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園後邊,右邊院兒,臥室點著燈。


    渧清絕一襲白袍,站在窗前,聽外邊下雨,聽客廳美人總是那麽開心。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渧清絕的傷也好了,卓穎婖的醫術真沒話說,但他依舊不開心。下雨使人愁,他想家了,想迴家過年。


    這兒吃好喝好,但不是他的家。嘁,他家茅房都比這奢華十倍!


    這間臥室這麽小,那些美人從不讓他出去,更不許他離開!被囚禁在這個牢籠,誰能開心的起來?若非每天能看書,他都懷疑自己怎麽堅持。


    渧清絕是高手,但沒想過打出去。經常能感到中間院兒強大的氣息,不是一個,就像這雨連成一片,綿綿密密將人籠罩,天上地下無處可逃。真的忍無可忍啊,他經常發誓要將這些人都弄死為自己報仇!


    渧清絕是強者,表現在內心的強大。


    發牢騷沒用,怨社會沒用,丫鬟來送飯,他說道:“我要見墨國公。”


    新來的丫鬟已經學會規矩,雖然很喜歡渧公子,隻能實話實說:“主公很忙。”


    渧清絕一笑雨中花盛開,又下雪了,雖然是小雪。


    丫鬟被渧公子迷住了,心裏狂喊,渧公子不要這樣,她會把持不住的!嚶嚶嚶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丫鬟,據說還在試用期。


    渧清絕沒領悟試用期的秘密,色誘已經做出,賄賂一個丫鬟再也做不出,那就繼續色誘,聲音溫柔:“墨國公都在忙什麽,不方便說就算了。”


    丫鬟心想渧公子是準備上秦樓,還不準備付錢,這樣也好,誰不用為誰負責,能被渧公子色誘她還是蠻興奮嚶嚶嚶:“沒什麽不方便的,主公就是天天盯著公子,可忙了。”據說睡覺都盯著,能不忙麽?


    渧清絕好像被耍了,盯著丫鬟,氣勢悄然釋放。


    丫鬟忙退出臥室,心想做完工作一定要盡快練功,否則在國公府很難有好的發展。


    渧清絕鬱悶了,他當然能看出這新來的,沒想到這麽機靈。


    丫鬟冷哼一聲,傻子也知道趨利避害,轉身迴去練功。


    渧清絕忙喊:“稍等,我要見殘月公子。”


    丫鬟頭也不迴,和客廳、院子裏美人打招唿,很快迴了中間院子。


    渧清絕在書案前坐下,提筆不知道寫什麽,拿著書不知道看什麽,窗封嚴看不見窗外有什麽。完全是一隻籠中鳥,能把人折騰瘋。他還不能瘋。


    兩國交兵,一打十年幾十年。世仇那更是世世代代可能鬥幾百上千年。


    所以勝敗乃兵家常事,隻要不是決定性,他還要繼續戰鬥。


    俞悅穿著大紅鬥篷過來,脫了裏邊又一身桃紅蒲絲長袍,這才是公子、墨國主子該有的樣子;桃紅襯著她俏臉愈發嬌豔,就像桃花雪中開;配上渧公子的白袍、這臥室的素雅,也是如此和諧,畫麵太美。


    渧清絕都看呆了。說實話美人他見太多了,但這種氣質,她是今天才完全展現。


    渧清絕是清逸絕俗的,不食人間煙火;她卻跳出三界外,不是跨越青岩千年而來,而是青岩千年後重迴聖域、她從那裏來。


    渧清絕心裏生出特殊的感情,莊上弦先不說,夜玧殤的神秘,其實眼前這位才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心情。


    俞悅本來好好的,突的一下臉紅,難怪丫鬟說渧公子會色誘。


    渧清絕心裏叫屈,美人麵如桃花他才是被色誘的!


    忽如隔壁冷風來,俞悅立刻迴過神,她已經名花有主,渧公子就別想多了,麵如桃花她本來就長這麽美。


    渧清絕手一抖,一卷書掉地上;忙看隔壁,隔著窗依舊什麽看不見。


    這種感覺像瞎子,和掩耳盜鈴類似;是分明他眼睛不瞎,就讓他什麽都看不見。渧清絕撿起書卷,一聲歎息,有幾多壓抑的落寞。


    俞悅在書案另一邊椅子坐下,手裏拿一卷書又放案上,一聲歎息,有幾多明月照溝渠的憂傷:“渧公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紅塵喧囂,難得有這機會靜下心來好好讀書,淨化心靈。而你心不靜,早已迷失在紅塵。”


    渧清絕手一抖,一卷書差點又丟地上。這是又攻擊他!


    俞悅搖頭,盯著渧公子,長一副好皮相,可惜了天地的精華與寵愛。


    渧清絕好笑,他比殘月大十來歲,反過來好像不懂事的孩子,他有涵養很平靜的問:“公子平時愛讀書?都讀哪些書?”


    俞悅仰頭望天、思索:“本公子讀的書多,天文地理、曆史哲學、物理化學、數學文學、經濟學管理學,開卷有益,除了專業,像兵法、經書都會看。童話、菜譜、《天工開物》、還有醫書等。博學多才,說的就是本公子。”


    渧清絕差點昏過去,幸好最後一句救了他。


    外邊客廳美人們竊笑,公子好有才華,這些書聽都沒聽過!


    渧清絕一時都摸不準重點,不過有一點他確信,殘月很能扯,你講天她講地她能講的像迴事。渧清絕問:“這麽多書你看得過來?看得懂?”


    俞悅點頭:“學霸麽,必須懂。”


    渧清絕忘了叫她過來做什麽,心裏有懷疑,莊上弦就是個很牛的存在。


    以前大家可能有忽視,現在都發現,莊上弦太厲害了,可能還有不知道的地方,越想越有威脅。威脅論,又不得不認真麵對。


    俞悅沒空陪渧公子嘮嗑,莊家戰神會威脅她的,問:“找我有事?”


    渧清絕迴過神:“對。我已經痊愈,很感謝卓神醫和墨國公。”


    俞悅伸手,又收迴,安家大房說了,女孩要矜持。


    渧清絕已經看到她柔荑,又白又嫩,手指細長,好想抓住啃兩口;再看她麵如桃花,身材窈窕,筆直的雙腿,他心裏又起了特殊的心思。


    俞悅冷哼一聲,又想色誘,她不會上當的:“既然好了,賬該付了。我們一向明碼標價,當時保護你十萬兩白銀,卓姐診金比照桐國太夫人五萬兩,你的藥費、食宿費、護理費、保護費等也算五萬兩,一共二十萬。銀貨兩訖,合作愉快。”


    渧清絕變色,銀貨兩訖!他是貨,沒銀子還不能訖!


    渧清絕氣昏了:“你自己要救我。”


    俞悅點頭:“本公子心善,但良心不能拿來賣錢。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所以本公子幫你淨化心靈等也不收費。這已經很優惠了。”


    渧清絕申吟。原來他表現不錯還有優惠,是不是還要賞一包糖?


    俞悅真拿出一包魚糖,像牛乳糖,這是以魚肉為輔料做的,青西江開發項目之一。


    渧清絕捏一粒送入嘴裏,有點淡淡腥味,又一點鮮香,做的不錯。他拿出霸氣,征服美人:“其實二十萬兩白銀不算什麽,我們合作,二百萬甚至千萬輕而易舉。墨國公人中之龍,渧商在商界是龍頭,我們合作,有百利而無一害。”


    俞悅斷章取義:“渧商是龍頭,你一天賺一萬兩,養傷半個月就是二十萬。是男人就痛快的把錢給了。”


    渧清絕差點被魚刺卡了。魚糖裏邊有魚刺?


    俞悅看他是被銀子卡了,或者被龍頭卡了,龍要吃他。


    渧清絕是要被莊上弦這條龍吃,拚命掙紮:“渧商不是我一人的。”痛快點,“確定合作,我立刻給墨國公送五十萬兩。”


    俞悅冷笑,好大手筆,五十萬兩相當於兩億多軟妹幣,她都動心了。


    外麵客廳美人們風騷,給她們五萬兩讓她們做什麽都願意。


    渧清絕是商人,除了有錢壕氣,關鍵是一張商人的嘴,死的能說成活的,他的色誘就帶著商人這種屬性:“別的方麵先不說。鞏州商城,若是有渧商合作,立刻能上一個台階。青東商業、青東稷穀酒、青玉案,都有往項楚國擴展的趨勢,各國的市場渧商也是最成熟的。雙方合作前景非常廣闊。”


    俞悅毫不意外,渧清絕知道青東商業,渧商在國際市場的地位暫時也值得他驕傲。


    渧清絕還算謙虛的,莊上弦與他合作,在羅宋國的地位也能立刻轉變。


    俞悅一直都不排斥合作,和渧商合作確實有非常多好處。


    渧清絕現在也是認真的:“青東商業和渧商的經營範圍大部分並不衝突,而是很好的互補,這樣合作能獲得最大的好處。我到過項楚國、殷商國等,見過很多人;又迴到邯鄲,因為墨國公是我最敬佩的人,和你也很有緣。”


    俞悅受寵若驚:“那夜公子呢?”


    渧清絕應道:“夜公子非常神秘,我很想與他結交。”


    俞悅笑問:“知道夜公子為何不理你麽?你神通廣大,知道夜公子好酒,不知道他隻喝青東稷穀酒?”


    渧清絕提起這就傷心:“我不否認,青東稷穀酒確實很獨到。”


    這句話不用當真,不獨到夜酒仙怎麽會獨愛?說到底是壓根不知道獨在哪兒。根本不知道夜酒仙愛的是什麽,沒有感情基礎。


    俞悅提議:“不如每天喝一壺?酒仙特供,友情價一壺八十兩哦。”


    渧清絕很傷麵子。他隨便能弄到好多好酒,但求到青岩特供酒,就要受人轄製。


    俞悅還舍不得糟蹋呢,站起來又說道:“你若是留在這兒過年,從今天起藥是不用了,一般的食宿費等一天算一千兩,有特殊要求另算。二十萬兩欠賬,每天利息一千兩。一個月重新結算一次。”


    渧清絕剛說了半天一點用沒有?忙攔住美人。


    俞悅伸手一掌,渧清絕對上一掌。


    俞悅手一甩將他扔臥榻上,下雪天沒事睡覺做夢也不錯。


    渧清絕在臥榻擺個姿勢,心裏又冒出殺氣,隔壁又刮來一陣寒氣。


    俞悅穿著鬥篷打個寒噤,出了院子雪暫停,地麵有點髒,以前沒鋪石頭沙子下雨天更髒。


    二管事唐潽匆匆來迴話:“刑部周侍郎來了,好像是為店鋪被砸及刺殺之事。”


    俞悅看著管事,是俞光義要給丞相府正名吧,雪災、沒錢、財主渧公子還被扣在這兒,皇帝煩心,丞相肯定是出氣筒,就來使點功夫:“隻有周無瑕?空手來的?這下雪天,沒等天晴了再來?”


    唐潽麵無表情,心情卻美妙:“公子算的很準。丞相府三位小姐到了楊探花那兒,大小姐、新的二小姐及俞敏姿小姐。”


    俞悅樂,俞家小姐已經排不清:“俞家小姐果然,和表姐夫關係親密。”


    她一頭往外走,看俞光義準備怎麽補償她。


    唐潽跟後邊忙喊:“梧桐樹那兒下了雨,周侍郎想拜見墨國公。”


    俞悅頭也不迴:“假的。下雨怎麽了?工地都沒停工。”走到工地朝大家揮手,繼續往前一邊說著大家聽,“以前有召公聽訟於甘棠樹下,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周侍郎又有什麽事光天化日不能在梧桐樹下處理?”


    唐潽隻是把話說清。雖然不知道召公是誰,一聽就是聖人,周無瑕又怎麽和他比?


    俞悅迴頭看唐潽一眼,他確定沒想法?


    唐潽麵無表情,其實他說不說周無瑕下場都差不多。


    前麵到人工湖了。這下雨天蓄了一點水。宗爵和書仙子都被贖迴去,這坑有點像聚寶盆?水少了點,聚的財不夠?大家加把勁兒。


    梧桐樹下井旁青石台,已經做好準備,剛下了雪空氣清新。


    對麵周無瑕鹵簿,刑部來一些人。周無瑕坐在凳子上,腿還沒好利索。也是可憐人啊,快過年還要奔波。


    遇上這年頭,誰也沒辦法。周無瑕穿著官袍,看見殘月忙站起來。


    俞悅很有規矩的向周侍郎行禮,人都是相互的。


    周無瑕被嚇到了,腿一抖差點摔倒。扶著高手再看著殘月,紅豔如火,尊貴不凡。


    俞悅心情不錯,在青石台坐下,示意周侍郎也坐,不用客氣。


    周無瑕淚流滿麵啊坐吧總比站著強,長挺帥,對著殘月也不賴,咳嗽一聲:“呐,丞相親口解釋,他絕不可能買兇行刺;其實他很看重墨國公和公子,朝廷需要年輕有為的雋傑,尤其像公子這樣德才兼備,他極力向陛下舉薦。”


    周無瑕學著丞相的樣子,誇了足足二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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