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柏遇,也盯著林遴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


    林遴從更衣室出來就注意到柏遇在看自己,尷尬得僵立在原地。好在柏遇很快收迴了快要將他盯穿的眼神。


    他剛鬆一口氣,張以繁就大聲“哇哦”一聲,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林兒,你穿這身可太好看了!”


    柏遇剛剛挪走的視線又轉了迴來,落在張以繁大大咧咧摟住林遴的手臂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林家一行人都是第一次騎馬,柏遇身邊的第一助理詹文幫忙安排了五個教練。


    剛剛好少了一個。


    詹文不好意思地對林遴道:“抱歉啊,我數錯人數了,林先生要不就由我們boss來教吧,boss他馬術很好的。”


    林遴看著詹文真誠的目光,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據。


    詹文給林遴安排的是一匹溫順的白色母馬。


    柏遇牽著馬韁,帶著林遴來到了馬台邊。


    “踩在馬台上,右手按住馬鞍,左腳踩進馬鐙裏。”柏遇道。


    林遴依言站上了馬台,然而對初學者來說,遠離馬腹的腳要踩進馬蹬的動作有些別扭,他嚐試了一次,馬鐙從靴子裏滑了出去。


    柏遇走到他的身邊,單手握住了他穿著長靴的小腿肚。


    林遴一驚,險些從馬台上摔下。


    “撐住手,林先生。”


    柏遇拾起馬鐙套入林遴的靴子,右手一拖,幫他順利上了馬。


    馬場的工作人員也牽來了柏遇養在這裏的馬,他沒有用馬台,直接撐著馬鞍用一個帥氣的姿勢長腿一跨便上了馬背。


    林遴看在眼裏,有些羨慕他的身高。


    柏遇引著馬來到林遴的身側,指點起他的動作。


    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除了最開始上馬的時候那一握,後麵的柏遇又恢複了應有的未婚ao之間的距離,彬彬有禮地指導林遴馬術的基本操作。


    林遴漸漸放下了心防,到最後,他已經可以騎著馬跟在柏遇身後小跑一段了。


    在馬場的時光過得很快,隻可惜天公不作美,正當大家準備結束騎馬返迴更衣的時候,突然毫無預警地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呐,趕緊迴去!”


    “這雨下得也太突然了,是尊敬的雨神冕下路過了嗎?”


    大家急忙下馬返迴。


    林遴和柏遇在下雨之前已經騎著馬跑到了馬場的另一邊,距離實在太遠,隻能牽著馬在一條長廊下暫時避雨。


    先前騎馬跑了一會兒,林遴有些出汗,便已經把薄外套脫掉,單單穿了一件緊身的薄上衣。


    這會兒突然被大雨兜頭淋了個全身濕透。


    第8章


    給他披上我的衣服


    他甩甩身上的水,擰了一把濕透的頭發,不經意間低頭看了一眼,卻猛地尷尬得耳朵通紅。


    上衣太薄了,且胸口處的布料都是白色的,現在一整個濕透之後,甚至連粉色的形狀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遴立刻轉身背對柏遇。


    他心裏分外懊惱自己為什麽要脫掉那件外套。


    不知道是哪一匹馬兒打了一個響鼻。林遴雖然看不見身後的情況,卻有種警敏的直覺告訴他:柏遇正在看著自己。


    這種感覺令他如同芒刺在背。


    怎麽辦……


    他想要用手遮掩住胸口的位置,卻又覺著這樣的姿勢更是扭捏尷尬。


    怎麽辦……我現在衝進雨裏跑迴去?


    “噠、噠、噠……”


    哪怕暴雨傾盆,腳步聲在林遴的耳朵裏也顯得那樣明顯。


    柏遇似乎頗為不解地在他身後問道:“怎麽了?林先生為什麽突然站那麽遠?”


    林遴脖子後麵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就像被猛虎死死盯住的兔子,哪怕耳朵立得高高的,在這樣強大的力量麵前也毫無逃脫的可能。


    腳步聲調轉了方向,以疾勢掠上前來,在林遴還沒想好該怎麽辦的時候,一張英俊的滿含笑意的臉就已經正對在了他的麵前。


    緊接著,那人的眼睛眨了眨,湖藍色的眸子往下一瞥。


    林遴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身前的光景就已經盡落於他人眼中。


    柏遇有些吃驚地低下頭,目光直直地鎖死在了濕透的白衣下微微突兀的兩個小點。


    他的眼神甚至很專注,好像是小偷在櫥窗外看到了最珍貴的寶石。


    如果有地縫,此時此刻林遴恨不得能鑽進去。


    他左臂立刻捂住前胸,紅著耳朵側過了身體,往後急急地退了兩步。


    “別看!”少年色厲內荏。


    “抱歉。”柏遇抬了抬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老虎嚇到了小獵物,安撫地舔了舔兔子的背毛。雖然這個舉動更是令紅著眼睛的兔子瑟瑟發抖。


    他脫下了身上外套,追上前兩步蓋在林遴的肩頭,正好遮住了他若隱若現的旖景:“雖然濕了,但還是披一下吧。”


    林遴冷著臉,實則心裏慌亂不已,胡亂點點頭。


    他披著柏遇的外套,那件外套顯然比他的大了不止一個型號,能夠輕鬆地將少年稍顯纖薄的身體籠罩住。


    但是,畢竟是剛剛貼身穿過的衣服。這件外套是立領的款式,這就表明,它先前直接接觸過柏遇藏著腺體的後脖頸。


    這下被披在林遴的身上,林遴立刻便嗅到了一股日曬雪山的氣息。


    是柏遇的信息素!!!


    反應過來這味道意味著什麽,林遴的耳朵更紅了,掩飾性地抬起手指搓了搓緋紅的耳廓。


    他抬起眼瞼看了一眼隻有一步之遙的另一位躲雨客。那人遞了衣服之後就轉過了目光,正人君子一樣看向遠處雨中的草場,無可挑剔的側顏,就著遠方的雨景,美得就像一幅無害的油畫。


    但是……林遴不適地扯了扯後頸因為濕透而緊緊貼合著自己腺體隔離貼的外套衣領。


    獵物的直覺最敏銳,兔子永遠不會錯認老虎的可怕。


    他總覺得,柏遇溫和知禮的外皮下,掩蓋著讓他萬分恐懼的內核。


    時間在小小的廊下被無限拉長。


    林遴側靠在廊柱上,無比想要逃離這片暴雨中的日曬雪山。


    ……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鍾便已經轉為了零星的小碎雨。


    林遴兩人牽著馬,並排迴到馬場更衣室的時候,正好被換好衣服的劉桉榮撞了個正著。


    她嘴巴長成了“o”型,震驚地看著自己兒子身上披著的那件明顯大了不少的外套。


    再看看一旁笑著幫林遴牽引韁繩的柏遇,劉媽媽緩緩閉上大張的嘴,神色轉為若有所思。


    ……


    去完馬場的第二天,林順和劉桉榮以及閨蜜團便辭行離開了玫瑰莊園。


    臨走之前,劉桉榮拉著林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幾次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隻匯成了一句話:“兒子,你給媽在這裏住到開學,聽到沒!?”


    林遴也正想跟她商量這件事:“住在別人家裏不好。我跟你們一起迴去吧。或者我在這租個房。”


    “不行!!”劉桉榮立刻拒絕,“家裏沒錢給你再來迴一趟,b市的房租那麽貴哪裏租得起,你就在這住著等到開學就有宿舍了。”


    這個理由太過於現實,全身上下隻有五百塊的林遴無從反抗。


    況且,來的不止他一個人,張以繁也在這裏,並且柏遇本人都已經幾次表達過希望他們多住一段時間的想法,現在提出要走實在是說不過去。


    但是……


    林遴想起了那朵玫瑰花,那些衣櫃裏的裙子,那件帶著信息素的外套……隻有他一個人能夠感覺到一種被步步緊逼的壓迫感。


    仿佛是被一點一點蠶食的桑葉。林遴有種自己在被一點一點“吃”掉的感覺。這種“吃”是精神上的底線和心防被片片瓦解。


    而這種感覺,在兩天之後接到來自父母的一通電話後到達了臨界點。


    “兒子!天大的好事呀!!剛才銀行經理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家欠的所有貸款都還清了!就連你二舅家的錢都了結了!!你絕對猜不到是誰幫我們還的錢!!”


    林遴握著手機,在劉桉榮說出下一句話之前,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是柏遇啊!!柏遇啊!!!”


    “兒子!媽跟你說啊,一個alpha會對一個omega做到這樣,就算這個錢對他來說不值得一提也多少有點意思,你……”


    “媽!!”林遴皺著眉頭製止了她接下去的話。


    劉桉榮妥協般地“好好好”了幾聲:“反正你就安心住在莊園裏,爸媽都看好你!”


    林遴:……


    他的父母就差把“趕緊使出渾身解數抓住這個金大腿”寫在他臉上了。


    原本林遴還天真地認為,柏遇這種人物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在這裏待多久。等到柏遇離開玫瑰莊園,自己也就隻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開學,大家肯定就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到時候橋歸橋路歸路,各自走各自的陽關大道。


    誰知道柏遇還真就在玫瑰莊園住著不走了,甚至他的助理天團都在莊園裏每人入住了一間客房,大有一種要定居此處的架勢。


    首富的行程這樣固定的嗎……


    林遴有些受不了這種寄居在別人的屋簷下卻還跟家裏的主人有奇奇怪怪拉扯的氛圍,暗中找了一次第一助理詹文。


    詹文露出職業微笑:“boss在b市有個大項目需要親自談,應該要住上一個月。”


    一個月!?剛巧是自己開學的那段時候。


    又是一個巧合。林遴已經快對這種巧合無感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入邪門的男O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日黃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日黃昏並收藏嫁入邪門的男O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