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後半夜,天開始下冰雹。


    二月二龍抬頭,老天總會有些不同反應,下冰雹算得上是常事。


    第二天早晨,俞悅沒起來,聽著冰雹打在屋頂叮裏咣當,天色暗,以為夜裏沒下完。


    外邊黃狗狂吠,一會兒聽得好多人驚唿。


    俞悅掀了被子往外跑,身子飛起來又摔迴臥榻,趴在莊上弦身上。她杏眼使勁兒瞪他,戳他臉,一大早又做什麽?欺負人明兒將他賣了。


    莊上弦冷冷的盯著月牙,被欺負,她拿什麽賣他?說說看。


    俞悅想起小時候聽的故事,找機會將他灌醉,把他賣了,拿著錢就跑。


    莊上弦起來,給月牙穿好衣服,又抓著她腳丫左咬一口又右咬一口,讓她跑。再咬兩口,月牙的腳丫好軟,又白又香,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


    俞悅一腳踹他臉,腳感貌似不錯?


    莊上弦咬著她左腳,給右腳先穿襪子、鞋子,再給左腳穿,穿好抱著月牙咬一口。


    俞悅呸呸呸,好像自己咬自己腳,她小時候都沒幹過。


    莊上弦冷颼颼盯著月牙,要不要現在幹?


    俞悅推開他衝出去,外邊冰雹還在下,看著更恐怖,又是天災。


    地上已經厚厚一層,比積雪更壯觀。一些大的像雞蛋,下下來四處滾又彈。一些比雞蛋還大,彈都彈不動,砸哪兒哪兒一個坑。


    這小院去年冬天防雪災好好加固過,但可以想象,這冰雹得砸壞多少東西。地裏的菜、莊稼基本完了。桃園的桃花更甭想,估計幸好是夜裏,人在家,否則在外麵也得砸傷不少。這樣看雪災還算溫柔。


    “看那個!”雙魚站屋簷喊。


    “看這個!”曹漭騷年衝出去撿一個迴來,是抱迴來,有人頭這麽大。


    “往你頭上砸。”俞悅出餿主意。


    “行,來試試。”曹漭騷起來能上天入地,把冰雹給一叔,自己跑出去,擺好姿勢,吼!


    夥計沒猶豫,衝出去再衝上天,模擬老天下冰雹,往下砸。


    嘭一聲曹漭腦袋砸一個包,嘿嘿傻笑,再抬頭望天,嚇得魂飛魄散。


    夥計感到一陣寒意,忙抬頭,隻見一個冰雹大石頭似得朝他砸,他下邊是曹漭。叔力爆發一聲吼,飛快落地將曹漭踹開,再一拳轟向冰雹。


    哢嚓一聲脆響,冰雹好像盛開的煙花,滿天的冰花。


    俞悅看見花開眼睛放光,一頭衝外邊:“今兒龍抬頭,誰能把《青龍經》練上去,主公有重賞!練《羅漢經》的,來把自己當羅漢,好好享受冰雹的洗禮!”


    眾人一陣歡唿,小院容不下,衝外邊,一個個要衝上天。


    雙魚忙喊:“我們呢公子?”


    俞悅應道:“桃園,護花。或者新房,保護昨天大梁。保護咱的家。”


    一夥人再次激情四射。青墨園已經成了大家在邯鄲的家,保護青墨園人人有責,衝!


    莊上弦和夜玧殤出來,看著妹子,這樣也行?


    俞悅兩眼望天,為何不行?練功練的是精神,練的是一口氣。大家到邯鄲,受了壓抑,也安逸,這會兒給大家鼓勁,也是一場戰前動員。


    很多人不說,或對羅宋國沒感情,但對自己家園有感情,對戰爭和殷商國更沒感情。對於莊上弦的消極不理,人心裏未嚐沒有想法。這樣的一種感情,凝聚發泄起來,用個說法是我認真起來自己都怕。


    莊上弦看著冰雹劈裏啪啦打月牙頭上臉上身上,冷颼颼的。


    俞悅樂:“你看老天不爽要劈了它?”


    莊上弦點頭,要。


    俞悅踮起腳拍拍戰神肩膀,又拍拍夜酒仙肩膀:“我覺得,修煉到一定層次,修的是精神。這不難理解。修身養性,就牽涉了精神含義。修煉又不同。照《青龍經》前麵的意思,首先自己觀想一條龍,這有點像照貓畫虎,反正是學的階段。後麵要把自己當成一條龍。再深一個層次,如何成為一條真正的龍?是守護,還是無上的力量?有了神一般的力量,很多事也簡單。”


    莊上弦盯著月牙,甭忽悠他。


    夜玧殤若有所思,隻是離神一般的力量差太遠,想太多。


    俞悅放大招:“我聽說,精神力強的,可以直接控物,不是通過元氣。換個說法,在控製元氣的時候,精神力已經很強,但是不夠。精神力足夠強,能像神一樣。其實凡人也有很強的精神力,比如人快死了,為等一個人憋著不死。或者,受了傷但用堅強的意誌,撐到有人來救。這都是精神上的。”


    夜玧殤點頭,終於明白一些,修煉,就是為了獲得這些在一般人看來不可能的力量。或者是為了控製這樣的力量。


    俞悅還有一招:“信仰,也是一種精神力量。比如兵臨城下,大家都很害怕,變得脆弱。莊上弦站出來,大家有了信仰,爆發出奇跡般的力量。”


    莊上弦看著月牙,這是讓他做好一個信仰?帶領大家到達光明彼岸?


    俞悅拍拍戰神的肩膀,加油。她要去練功了。


    俞悅到桃園,莊上弦和夜玧殤跟過來,護花使者退散。


    沒花可護了。枝頭的花連樹枝一塊被砸斷,地裏的菜直接被冰雹埋了。一些農民看著地,非常可惜。偷偷抹眼淚。老天都不給人活路。


    想逆天?早著呢。老天隨便下個雨下個冰雹,玩死一大片,還有那麽多狗腿。


    俞悅想著,人類很頑強,地裏的草也頑強,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現在十八歲,重生正十八年。氣勢奔放,冰雹給好漢來吧。


    老天不止冰雹,有電閃雷鳴,兇殘的劈下來。


    俞悅睜大眼睛,劈死了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喂雷劈哪兒?隨便一扭小蠻腰可能扭出一舍地!認真點兒!


    莊上弦和夜玧殤對視一眼,妹子一臉瘋狂要做什麽?


    俞悅隻是偶爾想起金手指不夠粗,雷劈的據說會有好東西,說著玩。


    又一陣電閃雷鳴,冰雹終於停了。


    俞悅意外看著砸斷的一桃枝,上麵一個花骨朵,一陣春風吹落上麵冰屑,花骨朵羞澀盛開。


    風吹來清香,撫慰這傷痕累累的世界,等太陽出來,百花燦爛。


    晌午,太陽出來,天上一道彩虹,這是勇者的獎勵。老天的磨難,像父母的期盼,希望能更加成熟,擔起重任,開出更絢麗的花,秋天碩果累累。


    鹹向陽一身大紅,火焰一樣燒進桃園,趕緊停下。


    鹹晏看著她好同情,終於突破五層,以為趕上俞悅妹子,沒想到啊。


    鹹向陽一屁股坐地上,簡直生無可戀。


    屁股沒挨著地,全是冰雹,比雞蛋小的,和雞蛋一般大的,坐上麵好像孵蛋。鹹向陽小姐抓起幾個雞蛋捏碎,裏邊沒蛋黃。又抓一把。


    俞悅和莊上弦過來,就看鹹向陽小姐一身濕,鼻青臉腫,被人欺負了?


    鹹向陽跳起來撲向莊上弦,甜膩膩又委屈的喊:“弦哥哥求安慰!”


    莊上弦抱著月牙飛上天,月牙被冰雹砸的,身上也略狼狽。


    鹹向陽不死心,帶著胸器撲向鹹晏,鹹晏飛上天;鹹向陽勉強撲向夜酒仙,夜酒仙上天;鹹向陽轉身給曹漭一腳。


    曹漭滿地打滾,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講真,鹹向陽小姐好可憐。


    鹹向陽捋袖子:“本小姐揍你綽綽有餘,來試試!”


    曹漭拔腿就跑:“欺負我算什麽本事!”她比主公還大上半歲,不過也蠻厲害了。


    青墨園今兒繼續設宴,慶賀大家突破。


    太陽出來了,正院後邊擺四十桌。昨兒剩菜挑出一部分,其餘都給那些普通工匠等。宴席重新做,不夠去華生酒店搬,去豪生酒店也會給。


    除了鹹向陽等突破,今兒那些新來的丫鬟、新兵等,共有三十六人突破,成為高手。他們能在不到兩個月時間突破,雖然是一層,同樣值得慶賀。在這樣的時候,更給人信心,士氣高漲。


    後邊小院,俞悅收拾好出來,好像也有點仙氣了,飄一個。


    莊上弦和夜玧殤看著妹子,要不要出去上個天?


    唐潽進客廳,噗通一聲跪下,砰砰砰磕頭:“我為侄女再次感謝主公和公子,不論主公和公子收不收我,我以後都不會背叛主公。”


    俞悅應道:“你把青墨園看好就成。若是有人逼迫,不用你拚命,隻要拿小本本記上,記清楚,以後找他們連本帶息還迴來。”


    唐潽磕頭,響亮的迴答:“是。”


    莊太弦匆匆跑來,劍眉星目,精神抖擻,一臉撿了錢的興奮:“見過兄長、公子、夜公子,冰雹把承天門砸壞了,據說大慶宮大慶殿也砸壞不少。”


    俞悅一愣,一臉哀戚:“禍不單行那。”


    莊太弦忙抹一把臉,瞬間變得頹廢窩囊,好像錢被失主拿走,還誣陷他偷的。


    俞悅拍他肩膀,眼圈一紅差點落淚:“節哀。”


    莊太弦嗚嗚哭出聲,兄長抱著哭一個?弟好難過,弟想起娘和爹,弟嗚嗚嗚:“那又得多少銀子修?老百姓災情更嚴重,哪裏拿得出錢?皇帝找渧公子,渧公子說去項楚國遊說,一定要穩住,不能趁火打劫。”


    俞悅抱著主公,咱的錢絕不能給朝廷,要花錢的地方多,二十萬兩喝粥都不夠。錢大給寧辰就沒什麽,羅擎受讓莊上弦去,肯定各種戲。


    莊上弦抱著月牙親一口,再冷酷看著兄弟,戲演的不錯。


    莊太弦抹一把臉,瞬間恭恭敬敬,又認真向嫂子行禮:“恭喜。”


    俞悅掏出銀票,給小叔兩張,給唐潽一張:“本公子今兒心情好,賞你們。”


    唐潽行禮:“恭喜公子。”他心情也挺不賴。


    俞悅和莊上弦出來,給鹹向陽小姐發紅包,給所有突破的打賞,沒突破的也有賞。


    大家一陣歡唿,又趕緊收斂。冰雹這樣大,災難當前,心情好也得偷著樂,別招人眼紅。宴席開始,大家不能歡天喜地,得莊嚴肅穆埋頭吃;不能尋歡作樂,得借酒澆愁;冰雹砸了承天門,大家沉痛的把一桌桌酒菜全吃光,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或者難過的三天吃不下。


    俞悅到正院轉一圈,昨晚變天工匠就有行動,所以基本沒影響。


    大梁,站地上仰頭看,好像棟梁在天上,陽光下騰飛如龍。


    莊上弦大手一揮:“賞!”


    把冰雹收拾幹淨準備繼續工作的工匠們,激動的趕緊謝恩。這樣天災*不斷的時候,大家對主公更敬畏,慌亂的心安定了。


    俞悅和莊上弦又到工匠們住的地方轉一圈,有些棚子砸壞了,大人小孩幸好都沒事。


    二月初九,墨國公鹵簿從青墨園出發,進宮朝見。


    進宮尋常是沒鹵簿的,又不是擺給皇帝看。墨國公情況特殊,鹵簿用了半副,二百來人,騎馬打扇,浩浩蕩蕩。


    明德大街,兩邊站滿人,不是夾道歡送,就是看著。姑娘們揮著小手絹,拿著各種鮮花。一些年長的、或白發蒼蒼的老人,抹淚,低聲哭泣。


    莊家迴來了。


    莊家,和羅宋國一樣久,羅宋國就是莊家打下來、護著的。現在,羅宋國有難,還得莊家唯一的戰神迴來,可悲可氣。一些小姐小孩也低泣,氣氛低迷悲傷。


    春風吹過邯鄲,陽光照耀鹵簿,莊上弦從車裏出來,飛上天。


    街上一陣歡唿,有人尖叫,有人激動的跪下。


    莊上弦一身紫袍,神光閃耀,冷酷的聲音,傳遍京城:“天佑吾國!天佑吾民!”


    眾人愈發歡騰,興奮的大聲唿喊,激動的大聲哭喊:“墨國公千歲!”


    國公沒有喊千歲的,但什麽都是人喊的,現在就喊了,喊聲一直傳到皇宮,傳到大慶殿。本來莊上弦的威望還沒那麽高,反而是兇名,很多人不服。然而隨著更多人喊,一些不知道的也喊,喊多了就成真的了。


    很多人跟著墨國公鹵簿到承天門外。


    莊上弦、俞悅、夜玧殤下車,能進宮的人不多,還得接受檢查。


    俞悅正好欣賞承天門。挺威嚴壯觀的承天門,當日不僅門被砸,門樓也被那一道雷劈了。現在匆忙修的,好像龍袍打了補丁,有種莫名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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