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鄭紅旗為了招工的事正在和縣委常委魏昌全談話,這次全地區突破曆史進行大規模國有企業的招工,是為了解決日益嚴峻的社會青年就業問題。


    鄭紅旗道:昌全同誌,這次招工是上級充分考慮社會實際,做出的艱難而又慎重的決定。社會關注度高,影響麵大,涉及的人也很多。縣委把招工的工作全權委托給你,這既信任,也是一種挑戰,你有沒有有信心啊。


    魏昌全實在沒有想到,這次招工的事,縣委讓自己主抓,畢竟從身份上來講自己是縣委常委,農委主任,並沒有直接抓人事幹部管理和國有企業的管理。


    魏昌全道:書記,抓工作我個人倒是無所謂,隻是我現在不是組織部長,也沒有分管聯係國有企業,如今自己來抓招工的工作,這個組織部張部長,縣政府的吳縣長,是不是會有意見。


    鄭紅旗轉了轉手裏的筆,淡淡地道:昌全,這個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你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利用這次機會,打一個翻身仗。昌全啊,組織上還是對你寄予厚望的,鍾書記,鄧書記,始終沒有放棄你。你看,你的縣委副書記被拿下來之後,地區一直沒有明確縣委副書記的人選,鍾書記和鄧副書記,用心良苦啊。短期來看,是考慮你的感受,長遠考慮,組織上等待你再立新功,重新委以重任。所以,這次你幹好了,你的處分影響期已一過,我馬上到地委去匯報你的成績。


    魏昌全挺直了腰,笑了笑道:感謝地委和紅旗書記信任,我隻當是在所不辭,全力以赴。


    魏昌全說的是真心話,自從和縣委書記縣長失之交臂之後,再加上自己身上背了處分,魏昌全內心極不平衡,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如今看鄭紅旗把如此重要的工作托付給自己,心裏似乎又燃起了當初剛到縣裏的激情。


    鄭紅旗道:這就對了嘛,讓你負責這項工作,招工方案你再仔細看看,特別是條件設置上,是否合理。


    魏昌全認真地看著方案,看了一遍之後就道:書記,這個計劃生育這一塊,看是否能否鬆動一下。


    鄭紅旗並沒有著急否定,而是說道:在職的幹部職工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都是一律開除,你說說看,怎麽鬆動?


    魏昌全道:書記,您看,現在這些招考的對象,都是待業青年,作為普通人,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之後,孩子生下來,隻要交了罰款,基本上政府也就默認了。所以,我認為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隻要是履行了交罰款的義務,我建議就可以納入選用範圍。


    鄭紅旗知道,縣裏從鍾毅鄧牧為開始,向來是不重視計劃生育,自己是讀過大學的,從西方資本主義的發展進程中,也了解到了,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大家的生育欲望反而就會下降。鄭紅旗道:這個上級的通知裏麵,隻是說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按照我們通常的理解,履行了繳納罰款的義務之後,還算不算違反計劃生育,還真沒有明確的界定。昌全,你這麽考慮的初衷是什麽?


    書記,我在抓農業工作,經常往農村跑,咱們一些農村的群眾,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之後,現在是家徒四壁,傾家蕩產,其中也有相當比例的是中學畢業生。我想假如,假如他們能夠考上工人,也就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既可以撫養孩子,也能減輕社會的負擔。畢竟大家生下來的都是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嘛。


    鄭紅旗聽了之後,內心是頗為讚賞的,心裏暗道:魏昌全確實不愧是跟著周鴻基這麽久,這樣的操作既有格局,也有溫度。既然是黨和政府的關懷,就應該是一視同仁,給予那些曾因傳宗接代陷入困境的人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讓他們感受到政策的溫度並非冷冰冰的教條,而是有著人性的考量和包容。對於大多數普通群眾而言,一次招工的機會或許就是改變家庭命運的契機,是讓他們從生活的泥沼中掙脫出來的有力繩索。


    鄭紅旗微微頷首,說道:昌全同誌,我們的政策製定不能隻看表麵的規定,更要深入到群眾的實際需求中去。這樣吧,關於計劃生育這一條件的調整,我原則同意,在招工之前,你和地區計生辦再對接一下,要確保既符合上級的精神,又能切實解決群眾的實際問題。


    魏昌全從鄭紅旗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心情比之前輕鬆了不少,在體製內,最為讓人失望的是看不到前途和希望。人在體製內一旦看不到希望,便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和動力。理想、信仰也將漸漸黯淡。而這次招工,又讓魏昌全覺得又有了些工作上的動力。


    魏昌全從辦公室出來之後,李尚武放下茶杯,一把抓起姍姍來遲的紀委書記蔣宇鷹,倆人一起就進了鄭紅旗的辦公室。畢竟鄭紅旗之前交代過,這件案子誰辦不好,書記就辦誰。而昨天又交代了,鄧牧為書記關心田嘉明的事,這個鄧牧為的關心下一步政法部門和紀委如何落實,涉及田嘉明的線索還是否繼續追查,都必須明確。


    到了辦公室之後,鄭紅旗道:老李、老蔣啊,我馬上要去地區了,你們長話短說。


    李叔道:這個,這個審查的時候,田家的人供述,整個這些事田嘉明都是清楚的。蔣宇鷹道:書記,派出所的幾個收了馬香秀同誌錢的人都已經承認。並且指認了是田家的人在派出所對馬香秀的父親動了手,而馬香秀的父親,也願意指認當初是誰打了自己。


    三個人都站著,鄭紅旗拿著手包,已經準備好了要出門,聽到這裏之後就明白了,將田嘉明調離之後,紀委和公安都少了不小的顧慮。鄭紅旗問道:這個馬香秀的父親為什麽他之前不指認?


    李尚武道:是這樣,馬香秀的前公公,帶著一把殺豬刀又去了馬香秀的家,說他隻要敢說派出所的事,就剁了馬香秀全家。


    鄭紅旗拍了拍手包,頗為嚴肅地道:老李,你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這種人還等什麽,抓了。


    李尚武道:人已經安排去抓了。


    那你們來匯報什麽?


    蔣宇鷹尷尬地笑了一聲就道:書記,您不是說,鄧書記對這個事很關心,我們是來請示,下一步涉及了一些領導幹部,我們紀委是不是要深挖下去?


    鄭紅旗馬上明白了倆人的意思,鄧牧為的麵子肯定是要給,但是這個時候還沒查清楚,稀裏糊塗,不清不楚,談不上給麵子的時候,一旦到此不查了,鍾毅和鄧牧為又如何知道自己是賣了一個大大的人情給老領導。所以不僅要查,還要一查到底,隻有到了處理的時候給了麵子,這麵子才算是給得到了位。鄭紅旗道:查,為什麽不查,涉及縣裏的幹部縣裏查,就算涉及你們兩個,我也要把你們交到地區去。


    李尚武和蔣宇鷹都清楚,鄭紅旗這樣說,屬於即開玩笑也是敲打。特別是李尚武,辦這個案子十分的擰巴,查不清楚,自己有摻和到裏麵的嫌疑。查清楚了,在縣裏本地幹部的圈子裏,連自己曾經的副手都被逼上絕路,自己就成了不講情麵的寡情局長。這個鄭紅旗書記,真是不簡單啊,一步一步地打的都是明牌,滴水不漏,正大光明,你田嘉明就是看著別人一步步收割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鄭紅旗出了門,我和章永山、張叔和交通局的儲局長已經在門口等候。


    一行兩輛就朝著地區進發,鄭紅旗略感疲憊,最近省地兩級和鄰市鄰縣的同誌時常來交流,大部分酒躲過去了,但有些上級的檢查,自己如果不端杯子,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車行不遠,鄭紅旗就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書記不說話,我和章永山就不再說話。秘書就是要讓領導感覺不到而又覺得無處不在。


    鄭紅旗閉著眼睛,一邊思考一邊也就有了睡意,車出縣城不遠,鄭紅旗道:老孔,放點音樂。


    駕駛員老孔戴著白色的手套,這是機關駕駛員的標準操作,輕輕地按了一下音樂的播放鍵,揚聲器裏又響起了旋律優美、浪漫抒情,同時具有濃鬱的民族特色的蘇聯音樂。


    汽車裏十分的安靜,雖然有了些許的睡意,但是領導在車上,作為縣委辦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自然是不能睡的。假如領導都睡醒了,自己還渾然不知,打著唿嚕磨著牙,這影響前途啊。


    進了地區,這個點路上沒什麽自行車,算著時間就要到地委大院了,就喊醒了紅旗書記。


    鄭紅旗隨意活動了兩下,淡淡地道:都聯係好了吧。


    雖然沒有說是問誰,但我們三人都知道這是在問章永山。


    章永山道:書記,已經和秘書六科的同誌聯係了,瑞鳳專員十點半在辦公室等您。


    作為縣委書記,這樣日常聯絡的小事自己並不需要過問,隻是這個王瑞鳳專員自己是第一次匯報工作,怕細節上有紕漏,所以就多問了一句。


    鄭紅旗要過了大哥大,翻開了地區機關黃頁通訊錄,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鄭紅旗道:崔局長嘛,我是鄭紅旗啊,不敢不敢,是您指導我們的工作啊。倆人客套了幾句之後,鄭紅旗道:崔局長啊,牧為書記一直非常關心咱們縣的交通建設,作為下屬,領導不開口我們不能不懂規矩嘛,早上我邀請了牧為書記一起小酌兩杯,書記點名請您到場指導啊。剛剛一直沒有聯係上您,現在匯報不算晚吧。


    咱們不去迎賓樓,咱們去地區招待所,領導還是喜歡樸素一些的地方。


    鄭紅旗掛斷了電話,為了這頓午飯,鄭紅旗約了幾次,自然是希望借助鄧叔叔的影響,希望崔浩加快碎石供應,在霜凍之前完成環高路的硬化工作。


    到了地委大院,鄭紅旗、張慶合與我一起來到了王瑞鳳的辦公室門口。還未敲門,秘書六科的科長就伸手一攔道:不好意思,王專員辦公室臨時來了一位客人,紅旗書記,您就先在休息室等一等。


    知道中午要在縣裏我馬上道:領導,這個大概要等多久。


    說不好,上次臨平的書記李學武,等了快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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