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夜梔言辭想攔顧凰翊,卻並未成功的聲音:“皇上,你不能進去!”


    “吱呀——”


    茶間的門到底還是被顧凰翊給推開了,喬傾月就這樣狼狽不堪、手足無措地站在顧凰翊的麵前,雙眼、雙頰皆是通紅。


    “夜梔,皇上來了怎麽不通稟?”喬傾月吸了一下鼻子,故作鎮定地彎腰將地上的那個酒杯撿了起來,放在桌上,責怪著夜梔。


    夜梔立即低下了頭,說的不是恕罪,而是:“請娘娘降罪。”


    “罷了。”喬傾月搖搖頭,腳步有些虛浮,晃了幾下,她歎了一口氣,然後仰起頭來看著比她高了十幾公分的顧凰翊,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保持直挺,“皇上來做什麽?”


    “傾兒醒了,未向朕通稟又私自迴宮,朕是特意來責罰傾妃的。”顧凰翊雙眉微皺,看著這樣的喬傾月,著實沒想到自己醒來後便跑來雨霖宮,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光景,“傾妃,你可知罪?”


    喬傾月聽後,冷冷地笑了幾聲,但由於臉頰的紅暈,看起來像極了傻笑,笑過幾聲之後,出乎夜梔和顧凰翊的意料,她竟然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皇上何苦親自來,臣妾知罪,請皇上……降罪。”


    這句話,隻有喬傾月和夜梔知道是一語雙關,既是順著顧凰翊說的這句降罪,又是因謀刺的事情而請皇上降罪。她此刻……真的寧願顧凰翊把她打入冷宮,或者刺她一個幹淨點兒的死罪。


    “傾兒,你這是做什麽?”本是一句玩笑話,顧凰翊萬萬沒有想到喬傾月竟然認了真,他急忙彎身將喬傾月扶了起來,湊近她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也不知她究竟喝了多少。


    但同時,他也感覺到了有些古怪的氣氛,和她不同於之前的態度。


    “夜梔,還不去吩咐醒酒湯來?”顧凰翊皺著眉將喬傾月抱起,匆匆下了樓,還不忘提醒夜梔一句,她淡定地應了一聲,便去了。


    下樓後,顧凰翊將喬傾月放在了她的床榻上,哪怕她一路掙紮,都沒有掙脫出顧凰翊大力的手臂和溫暖的懷抱。


    “你喝這麽多酒做什麽?”顧凰翊雙眉緊鎖,有些責備地望著喬傾月,字裏行間也都是不滿與責問的意思。


    他不過是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便從小景子那裏得知喬傾月迴了雨霖宮的消息,迴了寢宮還不算,竟然先是拒絕吃藥,又是大量飲酒,現在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


    他全當剛才喬傾月的請罪是喝醉了在耍酒瘋的。


    “不要你管。”喬傾月伸了一個懶腰,在床榻上翻了一個身背對著顧凰翊,耍小脾氣似的,卻讓他覺得有些冷漠,“你以為……你是我什麽人?”


    “你喝醉了。”顧凰翊彎腰,拿起床榻上的被子,替喬傾月蓋上,她倒也沒有反抗,隻是依舊如剛才一樣,冷漠又疏遠。


    顧凰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此之前,她還毫無顧慮地衝上去替他擋箭,現在卻又是這般,他隻能拿“你喝醉了”這四個字去勉強解釋所有的事情。


    “皇上,醒酒湯來了。”此時,夜梔端了醒酒湯過來,自覺地遞給了顧凰翊。


    但她知道,此刻的喬傾月,不想理她,卻更不想理他。果然,顧凰翊剛把醒酒湯向喬傾月送去,還什麽話都沒有說,那醒酒湯就被喬傾月突然一個翻身給打翻了。


    顧凰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略微發愣地看著喬傾月,滿心不解。


    隻見喬傾月翻身坐起,一連將那被顧凰翊蓋好的被褥也掀開來,如寒冰玉石一般地看著他:“你出去。”


    “傾兒,你該醒醒酒。”顧凰翊執著地拉過被子,想讓喬傾月哪怕不躺下也可以裹著被子以免著涼,畢竟天氣已經漸寒,京城的秋天本就短,過了夏天,已可以算作漸漸入冬了。


    “我很清醒,顧凰翊,我很清醒。”喬傾月搖搖頭,強調著這件事情,可那疏離的神情讓顧凰翊不想相信她很清醒,“我清醒到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喜歡你,顧凰翊,我討厭你!微服私訪的時候那樣對你,隻不過是想讓我在路上好過一些,真好,現在迴宮了,我再也不用裝了。”


    整個雨霖宮沉寂了很久很久,夜梔站在一邊一言不發,顧凰翊拉她被子的動作僵住了,其他的宮女、太監在此之前便被夜梔打發走了,在外麵守著,更是沒有什麽動靜。


    這樣的寂靜,讓人覺得可怕。


    “我討厭你。”很久之後,喬傾月又輕輕地重複了一遍,她自嘲地笑著,笑得讓人看起來心疼,“打入冷宮還是賜死,臣妾,悉聽尊便。”


    再是一會兒的沉默,顧凰翊將手收了迴來,淡然地看著喬傾月,從麵部表情上瞧不出任何情緒:“夜梔。”


    “是,皇上。”


    “好好照顧你們娘娘,等她酒醒了,朕再來。”一邊說著,顧凰翊一邊起身,他的話語中略顯一些疲憊,或許這次的疲憊,是因為聽到喬傾月說的那番話後的心累。


    夜梔又應了“是”,便送顧凰翊出了雨霖宮,迴來後,她有些無奈地深深歎了一口氣,卻也明白她為什麽要違心這樣做。她現在沒有辦法麵對顧凰翊,隻能狠心打發顧凰翊走。


    可當她在一次出現在喬傾月麵前的時候,卻發現喬傾月自己將被子拽了過來,裹在胸前,低低地抽泣,這讓夜梔看了難免心疼。


    “娘娘,這不是你的錯。”夜梔試圖讓喬傾月直麵這件事情,以打開她的心結,若是她一直鑽在這件事情裏無法接受,走不出來,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就憑她剛剛竟讓皇上賜死她。


    喬傾月不說話,隻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擦幹眼角的淚水,鑽進了被窩,用被褥將頭蒙住:“小葉子,你出去吧。”


    “可是……”


    “出去吧。”


    “……是。”猶豫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一眼被被褥蓋著的人兒,她應了一聲,然後悄悄地退到門口去守著,生怕喬傾月一會兒會做什麽想不開的事情。


    不過起碼,她又喚迴她的這個昵稱,小葉子。


    夜梔離開後,喬傾月蜷在被窩中胡思亂想著許多事情,甚至想到了未來有一天,爹爹的謀反可能會被朝廷得知,然後被關進大牢,滿門抄斬……那時候,顧凰翊會不會舍得殺了她?


    而此時顧凰翊也已迴到了梁緣殿,由於主子這趟去雨霖宮未讓任何人跟隨,因此小景子早便在殿門口候著了,隻是沒想到皇上竟迴來的這樣快。


    “皇上。”小景子喚到。


    顧凰翊點了點頭,顯得不是很有精神,顯然不是方才去雨霖宮時的神采奕奕與笑若春風,他隻問道:“傾兒平時有什麽愛吃的嗎?”


    他發現,無論是在原主的記憶中,還是他的記憶中,竟然都搜索不到過於明確答案。可想原主對待她僅僅隻是垂涎美色,若說是有那麽一點喜歡,也隻不過是說說而已,而他呢……他以為他對她漸漸開始上心了,卻不知道她有什麽愛好。微服私訪的路上,幾乎頓頓匆忙又樸實,還有很多地方小菜,即便有那麽幾道他注意過喬傾月會多吃一些,禦膳房也未必提供的了。


    “迴皇上,奴才不知……不過禦膳房興許知道。”小景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顧凰翊,有些摸不透主子去了一趟雨霖宮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凰翊應了一聲,便進了內廂:“吩咐禦膳房多做些傾妃愛吃的東西,晚膳的時候送過去,順便,跟禦膳房要一份傾兒平日愛吃的膳食譜來。”


    小景子連連應好,隨即去了禦膳房。


    這幾個月來,皇上雖然不在宮中,但後宮安然無恙,更或者可以說,比皇上在的時候更加安然無恙。禦膳房仍然是小墨子在把持著,見到小景子來了禦膳房,墨公公匆匆地迎了出來,低眉順眼地討好著:“哎喲,景公公,您來啦。”


    但見小景子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隻顧著往禦膳房裏頭走,小墨子便立即跟上,一路上仍舊絮絮叨叨不停:“景公公,是什麽風把您吹來了?跟皇上在外這麽久,您身子可還好吧?要不要奴才跟禦膳房吩咐一聲,給您補補?”


    “得了,給皇上好好補補就是了。”小景子不想再聽小墨子的阿諛奉承,便打斷了他接下來源源不斷的好話,“還有,傾妃娘娘平日都還吃些什麽?”


    “傾妃娘娘?”小墨子疑惑了一會兒,又心想著應是傾妃隨著皇上出宮數月,聖眷優容,讓他生了忙不迭的巴結之意,心中不禁生了嘲諷之意,“景公公,奴才哪兒關心傾妃娘娘的喜好啊,奴才們就天天忙活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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