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雙腿,近日以來,每每入夜,都會疼痛難忍。稍稍下點兒小雨,就會禁不住夢魘。我雖然常用針灸替他調理,可是他心中愁苦,總是鬱積於心,雖然我可以為他的腿對症下藥。但是你也知道,這病人最忌諱心重。老侯爺心裏邊常常裝著些事兒,我即便是逼他忘記,他也是半點兒不會去做的。哎,我可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末了,他眉開眼笑地轉過腦袋,再次沉著道,“二伯,你飛鴿傳書給我說,那二姑娘有消息了,是不是?”見鍾二伯點頭,他又問,“那麽,你知道二姑娘現在在哪兒麽?老侯爺的病情加重多半也是因為二姑娘不見行蹤。我有時候在想,要是二姑娘好端端地迴到老侯爺身邊,你說,他的心結是不是就可以打開,鬱結的那個心病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迴轉呢?”


    神醫傳亦分析完後,又情難自已地歎了幾口氣。但是他嚐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有得到助益。一時間,便將唯一的希望寄予在卿羽將軍的身上。


    “二姑娘和莫璃大將軍在酉陽街合夥開了一間酒樓。”鍾二伯目光注視著神醫,眯緊的雙瞳裏不時又盛滿了困惑,“但是我初次見到的這位卿羽將軍,似乎和之前的卿羽將軍有些不大一樣。”


    “怎麽講?”神醫傳亦糊塗,“莫非長相不同?”


    “她長地是像卿將軍,可言語神態卻不大像。”鍾二伯手臂輕輕地往前院的方向一指,“而且最近從一個小兄弟那裏,我還了解到,這二姑娘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她好像成了雲溪村的一個農家女兒,叫什麽方翎來著。”


    “方翎?”神醫傳亦聽罷,更加疑惑了,頓了頓,笑著問,“可你不是說她同莫璃大將軍在一起了麽,她……她就沒有一丁點兒反常之態?”


    “反常我倒未曾看出!”鍾二伯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考,而後實言相告。


    “公然與見過麵的同僚在一起,她就沒想過會被那莫璃大將軍識破身份?難道二姑娘別有所圖,還是逼不得已。”神醫傳亦心神不寧地揣測道。


    鍾二伯被好朋友這麽一提點,心中忽而又生出困惑。兩人各自坐迴石凳上,靜靜地思量了一會兒,忽然齊聲相對:“莫非……”


    神醫傳亦伸手:“你先說。”


    “莫璃大將軍同她在一塊兒,是不是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拆穿二姑娘的真麵目,所以才如此鎮定自若?”


    “你也是這麽想的?”神醫傳亦也道,“哎,若是這般。隻怕這二姑娘是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又或者……她真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兒,故意隱藏身份,才出此下策。不過我想,二姑娘總不至於愚蠢到毫無防備吧?”


    “那你的意思是?”鍾二伯靠地神醫傳亦近了些。


    “他或許也處於我們這個境地。”神醫傳亦笑著道,“正是因為不了解不清楚,所以才會這麽慷慨地把二姑娘留在身邊,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好調查二姑娘的一舉一動。雖然你我並不知道莫璃大將軍這心裏打得什麽算盤,但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這莫璃大將軍去認迴二姑娘,將她帶迴老侯爺身邊。二伯啊,你說,這樣可行?”


    鍾二伯佩服地迴答:“好,很好。傳亦啊,這麽多年,還是你有辦法。可是……”深邃的目光有些遲疑,“二姑娘若真是有要緊的事才偽裝自己,我們這般前去又如何……認迴她呢?”


    “那也不至於連自己的親爺爺也不管了吧。怎麽說,二姑娘也是老侯爺一手調教出來的。難道她真的忍心侯爺生病了,也不迴去看看?”


    “既然這樣,我就不多留了。”傳亦從石桌上幹脆地站起來,“趁著時間還早,我想去酉陽街見見二姑娘,沒準兒二姑娘一見是我,就放心地說出心中苦衷了呢。”


    “不錯。興許二姑娘不會對你隱瞞身份。若是那般,便可以迴忠勇候府看看老侯爺。我也好向大小姐迴話,讓她安心。”鍾二伯也隨即站起來,“傳亦,這事兒我心裏也不大放心。這便告辭了吧。”


    神醫傳亦目不轉睛地點頭:“代我向大小姐問好,另外……”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藥瓶,“這瓶子裏的藥對大小姐的身體有好處,記得讓她每日服兩粒。”


    鍾二伯並不知道卿湄大小姐手上所中的毒,咋一聽,有些心慌:“這是什麽藥,大小姐問你要的麽?她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沒什麽事。”神醫傳亦說謊勸解道,“隻是調養身體的補藥而已,並沒什麽大礙。”


    “是這樣。”他焦灼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但是心底那絲隱約的痛楚卻是不可估量的。


    越痛越難以自拔。


    嗬,偉大的單相思!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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