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波出了村子,很不意外地發現身後多了個人在跟著。雖然知道這尾隨自己的家夥不是那個保衛隊長,但是麵貌長得一模一樣,衣著也是一樣,就感覺很微妙,一個人說讓你走,然後他又跟上了你。


    葉波來到了河流旁邊,距離村子大約百來米。這裏有著平緩的砂石地,覆蓋地麵的片狀雲紗被流動的河流衝刷著,露出了周圍的地貌。


    河裏有魚,於是葉波開始抓魚,抓了四五條,發動能力,將冰的魔力塑形凝聚為一條線伸入水中,魚遊過來,這冰線纏繞上去,整個魚就被凍僵,直接拉起來,一抓一個準。


    尾隨的村民看到這外來者抓魚抓了這麽多,跳了出來嚷嚷道:“住手!你不能抓魚!”


    葉波:“啊?這河裏魚很多啊。”葉波指著河裏一大片,都是魚:“你看,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都泛濫了都。”


    村民嚷嚷:“這魚是聖山的饋贈,是人死後靈魂所化而成,你要是敢殺魚吃魚,你將會被詛咒!”


    葉波:“詛咒?什麽詛咒?”地上的魚解凍了,在蹦躂,很有活力。


    村民:“你的臉將會印刻在魚臉上,你還有你的子孫將永生永世被唾棄!”


    葉波抓起一條魚的尾巴,倒吊著,說道:“哇哦,好可怕的詛咒呢!”


    村民:“所以你趕快把魚都放生了!”


    “啪!”葉波甩動魚尾,將這魚給砸在地上,魚死了。


    村民:“嘿,你……!”


    葉波:“我殺了魚,詛咒會怎樣表現出來啊?”


    “啪嗒!”“啪嗒!”地上的魚開始劇烈掙紮,一蹦三尺高,魚鱗飛濺。


    葉波感知到手中的死魚散發出微弱的意念,大概類似:“啊,我死的好慘啊!”“我要在你身上寫個慘字!”


    然後其他魚接受到這意念就發生了共鳴,劇烈掙紮,身體開始變形,魚頭蠕動。


    這些魚先是五官移位,本來魚眼是在頭顱兩側,移到了前麵,骨頭凸起變成鼻梁,魚唇拉長,下顎收縮,正在朝著人臉變化。


    村民急忙後撤跳開,撤退了十多米遠,嚷嚷道:“詛咒!這是詛咒,你必死!”


    地上的魚最終長出了一張人臉,與葉波的模樣有7、8分像,而且還在繼續變化中。


    葉波:“……”這啥鬼詛咒啦,根本就沒有感知到有惡意或是入侵的魔力波動侵蝕,完全就是魚自己在鼓搗自己的樣貌,好比是家人被殺了,你一家子都整容整成了仇人模樣。這大概是在玩一種很新的報複手段,別人殺你,你就要把天靈蓋遞給他用狼牙棒敲碎那樣。


    地上的魚變成了葉波的臉,葉波覺得有點膈應,於是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臉的五官變形,變成了在一旁圍觀的村民模樣。


    魚的臉繼續變形,變成了村民的臉,村民看到了,大吼大叫:“臥槽你!你幹了什麽!?你帶了人皮麵具嗎!?你必死!你這個遭瘟的!你必死!”


    地上的最終完成了變臉,四條魚在無力地甩動魚尾拍打地麵,有氣無力的,似乎變臉耗費了大量的體力。


    村民在一旁哀嚎:“啊啊啊,完了完了,這些魚會再生出一堆魚,他們都帶著我的臉,順流而下,整個河流的所有村莊都會認出來,我們村子會被唾棄,永生永世不得解脫,完了完了。”


    葉波沒理會這村民,提起一開始砸死的魚,發現這魚有點不對勁,雖然死了,但是其身體纏繞著一層魔力波動,於是葉波手指握成勾爪狀,魔力匯聚凝實,勾住了這條死魚的護身波動,用力一扯,扯出了近乎透明的片狀雲紗,而這死魚也顯露出真身,原本這魚外形有點像草魚,撕掉護身波動後變成了……清道夫!一條10斤重的清道夫!


    村民很是驚訝,這聖山饋贈的魚怎麽變成了如此模樣,於是嚷嚷:“外來者,你幹了什麽!?”


    葉波:“這些魚都有著偽裝,隻要將偽裝扯下來就能看到它們的真麵目!”緊接著葉波將地上的四條人麵魚護身波動給扯了下來,人麵魚頓時變成了四條在地上扭動的清道夫。


    村民湊了過來,都嚷著說:“這是什麽魚?好厚的鱗片。”


    葉波看了看這個村民,發現其身上也有著類似魚的護身波動,於是二話不說,手指聚攏成勾爪,猛地扣住這村民的腦門,順勢一扯。


    “哇啊啊~~”村民大吼大叫,連退數步,然後身體裂開,像是蛻皮一樣剝落了一大塊片狀雲紗,一個赤裸的男人出現了,這男人的五官緊湊,眼小鼻大嘴薄牙齙,醜的很,與之前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正派麵相成了鮮明對比。原先顏值滿分10分有7分的長相直接來了個血崩,變成了1分!一分男!


    村民拿著褪下的皮捂在胸口,嚷嚷道:“你幹了什麽!?你對我幹了什麽!?”


    葉波將麵相恢複成自己的模樣,說道:“這是偽裝,你們都有著偽裝,我把你的偽裝給扯下來了,這是你原本的模樣。”


    然後葉波很貼心地發動能力,將麵前的一大片空氣凍結做成了冰晶鏡子,鏡子照出了村民的模樣,村民看的愣了一下,然後大吼道:“草泥馬!這醜逼是誰!?”


    葉波笑道:“就是你啊,你原本的模樣啊,不要害怕,要真實地麵對自己。”


    村民大吼大叫:“不!滾啊!不要讓它靠近我!我不是這樣子!”


    葉波讓冰晶鏡子靠近村民,鏡子質量很好,纖毫畢現,連鼻孔的鼻毛,齙牙上的齲齒,臉上的坑洞痘印都完整地展現了出來。


    村民憤怒地一拳擊碎了這鏡子,不肯接受這現實醜陋的模樣,冰晶鏡子碎裂成一地變成更多的鏡子,全方位地映照出真實。


    村民“嗷啊啊啊”地驚慌失措跑掉,抓著褪下來的皮,一溜煙狂奔跑迴村子。


    葉波目送村民逃走,有點好笑,逃跑的身影像是被抓包的老王。接著葉波開始思考,這裏是哪個王的國度?這裏的生靈都有著偽裝,會變化外形,能夠有這種特性的可能是變身魔法棒的裝備幻化特效或是變身特效,還有白笛戰衣的意誌敕令也能強製將物體變形。


    emmm……不過都無所謂,曆練的過程是感受,是挖掘特效形成的場景的深刻內涵,接受人在這個大背景下的選擇。


    於是葉波在河邊找來了鵝卵石,然後收集了樹枝,做出了簡易篝火,開始烤魚,五條清道夫都開始烤了,拿根棍子從魚嘴裏插進去,直接架在篝火上烤。


    從篝火這邊可以看到村子,葉波坐在石頭上,一邊吃烤魚,一邊看村子的情況。


    然後發現這一分老哥村民跑迴村子,被其他村民攔住了,一分老哥苦苦哀求,還拿出褪下的皮披在身上,哭訴著自己剛才遭遇到的事情,然而其他村民不給進就是不給進。


    一分老哥要強行進去,還拉扯住一個人大吵大嚷,葉波通過仔細分辨,這一分老哥拉扯的是一個女人,這女人拒絕一分老哥的身體接觸,然後村民們將一分老哥打倒在地。從這情形猜測,這女的應該是一分老哥的老婆。


    烤清道夫咋說呢,皮殼很厚,肉很少,而且肉質也一般,說好吃是瞎說,說不好吃也有失偏頗,隻能說一般,這魚的優點是刺少,掰開皮殼後在魚尾這塊都是肉。


    吃完了五條烤魚,葉波再看村子方向,一分老哥蹲坐在村口哭泣,有點淒慘又有點搞笑。就像是農場主給一隻羊套上個狒狒麵具,這套上了麵具的羊進了羊圈,其他羊看到後都像躲避瘟神一樣遠離它。


    不過人與動物還不太一樣,這村子的人都帶著偽裝,帶著麵具生活,但一個人卸掉了麵具,以真實去麵對其他人,得到的隻能是排擠與疏遠。


    突然村子裏又騷動了起來,一群村民驅趕著三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女人懷裏的孩子,這三人是一家三口。


    村民在讓這一家三口做決定,男人和女人樣貌是一致的,但是女人懷裏的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就是毛發多了點,手上和腳上還有臉頰都是絨毛,像是個猴崽子。這孩子大約5、6歲的樣子,抓著母親在哭泣。


    噢,這三人就是一開始在村子裏被圍著的那家子,這孩子似乎是出現了返祖現象,沒有得到所有人都有的偽裝能力,他們一家要被村民驅逐。


    女人跪了下來,哀求著,而男人愁眉苦臉,最後男人與村民們達成了共識——扔掉孩子。


    然而女人不肯,男人過來搶孩子,然後扔掉,女人一個飛撲接住了。


    男人無可奈何,指著大路大聲叫嚷著,女人哭泣著,抱著孩子離開。


    噢,看來是男人為了得到村民的認可,決定舍棄孩子,但是老婆為了孩子,自願離開村子。可憐天下母親心啊。


    女人帶著孩子在路上走,然後遇到了坐在路邊的一分老哥,一分老哥暗戳戳躲在一旁觀察著,於是心思活絡地上前與女人搭訕。


    女人被一分老哥的出現嚇了一大跳,然後孩子更是大哭,一分老哥嚷嚷起來,聲音之大連在河邊的葉波都聽到了,一分老哥大吼道:“我也不想以這幅麵目活著啊!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變不迴去了!你們想死我又何嚐不想死掉啊!你們被村子拋棄,我也是啊!我被當做麻風病人被驅逐啊!我老婆也不認我了!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她讓她的三個哥哥來打我,我不滾蛋就會被打死!”


    一分老哥說著說著哭泣了起來,蹲在地上抹眼淚。女人安慰一分老哥,似乎在聊什麽,聊著聊著一分老哥指向了河邊的篝火冒煙處,然後一分老哥帶著女人和孩子過來了。


    葉波:“……”額,他們來幹啥?


    三人來到了篝火處,一分老哥介紹道:“弟妹,這位就是能夠破除假麵的破麵使者。”


    女人很有禮貌的行禮,說道:“尊敬的破麵使者,您好。”


    毛孩子躲在女人身後探出頭偷看葉波,女人按著毛孩子的頭叫他給葉波行禮,毛孩子很是抗拒。


    葉波:“你好。”啥鬼破麵使者啊,這什麽鬼稱唿啦,你這一分逼不要給我瞎起外號好不好!


    女人將孩子拉到身前,哭訴的說道:“使者大人,請幫這孩子破除假麵吧!他長成這模樣一定是中了詛咒的假麵!隻要能破除孩子的假麵詛咒,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葉波感到很為難,這長著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女人,用真誠且執著的眼神看著自己,孩子是她的一切,可以看到母子倆陷入了絕望又看到了一絲的希望,要是拒絕她的請求,大概率會自殺死掉。


    就……就有點蛋疼,這是瞎搞結下了的因果,要是一開始不去逗這一分老哥,而是直接離開的話就不會有這麽檔子事情,是自己自找的。


    就像是賺到了錢和朋友聊天,聊到今年賺了多少錢,直接說了賺到了200來個,朋友迴頭就找上門來,跪著找你借錢,說自己父親住院,要是不借的話朋友父親就會死,借的話這錢根本要不迴來,你這錢是借還是不借?


    最好的情況就是一開始就不要透露出自己有錢的內部,不然說出去就結下了因果。


    葉波撓了撓頭,上下觀摩這毛孩子,遠處看這孩子長得像個眉清目秀的猴子,近處看就更像了,這是一個很符合人類審美的猴子的臉。


    女人擔憂的說:“使者,有……有什麽問題嗎?”


    葉波說道:“沒,確實是有一層假麵,你確定要將假麵破除?我可不能保證破除之後會是啥模樣,也許更像猴子。”


    女人哭泣的說:“這是詛咒,隻要詛咒破除了,我的孩子就能好起來的。”


    葉波對女人說:“你也有假麵。”


    毛孩子抬頭看著自己媽媽,一臉疑惑。


    女人嚇到,不敢相信的說:“不,我沒有。”


    一分老哥插話道:“如果不是破麵使者破除了假麵,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原來是帶著偽裝生活的,卸掉偽裝的假麵之後,我感覺……我……我……嗚嗚嗚……”


    一分老哥越說越傷心,再次放聲大哭。


    葉波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隨手一搞把這老哥的整個人生都搞亂了,這國度的生態以小見大,都以一張皮而活著,沒了這層皮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女人堅定的說:“使者大人,動手吧,就算孩子變成了這位大哥的模樣我也認了!母不嫌子醜,我隻是擔心孩子的未來!治好孩子後你要我做牛做馬我都可以!”


    然後葉波動手了,手指聚攏成勾爪狀,對著毛孩子額頭上猛地一撕,片狀雲紗的皮子一分為二,孩子的臉從眉清目秀的猴子變成了毛發更加濃密的黑猩猩!


    “哇啊~~怪物啊!!!”女人嚇得將孩子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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