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供銷社的副主任趙愛民聽到女兒趙文靜說田嘉明即將不是政法委副書記了,頓感十分意外,就道:什麽時候的事啊,你田叔咋就沒和我說那?


    文靜道:組織部門已經著手調整幹部,我有個朋友在政法委,下午的時候,薑豔紅副部長去了政法委,據說這次就有田書記。


    趙愛民又小聲問道:這次老田是往哪裏走?升了還是降了?


    據說是一把手。


    一把手啊,老田在政法委當了那麽多年的副書記,也算是老資格了,當一把手,也是實至名歸了。這次是到鄉鎮還是在縣直部門。


    趙文靜悄聲地道:據說是縣史誌辦公室當書記。


    聽到史誌辦公室書記這個職務,趙愛民頓時有些語塞,就道:什麽?史誌辦公室當書記?這算哪門子一把手啊。和殘聯主席、科協主任打麻將都上不了桌子啊。


    趙文靜也低聲地道:爸,這次田家的人打的不僅僅是朝陽的同學,還當著紅旗書記的麵打了白常委,這次田書記不是在和朝陽的同學置氣,這是在和紅旗書記打官司啊,我估計,這次田書記搞得好可以一直在史誌辦,搞不好連飯碗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啊。


    哎,文靜,老田的事先放一放,這次幹部調整,你有沒有可能接工業園區的書記啊。


    趙文靜道:爸,這事咱電話裏不說,一切聽組織安排。


    趙愛民愣了愣,就道:嗯,文靜,爸沒有給你打過電話。說罷,就將電話掛了。心裏暗道,紅旗書記下手這個也太快了吧,老田別說給自己的孩子辦事,這次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


    縣裏的每次人事調動之前,都會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而這次最讓人意外的,還是政法委副書記田嘉明和城關鎮黨委副書記張洪平的小道消息,大家之所以議論,就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不同尋常,按照這個版本解讀下去,田嘉明離出事不遠了……


    作為縣委辦的副主任,工作比在鄉裏擔任鄉長要忙碌得多,到了下班的時間,還有不少的工作沒有處理完。正看著縣人代會的議程和方案,吳香梅敲了敲門,沒等我說話,就走了進來。


    朝陽,明天友福要去地區開會,地區王副專員要來縣裏檢查工作,紅旗書記有沒有時間陪同。


    我看了看紅旗書記的安排,就道:梅姐,恐怕不行啊,明天紅旗書記要去地區組織部匯報工作,已經與於偉正部長約好了。王專員沒有進地委班子,又是臨時來的,按慣例縣委政府主要領導可以不陪同。


    吳香梅道:這不是王專員是第一次來,我可是打聽了,王專員脾氣不小,性格強勢,不來個主要領導,我怕領導不高興。


    正說著,紅旗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張叔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就來到了我的辦公室,說道:朝陽,和偉正部長約得十點鍾,咱們八點二十出發。


    吳香梅道:張常委,這次去組織部,咱朝陽同誌是不是可以把副字去掉啊。


    張叔道:可以嘛,反正他小子管著印章,直接給自己任命一個縣委辦主任,順便把咱倆的級別也提成正縣級。閑說了幾句,吳香梅就到了鄭紅旗的辦公室匯報了情況。


    鄭紅旗手指無節奏地敲著桌子,略作思考就道:瑞鳳專員第一次來,按說我和友福是該出麵陪一陪,但時間確實也衝突了啊。這樣,讓滿江同誌代表縣領導,老馬、致清和昌全,如果明天沒有特殊安排,也陪一陪。這樣,朝陽,明天留給你,縣裏有什麽需要協調的,也方便一些。我明天大概十一點,地區那邊結束,你給瑞鳳專員匯報,中午安排在招待所,我趕迴來陪瑞鳳專員,一起吃午飯。


    吳香梅從文件包裏抽出了資料:哦,對了,這個是明天的接待方案,友福縣長已經看了,書記,您看您這邊有沒有意見?


    鄭紅旗接過行程表,一邊看一邊說:怎麽,現在的副專員,也需要接待方案了?


    對,這是行署辦專門打電話通知的,都是幾個固定的點位和線路,先去安平的韓羽公司和高粱紅酒廠,然後城關鎮的地毯總公司、工業園區的環美公司,書記,這些都是老演員了。


    鄭紅旗苦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我沒有意見。隻是香梅啊,你要注意,現在地區剛剛發布了工業企業設置總體辦法,瑞鳳專員在抓這個事,縣裏剛剛批準成立的幾家鄉鎮企業和集體企業,不要在這個時候撞在槍口上。


    吳香梅道:書記放心,那幾家企業都規模不大,位置上也比較偏僻,咱們安排的路線,也避開了這幾家鄉鎮企業。


    嗯,新領導是省城下來的,新領導的脾氣,大家都沒有摸清楚,明天你們匯報的時候,注意節奏,沒有把握的,寧可少說不說。


    鄭紅旗的囑咐語重心長,王瑞鳳來到地區不久,雖然是女領導,但其做事情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地區裏不少的幹部在工作匯報上都栽了跟頭,很多領導都被當眾批的下不來台。


    夜晚降臨,縣城裏華燈初上,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路麵的野草叢裏,不時傳來蛐蛐的叫聲,慢慢地訴說著秋天的故事。行人三三兩兩,或悠閑地漫步,或匆忙地趕路。縣城裏除了幾家卡拉ok之外,又新開了幾家台球廳和錄像廳,台球廳裏,有的年輕人揮舞著球杆,清脆的撞擊聲和歡唿聲交織在一起。旁邊的錄像廳,閃爍著昏暗的燈光,門口的海報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在一家館子的包間裏,田嘉明臉色極為難看,勉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看著王滿江。王滿江勸慰道:老田啊,這個老趙,興許是有事情,這不,我聯係他也沒有聯係上。


    田嘉明道:王主席啊,人走茶涼啊,我這要去史誌辦的消息,瞞不住咱愛民同誌啊。我隻是想不明白,參與打架的又不是我,怎麽就把我調整到那個位置上去。


    王滿江也搖了搖頭道:現在的組織,對同誌們啊,太沒感情了。按說以你的地位,隨便去哪個鄉鎮或者縣直單位,去搞一個一把手,這才是實至名歸啊。


    王主席,滿江大哥啊,患難見真情,日久見人心啊,你現在是咱本地幹部的代表,你可要為我說句公道話啊。


    這是自然,雖然我滿江現在不是縣委常委,可還是縣政協主席嘛。打人的事他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但是,讓去史誌辦的這件事,我去給你活動活動,我幹了這麽多年的組織工作,在地區組織部,我還是認識幾個朋友滴。


    再說,鍾毅和牧為,和我也是一起搭過班子的。


    田嘉明端了一杯酒道:滿江大哥啊,要不人家都說你是咱縣裏最有人情味的領導,放心,規矩我懂,不可能讓滿江大哥又出錢又出力的。


    王滿江揮了揮手道:嘉明啊,現在不要給我提錢,錢不錢的我都會盡力去辦,把心放到肚子裏,不說留在政法委嘛,去個有權有勢的單位,我看還是有可能嘛。老田,辦成之後真的花了錢,我可不跟你客氣,到時候我再給你寫幾幅字,壓壓驚。


    聽到王滿江說得真誠,田嘉明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心裏感歎道:縣裏這幾年倒下去大大小小的幹部也有十多個,不少和王滿江的關係十分緊密,為啥王滿江能夠成為正縣級,和人家會做人是有關係的。田嘉明直接拿著茅台瓶子,雙手一抱拳:大哥,就算到了史誌辦,我也會在咱們的縣誌上,給你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讓你彪炳史冊,流芳百世。這瓶,我吹了,一切都在酒裏了。


    田嘉明幹了多半瓶的茅台,擦了擦嘴,王滿江看了看桌子上還有一瓶,咽了咽口水,又打開道:嘉明啊,海量啊,一會,我也幹半瓶,喝酒不能讓你吃虧啊。


    田嘉明接過酒瓶,打了一個飽含醬香味道的飽嗝,給王滿江倒了酒後,就道:滿江大哥啊,實不相瞞,要是縣委做得過分了,我田嘉明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就納悶了,這個馬香秀,憑什麽可以直接從秀水調到城關鎮,從村小到縣城,解決了非農戶口,這裏麵有沒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王滿江道:哎,老田啊,這個事你不要鬧,牽扯到李朝陽,牧為這個大哥人還是不錯的,咱們不能給牧為找麻煩嘛。


    王滿江說完,田嘉明舉著杯子道:自然,自然。


    縣醫院的家屬院,也住著不少的醫生家屬,有些年齡稍大的,就在頂樓和一樓喂了雞,天還沒亮,大院裏的雞就叫了起來,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曉陽睡覺一般是比較香,雞是叫不起來的。床頭的鬧鍾敲了兩遍,我洗漱完就開始喊曉陽起床。


    曉陽躺在床上抱著被子,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又慵懶地閉上。幾縷發絲有些淩亂地散落在枕頭上,臉上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紅暈。


    我又喊了幾聲,曉陽微微蜷起身子,像一隻貪戀舒適的小貓,睜開眼瞪著我可憐巴巴地道:大早上的,樓下雞叫,樓上雞叫,家裏你還在叫,三傻子啊,你說是你煩不煩啊。說著懶洋洋地起了床穿著兩隻拖鞋去了洗手間,又道:你晚上找個彈弓,去把樓下的雞給我收拾了,不然今天晚上我還收拾你。


    我擦了擦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道:放馬過來吧。


    曉陽馬上從衛生間小跑出來,一把抓著我的衣領,直接將我推到沙發上,拉開了抽屜,就往嘴裏塞了幾粒枸杞和一把黃金草。十分得意地道:要讓馬兒跑,馬兒就要先吃草。


    到了縣委大院,算著時間就邀請了王滿江、馬軍、魏昌全、羅致清和吳香梅到了樓下,中巴車一啟動,就朝著兩高路南段縣界的地方去迎接王瑞鳳。


    一般情況下,到縣界的位置迎接領導,就表明了縣裏對領導的重視,職務越高,迎接的地方也就越遠,最遠就是到領導單位門口來迎接。迎來送往,有的領導講究,不僅要接還要送,縣裏的車在前麵帶路,一直送到縣界,禮送出境之後才算完成了任務。


    到了和光明交界的位置,幾位領導就下了車,等了二十多分鍾,兩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就穩穩地停在了眾人麵前。


    計委的臧主任陪著王瑞鳳下了車,握手之後,王滿江就將來的領導,一一做了介紹。


    王瑞鳳與大家握了握手,就道:怎麽?你們平安書記縣長今天都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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