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方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可……難道皇後娘娘並未吃這糕點?隻是……假象?那月鳴今天早晨跟她說那話又是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本宮沒有下毒!這糕點,是黛妃送來給本宮的!”陸婉之的反應比喬傾月要更大一些,見事情敗露,她立即將矛頭指向了罪魁禍首,轉而一想,林千黛的手段多,若是她不在了,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撐起右丞相的任務,於是轉了話鋒,“不!這糕點是月鳴做的!”


    “來人啊!”陸婉之當即下令,狠毒的眸光停留在月鳴的身上,“宮女月鳴謀害蓁妃及其腹中龍子,立即拉下去杖斃,丟去亂葬崗!”


    “娘娘……娘娘饒命!”月鳴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事情敗露之後,陸婉之竟要拿月鳴來償命,她撲通跪下,轉而又看向林千黛,“黛姑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柳蓁蓁看戲似的望著這眼前發生的一場鬧劇,著實覺得好笑,禁不住真的笑出聲來:“皇後娘娘何苦怪罪一個丫頭,若是沒有主子撐腰,她哪兒敢呢?”


    “傾妃都說了,是月鳴采集的露水,興許黛妃根本不知道這丫頭有心下毒,傾妃,你以為呢?”陸婉之這樣說著,於是,矛頭又全然指向喬傾月。


    在這件事情上,柳蓁蓁倒真的應該感謝喬傾月呢。


    “我……”喬傾月無措又無辜地看向林千黛,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林千黛,向喬傾月投去的卻是仇恨的目光,這讓喬傾月的那顆心緩緩地下沉。


    “這事可與傾妃無關,皇後娘娘可不要難為了她。”柳蓁蓁注意到喬傾月和林千黛之間的眼神交流,心想著她們兩人平日交好,或許會因此事生了嫌隙,這倒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於是幹脆溫柔地望向了喬傾月,來一個真正的挑撥離間。


    而柳蓁蓁望向喬傾月的眼神,也自然是被林千黛看在了眼裏,她隻當是被自己最親密的好姐妹陷害了,心中有火無處發泄,又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月鳴被皇後的人拖出了扶辰宮,起初還能聽到幾聲慘叫,漸漸就沒了聲音……


    “皇後娘娘,已經斷氣了。”在外麵監督執刑花頌進門來迴稟。


    林千黛當即癱倒在地上:“死……死了?”


    “黛姑娘……”喬傾月不知該如何是好,俯下身去正準備扶起林千黛,卻被她甩手狠狠地推開。


    但林千黛縱使有萬般怨氣,也知道不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真相揭示出來。於是她隻是自己撐地站起身來,獨自一人要迴芙清宮,那背影……如此淒涼。


    喬傾月也隨即追了出去,夜梔跟上,扶辰宮不再鬧作一團,該散的便就都散了,柳蓁蓁也依舊安然無恙,還讓人加重力度盯緊了自己的飲食。


    “黛姑娘!”喬傾月小跑著跟在快步離去的林千黛身後,焦急地喚著。


    但林千黛隻停下腳步,迴頭看了她一眼,那聲嘶吼如此淒涼:“月鳴死了……月鳴死了!喬傾月,月鳴死了——”


    見她這副模樣,喬傾月愣在原地,仿佛林千黛強調的不是月鳴死了,而是“喬傾月,月鳴是你害死的……她是你害死的”!是啊……她害死的……是她說錯了話害死月鳴……


    可是……


    “可是……”


    “不用再說什麽可是了。”林千黛失望地看著她,兩秒鍾後轉身絕塵而去,喬傾月也不再去追。


    可是……她明明告訴過她,不要再去害柳蓁蓁和她腹中的胎兒了,萬萬沒有想到她們還是如此執意,萬萬沒想到她們的計策這樣大膽……大膽到幾乎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在給柳蓁蓁下毒……月鳴的死……真的全然怨她嗎?


    “娘娘……”夜梔輕喚。


    “迴宮吧,我今日……誰也不想見。”喬傾月抬起步子,緩緩地向雨霖宮走去,內心無比沉重,思緒錯綜複雜,不得解。


    下了早朝的顧凰翊,見喬傾月早已離開梁緣殿,不禁寵溺地笑出聲來,正準備安排小景子送早膳去雨霖宮,他要移駕去陪他的傾兒用膳,卻從小景子口中得知方才在扶辰宮中發生的事情。


    “小景子。”顧凰翊忽然從原主的記憶中搜索到了什麽。


    “奴才在。”


    “辛者庫是不是有個曾經被皇後罰去的宮女,名夕歌?”顧凰翊心想林千黛與喬傾月關係極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傾兒也必定傷心。


    “是,皇上,這夕歌是月鳴的好姐妹,原一同伺候在黛妃身邊,隻是……”小景子如實道,但後麵的隻是沒說下去。


    皇後娘娘曾有過孕,隻是這夕歌沒養好芙清宮的貓,使貓衝撞了皇後以至於流產,到底不算是夕歌的錯,陸婉之卻還是發落了夕歌去辛者庫,總歸是死罪可免。


    “將她送去芙清宮吧。”顧凰翊未管什麽隻是,隻吩咐道。


    “是。”小景子點頭,便吩咐人去安排了。


    一切妥當之後,顧凰翊便照常移駕了雨霖宮。隻是此刻的雨霖宮,一片沉寂,宮外隻有森木和聖垚二人在守著,裏麵寂靜地仿佛能聽到秋葉被踩碎的聲音。


    他原本準備徑直走進去,沒想卻被森木和聖垚伸手攔住了。


    “大膽。”小景子低聲嗬斥著,這雨霖宮靜得蹊蹺,他又知道方才發生的事情,便也不想將音量提得太高,免得自己顯得突兀,又驚擾了內外。


    “屬下隻是奉命行事,請皇上見諒。”森木漠然道。


    “既然如此,可否煩請向傾妃娘娘通稟一聲?”顧凰翊向來與下人相互敬重,土木兄弟在他微服私訪時一路隨行,暗中保護,更是如此。


    “皇上稍等。”聖垚不顧森木阻攔,轉身入了寢宮之內。


    “何事?”夜梔此刻正在安慰心情不佳的喬傾月,見聖垚忽然闖入,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娘娘,皇上求見。”聖垚抱劍單膝跪地,如實道。


    “求見?”喬傾月抓住了這個略微有些奇怪的字眼,哪有皇上“求”見的道理,但她此刻的確沒有太多的心情,更不想用早膳,“請皇上迴去吧。”


    “是。”聖垚心中微有失望,才知森木方才想攔他也不無道理,隻得轉身迴去迴稟皇上了。這可是皇上……娘娘再是心情不好,也不該連皇上都不見的。


    顧凰翊得知喬傾月連他也不想見的消息,微微有些失望,本想再堅持一下,卻見森木忽然凝眸,手臂忽抬。


    “皇上小心!”他即使抓住了那支朝著顧凰翊射過來的箭,卻發現那箭上有一張字條,想來剛才那隻箭,箭法精準,卻並未有射殺皇上的意思,不然也不會當著他們土木兄弟二人的麵做這些手腳。


    森木將那支箭端端正正地交給顧凰翊。


    顧凰翊狐疑地瞥了這箭一眼,接過,將信取下,紙上赫然幾個墨字:速至風吟花頌。


    微微蹙眉,思慮片刻,他沉聲道:“走。”


    語罷,顧凰翊便轉身匆匆離開了雨霖宮,先是迴梁緣殿去更了衣,再戴上了一副連小景子都是第一次見的一副銀灰色半臉麵具,飛簷走壁地獨自一人出了宮門,叫小景子是追也追不上,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在大殿裏焦急地等著。


    自皇上微服私訪迴來之後,就經常有些讓他捉摸不透的古怪行動,想來那奇怪的半臉麵具也是在此期間做出來的吧。


    唉……罷了罷了,主子的心思,豈是他能猜透的。


    “夜梔。”雨霖宮中,聽宮門外恢複了寂靜,喬傾月輕喚一聲。


    夜梔應道:“娘娘。”


    “皇上……走了嗎?”喬傾月試探著問道,有些不太想聽到答案,可還是想問一句。


    “走了,娘娘。”夜梔如實。


    喬傾月聽到夜梔說顧凰翊走了,心中一沉……凰翊,走了啊。黛姑娘,也要拋下她了吧……


    “娘娘,月鳴的事情,不怪你,你要打起精神來。”夜梔見喬傾月這幅失落的模樣,隱隱有些心疼,開口安慰,卻被喬傾月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是啊,要打起精神來……爹爹那邊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喬傾月隱忍著內心的苦澀,綻出了一抹讓人更加心疼的笑容,“明天,我便如常去見皇上。”


    又果真到了第二天,喬傾月果真在顧凰翊下了早朝後去尋他,到了梁緣殿,卻被小景子攔在了殿外。


    “娘娘,皇上出宮去了。”小景子也就看是傾妃來了,才如實相告,特意左顧右盼,壓低了聲音,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出宮了?”喬傾月心生疑惑,有些不解。


    難不成又出去微服私訪了?


    小景子點了點頭,看他這委屈的表情,想是因為被顧凰翊狠心地留在宮裏,不帶他出去而傷心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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