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曦抄下中年女人給的地址,發現是家pub,隨即飛車前往。


    在一片炫彩燈輝下,原本他還在懷疑能否順利認出人來,直到對上那雙烏溜溜的眼眸,他立刻知道自己找到了……她身著一襲白色洋裝,黑色的頭發披肩,飄逸的氣質格外顯眼。


    她經過他的身邊,匆匆結束對焦的視線。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抬眼望著他,微微皺眉,“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當然有事,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她板著臉甩掉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不認識?那天他的臉可是沒被貼膠帶,甭說他這英俊絕倫的臉龐絕對讓人過目難忘,就說那晚他們的親密接觸,她怎麽可能不認得他?


    但現在她確實當他是陌生人,那……他該怎麽跟她“喬”


    呢?


    衛子曦一路跟著範婕走,一路思量著眼前絕對不合邏輯的狀況。


    既然自己成為人家挑中的“肥羊”,這麽重要的角色豈可能輕易淡忘?還是說……這丫頭根本是心虛,所以故意佯裝不認識他?


    那她為何故意指點他過來這兒?


    衛子曦心中種種疑惑的答案,都在範婕心窩中翻騰著。


    乍見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想再見他一麵,可是……此時的她又希望他的腳步能停下來,不要再跟著自己了,因為,他隻是再度走入一場布局之中啊!


    範婕原本以為蓮姨的計劃隻是單純想敲一筆錢,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野心!


    蓮姨想要金龍企業百分之十的股權,所以下個計劃就是要讓她順利嫁入衛家!


    蓮姨的勒索電話隻是個幌子,主要的目的隻是要營造她的出場,而這樣的出場方式,絕對是針對男人的性格設計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要讓她征服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地娶她進門……”


    想到這兒,範婕隱約有著某種希冀在胸臆間躍動,帶著矛盾的紊亂心情,她走得更快了。


    衛子曦也加快腳步緊緊跟著,最後發現範婕走入一間包廂,迎上隨即緊閉的門板,他正在思忖自己的下一步,那道門很快又開啟了。


    “你是……”包廂裹走出一名年紀稍長的女人,裝扮帶著十足的風塵味,正以一雙塗抹繽紛的眼睛瞅望著衛子曦。


    “我是……剛才那個走進去的女孩……”他探試的話語立刻被打斷。


    “厚!你也是衝著婕兒來的吧?可是……恐怕你晚了一步哦!”女人抿著嘴,笑得曖昧極了。


    “晚了一步?什麽意思?”潔兒?是女孩的名字嗎?真可惜了這個“潔”字啊……“就是都已經談好了!很快對吧?婕兒一開個價,馬上有很多人搶著要呢!最後還是胡董加碼搶到手,嗬!從三百萬喊到五百萬耶!我啊,處理過那麽多case,都還沒有婕兒這麽好的行情呢!”


    “嗯?”開價?加碼?case?衛子曦開始有點弄懂了,但隱約又希望是自己弄錯了,繼續試探地問:“你是說……胡董用五百萬包下潔兒?”


    “是啊!三個月五百萬。本來婕兒找我幫忙牽線,我還有點擔心拉不攏呢!沒想到那些大老板啊,一看見她就像蜜蜂沾了花蜜似的,一個個都黏著不放……”


    女人打住話,略帶遺憾地接口,“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姊妹這麽晚才通知你過來,不過……五百萬也不是每個人都拿得出來的,這樣吧!下次有機會再聯絡羅!”


    “不用下次,就現荏!我……我要她!”衛子曦撇撇唇,嘴角漾著冷笑。


    很好,這個“潔兒”真是好樣的!


    一個曾經不小心觸動他心弦的“小可憐”,害他以為自己甚少派上用場的“良心”就要發芽茁壯了,她卻來個搖身一變,成了不惜拿著貞操當敲詐工具的蛇蠍女!


    現在呢,又化身為一場競標的“標的物”——拍賣的,是她的肉體。


    那麽……他能不搶標嗎?搶到手,帶迴家,然後……所有的事情再來慢慢地“喬”!


    衛子曦坐在床邊,聽見一串敲門聲,再看看手表——果然很準時!


    那個叫金莉的“老鴇”辦事效率還不錯,錢一拿到手,在指定的時間內就將“貨”送達指定的地方。


    衛子曦特別選在這棟專屬於自己的度假小屋,原因隻有一個——地點偏遠,不論發生什麽事情,絕對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門沒鎖,自己進來吧!”應聲完畢,他以期待的眼神鎖定入門處。


    推開門,範婕翩然現身,然後緩緩走進房內……“過來這兒!”衛子曦拍拍身邊的床位,示意她坐下之後,從容地審視著她的臉龐。


    不變的美眸、秀挺的鼻子,也更看清楚她一如想像般美麗的唇線……最後,他注意到她緊緊絞住的十根手指頭。


    “你……看起來很緊張?”拍拍手!演技一流哦!


    範婕沒說話,隻是抿著唇,低垂著頭。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想到了……潔兒?”他忽然湊近她,“純潔的潔?”


    “不,是女字旁的婕。範婕。”她中規中矩地應答,但兩手卻絞得更緊,身子也因為某種壓迫而微微傾斜。


    她傾,他也跟著傾,強勢掌握所有的距離。


    “那你知道我是誰了嗎?你現在應該不會說不認識我吧?”


    這個時候再不招供,那就休怪他……所有惡毒的歹念正在腦子竄動,範婕忽然抬眼望住衛子曦。


    深深的一眼,一對美眸立刻浮現薄薄的水氣。


    迎上她隱含淚霧的眼,再度接收到那種要命的淒美表情,衛子曦心頭不自覺地一顫,但也在下一秒暗自詛咒!


    該死!又想拿這一套來唬弄他的同情心?不!這一次他不能再上當,否則最後被同情的一定是他本人——一個被女人玩弄的生財工具……玩弄?那他可是玩家!


    夾帶著熊熊怒火,他頎長的身軀直接壓上她。


    “你……不要……不必要……”她整個人仰倒在床上,逸出模糊的字句。


    是“不要”還是“不必要”?對他來說,是要、也一定必要!


    他無法想像年紀輕輕的範婕為什麽會這麽陰險惡毒?最讓他無法消受的是,憑他的“功力”,居然這麽輕易就被她蒙騙了?


    她行!她厲害!用一張天使般的純潔麵具,遮蓋骨子裹的淫蕩無恥,現在他一定要親自將這張麵具給扯下!


    衛子曦將範婕撲倒之後,一個側翻,拉下她背後的拉鏈,把洋裝一路往下扯……再一翻身,麵對重新仰躺的她,他的大手覆往胸脯,直接拉下胸前的屏障——隨著胸罩肩帶咱地一聲斷裂,頓失束縛的豐滿便彈立在眼前。


    他趴倒在她身上,滾燙的嘴唇湊往那張娟秀臉龐,卻有了片刻的遲疑。


    瞪著她花瓣般的紅唇,他刻意閃了過去,然後席卷著其他裸裎之處,從耳頸、肩胛……在細嫩的肌膚上烙下一道道吸吮的痕跡。


    “嗯……”範婕發出呻吟,褪到腰臀間的洋裝,也隨著身軀的蠕動而發出一陣沙沙聲響。


    “怎麽?很舒服是吧?你這小淫娃,就是喜歡這樣讓人家摸?……他掠了她一眼,輕佻的字句飽含某種不屑。


    範婕沒說話,隻是閉著眼睛,月眉微蹙,癱軟的身軀大有任人擺布的意味。


    衛子曦看到她這模樣,隻有更火大!“既然你這麽需要男人,那你等著,我一定讓你一次玩個過癮!”


    緊接著,他用行動證實自己的話——他的身子往下滑……


    “你應該有避孕吧?”他劈頭問了一句。


    “我……沒有。”身後的範婕跟著起身,細聲迴答。


    “沒有?你就這樣……沒有任何措施就直接來?”他猛地掉頭,瞪著正在床邊找尋衣物的女孩。


    “我……本來是有打算的,可是後來發現……不必要了。”


    “不必要?什麽意思?”


    “我是說……因為發現買下我的人是你,所以就……”


    “是我就不用避孕了?這是什麽意思?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他一把奪下她拿在手裹的衣物甩往地麵,厲聲質問之後,卻發現她話裹的另一個玄機——他逼近她,眯著眼沉聲問道:“原來是我?你現在終於承認我對你是不一樣的?”


    “你……本來就不一樣。”範婕緩緩抬頭迎上他眸裹那抹厲色,某種執拗再度浮現在那張小臉上,“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怎麽這話聽起來甚是動聽?衛子曦連忙抓住霎時輕飄飄的心,咳了兩聲,撇嘴哼道:“哼!你現在該不會是想騙我說,從那晚以後,你就沒有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吧?”


    “事實是這樣啊!我沒有必要騙你。”她也跟著抬高聲音。


    “事實?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我隻相信我眼睛所看見、我耳朵所聽見的!事實就是,你拿著自己的肉體去拍賣,事實就是,你很努力學習怎麽跟男人做愛,連自慰的錄影帶都認真研究過了,不是嗎?這表示什麽?就算今天不是我買了你,這個房間換了另一個男人,你一樣是躺在他懷裹呻吟!”


    她臉上一陣青白交加,轉過頭,纖細的肩頭隱隱顫抖。


    怎麽辦?範睫發現自己的心居然痛成這般田地,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嗎?如果……她將蓮姨所有計劃都說出來,包括剛才那場作戲的“拍賣會”,那又會有什麽結果?


    範婕的心痛苦掙紮著,而衛子曦看著她沉凝不語的樣子,怔了怔,心頭也跟著沉重起來,一隻手就這麽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是會這個樣子。”範婕出聲迴答,同時做了最後決定。她沒有本錢去違抗這個計劃,隻能繼續走下去了。衛子曦快速縮迴的手,忍不住緊緊握拳……“我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你。”她好想哭——為了自己所說出的每句話。


    衛子曦又是一愣,“因為我?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我會把一切明明白白告訴你,包括那晚的事。”範婕迴過頭麵對衛子曦,正色續道:“不過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你會買下我,隻是因為那晚……因為你發現自己被設計了,而我是共犯,所以你心裹很恨我,買下我,除了想從我身上問個明白之外,甚至也想報複,是不是?”


    “是!”絕對是!衛子曦很用力地迴答。


    “那麽……如果我把事情明白告訴你了,你也發現自己不再那麽恨我,失去買我的動機之後,是不是可以答應……放了我?”


    “放了你?”他沒料著她會這麽說……原來她這麽急著想離開?他繃緊臉色,冷冷應道:“再說吧!你有把握能說服得了我嗎?就算你現在乖乖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會放過你!”


    “我知道,所以在pub遇見你的時候,我裝作不認識你,因為我以為靠自己的方法解決是最好的!雖然不能乞求你的原諒,但至少我可以想辦法不讓你再受到傷害,這樣就不會虧欠你那麽多了:而唯一方法就是——我自己想辦法籌到那筆錢!這樣子就不會有人再跟你要錢了。”


    “你是說……你拍賣自己是為了籌錢付給勒索我的人?


    那……”那麽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衛子曦吃了一驚,腦子衰快速轉念……“可是那份自白書呢?那個女人說是你親手寫好的,而且也打算拿來指控我……”


    “是,那是我親手寫的,用途也是像你說的,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她猛搖頭,轉過身去。


    “不得已?有人逼你?是誰?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女人,對不對?”他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麵對自己。


    “你……就不要再問了,好嗎?反正就當那五百萬是你付給我的,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你,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現在追究的不是那筆錢!我追究的是一個事實,是一個公道!而這個公道不隻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你!你到底懂不懂?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接受這種擺布?”他越說越火,奮力搖晃著她,恨不得把她搖醒似的。


    “我懂!我是心不甘、情不願,可是我能夠怎麽樣?她……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我的家人啊!”她甩掉他的手,捂著臉奔向床鋪。


    “你的……家人?”家人將她當成取財的工具?衛子曦聽聞著陣陣的啜泣聲,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她是我的家人。”哭泣聲停了下來,埋在被褥的頭顱也跟著抬起,範婕努力平靜自己,卻依然哽咽地說:“蓮姨是我的後母,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但是從我九歲那年一直到現在……這十年來都是她在照顧我,所以我一直當她是媽媽。”


    蓮姨?後母?一個白雪公主的再版故事?衛子曦開始有點明白了,但也更加火大!


    “問題是,你那個蓮姨有當你是女兒嗎?有人這樣子對待女兒的嗎?”衛子曦走近床邊;嗓門持續發飆,“這該死的老巫婆!既然你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怎麽能夠這樣對你?簡直是太惡毒了!我……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蓮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不明白的。”範婕顧不得裸身的羞恥,整個人撲向衛子曦,抓緊他的手懇求道:“你不要對付她,好嗎?我求你,蓮姨她會這麽做,隻是為了要籌我父親的醫藥費,她隻是想把我爸爸送到國外接受更好的治療……”她開始斷斷續續說著父親因為生了怪病,長年癱臥不起,就連醫生也束手無策;而蓮姨又是如何地服侍榻前,四處打聽診治秘方……“最近有人介紹美國一位醫生,可是……我們沒有錢可以送爸爸過去,所以……蓮姨才想到這個辦法,造成事實之後。又……又故意騙你說我未滿十八歲,因為她調查過你,知道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那你到底幾歲?”


    “我……剛滿二十。”


    “哼……很好!果然是調查得很清楚才下手!”衛子曦哼笑,聲音難掩濃濃的火藥味。“所以你就讚成蓮姨的做法,然後配合到底?”


    “不,不是的,可是……事實已經造成了,我能怎麽樣?


    我當然想救爸爸,我也很努力地工作想多賺點錢,可是……蓮姨說的沒錯,我再怎麽兼差也是不夠的,而救爸爸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就算是要犧牲,我也不能拒絕……”


    “所以也連帶把我一起犧牲了?”衛子曦歎口氣,抬起那張淚眼汪汪的小臉,直接問出心襄的另一個疑惑:“為什麽是我?”


    “因為……我事後聽蓮姨說……因為你……”範婕咬著唇瓣,眸光閃爍,相當不安地說:“你很壞。”


    “我很壞?”所以拿來開刀,不用手軟?衛子曦相當不服氣,“我哪兒壞?壞在哪兒了?”


    “你壞在……”範婕沉吟著,表情逐漸有點變化,眸底的溫度一點一滴地冷卻。“你太風流、太花心,聽說你一直把女人當成玩物,一個玩過一個,而且每次一玩完就甩掉,所以這種沒良心的男人本來就該死!”


    “呃?”這是範婕本尊嗎?衛子曦瞪著那張小臉最後沉定的“厲色”,無法不聯想到妹妹衛子瑤那蓋世無雙的變臉神功。


    “啊?”範婕似乎也有了自覺,神色一掃,驚惶中開始迭聲抱歉。“對不起,這是蓮姨說的。”


    “哦!”衛子曦籲口氣,挑著眉問:“那你呢?也覺得……我很壞?”


    “我……嗯!”她居然點了點頭。


    “你……唉!也許吧!我是風流、是花心,可是至少我從來沒有欺騙任何一個女人,從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讓她們知道,分手是一定的結果,差別隻在時間的長短,我……我就是這樣!我沒辦法對一個女人持續太久的熱度,不要問我為什麽,天知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就是沒辦法專心去愛女人呢?我……不說了!”衛子曦倉卒地收尾,似乎也感覺自己越說越混亂,最後麵對自己的認真辯解更是深厭不屑!何必解釋那麽多呢?這些本來就不是他曾在意過的……範婕愣愣地聽著,嘴角開始不由自主地上揚,用著充滿撫慰意味的溫柔語調說:“其實我也不是覺得你很壞,甚至在那一晚,我還覺得你是個好人;隻是……”


    “隻是什麽?”衛子曦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口吻似乎太過急切了。


    “隻是剛才你那個樣子……我很害怕。”她的頭越壓越低,羞澀的字句也越來越小聲。


    剛才?想到自己的邪惡粗暴,衛子曦開始心虛了。“剛才我……我以為你是共犯,所以……”


    “我不怪你,而且……我本來就是共犯,不管怎麽樣,那筆錢都是從你身上拿到的,所以再怎麽樣我都會忍受。”她又是一臉認分的樣子。


    忍受?這個字眼讓他心襄隱約有種不快,沒好氣地說:


    “沒人要你忍受的,其實……早說嘛!如果隻是要這點錢,直接開口要,我給你就是了,何必這樣子呢?”


    “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認識你!其實……交易這件事,一開始蓮姨就跟我說了,是我一直排斥,也許就因為這樣,蓮姨才會決定那麽做。現在麵對這種結果,我不得不下定決心,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補救辦法。”


    “你……你怎麽這樣傻?如果不是我找到你,難道你當真……”當真拍賣肉體?衛子曦想像著那種情景,一種陌生的緊揪感再度襲向心頭,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下巴。


    “我也很驚訝蓮姨會讓你過來找我,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蓮姨已經拿到錢,就不會再來找你了,你的生活也可以恢複平靜了。”


    那她呢?


    “現在……你願意放了我嗎?”她抓著輕撫自己臉龐的手,仰視的眸光中帶著殷殷顧盼。


    “你……就這麽想走?”他的眉結微皺,緊緊盯著她,發現那張臉閃爍著不確切的神色,眼看就要底定,他搶在她開口之前說:“你不能走!”


    “啊?”


    “就像你說的,我已經付了錢,我們的協議是三個月,不是嗎?這段時間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得乖乖待在我身邊。”


    “可是你剛剛答應我,隻要說出所有的事情……”她頓了頓,臉上充滿疑慮不安,“還是說……你現在還是恨我?”


    “我……”衛子曦被問倒了。他恨她嗎?恨這頭迷失的羔羊?恨這個接受命運擺布的蠢女孩?


    去!這女孩這麽可憐,他還恨得下去嗎?


    想他衛子曦堂堂男子漢,豈是那種小眼睛小鼻子小度量的男人?雖然算不上大慈大悲,也沒興趣撈個啥“正義使者”來扛,不過好歹他自認還有點“人性”,至少眼前的她,讓他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有惻隱之心的……最重要的是,那種想疼惜一個人的感覺,好像還不差嘛!


    對,留住她,也同時留住這種感覺……“我不恨你,可是我不讓你走。”他說得很認真,但聽起來卻像是小孩子在耍賴,因為沒有原因,也沒得商量!


    “你……”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放心待下來,有我在,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我現在要出去處理一點事情,乖乖等我迴來。”


    他拍拍她的肩頭,綻著燦笑。範婕半臥在床,安靜凝望著衛子曦俐落整裝的動作,眸底再度出現一種飄忽,微微擰起的月眉,隱約流露出某種掙紮…”


    “呃……子曦!”眼見男人即將跨離,一句唿喚自她喉底激出,迎對他微訝的眼神,她靦貺地接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那……當然,你高興就好。”問題是他也很高興吧!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麽悅耳動聽。


    咧著由衷的笑容,衛子曦問:“還有什麽事嗎?”


    “我隻是想問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緊張地盯著他。


    “我……有嗎?我有對你很好嗎?嗬嗬!”衛子曦乾笑應著,卻感覺臉頰竟有股要命的灼熱厭,這……對他來說真是詭異的感覺!


    “你喜歡我?”


    “呃?’這句話對他來說簡直是耳熱能詳,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都不忘來這麽一句,隻是……這會兒他偏偏又厭覺有哪裹不對勁!最後他確定了——她過度認真的口吻,少了點撒嬌的意味,聽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嚴肅,就像一個正在努力解題作答的學生……“你喜歡我什麽?我的身體嗎?”她表情依然認真。


    “嗯……”衛子曦愣住了,稍稍思考後才點點頭,以無所謂的口吻說:“我是喜歡啊!這……有什麽不對嗎?”


    “沒、沒什麽。”範婕低下頭,結束了眼光的對峙。


    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答案是這樣?她多麽希望他對自己不單單隻是迷戀肉體的愛,那麽她將會相信他是真心對待;隻要擁有真心,就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化解的……然後呢?她會把所有事情都對他說明白?包括父親那段不解的宿仇,甚至是蓮姨此刻的布局?


    從剛才他的反應,範婕知道自己這個念頭有多麽不智。


    要是他得知一切計劃,將徹底對她死心絕念,然後不但蓮姨的計劃落空,連帶著父親就診的那筆錢也沒有了……不!範婕的心逐漸冷靜下來,心思也不再搖擺了。


    衛子曦完全沒有察覺範婕臉上表情的變化,綻出瀟灑的迷人笑容,“你先休息吧!等我迴來,就這樣。”然後十足帥氣地揮揮手,掉頭跨出房門。該死!衛子曦一踏出房子,忍不住低咒,他的臉怎麽還是感覺熱熱的?


    這種感覺實在怪別扭的,不過……好像也不太壞嘛!


    至少他感覺自己的腳步特別輕盈,甚至還有種想唱歌的衝動……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驅車前往公司的一路上,衛子曦閃爍半晌的眼睛還是不斷掃向鏡麵,然後在發現自己臉頰仍然燒紅時發出垂死的呻吟。


    要命!他臉紅了?這事傳出去還得了?他這一代調情聖手居然成了害羞小生了,就因為範婕那小妮子?這……沒道理啊!他喜歡她?是的。他喜歡她的身體?這應該也錯不了……就這樣嗎?除此之外呢?應該還有些別的吧!他從不諱言自己是喜歡女人身體的,也一直認為那是上帝賜予男人最佳的聖品,所以更要懂得善用資源,誠如奶奶說的,要“知福惜福”啊!


    可現在,他總感覺這次的喜歡不太一樣,至於是哪兒不同……最後他決定不要想了!反正喜歡就是喜歡,最重要的是這種喜歡的心情,讓他發現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他最俊確定的是——持續這種美好威覺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如此罷了……第五章衛子曦為自己拿定主意之後,繼續往山下直驅,手機忽然響起。


    “喂?”那一端傳來李特助氣急敗壞的嗓音。“報告總裁,事情不好了!現在有一大票的人集結在公司樓下抗議,是衝著‘易得購’開發地的案子,晟威集團故意煽動那些不滿市場拆除的攤販前來抗議……”


    “抗議?由他們去吧!”


    “可是……”


    “我等等就會進去公司了,先通知保全部門留意一下就行了,讓他們吼一吼、叫一叫,累了他們自然就會乖乖離開了,無妨的。”成敗已經論定,這些枝微末節已經不是他在意的事了。


    “但是……場麵有點難看,他們越罵越難聽……”


    “這是一定的,正在氣頭上,加上又有人煽風點火,就當是.…..先借給他們一個場地紆解情緒吧!他們現在也隻能這樣子了,所以不用跟他們太計較,算起來他們也是挺可憐的。”


    “衛總您……”李競在電話那頭發出驚異的低唿,接著開始碎聲嘀咕起來。


    “你在碎念個什麽?李特助。”


    “沒錯啊!這聲音明明就對,而且你也知道我是李特助,那……我應該沒打錯電話,你也應該是衛總裁,可是……不對勁耶……”


    “不對勁?”


    “是啊,當然不對勁!我待了這麽久,第一次發現原來衛總這麽有人性……”


    “嗯?”


    “呃……沒、沒事,我知道怎麽做了,我這就去處理!”


    搞什麽啊?衛子曦皺皺眉,繼續心裹原來的思考——該不該雇個人手留在小屋,也好照料範婕的生活起居?


    車子已經滑下山徑,接著行經一處小市集,他瞥見了幾處小麵攤,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肚子會餓吧?


    可小屋裹應該沒什麽食物的,而偏遠的郊區更是沒啥餐飲店,如果她餓了怎麽辦?


    是啊,他怎麽沒想到這點?嗯……應該說一心隻想“逼供”的他,可沒想到自己當真會把人給留下來!


    但,事實是,他把人給留下來了,那麽……他猛地踩了煞車,車頭掉轉了方向,正想踩下油門的時候,一串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喂?哥,我要跟你說聲恭喜唷!”衛子瑤的聲音聽來有點像在笑。


    “什麽事?”通常這時候他就該有所警覺了。


    “奶奶已經幫你請了個保鏢,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多了一個形影不離的夥伴啦!”


    “哦?那很好啊!”


    “很……好?”明明飆高的音浪,硬生生地跌平。


    “嗯!你現在應該不是一個人吧?”所以不方便“變迴原形”——衛子曦憑經驗推斷,然後迴報更明顯的笑意,“你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你……也不對,應該是你的保鏢。想一想那實在不是一份簡單的工作,奶奶說了,要他二一十四小時”地‘緊緊”跟著你呢!你說這樣子是不是很辛苦?”聲音依然嬌甜,但加重的字音卻透著玄機。


    衛子曦當然聽得懂,他直接迴應,“是辛苦了點,不過好歹這是奶奶的心意,這就是家人,有這種一心隻想保護自己的家人,算是我的福氣,所以我再怎麽辛苦也會忍耐的,更何況……我想我也需要的。”


    他心裹忽然有個念頭,也許……除了打理生活起居的管家之外,也需要一個可以保護的助手待在“她”的身邊?


    衛子瑤繼續出聲,隻是聲音壓得特低,明顯是刻意閃避他人的耳目,“你說你需要?需要被一個人成天這麽監視著?”


    “不都說是保護了,怎麽會扯到監視呢?現在這個社會人心險惡,我呢,又是樹大招風,所以更須特別注意安全問題,所以請個保鏢、隨扈什麽的,也是剛剛好而已。”


    “你——”衛於瑤頓了頓,收線之前,沒好氣地應了句:


    “你今天特別奇怪哦!我實在無法想像你嘴襄會說出這種話,我也不可能相信你現在的感覺真是這樣子,如果是,那……你不隻怪怪的,你應該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前一個說他不對勁,現在又來一個人乾脆說他病了?


    他有什麽不一樣嗎?不過是心情有點好,然後發現自己其實很幸福而已,這麽一想,心情也跟著更好,看待每一件事情的心態當然又特別好……總之,就是好心情、心情好啦!


    切!衛子曦結束對話,聳聳肩,繼續駕駛,心襄也開始有所盤算。


    公司那兒是一定得趕迴去處理,但至少要先買點東西迴去,然後晚上再盡可能早點趕迴來。


    該帶她上哪家餐館?中式?日式還是法國料理……倏地,又傳來一記“噪音”——是他手機的簡訊提示鈴。


    籲口氣,他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範婕傳來的,趕緊點開一看——予曦: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不得不離開,我走了,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範婕。


    吱地一聲,一陣緊急刹車的聲音刺耳傳來,一輛名貴跑車靜靜停在路中央……他瞪著手機螢幕上的每個字體,一遍又一遍,驚愕、恍惚的表情,就像是正在讀著外太空文字一般。


    最後隻鎖在“我走了”三個字,凝聚的眉結隱顫,緊抿的嘴角微搐……“叭叭叭!”後頭傳來陣陣催促的喇叭聲。


    衛子曦倏地拉起沉墜的心思,過度緊抓方向盤的手泛著青筋,他一抬眼,猛踩油門,車子如箭般射出。


    緊接著,不出五百公尺的範圍,傳來路人的驚叫聲。


    那輛搶眼的名貴跑車就這麽一個緊急甩尾,掉頭往前一路飛馳而去。


    他否決了趕迴小屋的第一念頭,因為這種確定“人去樓空”的無聊事,絕對不是他所能縱容自己去做的!


    她定了?好吧,走就走吧!省得他為她這麽操心,他還有很多事要忙,公司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還有許多漂亮美眉守候著他的青睞……對!就是這樣,他的生活依然如故!


    迴到金龍集團辦公大樓,也迴到了他象徵最高尊榮的地位,從辦公室的帷幕玻璃俯瞰而下,宛若大地萬物都讓他踩在腳底下……直到外麵的白布條醒目地刺人他的雙瞳,兩把火焰瞬間驟燃!


    “報告總裁,我照著您的吩咐,並沒有為難他們,讓他們盡情發泄,而且還特別讓人送了幾打杯水過去,我這樣處理,總裁應該滿意吧?”李特助洋洋得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是什麽?”衛子曦沒有掉頭,聲音已經隱約在顫抖。


    “那是他們抗議的白布條啊!您瞧上麵,還寫著什麽奸商絕子絕孫,旁邊的那一塊則寫……我看看……寫什麽衛子曦不什麽的……”


    李競忙不迭上前兩步,努力調著鏡架,貼住落地玻璃窗,筌後發出確認的興奮聲音。


    “啊!我想起來了,是不得好死啦!剛才下了點雨,所以中間的字糊掉了,不過我能確定,就是衛子曦不得好死啦!”


    “李——競!”十級以上的強震,瞬間天搖地動。


    “總、總裁您……您怎麽啦?我都照著您的吩咐去做……”


    李競一張臉被震得支離破碎,當下差點做出抱頭躲角落的避震動作。


    “那我現在再吩咐你做一件事。”衛子曦走迴辦公桌前,兩眸進著陰光。


    “總裁請吩咐!”立定、並腿,外加五指抬手禮!


    “你現在就出去把外麵那些混帳給我一個個拖出去斬了,然後再提著你的人頭迴來見我!”砰!拍桌定識。


    “總……”


    “滾——全部給我滾!”餘震持續發威。


    李競倒抽了一口氣之後,用著光速的速度往外衝出,眼淚已經從肚子裹直直泛濫而出了。


    嗚嗚……就說不對勁嘛!難道剛才接他電話的人,真的不是衛總?呃……鬼月好像已經開始了,莫非……打了個冷顫的李競最後決定,除了到廟裹拜拜之外,換支新手機是一定要的啦!


    而留在辦公室的男人,也正急著想換個什麽——衛子曦開始警覺到自己的心情不對勁,試圖努力更正這種詭異的厭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所謂商場如戰場,這一切本來就是自己預想得到的,同時也是早就掌握得宜的事。


    掌理金龍以來,無論迎對敵手的任何手段,他早就練就長袖善舞的好身段,所以他明知這時候自己的反擊絕不是動怒。


    麵對盲從的群眾,他應該出麵釋出善意,哪怕是虛與委蛇來個溫情攻勢,甚或四兩撥千斤地模糊焦點,他很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夠反向操作媒體的力量,然後將對手的企圖徹底擊毀,可是……他現在做了什麽?躁怒的心情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成了困獸。


    頹然陷入柔軟的辦公椅內,兩手爬梳著頭發,心裹某種紊亂渴望整理出一個頭緒來,他想弄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直到他驀地驚覺,自己兩眼緊緊盯著的竟是手機上那行簡訊。


    他實在無從追究自己是何時掏出手機,然後又是怎麽開啟這通簡訊的!目光久久膠著,心思卻在快速轉動。


    就這麽了結嗎?還有繼續糾纏的必要嗎?


    當然要!如果讓她就這麽二走了之”,那他算什麽?對!他應該把這個蠢丫頭給揪迴來,然後問個明白什麽叫“苦衷”!


    他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於是,他開始按鍵撥號了。


    “您撥的號碼沒有迴應……”


    很好,範婕的手機不通……無妨!衛子曦嘴角微微一勾,帶著莫測高深的絲縷冷笑,繼續撥打另一個號碼。


    “喂,金莉嗎?我匯的錢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很好,那現在換我跟你要人了……沒錯,跑掉了,就是這樣,如果沒辦法按照約定,那麽那筆錢……不,不用你聯絡,你隻要告訴我哪兒可以找到人……”


    “魚兒上鉤了!”冷冷的一句話從沙發飄了過來。


    範婕倚在窗邊,呆滯的眼神望著窗外的天空,沒有掉頭多望一眼,便能想像蓮姨此刻的噬血表情,因為,“獵物”已經手到擒來……“你金姨打電話來,他果然上當了!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所以他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接下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甲,賈蓮略嫌粗啞的聲音繼續傳送。


    範婕想應允什麽,卻感覺頸椎一陣僵硬,遲遲無法點頭。


    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這個“我們”,也包括她?


    製造“意外”讓他和她發生關係,然後再以性愛光碟和自白書當幌子,讓他相信這是一場敲詐,再故意安排一場“拍賣會”,誘他上鉤之後,就等著他將她這個帶著劇毒的“香餌”給吞吃下腹……範婕不得不佩服蓮姨的縝密心思,或許應該說,長久以來的觀察研究,已經讓蓮姨充分掌握衛家人的脾胃,所以能精準算計每一步棋路。


    一番悲情表白之後,再來個黯然離去,蓮姨這一招“以退為進”的策略,從金姨的電話來報已經得知奏捷。


    但她卻又開始懷疑,是不是應該陪著蓮姨一起得意慶功,然後開始繼續讓他“上當”下一步計劃?


    他…… 他怎麽這麽蠢?他怎麽真的被料中了?他怎麽還想繼續找她?


    腦子裹浮現他的影像,範婕突然一陣心跳加快快。


    她想到的,是他狂野眼神中流露的愛憐,是他恣意掠奪以外所隱見的掙紮矛盾。


    有我在,就沒什麽不能解決的事情……他豪邁自負的話語猶在她耳邊迴蕩,她硬是無法抹去他稚氣熱情的笑容,還有他臉上那片可疑的紅潮……“婕兒,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座椅那端傳來的嗓音已經顯露出不耐和微慍。


    “我聽見了。”範婕終於應聲。


    “那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嗎?下一步你要想辦法抓住他的心,隻要順利嫁到衛家,雖然隻拿到金龍那部分的股票,至少是個機會,加上衛子曦這麽放蕩,我相信遲早可以把整個金龍拿到手!”


    “我知道,隻是……一定要這麽做嗎?”


    “一定!你忘了你爸爸是怎麽倒下來的嗎?如果不是金龍的惡意刁難,你爸爸的成衣廠會倒閉嗎?當時你爸的工廠財務出現危機,所以金龍這筆case對他很重要,結果拚死拚活總算如期交貨,最後金龍一句品管有瑕疵就直接退貨,你爸爸的一線生機也被打斷了,就這樣……他病倒了,所以這一切都是衛家的人害的!”


    “就算是要討個公道,也可以用其他的辦法。”範婕再度別過臉,兩行月眉立即緊糾,不發一語。


    “隻要能達到目的,就算不擇手段也無妨,而且……”


    “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其他退路了,對嗎?”這次輪到範婕打斷賈蓮,依然輕緩的語調卻透露著某種倔強。


    “沒錯!你能這麽想就好,你要記得自己現在要對付的不是別人,是仇人!是害你爸生病的仇人、害範家垮掉的仇人!


    想想你爸爸,想想這一切,你就會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我……”範婕側過頭,望著那問彌漫各式藥味的房間,想到長年臥榻的父親,心頭又是一酸,她深深吸口氣,頸子終於重重地點落。“我知道了!”


    “嗯!很好。”賈蓮總算滿意地應了聲,隨著一記打火機的聲響。室內開始飄送陣陣煙味,安靜片刻之後,她忽然又沉聲開口。


    “另外,我必須再一次提醒你,千萬不能假戲真做,如果你愛上他,那麽,你除了對不起你爸爸之外,更是自找苦吃!


    雖然現在可以肯定苦肉計對衛子曦是管用的,他也已經對你感興趣了,可是像他這種男人,要的隻是你的身體,你可別蠢到去跟他談感情!”


    “我知道。”這一點已經確認過了,不是嗎?他自己也承認喜歡她的身體,而且是那麽理所當然……範婕想到兩人臨別前的那番對話,在心底悄然低歎。


    一個隻能拿著肉體去滿足的男人、一個無法交心的男人……也罷!這樣不是更好嗎?她隻要把自己當成一副皮囊,至少還能保有軀殼之外的什麽,比如那顆心……完成應盡的“職責”之後,依然完整的心才可以瀟灑離開……對!不能跟他談感情,不能愛上他!這是範婕第一次強力附和蓮姨的想法。


    她很用力地告誡著自己,直到他出現在對講機的螢幕上,她內心大作的警鈴都沒有停止過。


    來了……終於來了!接收到蓮姨眸底“備戰”的訊息,範婕不自覺地揪緊襟口,心……別跳得這麽快啊!


    一進門,衛子曦匆匆掃了賈蓮一眼之後,兩隻盯望著範婕的眼睛開始充滿著質疑、痛心,還有一些更多、更複雜的元素。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知道乍見她的那一刻,心頭跟著輕盈飛揚,就像斷線的風箏再度飄飛上天,可某種叼己法去除的惱意卻隱約霸住他不放……範婕麵對著衛子曦不再輕率的臉龐,一道道鍾聲撞擊心版,那是一種提醒——她告訴自己要避開他的視線,隻有避開他專注深邃的眼眸,她的心跳才可能恢複正常,才可能順利完成下一個預定的“步驟”……“你……你怎麽會……”範婕深深汲口氣,視線卻依然與他糾纏。


    “為什麽?”他沙啞地打破沉默,“為什麽要走?”


    “我……”她慶幸自己還記得“無言以對”的操作模式,可是……明明就是照著計劃演練,為什麽心窩處會傳來陣陣緊縮抽疼?


    隻因眼前的他表現得太出乎她意料?她所吸收的相關訊息都在在顯示著他的玩世不恭,可現在,她隻看見一張無比認真、在乎的臉龐。


    他在乎她!範婕被緊絞的心慢慢釋出縫隙,而一股模糊的甜蜜感,就這麽不經意地點滴滲透……“咳咳!”被當成空氣一般的賈蓮傳出一記突兀咳聲,適時終止他們忘情的四目交接,直接走向衛子曦。


    “沒想到衛總真的找來了!”


    “你?你就是那位蓮姨?”衛子曦認出這道聲音,轉身皺眉打量著賈蓮。


    四十餘歲,雖然一身素裝,但從五官輪廓仍可窺見年輕時必定不失美貌。


    “沒錯,我是賈蓮,就是婕兒口中的蓮姨。”


    “就是那個親手毀掉婕兒清白的後母。”衛子曦撇撇唇,冷聲接應:


    “毀掉她的人明明是你。”賈蓮也不含糊,一句話立刻頂迴去。


    “你!”衛子曦濃眉一蹙,蘊怒的眸光像刀刃一般直劈過去,“是你想錢想瘋了!是你把她當成犧牲品!”


    “如果為了她爸爸,她犧牲又算什麽?”賈蓮掃了範婕一眼,意有所指。


    “可是你卻把我拖下水!你當我是什麽?讓你利用的工具嗎?”


    “那你現在找上門,是為了興師問罪羅?”賈蓮睨了衛子曦一眼,不在意地擺擺手,逕自落坐,“去吧!去告我啊!別說是被抓去關,再壞的結果我也不在乎,如果沒辦法救婕兒的爸,那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你——”衛子曦的指控乍然告停,盛怒的臉龐逐漸起了變化。


    切!救夫心切也不能牽扯無辜嘛!


    範婕將這一幕完全看在跟底,也再度看見蓮姨“悲情牌”


    的勝算。這男人為什麽不壞得更徹底一點?為什麽要讓人家抓住弱點?為什麽……計劃越是接近成功,她的心就越痛?


    忽然,愣在原地的衛子曦走向她,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走!”


    “走?去哪兒?”範婕滴溜溜的眸光落在衛子曦臉龐。


    “不管去哪兒,你跟我走就是了。”衛子曦粗著嗓子說。


    “你憑什麽帶她走?”賈蓮連忙起身,擋住去路。


    “憑我……”憑啥?衛子曦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才繼續揚高聲音喝道:“憑我付了那五百萬,我就有權力要求她履行承諾!”


    “厚!說來說去你就是在計較婕兒沒有陪滿你三個月?剛剛你說我什麽?說我把婕兒當犧牲品,可你呢?不也一樣當她是祭品,而且還是急著想吞下肚子的人呢!”賈蓮抿嘴不屑地哼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衛子曦本能地轉頭望了範婕一眼,心裹莫名焦躁起來。


    “我不管你是什麽意思,總之,婕兒不能跟你走,她也不會跟你走!”賈蓮雙手抱胸,倚著門板篤定地說。


    衛子曦質疑地望著範睫,目光卻得不到交集,隻感覺緊握的那隻小手已經在掙紮……“給我一個理由。”他更用力地抓緊她,沉聲問了句。


    “因為……”範婕終於揚眼,泛著淚霧的眸光依然閃閃動人,“因為我馬上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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