有經過調查,我也不好說這就是欺詐還是詐騙,你讓我考慮一下,到底是公安局處理還是交給工商局處理。


    粟主任有些尷尬地道:李局長,這個還要調查呀,大家都在縣裏,棉紡廠也是縣裏骨幹國有企業,棉紡廠的領導都是老朋友嘛,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李局啊,我給您匯報啊,咱們棉紡廠的書記,以前可是縣人大老萬主任的秘書。弄得太僵了,老萬主任那裏麵子上不太好看嘛。看在我的麵子上要不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把這個誤會解開嘛。


    老萬主任?老萬主任的秘書就能不守規矩了?這是嚴重的失職!無論是棉紡廠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違反了合同約定,這是既定的事實。粟主任啊,這樣吧,今天天也晚了,這件事涉及公安局整體的利益也不是我們兩個就能決定的,等到明天,我和江政委商量一下,我們再研究吧。


    粟主任看了看謝白山的臥室門緊閉,又靠著我坐了坐悄聲說道:李局長啊,我今天來啊,主要是棉紡廠的領導想著當麵向你匯報一下工作,他們的書記是我的老朋友,人靠得住,您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嗎。他們也知道,這事給您添了麻煩,需要您出麵善後,您要是不見外的話,我讓他私人出錢向您表達歉意。李局長您放心,這個錢在棉紡廠的賬上不會出現。李局長啊,您別誤會,這和棉衣的質量沒有任何關係,這也是行業內的規矩。不光咱們公安局,他們工商局、交通局,還有稅務局都要拿,人家就是想著交個朋友。


    我聽了之後,一臉嚴肅地看著老粟說道:粟主任,這錢你拿沒拿?


    老粟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我,雙手不自覺地搓在一起,結結巴巴地說尷尬笑道:“李局長,您看您問這麽直接。你看,我這是拿還是沒拿?


    你問我?


    啊,李局長啊,我…… 我沒有拿,沒有得到您的批準,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呢。我隻是在中間幫忙傳話,是棉紡廠的領導提出這個想法,我也覺得不太合適,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所以才來跟您匯報,想聽聽您的意見。”


    我站起了身,一本正經地看著粟主任道:老粟啊,錢這個東西誰都喜歡,但不是自己的錢有命拿,沒命花啊。這事是公事,公事就要公辦。我這邊也不和他們見麵,請他們按照合同辦吧。


    兩人出了門也就分道揚鑣,粟主任走出了武裝部大院的大門,在不遠的角落裏,一陣汽車打火的聲音之後,就亮起了車燈,粟主任看了看汽車,眉頭一皺,還是走了過去。


    汽車緩緩啟動,粟主任上車後,車內的氣氛略顯沉悶。開車的人有節奏的拍打了幾下方向盤,看了一眼粟主任,輕聲問道:“粟主任,事情談得怎麽樣?”


    粟主任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不太順利啊,李局長是鄧牧為的女婿,態度很堅決,看樣子是不好辦啊。”


    開車的人微微點頭:“鄧牧為的女婿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守規矩了?看情況吧,不行我讓市裏的人給他打招唿。”


    迴到了家裏曉陽並不在,剛想著關門,對麵的門也就開了,心裏想著不是鍾主任吧,抬頭一眼卻是曉陽抱著自己的枕頭,穿著睡衣從裏麵跳了出來。


    我看著曉陽,既有些驚訝又覺得好笑:“你咋,串門去了?”


    曉陽吐了吐舌頭,一噘嘴道:“咋,隻能你串門,我就不能串門了?”


    我一邊換鞋一邊說道:“哎哎哎,可不敢亂說啊,我什麽時候去串過。”


    曉陽一臉嚴肅地走過來,一把抓著胳膊道:“三傻子,你這是不給姐說實話啊。副縣長問你話,你還不老實?”


    副縣長,我是沒幹過!但你平安的副縣長也管不了我臨平的幹部啊。


    曉陽一臉壞笑地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隻要你表現好,這個願望能實現。


    洗漱之後,曉陽已經躺在了床上,將被子蓋在了臉上,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道:哎,三傻子,你看看,這被子被太陽曬過之後,有一股特別的味道,表揚你啊,知道曬被子了。


    我關了燈上了床,對著曉陽道:呦,領導,您還知道誇人啊。能得到領導的表揚,不容易啊。


    曉陽道:哪有啥,你做得好我自然要表揚你嘛,我再表揚你一句,你看,你關的這燈多好,房間一下也就黑了,沒有拖泥帶水。


    研究完了工作,曉陽頗為滿意地,也就想睡了。


    我自是想著鄒新民的事,捏了會曉陽的鼻子,讓曉陽精神了起來,也就幾句給曉陽說了。


    曉陽聽了道:三傻子啊,照你這麽說,這個鄒新民,還是個體貼人嘛。


    哎哎,不是說這個方麵。


    哦,不好意思領導,我這個,哎,三傻子,我倒是想問問你啊,是不是每個男的都覺得媳婦都是人家的好,家花沒有野花香?你看羅正財都正縣級了,你看以前的齊江海,包養了兩個女人,這男人的精力都這麽旺盛,這到底怎麽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曉陽啊,正常男人這個問題他就解決不了,除非他不正常嘛。


    那你正常還是不正常。


    我一臉深情的看著曉陽道:領導,別胡思亂想了,你是知道我的,我這腰現在都酸啊。


    曉陽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道:三傻子啊,姐都是為了你好,姐包裏的那把削鐵如泥的水果刀,隻想用它削水果!哎,別害怕嘛!迴歸正題,鄒新民肯定也是慣犯了嘛,市公安局肯定要和他見麵,不然的話,這個羅正財的事就陷入了死結。


    早上送了曉陽,就去張叔家裏吃飯,聽到了鄒新民為羅正財親自把關了兩個美女,吳香梅一臉震驚的道:哎,你這個沒搞錯吧,鄒新民?鄒新民看起來是個十分儒雅的正人君子啊,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我無奈地聳聳肩道:“事實就是如此,現在羅正財的事情因為鄒新民的介入變得更加複雜了,市公安局的朝政書記都不敢擅自做出決定,還要請示市委。但我估計,肯定要找他了解情況。”


    張叔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筷子:“這小子暗藏禍心,我建議啊先不要動他,等我從省城迴來之後再說。”


    縣委大院裏,因為要去省城,鄒新民一早就來到了辦公室,剛將茶葉放進了保溫杯裏,還沒來及泡茶,就接到了市裏麵的電話,鄒新民掛斷電話之後,魂都丟了,癱坐在辦公椅子上,初春時節的早上,還有些寒氣,鄒新民的後背卻已經濕透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鄒新民馬上將電話打給了羅明義,鄒新民已經篤信,羅明義這個人看問題太透徹了。


    電話接通之後,羅明義問道:新民縣長啊你急不急?我現在正在和人說事?


    鄒新民略帶祈求的語氣道:十萬火急。


    羅明義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說道:那先這樣吧,我這邊有個重要的電話,等下次我們再說!


    鄒新民在電話裏感激我幾句,就將來龍去脈向羅明義說了清楚。


    羅明義道哎呀,放心,隻要你們鄒鏡堂老爺子還在位置上,你這根本就不算個事,你要把你們老爺子的重要性體現出來,讓市裏和縣裏覺得,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羅明義這麽說,鄒新民就踏實了,心裏暗道,領導哪能說見就見!


    同樣接到電話的還有縣委書記張慶合,隻是張慶合的電話是鍾毅打得,而鄒新民接到的電話則是偷偷打的,張慶合言辭十分誠懇道:鍾書記,這樣,如果僅僅是協助招嫖的事,我建議從省城迴來之後,再到公安機關說明情況,鄒新民的事,我建議走紀檢的程序,畢竟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鍾毅十分了解張慶合,最為擅長的就是借力打力,在複雜的矛盾之中抓住主要矛盾。鍾毅在電話裏聽的認真,換作一般的縣委書記,自然是不會如此的給鍾毅說話,而是等待聽著鍾毅做指示。鍾毅聽到張慶合如此建議,馬上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十分平淡的說了句道:你來辦吧,事態要可控,鏡堂同誌已經是政協主席了,四大班子的一把手了,對市裏的發展很重要。


    張慶合應了幾句之後,鍾毅又道:慶合啊,按說作為市委,是不該這樣說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們修鐵路的話會有很大阻力,特別是對你個人來講,要承擔很大壓力,你有沒有考慮清楚啊?


    張慶合說道:鍾書記,從長遠考慮,對整個東原來講,在臨平修建鐵路是最好的選擇,希望市委能夠支持我們啊!


    鍾毅歎了口氣道,慶合同誌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支持你們對平安來講並不公平,我現在能做的最大讓步就是不反對你們去競爭。


    掛斷電話之後,李亞男就來匯報道:張書記啊,鄒縣長說鄒鏡堂,時間上要做調整。


    張慶合聽完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對,沉思了一會就主動來到了鄒新民的辦公室。


    鄒新民看到張慶合來了,忙起了身說道:張書記,實在是不好意思,早上我打了電話,領導起來之後身體不舒服,說就不要我們去省城了。


    張慶合走到了鄒新民的辦公桌後麵,拍了拍鄒新民,讓鄒新民挪了位置,也就坐在鄒新民寬大而又舒適的辦公椅子上,用手有節奏的拍打著扶手,十分淡定的看著鄒新民道:領導不舒服?住院沒有啊!


    鄒新民說道:書記,我聽聲音,應該是要去醫院,畢竟這個級別的領導,都注重保養嘛。


    張慶合看著鄒新民,哼笑了一聲:啊,領導病了,機會難得啊,我晚上還在擔心直接讓領導跑項目太過唐突,那抓緊時間收拾現在就去,咱們正好有了一個代表家鄉人民關心領導的理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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